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里空-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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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为何成了这般境地,我们形影不离,我虽是不怎么会作诗,他却也是毫不在意的带我去竟陵王府上与他的好友煮酒论诗,他还带我去看落羽杉……”那样美好的前尘往事,她几乎能看见,当时的竟陵八友并尹柯煮酒论诗,是那样的豪情自在。
“为何到了这般境地,我们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他也能放得下?”当年,萧衍主将,而丁令光便是他的副将,当时没有人不佩服这个女将军。“是为了尹柯吗?我可以为他舍了性命,而尹柯能做什么?”丁令光的旧疾也是与当时作战有关的。
尹柯?明德知道这是尹清的父亲,为何又牵扯到尹柯,隐约记得,沈约说过,尹柯与竟陵八友交情颇深,原来那玉玦不假。为尹柯又是怎么回事?明德没有问,他只是想听母妃慢慢说来。
“尹柯天天和他吵,尹柯待他冷冷清清,他却说自己爱上尹柯?你说奇怪不奇怪?他到底知不知道尹柯是个男儿?”丁贵妃淌着泪,直直的看着杯中的酒摇曳着。
尹柯和父皇,也许,如果没有林佐穆,他听见这样的事情会更惊讶的,现在他却是出奇的平静,他只是想要知道后来怎样了。
“倒好,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多放不开尹柯,也不想清楚尹柯领他的情吗?他连说都不该说”她说着,看不出是恼怒还是痛苦。
“口口声声说爱他,怎么又娶了吴淑媛?原来,我对于他没有什么不一样的,都一样的,他没有特别的爱我”她最后竟是成了自言自语。忽然她明白“我看我们之中,他和吴淑媛也没有太幸福,他那样对尹柯,尹柯最后也只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也不知道尹柯死的时候他有没有伤心”他们之中竟是没有人得到了真正的幸福吗?即使他是君王。
真的爱尹柯吗?吴淑媛又是如何回事?后宫之中妃嫔众多,丁贵妃也是没有放在心上的,只是,独独怕了吴淑媛,当年是如何?每个人都有那样一个让人心痛的秘密,都有一段无法忘怀的情,只是……
☆、迢递楼上星月怡(1)
丁令光把一切都说完的时候,壶里的酒也喝完了,传晏殊又热了一壶酒来,晏殊也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前尘的事,是要有一个人没有如愿,那么那一行人都不会幸福的。
“你也喝吧”丁令光知道自己的身子喝不得酒,明德的身子也受不住“不管了,德施,权当陪母妃回到过去”回到过去,好想去看看落羽杉,好想出去走走,我本江湖儿女,为了你才来了这金牢笼,萧衍,你却不再爱我。
她喝得很猛“德施,我后悔了,我想要出宫去,我想看落羽杉”她醉了,说着胡话,真的想离开,想忘记那个人。
她趴在桌上,像一个任性的小姐“当时就该拐了他,不让他遇见尹柯的”她是醉了可也没忘往自己嘴里灌酒“德施呀,你可千万别学母妃呀,爱一个人就好好爱,用生命去爱,什么都不要管,不要后悔,后悔是恨痛苦的事情的,母妃就是后悔了,所以才那样痛”她喃呢着,她用了二十年想要忘记的记忆却还是能清晰的讲出来。
母妃,明德让晏殊伺候母妃睡下,自己也回了自己的寝宫,他听了长长的一段故事,长到他以为自己就生活在当时。
醉了,真的醉了,自己也醉了。父皇,尹柯,母妃,还有吴淑妃
他第一次这样合衣就懒懒的歪在床上,林佐穆看见的时候都不忍心打扰,因为他极少这样放松自己。
“你喝酒了?”
明德知道是他,也没应,像是知道他会来一样,像是知道命运不会就此放过他们一样。“你喝了多少哦?你这身子喝不得太多”
他懒懒的撑着右手起身坐着,林佐穆便去扶他“怎么又来了?”“我也没说不来呀,那你怎么又这样问?”
笙歌卸了妆,散下头发来,也换上了亵衣,别有一番风姿。见元颢正在地上铺着被褥便说“天气转冷了,便到床上去睡吧,别着了凉明日上不得早朝”
元颢又惊又喜“笙歌……”
笙歌便也不再说什么,便帮着把被褥放到床上理好,笙歌不说什么元颢也不敢妄动,怕唐突了她。
笙歌却说“妾身也知道相公应了这亲事也是不得已的”元颢竟是不知道她如何做这等想法,她又说“横竖现在不会有什么差池了,不过妾身嫁与你就该做足了样子……”
“笙歌,你是认为我与你的亲事是被逼的?”
笙歌自觉除却明德再也不会心仪他人,若是与明德应了亲事,他再不会好过的,因为他不爱她即使她爱他。嫁与别人是嫁,嫁与元颢是嫁,何不嫁与元颢救他一命,横竖不让明德为难就是。
元颢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你以为我逃到这大梁来,大梁的皇帝为了牵制住我便用你们袁府作绳索?”
