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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龙床上的炮灰作者:琴瑟如寐-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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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伸手,勒住楚忘腰身,一拉一抱,便将他锁在了怀里。 
  “小东西……你那娃娃皇帝如此害我,我自然要让他尝尝厉害。” 
  楚忘满头黑线:“娃娃……皇帝?你要让他尝厉害,你抓他就是,抓我干嘛?!” 
  男子一手执着缰绳,一手抚着楚忘的发:“他是皇帝,哪有这么好抓?……况且,痛失所爱的滋味,焚心蚀骨,当是世上至痛酷刑。” 
  楚忘的脸更黑了:“你……抓错人了。” 
  男子低下头,皱起眉:“什么?” 
  楚忘一声吼:“我说姓拓跋的,你他妈抓错人了,皇帝不喜欢我!” 
  拓跋大笑一声,一夹马腹,手中马鞭甩过漂亮的一个鞭花。 
  骏马一声嘶鸣,跑得更快。 
  “小东西倒挺泼辣,不过你且说说,皇帝不喜欢你,喜欢谁?” 
  楚忘一时呐呐,梗着脖子说:“这……皇家辛秘,干嘛要告诉你这外人?!” 
  “小东西,喜欢与否,不是你说了算,亦不是他说了算。情之一物,向来由不得人。” 
  楚忘被颠得浑身难受,又不想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于是生硬地扯开话去:“你带着我,不怕跑不快?我觉得……你还是把我丢下逃命为好。” 
  拓跋肆意一笑,十分张狂:“二十年前梁国先帝布下天罗地网,尚不能将我如何,何况他这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娃娃?” 
  楚忘别扭半天,轻声反驳:“其实他毛倒是长齐了……” 
  毕竟狗皇帝也有二十五岁了。 
  而且,所谓眼见为实。 
  



遇敌

  也不知奔波多久,总算到了一个小镇。 
  有人牵着俊马前来迎接。 
  拓跋换了马匹,拿了干粮,便又要匆匆上路。 
  楚忘死活不肯上马:“看你眼线内应也挺多,何不休整一下?我腿都成罗圈了……” 
  拓跋闻言只闲闲看了自己的手掌。 
  手很修长,指腹间有薄薄的茧,看起来极其有力。 
  楚忘的后脖颈又隐隐痛了起来。 
  “一个人若昏迷的次数太多,对身体也不好。” 
  赤/裸/裸的威胁。 
  楚忘无奈,只能上了马。 
  却见那些内应也齐齐上了马,几人一队,分别朝不同方向飞驰而去。 
  拓跋戴起蓑帽,遮住容颜,亦上了马,将楚忘圈在怀里:“追兵太多,能分散些也是好的。” 
  简直是毫无休整,披星戴月地逃命。 
  拓跋策马狂奔,直至月上中天。 
  楚忘被颠得浑身散架,在马背上欲生欲死。 
  拓跋见他难受,终于勒马停伫。 
  此地荒野,前方是稀疏的一片树林,树梢上挂着一弯明月,清光辉辉,散落天地。 
  倒是个好月色。 
  楚忘下了马,几乎瘫在了地上。 
  拓跋摘□上大氅,铺在地上,对楚忘道:“过来。” 
  楚忘弯着腿扑腾过来。 
  男人指指地上的大氅:“一个时辰,你且睡着。” 
  楚忘立马直挺挺地倒在大氅上,只觉一阵黑天昏地。 
  他闭上眼睛,朦朦胧胧又睁开,看着坐在一旁拭剑的男子:“你不睡么?” 
  男子专心致志看着剑,眉眼柔和:“追兵多,我得守夜,你睡吧。” 
  楚忘哦一声,心想他一大把年纪,精力倒是旺盛。 
  月色撩人,朦朦地笼在男人身上,显得他柔和且俊美。这般捧剑而拭,也没有什么杀戮之气。 
  当是美人美景。 
  楚忘眯着眼睛,觉得一半的魂魄已在梦乡:“拓跋,你老是叫人小东西小娃娃,你倒是什么年纪?” 
