绝命星陨曾几何作者:小斧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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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门被李固推开,素来沉稳的脸庞有一瞬的尴尬,然而又极快回复了正常,只道:“不知将军好些了吗?”
破狼从容穿上上衣,微微颔首,道:“让所有士兵维持备战状态,告诉他们不日便要进攻,万不可松懈。”
李固的态度对此事似是了然的,再与破狼浅淡几句后便领命下去准备。
星楼心中一动,看了看破狼道:“你且好生休息吧,我去换盆水来。”言毕星楼便端起铜盆,快步走出门,看见了走廊转弯处的李固,急忙喊道:“李副将请留步。”
李固转头便望见星楼快步上前,星楼张了张口,墨眉微皱,面色犹豫踌躇。李固望见星楼这副模样,只温厚含笑:“星楼公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星楼抿了抿唇,开门见山问道:“请问李副将,成军师投靠敌营这件事你怎么看?”
李固一愣,但脸上笑意不改,温和道:“这件事你为何不问问大将军呢,怎么问起我来了?”
星楼静默片刻,只道:“破狼相信他,我只问你是怎么想的。”
李固笑意收敛几分,言语含了一丝郑重:“那敢问星楼公子,你觉得战场上重要的是什么,是兵力,是将领武功,还是计谋?”
星楼尚来不及答话,便听李固接着说道:“恕李某愚见,虽然这几者都很重要,但是若身为将士都不信任彼此,再好的将军在勇猛的士兵硬生生的扭在一起也只是如一盘散沙。当然星楼公子面对今日战场此情此景难怪会对成岚失望,别说星楼公子,连我开始都很震惊,也不免怀疑愤怒,但是退战后我也思索许久,还是愿意相信他,不为别的,只为我们十数年的情分。”
星楼鼻翼微哼,言语苦涩:“知人知面不知心,且当我小人之心,我也不懂你们的情谊,只是我今日面对此景,面对破狼被阿穆尔砍伤,我实在是很难相信他。”
“星楼公子,那敢问你相信大将军吗,若今日是大将军通敌,你会如何想?”
“他不会!”星楼脱口而出,自己也怔了一怔,只见李固深深一笑:“若成岚真的背叛大晋,违背了十数年的情分,只当是我们看清楚他的面目,损失的是他,而不是我们。”
“他并没有告诉我,只是我相信他不会做出这种事,若他真的投敌那也是无可奈何,只当是他背弃了多年的交情,不是我们的损失,而是他的损失。星楼,你明白了吗?”
在李固说出这话时破狼的话也同在耳边萦绕,星楼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你们的情分了,我也没资格说什么。但眼见为实,我目前也只能保持观望态度。且看成岚日后所作所为吧。”
李固抱拳道:“多谢星楼公子。”
星楼摆了摆手,正要转回身子离开,却听见了李固叫住了他。
“星楼公子,李某也有一言要说,将军、我和成岚磨砺出的信任和默契是战场上的。而私底下我们也不好介入将军生活,将军平素为人孤独冷峻,独来独往,直到星楼公子被将军带了回去,虽然将军还是鲜少与人来往谈笑,但总觉得将军不似以前孤冷萧肃了,想必将军是珍爱公子的。若可以,还望星楼公子也多多体谅将军吧。”
星楼脚步一顿,只点了点头,便径自离开,去后院打了一盆水,进了破狼的房里,只看破狼躺在床榻上,似睡着了,星楼将铜盆放置一边,凑上去瞧了瞧,只见破狼睡着的时候也是严肃的模样,神情戒备警惕。
星楼看着破狼紧蹙的剑眉,不禁伸出手要抚平,然而他的手腕却被破狼一把抓住。他有些失措地看着破狼,破狼已无刚睡醒的朦胧,清晰地倒映出的面容。破狼手中的力道松了几分,道:“你回来了?”
星楼微笑点了点头,温和道:“你受了伤先睡吧,我在旁边守着你。”
破狼点了点头,合上双目,然而一只手却还是抓着星楼的手腕不放,星楼也不挣扎,顺从地由着破狼抓着他的手,侧身靠着床柱假寐。
作者有话要说:卡死了,网络卡,思路卡……
☆、第九章
而接下来几天成岚并无透出消息来,然而破狼和李固的神情依旧是沉稳而又耐心,一个安心养伤听着李固禀报的军队事务,一个每日却兵营训练军队,或是不是派遣探子窥探前方。星楼也摸不清他们的想法,也只一心照顾破狼。
清晨时分,破狼含了口星楼递来的粥,咽下后,淡淡道:“不等了,该出兵了。”星楼停了喂粥的动作,道:“你不是相信他吗,怎么不再等等,还是你觉得他到底是通敌了?”
破狼只道:“他现在还不传来消息,一则是他寻不得机会,二则是他通敌背叛。无论到底是那种缘故,我们是等不起了,机不可失。”
星楼听着破狼的话沉默不语,皱眉看了破狼手臂上缠着的纱布,灵光一闪,道:“既然成岚在敌营也不好传出消息来,可能是通过别的什么,那日我见了一眼成岚后之后也没有多瞧他,也许那日在战场上他留了蛛丝马迹给我们呢?”
