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千丞-花开有时,颓靡无声-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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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被迫回想起了那一根根闪着灰败银光的寒针,身体竟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二老将信将疑的看着小宝挽起袖子又翻开胸前的衣服,果然未见到任何伤痕,而且小宝除了看上去消瘦憔悴外,并没有什么外伤,也就相信了下来。
除了金夫人严寒泪光外,金老爷也受不住的眼圈发红,“小宝呀,爹对不起你,是爹害了你,爹太贪心了,你和夫人……都跟着我受苦了。”说完愧疚的眼泪唰唰的留了下来。
金夫人将脸埋在金老爷肩头,含糊着声音哭道,“老爷,这怎么能全怪你,我当时也是利欲熏心,这么些年来你对这个家是全心全意……只是苦了小宝……小宝……让你跟着我们受苦……”。
小宝心中酸楚,却不愿再在这事上多说半句,只希望前尘往事,都一并埋葬了,他不想记得他爹娘怎么发家,又对小雨做过什么,如今三人还能相拥而泣,他已经别无所求了,他两手环住二老,轻声道,“爹,娘,儿子从来没怪过你们,以前的事咱们都忘了吧,再也不要提了,我们一家三口还能活着已是万幸,苏胤要带我们去大理,我们去大理重新开始生活,把以前的都忘了吧,都忘了……”
招财和进宝听到三人均已经醒了的消失,不知何时也冲了进来,抱着小宝就是又哭又笑的,其中进宝更是一边叫着少爷一边哇哇大哭起来,小宝看着他仅剩的亲人,心中百味杂陈。
苏胤默默的看着他们相拥在一起,默默的退了出去。
他的侍卫安静的立在门外,一见苏胤出来立刻抬起了头,等待吩咐。
“已经追踪上宗政怀恩手下的位置了吗?”
“是的少爷,他们离我们不算远,只是我们切断了线索,但是以他们的追踪能力,不出意外的话三日内定能找到我们。”
“今日太阳落山后开始转移,你派人去将他们引到双子庙,你自己则和招财进宝护送金家三口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大理,我……就由我亲自去会会他们吧。”苏胤眼中戾气暴涨,将跟在他身边十几年的随身侍从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以疯狂的速度不停疾驰的左影此时已经连续奔劳了近三天,他已经能够确定金小宝和苏胤就在这座山的三百里内,但要在这样的范围内找人,尤其是苏胤那样身手的人,谈何容易,他只怕他再晚一会儿,少主盛怒之下真的会拿他弟弟开刀,他越急越混乱,越是无法理清线索。
然而就在三个时辰前,有人故意引导他们往一个方向走,他即使知道这肯定是陷阱,却也是唯一的希望,他只能自动的往里跳。
连续追踪了两个多时辰后,那个躲在暗处不停给他们留下些蛛丝马迹的人终于显身,然后就开始跑在他们前头把他们往一个方向带,左影明知多半是有去无回,咬了咬牙只能追在那人后面。
那人速度算不得多快,最多和他持平,但犹豫距离尚远,左影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他们领到了一处荒凉之处,前方一处荒废了的破庙孤零零的出现在眼前,那个人影闪进破庙就不见了。
左影一个挥手,他身后跟着的七个人向七个方向蹿去,转眼就蹿进了黑暗中没了踪影,左影也以一种诡异的步法飘飘忽忽却急速的向那破庙逼近。
他绕着破庙逡巡了两圈,却感觉不到任何人的气息。
他拽出脖子上一个坠饰,那是一个空心的小圆木柱,比一根手指还要细了一圈儿,只有一寸长,他将那小圆木放在嘴边轻轻一吹,尽管听上去没有任何声音,但这东西其实是统教特有的信号工具,只有修炼统教独门心法的人才听得到。
随后那隐在暗处的七条人影在月光下忽隐忽现,起起落落的往破庙靠近。
左影轻轻抽出了佩剑,悄无声息的率先从破庙的窗口跳了进去。
动物的本能在察觉到杀气的瞬间心里已经警钟大作,可惜身体的速度完全更不上神经的速度,左影只来得及微微偏过头,眼角余光瞄到了一个在月光下透着墨蓝的身影,那衣服上缝并的金线刚映衬在他眼底,血色随即染红了他的视线……
第六十八章
当宗政怀恩看到浑身是血出气多进气少的左影时,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跟随他去的七个人,个个都是教内一流高手,却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只给左影留了一口气。
左影昏迷前挣扎着跟他说了最后一句话,他说,“苏胤叫我带话给少主,你今生再也别想见到金小宝。”
他嘴里不断冒血,说话自然不能顺畅,这是怀恩勉强从他嘴中断断续续的话里听出的意思,已经让他瞠目欲裂。
恐惧就像漫天的洪水,铺天盖地的汹涌而来,快要将他淹没,哪怕刀剑离他不过毫厘,哪怕身上血液快要流干,哪怕无数次险象环生,他也不曾这么害怕过。
狂猛的煞气在怀恩身上勃发出来,短暂的躁动后又突然收敛于无形,怀恩周身的气息就像临界于风暴前一般,有一股摄人心魄的平静,只是这平静给人巨大的压迫力,只让人更加畏惧。
怀恩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扔到右影怀里,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以后不用再跟着我。”
右影正在左影身边急的团团转,一见那瓷瓶便大喜过望,激动的脸都有些变形,连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谢少主谢少主谢少主救命之恩!!!”然后马上倒出里面的药丸,跟捧着易碎的珠宝一般捧到左影嘴边,给左影小心翼翼的灌了下去。
等他反应过来刚才怀恩的话时,他的少主已经不见踪影,右影暗叫一声不好,跟教内的大夫嘱咐了几句后,提剑追了出去
怀恩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飞掠在房檐间,几个起落已经跳出了自己的别院,前方骤然蹿出了几道黑影拦在面前,怀恩举剑就劈。
他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信念,去找小宝,任何挡在他面前的东西,都杀无赦!