  拓跋微微侧过头,神色似在思索:“今年……该有三十又七了吧。” 
  楚忘已然闭上眼睛,喃喃自语:“倒是看不出来……” 
  说到后头,近乎梦呓。 
  拓跋看着他,无声失笑。 
  北魏男子十二岁便算成年,可以执刃握剑上战场了。 
  而梁朝男子,二十岁才行冠礼。 
  一个浴血奋杀,一个闲庭执卷。 
  一只狼,一只羊。 
  也难怪战场之上,高下立现。 
  拓跋转头,审视着手中长剑。 
  剑身如雪,衬着月光,照出自己自己紫色的眼,像是含着血。 
  身边呼呼大睡的人,其实还是个孩子…… 
  而他十九岁那年……早已满心仇怨,历经沧桑了。 
  楚忘吧唧吧唧嘴,睡得正香。 
  猛地被人推了一记,于是顺着力道滚过去,再吧唧吧唧嘴,继续呼呼大睡。 
  拓跋大怒,直接提起他的衣领,拍拍他的脸颊,低喝:“醒醒!” 
  楚忘终于睁眼,眼中全是迷糊:“一个时辰到了?……” 
  拓跋低声道:“追来了。” 
  楚忘睁大眼:“啊?!” 
  道不尽的满心欢喜。 
  拓跋沉着脸,一把将他托到马背上,自己一披大氅,亦一跃而上。 
  身后有马蹄声隐隐传来,战鼓一般,欲锤欲响。 
  拓跋一记马鞭,甩在马身上。 
  骏马撒腿奔驰。 
  拓跋骤然将楚忘压在身下,低声厉喝:“贴住马身!” 
  楚忘抱着马脖子,极力俯□子,听着耳边有风声嗖然而过。 
  然后又嗖嗖几声,破空而来。 
  他方反应过来,哪是风声,分明是利箭! 
  身上的人胸膛振动,似在发笑:“他倒真不顾忌你的生死。” 
  楚忘咬着牙,默然无语。 
  拓跋骤然伸手,握住飞驰而来的一只箭矢,折断在掌心中:“不过十人而已,当真狂妄!” 
  话音未落,便猛地一勒缰绳。 
  骏马一声痛嘶,人立而起,被生生拉得转了个方向,冲着来人,狂奔起来。 
  楚忘抱紧马脖子,心中痛骂,这厮不会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吧?
  追来的官兵尽是好手,但一看对方不逃反进,皆是一愣。 
  拓跋趁着对方分神之间,拔剑而起。 
  楚忘的眼瞬时被那剑光所晃花,转瞬之间,拓跋已不在身后。 
  马匹依旧撒蹄向前飞奔着,楚忘紧贴着马身,汗津津地回过头,艰难张望。 
  只见剑光到处,鲜血四溅,身首分离。拓跋已夺过一人马匹,转瞬间便斩杀了七八人。 
  眸色猎猎,宛如修罗。 
  楚忘暗衬,他该趁着这次机会,一路逃回盛京。 
  拓跋驰马,向着最后两人飞奔而去。 
  那两人持箭搭弓,向着拓跋直直射去。 
  连发三箭,箭箭诛心。 
  拓跋不管不顾,策马向着那两人笔直杀去。剑起矢落,直至最后,避无可避,他便任由箭矢狠狠射中自己,趁着对方再次搭箭的空隙,一剑劈断对方头颅。 
  月光之下,断颈鲜血喷射,涌泉一般,落了拓跋一身。 
  他在马背上腾挪转身,又起一剑。 
  楚忘看呆了眼。 
  回过神立马甩起缰绳夹起马腹,急急催促着马往来路上跑。 
  一声哨声响起,清脆悠长。 
  胯/下俊马嘶鸣一声,不顾头上的楚忘如何摆弄,撒着蹄子转过身,向着哨声传来的方向,欢跑过去。 
  楚忘懊恼纠结,看着拓跋满身鲜血,跨坐马上,风骨凛冽,笑意冷冷:“小东西,跑哪儿去?” 
