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笑乌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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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武艺虽承自名师,却只为强身健体,能在他这一览无余的小院里隐匿这么久的练家子,他自问敌不过。这小孩既是发号施令的,想必有些用处。
果然那黑影立时便停了下来,身侧呼吸声微重,沈瑜林低喝道:“退后!”
立时却又有一道黑影现身,直擒他后心,沈瑜林反手一挡,那小孩却趁机挣脱开去,跑向原先那黑影。
沈瑜林同黑影交手十几招,体力开始不支,渐露下风。
那小孩看他们你来我往,无趣道:“停手。”
黑影立即住了手,行了一礼便闪至暗处。
如此一来,两个暗卫一明一暗,正好防着沈瑜林。
那小孩缓缓从脸上撕下一片肉色薄膜来,却是个玉雪可爱的小童,十来岁模样。
他笑道:“你是第一个认出我易容的。”
沈瑜林气喘,前世他的心腹有不少被细作顶替的,却是让他吃过不少亏,好几次更是在他措手不及之下满盘皆输,几乎置他于绝境。今生既是打定主意重登青云,愈发谨小慎微了。
沈瑜林喘匀了气,拱手一礼,笑道:“那可真是在下之幸。。。。。。世子。”
四王之中,唯有永宁王府早早请封了世子。
姬元亦大惊道:“你怎知道?”
沈瑜林笑道:“世子身边暗卫的袖子上缝了徽记。”
“今日爷可是开了眼界了,”姬元亦叹道,“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细致的人?”
沈瑜林无奈一笑。
。。。。。。
“一诗惊满堂,前日父王宴上见你,爷便想着要会你一会。”
沈瑜林眯眼,笑道:“世子过奖。”
姬元亦笑道:“沈公子何必自谦呢?爷可是真心夸你。”
沈瑜林心下一叹,史上最荒唐的明君晋昭帝,嘴上从没句实话,得他夸赞过的基本上没什么好结果。
他嘻笑怒骂,赏罚随心,偏生把持着满朝文武的命脉,帝王心术炉火纯青,在位短短二十年间,便将圣武之治的辉煌推上了最高峰,大晋六百年盛世,由这父子二人开端。
所以此时这人虽是一副小儿模样,他焉敢轻视?
只好道:“那日醉酒,瑜林已记不清了。”
姬元亦摆手道:“记不记得不打紧,爷对你那字体颇感兴趣,欲学,沈公子可愿收了爷这弟子?”
皇家人。。。。。。都这么喜欢拜师么?
☆☆☆☆☆☆
永宁王府,书房。
“过来。”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
姬元亦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他此刻脸上再没有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而是同上首的姬谦一样,面无表情。
“你去寻他了?”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姬元亦道:“是又如何?”
“你要那些人的命,我不管,可他不是你能算计的,元亦,你逾越了。”
姬元亦挑眉,“其实我还挺喜欢他的。”
姬谦唇角轻扬,道:“我此生只会有你一个儿子。”
姬元亦勾起同他一样的笑,“成交。”
姬谦缓缓收了笑,恢复了面无表情,道:“过来。”
姬元亦笑容一僵。
。。。。。。
话说父王你喜欢摸别人头的事是和皇祖父学的吗?
再摸就要秃了啊喂!
。。。。。。
“贾侧妃止步。”内侍笑眯眯道,“王爷正同世子絮话,不许任何人进去。”
贾元音小心翼翼地在抱琴的搀扶下挺着肚子,温柔道:“方才腹中胎动,许是小皇孙想见王爷了。。。。。。烦请李公公通报一下。”
李平盛眯着眼推开抱琴塞来的荷包,粉白微胖的脸上笑容可掬,他尖着声音道:“贾侧妃娘娘莫要消遣奴婢。。。。。。世子爷的霉头,谁敢去触哟。。。。。。”
贾元音咬唇,忧伤道:“罢了。。。。。。抱琴,我们走吧。”
抱琴道:“娘娘就是太好性了些,这等欺主的奴才。。。。。。啊!”
李平盛身后的小太监上前,一巴掌扇在抱琴脸上,又恭敬地退下。
贾元春薄怒道:“你大胆!”
李平盛笑容不改。
“贾侧妃娘娘这话怎么说来着?奴婢虽卑贱,却也是王爷的奴婢,绝没有叫一个丫头当面编排的理儿,您说是不是?”
“本妃与皇孙只是许久未见王爷,心中惦记罢了。。。。。。公公何苦这般为难。。。。。。”
。。。。。。
外间说话声隐隐传来,或许这才是贾元春目的,只是。。。。。。姬元亦奇道:“胎动?她也真是绝了,平日里多精明的人,竟到了现在也没发觉不对么?”