破狼沉吟,只朗声对门口的丫鬟道:“让李副将过来。”
李固推门而入,只抱拳后便站立如松,破狼问道:“那日战后你可曾留意哪里有不妥的地方?”
李固听见破狼的话脸上有一瞬间的变色,犹豫地递出一枚玉球佩饰,破狼浓眉微挑,问道:“这似乎是以前成岚一直戴着的?”
李固将玉佩递给破狼,只道:“是,应该是他从小戴大的,只是我观察了一番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只当他是当日战场混乱落下的,便先替他保管了。”
破狼把玩着玉球,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刚要还给李固,却听星楼问道:“李将军,这可是在城门附近寻到的?”李固点了点头,星楼又向破狼请求:“给我看看可好?”破狼看了一眼李固,便将玉球给了星楼。
星楼掂量了下玉球,重量微沉,触手温润,瞧了瞧玉球上的花样,镂空雕刻的片片祥云围绕一个憨态可掬的婴儿,一道翠色穿珠小缨绳穿过上方的圆孔,看起来玲珑别致。想必是成岚父母在他出生时特意打造的。星楼皱着眉头,细细抚摸打量其纹路,却发现了一道浅纹环绕过玉球下方,隐秘在繁复的云纹中,不易发现,他将手握住玉球两端,尝试着依着纹路转动,又试探着向两端使力一拔,却见玉球纹丝不动。
星楼暗叹一声,李固看着星楼动作,疑惑道:“不知星楼公子在做什么?”
星楼将纹路指给破狼和李固看,道:“这纹路有些突兀,似乎不是原本雕刻的,而玉球又恰巧丢在城门哪儿,我在想这是不是成岚留了些门道。”
李固默然接过玉佩,也转或拔着玉球,也发现无用,尝试几遍后李固先将玉球向两端使力一拔,而后转动,玉球顿时分为依着纹路变成两半,小的一半为盖,大的一半为壶,星楼短促讶异,急忙上前,发现玉球几乎全是实心,只是大的一半有一小圆深孔,塞着细细一卷纸,李固将卷纸一抽展开,扫了一眼后递给破狼,道:“将军,这是成岚的笔迹,写的是敌方情报,如粮草配备,西凉漠北关系等等。”
破狼接过纸,内容言简意赅,但又不失重点,大多描写的是敌方一些兵将情况和一些行军作战的计划。破狼只颔首,问道:“成岚虽然为人冲动了些,但在战事上却沉稳,可他才入敌营不久,于珂和阿穆尔应对他有所防范,这想必也是前次站前想法子搜罗的,上面成岚说若是正确便会在下一次战时作手势于我们,我们也且信且疑吧。”
星楼沉思这事的真假,这玉球的机关也想必是他战前让能工巧匠做的,而成岚对大晋军队情报了若指掌,若他真的背叛通敌大晋已失去了探索情报的价值,不必再大费周章用此取得那可有可无的信任,可他事先将此事写出告知而不必待他回来再详细说明可见他也做好了必死的决心,这也说明他还有别的计划。念及此,星楼直觉心尖一颤,抬眸看了李固和破狼,二人面容冷凝,似乎也明白了成岚的想法。
最后还是破狼出声,打破了沉默:“这几日兵将应准备充足了,该给敌方来个出其不意了,李固,路线和计划还是前几日你所说的吗?”
李固微一点头,阐述道:“末将打算连夜率一对精兵和一对弓箭手入山道石廊爬上石山,已经派探子探明显露,一座山头位于敌营后,可于此突袭。大的草球已经编制好,当晚点燃滚下,再配合箭矢,应能对敌人造成重创,然后大约将敌方的兵力吸引过来后便请将军率领大军攻击前线,以烟火为号。”
破狼冷笑,道:“本以为这地势对敌我两方都是不利,反而我们却忘记了勘测地形地势是作战的基本,真是失策,索性还不算糊涂透顶。”
李固面有几分惭色,叹了口气,由笑道:“我们只太过注重敌方兵将,这反而成了一道盲障,遮住眼睛的不只是我们,还有敌方,但敌营于山后不知防备,安知不是成岚的作用呢?可就算敌方想到也无妨,想必如今也放松戒备了,毕竟将军挑的这个时机的确出人意料。”
破狼凝眸思忖,又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此法无法给敌方造成重创只能真刀真枪面对面地厮杀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今夜便出战。”
星楼容色一变,惊问:“那么快?!”