右影追出去的时候,见他家少主正跟闻风赶来的三个堂主缠斗在一处,其中两人还算是少主的师傅。
他家少主面无表情,招招狠辣,眼中一片苍茫,仿佛眼前不是一手把他带大的前辈,而是纯粹的敌人。
其中一个年纪最长的边打边怒吼,“少主你疯了吗!从江南回来你就不对劲,难怪教主让我们看着你!!你清醒点!!”
怀恩淡然道,“挡我者死。”
足尖借着屋檐一点,身子已经飞向适才说话之人,长剑直直向那人胸口刺去,那人大惊失色,回剑就挡,不想怀恩竟然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身法在空中转了个圈儿,长剑突然改向攻下那人下盘,闪躲已是不及,那人只觉大腿一阵刺辣,整个人嘭的一声从半空摔到地上,鲜血从膝上三寸处喷涌而出,剧痛这才让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无法相信怀恩的功夫竟然已到了能随意伤他的地步。
眼见怀恩将另外两人也打得节节败退,下手也毫不留情,他终于知道事态严重。一把拽出腰间别着的绳子,将那小圆木放到了嘴边……
右影在那人落地的瞬间已经着急的扑到那人身边,点了那人腿上穴道,又从怀里掏出止血药撒在他大腿上,急急道,“孙堂主,少主一时糊涂,你……”话未说完,那孙堂主已经一把推开他,抓起地上的剑就跳了起来,满脸怒容的冲着怀恩又扑了上去。
不肖片刻,从四周潮水一般涌来无数教众,一条白影更是突兀的出现在半空,然后以及其可怕的速度冲向了怀恩站着的屋檐。
怀恩正以一敌三,明知那白影向自己袭来,却已经闪躲不及,被狠狠一脚踹在心口,硬是飞出去三丈开外才撞到一面墙上停了下来。
那白影这才跳下屋檐,站在不远处冰冷的看着他。
原来正是宗政予湛,而此刻他右肩已经被划出一条血痕,衬在他雪白的衣物和苍白的脸上,甚是扎眼。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肩头,道,“怀恩,你不愧是武学天才,进步的速度真让人生畏,可爹教你武功,不是让你用来伤我的。”
怀恩摸掉嘴角的血,脸上仍然是冰封一般,不露半点情绪,只是双眼中的执念让在场之人无一不心悸。
他一言不发,提剑急速刺向宗政予湛,冰冷的声音随着他衣袂带起的呼呼的风声飘在众人的耳朵里,“挡我者死。”
宗政予湛眼中精光一闪,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两条白影瞬间升腾到半空,接着兵刃相接的声音不绝于耳,听的人心惊肉跳。
周围的教众都不知所措的彼此对望,一个是教主,一个是少主,现在打起来了,而且看那打法绝对是玩儿命的,他们该怎么办?