姬谦摸着他发顶,面无表情道:“费尽心机筹谋来的东西,很少有人舍得怀疑。”
姬元亦眼尾上扬,“我便是最爱见这些人失了费尽心机筹谋来的东西时,那副可笑模样。”
姬谦收回手,缓缓道:“当年之事。。。。。。是父王疏忽,教她们钻了空子。父王知你心中有恨,这些年一直纵你,只是男儿立世,不当为仇恨迷失,不然,你终会悔。”
姬元亦后退几步,负手立在书案前,微昂起头,与姬谦清寒目光相对,乌黑的眸子不闪不避。
他极为认真地道:“后宅阴私虽教孩儿脏了手,却也明了心。父王,孩儿喜欢这种感觉,将天下人心玩弄于鼓掌之间,我要他们笑,他们便笑,我要他们哭,他们便哭,我要他们生不如死,他们便万劫不复。”
“你这般作想?”姬谦道,“想当天子?”
姬元亦目光微微一亮。
姬谦道:“我也想。”
姬元亦:“。。。。。。”
父王,你玩笑开得这么冷皇祖父他老人家知道么?
。。。。。。
“过来。”姬谦招手。
姬元亦低头蹭过去,含泪将柔软的小脑袋凑到姬谦掌边,撇头,正见东墙上那飞扬跋扈的字体。
想起沈瑜林,姬元亦心下觉得,为了不被父王摸秃,日后回府时,应该戴一顶像他那样的帽子。
☆☆☆☆☆☆
自那日起,苏明音便过上了日日到赵家点卯的日子。
赵家人虽觉怪异,无奈苏明音是惯会撒娇卖乖的人,也无甚贵人架子,又是沈瑜林的同窗好友,一来二去地熟了,慢慢便不再像从前那般不安了。
有时候赵老爹和赵大舅还会拍着陈延青的肩膀劝他再考虑考虑,把那“祖传的手艺”教给苏明音,弄得陈延青一头雾水。
一连几场雪后,这日难得的天光大好,苏明音将沈瑜林拉至院中檐下一角,严肃道:“瑜林,你同我说实话,伯母前几日绣好的那披风究竟是为谁绣的?”
沈瑜林还道是什么大事,不由笑道:“不过一件披风罢了。。。。。。”
苏明音急道:“唉呀!你先告诉我是绣给谁的啊!”
沈瑜林见他郑重,敛了笑意,道:“是绣给我那姐姐的,可有什么不妥?”
那日赵嫣然生辰,他送她一副画,晚间赵嫣然便将画改成了绣花样子,说他三姐姐少一件精致些的披风,正好这画漂亮,女孩家定是喜欢。他隔日还特意从华锦坊带了一块白云锦给她做内衬。
苏明音跌脚叹道:“不妥。。。。。。不妥!不妥大了!你知道我惯去天然居吃了早膳再过来的,刚刚正碰上那贾凤凰蛋,穿着伯母做的披风招摇呢!”
“贾凤凰蛋。。。。。。贾宝玉?”沈瑜林一惊。
苏明音急道:“那最是个脂粉恶棍,也不知毁了多少女儿家清白名声,天啊!你那义姐究竟是怎么想的?女子的针线是这般好传出去的?若这事被人知道了。。。。。。”
“贾宝玉。。。。。。”
沈瑜林一贯负在身后的左手缓缓握拳,凤眼轻眯。
前怨未消,如今又犯。
之前不过是念着一份血缘对你们手下留了情罢了,真当公子爷的手段是摆设不成?
此番事了,他不会再退让。
两人却未发觉一道青色的高大身影在他们身后伫立良久。
☆、第13章 番外。前尘
纪瑜林,字瑾予,生于大儒世家,三岁启蒙,五岁习武,十三岁中举,十七岁时殿试钦点探花郎,二十岁赐婚怡宁大长公主。
二十二岁出翰林院得封户部侍郎,三十二岁任刑部尚书,四十岁那年登上了丞相之位,又二十年,朝堂几番更替,他却在权势最盛之时告老还乡。
新帝感念他忠正,在他寿终之时命太子扶棺哭灵,皇子列队跪迎。
位极人臣,一世恩宠,他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不知道,只是有些惘然罢。”
魂魄飘飘忽忽,停在黄泉道旁,再进不得一步。
许是一天,许已百年。
他静站在黄泉路上,看鬼来鬼往,枯瘦的难民,锦衣的公子,娇弱的妇人,褴褛的乞丐,凶恶的匪兵,茫然的孩童,或面色安祥,或死状凄凉,他们无论身世富贵,功业地位,静静排着队,等待审判或轮回。
而他彷彿从一开始便在队外,旁观着这场惟独亡间才有的平等。
“大人可是纪瑜林纪丞相?”正值出神之际,一个颤抖的鬼影飘来,纪瑜林颇觉好笑,这鬼一身官差打扮,莫非还怕他不成?