破狼摇了摇头,道:“不算快了,这时候正好,今日天气干燥,适合点燃火球偷袭和双方作战。我和阿穆尔战伤未愈,就算敌方想到我们会乘机突袭,但也过了些日子,这几日我们并无动作,敌方应该已经开始松懈了。而成岚经过上次这一战西凉和漠北对他应该也放松警惕并对其逐步信任,而他也应该有所准备了,我们就挑今晚吧。”
李固面上难得多了几分兴奋,然而又凝重下来,朗声领命离去准备。
星楼上前扶着破狼重新靠躺在枕头上,看了看已经凉掉的白粥,微叹了口气,眸光又多了几分坚毅。“你先好好休息,黄昏时分我便会叫你起来,这次你休想再把我留着这里,只让你一人厮杀,我也要跟你去。”星楼声音低了些,担心道:“你伤也还没好呢……”
破狼只勾唇一笑:“好。”
星楼看着破狼素来冷硬的面容由于这笑多了几分柔和,不禁凝眸多瞧了几眼。
今夜星河闪烁浩瀚,横过天际,迷醉的景色在西北广袤粗豪的景色中更添了几分壮美。李固身着轻甲,后边是轻装精锐的士兵和弓箭手,且选择的都是善于攀爬的好手。精兵们火油火石都系在腰间,弓箭手背上的箭囊鼓鼓满满的,雪白的箭羽整齐的重叠排列。穿着麻绳的草球轻便可有几个人拿着或直接滚在地上,队伍整齐,不似正面交锋的气势威武雄壮,但兵将们眉目间的慷慨毅然依旧不减,井然有序的队伍英气飒飒,直让人放心不少。
破狼沉声吩咐几句后,李固轻轻一笑点头,便领着众人入了山道攀爬,破狼见他们身姿矫健,又看了一眼星楼紧紧握着摘星剑柄而发白的虎口,只问道:“紧张吗?”
星楼一愣,也不掩饰,只点头承认,破狼缓缓道:“我第一次上战场也是紧张的,父亲说过紧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心中的忐忑可在战场厮杀时肆化作力量肆意挥洒。紧张是可以的,但绝不能因内心慌乱而自乱阵脚。”
星楼有些诧异地望着破狼,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如山岳沉稳一般的人会有紧张的时候,然而心却被他的一番话抚顺安宁了,只凝眸望着前方,严阵以待。
众人都安静肃立,极有默契地一言不发,只是一双眸子热切而坚定,望着前方。时间似乎极慢,缓缓在人心上流过,在心头划成让人难以宁静的瘙痒,担心前方李固到底成功了没,这么久还没动静是怎么回事,甚至有人不禁想到了李固是否已经失败,是否已经被敌方抓住……然而这想法只是一瞬,破狼只将挥日拔出剑鞘,清冷声音打住了众人的遐思。大家因焦急而涣散的目光重新聚集,抿着刚毅的唇凝神等待前方消息,凝神等待将军下令。
一朵橘黄色的烟火拖着烟尾冲向天空,跃入众人的视野,烟火声音宛如猎鸟带着兴奋的锐利鸣叫,众人脸色一喜,破狼微微抬手,指着前方,率先拍马而过,朗声命道:“上!”
☆、第十章
山道道路并不平坦,甚至是有些崎岖的,且山道较狭窄只能容下一辆战车勉强有余,众然而众人斗志昂扬,素日军纪严明,人或徒步或骑马,井然有序地度过了山道,跃入眼前的便是一片广阔的山坡,隐隐能看见坡下弥漫而上的烟火,前进几步可以听见对面嘈杂的人声,可见其慌乱仓促,破狼耐心等着兵将全部通过山道,见他们自觉摆列成队,领着敌方一鼓作气向前冲去。
势如破竹,大约如是。敌方士兵本就自顾不暇,留在前线的士兵松散,且刚被后方破狼的突袭扰乱了心智,上方还未来得及下令,便见大晋的军队气势汹汹而来,一时竟然傻眼,只仓皇用兵器抵抗,丢盔弃甲,十分狼狈。星楼骑着白马,不远不近跟在破狼身边,时不时用摘星挑开几个小兵,随着破狼深入敌营。
敌营设置了许多兵帐,当于珂听见破狼大军来袭手中的卷宗顿时落下,皱眉低咒,直接牵过帐外的骏马,然而他身体羸弱,还是由一个护卫搀扶上前的,于珂深深吸了口气,吩咐下去死守后方便打马上前,护卫一惊,急忙上去跟随。
于珂到了前方,望着眼前战局,朗声道:“与其如此张皇不如潜心对敌,大家不要分散一个两个地对敌,快速聚集几个人一同杀敌拖延,但切记不可人过五!”然而虽然西凉漠北军队也是身经百战的,且见素来身子孱弱的于珂亲临不禁士气大振,虽然不及准备但在短促的仓皇后也开始听从于珂号令,几个人作小团体一同对抗。
于珂只抿了抿唇,希望以此拖延,焦急而复杂目光看了眼后方,又转首在几个护卫兵将的保护下凝神关注战局。
紧蹙眉头看破狼沉声命令大晋军队推战车冲上前去,而后发现破狼身边是一个身姿风流的男子,骑着白马,一把剑利落劈砍,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