眼见两人过了三百多招依然分不出个高低,几位堂主都是江湖的老前辈了,容不得这种以下犯上的忤逆行为,在地上气得直跳脚,其中一位堂主更是默默借过手下递过来的一把古朴的长弓,那长弓通体乌黑,木纹细密流畅,一看就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弓,只见他弓拉满月,凌厉的箭矢急速而去,怀恩正打得的不可开交,宗政予湛将他逼到了墙角,密不透风的剑花已经在他们两人之间形成了一张银白的网,此时丝毫的疏忽都能瞬间置他于死地,明知杀气破空而来,他若分心闪躲,必然躲不过他眼前的剑,电光火石之间,箭矢已经瞬间贯透了他的肩胛,离左胸心脏不过寸余,这一箭威力极大,一阵剧痛后他的左臂便动弹不得,怀恩完满的攻势终于被打破。
宗政予湛显然不是什么磊落之人,见怀恩受伤,手下的攻势更加迅猛,而且毫不容情,怀恩破绽一出,起于几个堂主也呆不住了,举剑将怀恩牢牢围在了中间。
怀恩此时腹背受敌,围困他的人个个武功高强,都曾是他武学上的老师,接招拆招无比的熟练,更遑论他和宗政予湛胜负难分,可以说他一开始就毫无胜算。
但越是这样,他反而越不要命,拼出去自己的身体不顾,也一定要杀出一条血路,这一场打的所有人都开始心寒,眼看怀恩受伤越来越多,快要成个血葫芦了,几个堂主都有些不忍,毕竟是他们一手带大的,平日里虽然冷漠不近人情,但对他们还算尊重,如今竟到了兵刃相接的地步,怎能不让他们犹豫。
可是看这教主和少主两人的神情,竟一个比一个冷酷,他们之间,哪像有半点亲情的羁绊呢,可要说他们的性子,倒确实像一对父子。
与之缠斗了许久,眼看怀恩被他们几人逼的节节败退,宗政予湛看似乎是差不多了,借着长剑相碰的助力翻身往后跳去,与怀恩跳开了一段距离,随即挥手让几个堂主也各自退到一边。
怀恩这才得到喘息的机会,忙点了自己身上几处大穴止血,双目则一片冰寒的看着宗政予湛。
宗政予湛叹了口气,“你还要跟爹闹下去吗。”
怀恩偏头吐出一口血,“我要走,马上。”
“你走了,可还回来?”
“不。”
宗政予湛点点头,“就知道……所以爹不能让你走,至少现在不行,爹曾说过,你助爹完成大业,到时自然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可爹离那个位置,还远着呢。”
“关我屁事,你的事我不会再管,我跟你也再没瓜葛。”
宗政予湛表情未动,他淡然的环顾了下四周,道,“你自己看看,你走得了吗,你从来都很冷静,所以爹一直很放心你,没想到你现在变得这么鲁莽,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怀恩看着他的周围,已经被人围的水泄不通,他能感觉自身的能量在流逝,四肢慢慢变得冰凉,这是失血的征兆,再过不了多久,无论对方攻击与否,他都会因失血过多而失去行动力。
可是小宝在等他,或者说,他必须认为小宝在等他,他曾经跟小宝说过等他,他就得回去,实现他的承诺,就算小宝已经不在原地了,他已经不肯等了,跟苏胤走了,所以他必须去小宝身边,他没见到小宝,他不相信苏胤,他已经越来越乏于思考……他的视线出现了间歇的恍惚,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再不肯多说一句废话,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大吼一声扑向了宗政予湛。
第六十九章
怀恩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统教的地牢里。
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伤口已经做了处理,但还是疼的人头皮发麻,但他不在乎这些,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这么痛恨自己的无能,在他的世界里,疼痛和死亡是弱者应得的惩罚,不够强大就是毋庸置疑的罪过。
在他睁开眼睛没多久,宗政予湛如期而至。
怀恩手脚都被粗重的锁链束缚着,加上重伤未愈,行动很不方便,但仍然挣扎着撑起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随行的人麻利的打开牢门,宗政予湛弯身踏了进去,在怀恩身上巡视了一遍,淡淡道,“没伤到骨头和筋脉,不过你段时间内也动不了了。”
怀恩闭着眼睛靠在墙上,“你到底怎么打算。”
“爹只想让你冷静一段时间,爹可以只当你任性耍脾气,但你不能再胡闹下去,你还小,能有什么长性,不过是图新鲜罢了,而且那金小宝没有半点过人之处,你不过是一时被他迷惑……”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要是只会说这些,你就滚吧。”怀恩依然闭着眼睛,但神色已是不耐。
宗政予湛眼睛都未眨一下,朝身边人递了个眼色,不一会,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然后在怀恩身边停住。
怀恩正感奇怪,睁开了眼睛,在他面前竟站了七八个少年,各个姿色秀美身段纤柔,那低眉顺眼的神态也颇为楚楚动人,怀恩眉毛一动,瞪向了宗政予湛。
“这都是爹给你准备的,你不喜欢女孩子也无妨,你喜欢哪个……或者全留下,你也到了这个年纪了,是爹疏忽了,若是早教你尝些人事,你也不会轻易被金小宝所迷,如何?你现在就可以领着他们回你的别院。”
怀恩冷哼一声,“宗政予湛,你变得软弱了,居然也开始妄想用这些下作手段对付我。”
宗政予湛微眯着眼睛,“你当真要跟我作对到底?”
“你要么把我关在这地牢里饿死,要么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