“不是吗?”
元颢说“我说不是呢,你信不信?我岂是要受制于人的?萧衍能奈我何?再是抵不过,横竖就只是一条命,我会为了一条命让自己受制于人?”
“什么?皇上没有逼你?”笙歌一阵诧异“那你……”
“我如何会答应是吗?我告诉你笙歌,我就是听了你要与德施成亲的消息,巴巴的跑到大梁来,用自己和自己的三百骑兵与皇帝换了与你成亲的圣旨”
为了阻止亲事过来的?不是被皇上逼的?是元颢强要了圣旨?
“我是想要与你一起,才这般做的,你不必觉得这样的婚事害了我们两人”他走近他拉了她的手,她却猛地缩回“可是……可是,我……这只是一个虚礼而已”这只是一个虚礼而已,不必当真,做做夫妇的样子就是了。
“对不起,我没有与你说清楚就求了圣旨,只是,我见不得你与别人成亲,即使是明德”他真的恨自责,也许自己的爱会伤了笙歌,也会伤了明德。
“好吧,睡吧”她不想再想,都是那样好的朋友,从来没有想过这一行人中谁会和谁在一起一生一世,即使是和明德,她也从来没有希觊过,那样谪仙一般的人不属于任何人。
这夜他没有在地上搭铺,却是觉得这次比昨夜更冷。
就这样吧,相敬如宾,老死相好
“出去吧,我带你出去,今夜有月亮”林佐穆看着他说。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起身了,赶着往外走,林佐穆却说“搭一件袍子吧,这夜里怪冷的”明德才注意到,他今天也是搭了一件宽大的披风,冉凌早就打发走了,林佐穆便自己找寻着拿了一件素白的袍子给他搭上。
“你运不得内力,我来带你”明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佐穆是要怎样带自己,忽的林佐穆早已经一手环住他一跃而起,刺骨的冷风就刮在自己脸颊顿时清醒了不少。他才知道原来佐穆的轻功也是如此了得。
“你就是这样来去的?”明德见林佐穆按着惯熟的路线跃在空中,刚好避开了侍卫,不对,再怎么避开也不可能没一个人发现,佐穆到底是什么身份?
“潇洒吧?”他洋洋得意的说“难不成还让我大摇大摆的走宫门出去?萧衍会同意吗?”淡淡的香就在自己怀中,他一度以为他们会这样就在一起了,可是他手腕上没有带着自己送的檀木绸绳,他头上也没有撇着那簪子。
“到哪里去?”
林佐穆放缓了速度轻轻落地,冬日是极少看见月亮的,特别是在这皇城里,不想今夜月色迷人。“迢递楼上去”
“迢递楼?”“枉你生在这皇城之中却不知道迢递楼”这迢递楼是皇城中一个商贾修葺的“他虽是个商贾却也是才情横溢,他的娘子也是个才女的人物,这迢递楼也是他娘子提出修葺的,为的是招揽文人墨客吟诗作对,真真如你们在蘅林一样”太子在蘅林与词人才子吟诗作赋是传遍了天下的。
“却不想,这迢递楼刚完工,那商贾便因病去世了,他的娘子也是跟着殉情,不然这迢递楼到今日定是别有一番盛况的”
原来还有一个迢递楼,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你是如何得知的?”
“怎么不知道?”林佐穆与他并肩走着,虽是冬日的夜晚,但出行的人还是很多,四处灯火,一片繁华。
☆、迢递楼上星月怡(2)
他提着袍子缓步上楼。
这迢递楼不怎么宽敞,却是很高,那个商贾,他的小娘子在没有在这楼上赏过月?明德忽的觉得一阵悲伤。
楼上的亭里每夜都有商贾府上的下人来添油灯,灯火通明,眼见着人来人往,这样的高楼却是那样的冷清,想必如果他们还在就不会如此了。
凭栏而立,他多么想跨到那房顶上看得更清楚,想离那轮明月更近,缓步走进凭栏,着魔一般的接近月光,那轮圆月就在眼前,只要站在屋顶,高高的屋顶。
林佐穆知道他想要上去屋顶之上,不由分说,明德感觉自己身下一轻,却是被林佐穆环住,落在屋顶之上。那轮圆月看着他们,他注视着那轮圆月,他看着他,月在他的脸上度了一层薄光,美得想要揉碎了。白袍翻飞,青丝乱舞。
“明德,我舍不得,舍不得放下”
明德猛地转身,却忘了自己不能运功,胸中一阵绞痛,失了脚下的力气,忽的向后仰去,就这样直直的落下去,失了性命,看你还舍不舍得,我们没结果的佐穆。那一刹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扬起了嘴角。
佐穆脚下用力跃去环住明德复又回到房顶之上“你疯了?你运不得功”
原来自己是那样弱了,连这样都不行。“又是恼什么?直至现在我有做过有违礼法的事吗?”