  楚忘看一眼满地残骸,脸一白,就弓起身呕吐起来。 
  几乎把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拓跋将肩上箭身折断,骑着一骑,牵着一骑,行了片刻,忽然将楚忘的发簪取出,扔到了地上。 
  楚忘一头墨发散将开来,很是莫名地看了拓跋一眼。 
  凤目斜睥,眼角微挑,隐隐风华。 
  拓跋有些许怔忡,回过神后,下马拔出匕首,往马屁股上一刀扎下去。马匹吃痛,嘶鸣一声,往前方疯狂地奔去,点点鲜血洒落在地上,零零散散,在黑暗中倒不起眼。 
  拓跋又与楚忘共乘一骑,一勒缰绳,向着另一方向,奔驰而去。 
  又行了片刻,方勒马下地。 
  楚忘惨白着脸,看着他将衣服半脱下,露出精悍而略显削瘦的胸膛。 
  那胸膛肤色太过苍白,以至于上头的刀疤剑痕,触目惊心。 
  楚忘看着男子身上的新疤旧痕,心想自己的身上痕迹,至多便是帝王留下的暧昧的印记,三天便退了。可那人身上的伤痕,大约是三十年也无法消退的。 
  拓跋低着头,点起火折子,拿出一把匕首,让火苗反复舔舐着刀身。 
  “马腹的行囊里有一个酒囊,拿过来。” 
  楚忘依言将酒囊拿到他面前。 
  “打开,”拓跋凝视着雪亮的匕首,命令:“喝一口。” 
  楚忘咕噜地喝了一口。 
  烈酒如刃,火辣辣地沿着喉管烧了下去。 
  楚忘忍不住,咳了起来。 
  拓跋颇有些哭笑不得:“没让你喝下去。”他指了指自己肩上的伤口,“喷到上头,懂么?” 
  楚忘点了点头,再猛灌一口,向对方喷出。 
  拓跋被他喷得满头满脸全都酒。 
  楚忘连忙举袖,替他擦脸。 
  这一擦,才骤然发现拓跋脸色苍白,有细密的汗珠从他的额上沁出来,汗涔涔地虚弱着。 
  但他神色平静,兀自将手中匕首递给楚忘:“挖出来,我自己不好使力。” 
  楚忘拿着匕首,手心开始出虚汗:“这……我从来不曾……” 
  拓跋皱起眉:“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动作快点!” 
  楚忘咬着牙,一把将匕首戳进对方肌肤中,一刺一挑,几乎听到利刃划破血肉的声音。 
  铛的一声,箭簇掉落在地上。 
  拓跋拿起一只瓷瓶,往自己肩膀上胡乱撒些药粉,脸色愈发苍白了。 
  楚忘心中惊疑不定,总觉得一个箭伤不至于此,忍不住问道:“你还好吧?” 
  拓跋扔了瓷瓶,也不包扎,径直躺在了地上,阖上双目:“无妨,余毒发作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楚忘低呼一声:“箭上竟有毒?!” 