明德没有说话,该说什么,要怎样似乎大家都知道该怎样做。
这夜月光皎洁,源于白日间有太阳,这房顶也是干燥的,明德索性懒懒的枕着手臂半躺在哪里,饮了酒迷醉的双眼更添了风姿,直直的看着建康城里的人。林佐穆牵起了嘴角,这人恐怕也只在自己面前这般放松过。遂也坐了下来。
“我也知道你是爱画爱琴的,这夜里也不得作画,我倒是带了琴,能弹一曲吗?我从来不曾听你奏过琴”明德依然是懒懒的撑着,林佐穆权当他是答应了“你好生撑着,我去拿琴”
原来他是早有准备,那琴,他就放在亭中。
想来也是多久没有奏琴了,他懒懒的起身,接过琴来,把筝搁在自己的膝上。琴音婉转,正因为左手无力,他的左手只能奏些简单的音符,全在右手,却是别有一番动人的音色,独特天籁的琴音流转与整个建康城。
楼下的繁华顿时失了颜色,什么叫卖声吆喝声都停了,怔怔的抬头去寻那琴音的源头。有人竟是登上了这迢递楼来,楼下的人驻足,楼上的人沉醉于这琴音之中,多年之后,谁记得,当年有一日,建康城的百姓都在了这迢递楼上下,却不知道奏琴的人竟是他们的太子。
一曲琴毕,楼下的人吆喝着再来一曲,楼上的文人雅士作了礼“敢问公子大名?”明德只是笑笑。那方又说“知音人何必知其名?”又拿了自己的笛子出来“公子可否赏脸合奏一曲?”
楼上楼下一阵繁盛,明德在这闹声中却是有种不知所措。林佐穆拉了他的手一跃而起,一鼎楼,鱼鳞瓦,一轮圆月,圆月在前,小楼在后,宛如像圆月奔去的谪仙,之余一架琴,一群折服的人。这夜多美,离了尘世踏风而去,至少还有风在身后推着,要逃,风也是个赞同的人。林佐穆笑了。
“何必要走?我还想同那人合奏的”
林佐穆一笑“你还说?要不是你琴音太好,会惹这么多人?”
多年以后,那些文人雅士还记得,当年迢递楼上,一位谪仙似的公子奏了一曲,随着另一位谪仙似的公子奔到天上去了,一袭白袍,一袭蓝袍。
他替明德拉了拉袍子的领口,只余一双深邃的眼见在清风外。
直至送至送明德回到宫中,却不料,吴淑妃便坐在殿里。明德见了忙作礼“娘娘吉祥”按着礼仪,吴淑妃也给明德作了礼“太子安好”林佐穆在旁边也是作了礼,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他着实没有把一个妃嫔会到明德这里算到计划之中,却是撞个正着,也不知道这淑妃是怎样的角色,会不会给明德带来麻烦。
“原来是左卫率”吴淑媛笑着说道“早先也是听所过的,我才来时碰到你们刚巧出去,也不便打扰,这才在这里等着”也都知道她的意思,他们出去的时候她便就看到了,一跃出宫的当然是没有圣旨,不知道林佐穆的身份不敢妄动。明德由来的有些感谢吴淑妃,感激她并没有惊动宫里的人。
“谢谢娘娘的厚爱”除此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让母妃二十年来都感到不安的人,他们三人,不,他们四人,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吗?吴淑妃一直知书达理,温文尔雅让人恨不起来,母妃却是恨了那么久,想必那也是很痛苦的吧,那样深刻的恨一个人。
“这宫中由不得越礼,也该顾着些”这是在善意的提醒,明德知道,这要有对自己多大的信任才不怀疑林佐穆有他想。如若左卫率和太子真的和谋对江山不利,那吴淑妃也脱不了干系,这要有多大的信任?把自己的性命豁出去。
吴淑妃又说到“林卫率,这也不早了,有事赶明儿再说也是不驰的”林佐穆听出了意思,作礼“微臣谢过娘娘”说着便又向太子作礼后出去。
“一是怕你担忧你母妃,二则你身子也没有痊愈需要有人照看着,我这才过来看看,莫要怪我唐突了才好”
“谢也来不及哪里来的怪”
“太子也是清楚的,你母妃与我有些嫌隙,你莫要挂怀,这宫中哪里没有坎的,是我不对,对不住姐姐,请你莫要怪罪”她这样把所有的罪过放在自己身上,明德忽的觉得她是可悲的,谁对谁错,谁清楚“你母妃去了永福宫去修养,也不要担心,我都安排好的,容贵妃也请旨搬过去与你母妃一起住着,也有个说话的人”这容贵妃怕是母妃唯一的能说真心话的。只是当年长公主请旨出宫之时,容贵妃也是跟着出去了,再没和母妃一起过,这样容贵妃与母妃一起也是好的。
“放宽心些,你母妃会过得好的,我们三人中,总要有人此生无怨无悔才好,好了,我也该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