  拓跋低笑。 
  月下的容颜一半隐在阴影中,晦暗不明。长长的睫羽微微颤抖着,显出点脆弱挣扎的味道:“不是……二十年前的余毒。”                     
  作者有话要说:撸主……超速50%,考出还不到一个月的驾照眼见着要被吊销了……嘤嘤嘤,都没心情更新了……



心动

  然后侧过头,神情讥诮:“若他们晚一刻钟追来,我便是一具尸体了……真是……天不亡我。” 
  自是……天不亡我。 
  冥空苍月,罡风呼啸。 
  拓跋薄唇紧抿,冷汗淋漓,微阖双眼。 
  二十年前…… 
  他年少登基,骄傲轻狂,正是自以为天下皆在掌中的年纪。 
  十七岁的他,野心勃勃,踌躇满志,扮作使节来到了敌国都城。 
  便再也逃不出温柔乡,红颜情。 
  素手纤纤,一杯青樽。 
  一抹至柔的笑,一句轻声的话语。 
  “拓跋,我怀孕了……” 
  他欢喜极了,抱着女子转了一圈,看着女子凤目流转,眼波如杯中醇酒一般,荡漾开来。 
  “拓跋,便为我们的孩子——何不饮尽了它?”女子将手中酒樽替给他。 
  他接过酒樽,洒脱一笑:“若梁国与我签订和约,我不要黄金,不要土地,只要你——月儿。” 
  酒香浓烈,未饮便先醉了。 
  而女子凤目盈盈,眸色明灭,便如这酒一般。 
  他仰头而起,欲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半杯入了喉,半杯却洒在了地上。 
  女子凤目含泪,痛苦挣扎,将那樽酒杯打落在地:“你走,拓跋。” 
  “你快走,拓跋。” 
  “快走啊……” 
  “拓跋,你走……忘了我。” 
  而周围早已天罗地网,十面埋伏。 
  他中了毒,吐着血,狼狈不堪地逃着。 
  在逃亡途中,女子最后的信笺落在了他的手上。 
  此生何幸甚,得与君相知。 
  前尘渺茫茫,人间两相忘。 
  女人说,拓跋,忘了我。 
  于是,他再也不曾见过她。 
  再也不曾见过那张容颜,那双凤眼。 
  直到二十年后,那副棺材,那具白骨…… 
  拓跋沤出了一口血。 
  楚忘吓呆了,忙不迭地擦掉他嘴边鲜血。 
  眼前的人浑身颤抖,脸色苍白,不住痉挛着,仿佛弥留之际的痛苦挣扎。 
  楚忘抱住他,很是担忧地问:“喂……你没事吧?” 
  “拓跋,你没事吧?……” 
  怀中人看似身材精悍,摸上去才知道瘦骨嶙峋,浑身冰凉,瑟瑟发抖。兀自眉宇深皱,咬牙苦忍。 
  仿佛陷于绝境的孤狼。 
  楚忘心中一酸,怜悯顿起,不由抱紧他。 
  都是帝王。 
  一个高床暖枕,锦衣玉食,于至华至贵之处,执掌天下。 
  一个却在荒郊野外,茕茕独行,于一身伤痕之中,苦痛难耐。 
  果然是……呃,那句俗语怎么说来着?
  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楚忘怜悯地看向怀中的“丫鬟”,感慨颇深。 
  颇有点难兄难弟、同病相怜的感怀。 
  男子的颤抖渐渐平息下去,硬邦邦冷冰冰地梗在楚忘怀中,好像一具死尸。 
  不过纵是尸体,也是具艳尸。 
  楚忘不由地低下头,长发笼下来,半掩容颜。 
  他轻声问:“喂,你没事吧?……” 
  “拓跋?” 
  “喂,拓跋……” 
  对方猛然睁开眼睛。 
  紫眸蒙着一层雾,带着梦魇后惊悸未平的措乱与迷惘,随之立马一片痴色。 
  楚忘被他这种眼神盯着浑身发毛,心里暗忖,他该不会中毒中得错乱了吧,这可如何是好…… 
  拓跋忽然低声唤道:“月儿……” 
  楚忘一愣,竟傻乎乎地抬头去望了望天上明月。 
  嗯,月色不错。 
  对方又唤,竟是深情款款的语调,痴绝激烈:“月儿……” 
  楚忘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才反应过来,那个男人,唤得分明是他昔日姘头——月姬。 
  哎呦,楚忘咧嘴,真他妈肉麻。 
  楚忘正在嫌弃中,对方却猛地捧住他的脑袋,封住他的唇。 
  男子的唇冰冷,却带着点近乎疯狂的力度。 
  楚忘脑中是一片惊骇的空白了。 
  以至于对方侵入他的口中,相濡以沫,口舌交缠,他才堪堪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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