不过他盘桓官场大半辈子,自是滴水不漏,温和道:“正是,不知鬼差大人有何见教?”
那鬼差本被纪瑜林一身煌煌禄气震得脚软,此时又见他微微低下姿态,心中更是抖抖瑟瑟,几乎不敢抬头,结结巴巴问道:“可。。。。。。可是御朝平。。。。。。平启十三年。。。。。。生。。。。。。生。。。生人?”
“正是呐。”
“请。。。。。。请跟小的来。”
一路上鬼差只低头引路,纪瑜林虽神态自若如赴一场宴会,然而心下却不住思量。
然而在他构想又推翻了无数可能性时,却被带至一处白雾迷离的四方池塘前,微有疑惑,却见那鬼差恭恭敬敬朝他一拜,转瞬隐了身形。
纪瑜林有些心下惊疑,耳畔却听得一清越男声缓缓道:“汝本冥府判官,而今历劫千载不洗凡心,带累阎君滞留人间不返。然冥界不可无主,此番汝若寻回阎君,本司便允你二人将功补过,不再追究。”
还未曾应声,纪瑜林便被后背一股大力推进了池中,一瞬间失了意识。
。。。。。。
池畔红光一闪,一名妖媚少女便款款露了身形,然而她声音却是暗哑苍老,犹如朽木枯竹,“司命大人可真是宽宏大量。”
那声音道:“本司已替你们阎王爷掌了冥界千年,他倒是借着情劫在人间逍遥,本司便全了他这遭,教他快些回转罢了。”
妖媚少女扁嘴,彷彿要哭出来似的,凄凄惨惨道:”那求大人放老婆子几日假罢,等冷面王和笑面虎回来,老婆子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既是如此,孟婆,看在你比十殿阎罗省心的份上,本司便允你二十年人间富贵如何?”
孟婆媚眼儿一转,行了一礼,喜道:“倒是多谢大人了。”
那声音朗笑着渐远,“云寒,琦君,天道之下,大势不变,小势可改,吾能帮你们的只有这些……唉~吾便是如此良善~”
孟婆嘴角一抽,阎君同判官是渡情劫去的啊!一百生一百世不复相见,司命大人果真良善。
话说大人真的不是记恨我们阎君比他英俊么?
☆、第14章
陈延青一路出了赵家巷,面具下的神色看不分明,只那微厚的唇紧抿。
他从小便是个沉闷性子,除了陈延玉几乎没人能看出他想法,所以他虽这般寻仇架势出门,赵大舅也只道是自家妹妹又指使人去跑腿了,也没在意。
沈瑜林打定主意要平了这事,可针线已传出去了,除非教旁人认下,他那三姐姐是不行的,及笄在即,传出这事最差也是个趋炎附势,不安分的名声。他又想着教贾宝玉得个教训,此番一来,唯有闹一场更大的把这事盖过去,再毁了那针线便神不知鬼不觉。
思虑再三,沈瑜林同苏明音道了谢,带着锦绣离开了。
真锦绣也确是撞上了地痞寻衅,被五城兵马司拦住关了一天一夜,前日已被永宁王府送了回来。
这些年永宗王与永寅王互为犄角,永宁王府却是趁此时机发展了很多势力,待到月前事了,众人才惊觉姬谦之势如老树盘根,再不可挡。
其中便包括了五城兵马司。
这在大御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便是那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手下也没有半分京畿巡防的势力,这样看来,晋高祖实在是个很大气的人。
沈瑜林同陈延青本是打着一样的主意,前后也不过差了几句话的工夫,待沈瑜林安排的青楼女子匆匆赶到时,却只见了一只猪头。
红楚馆头牌的温柔微笑一僵。
说好的翩翩公子呢?说好的俊秀郎君呢?客人你耍奴家呢?
贾宝玉觉得很倒霉,真的,他好生生出门为自家姐姐妹妹们买胭脂,偏偏拐了个弯就撞上了一个面具大汉,目光狞恶地打量了他几下,二话不说,将他拖到巷子里,直接扒了他的衣服。。。。。。开揍啊!
贾宝玉表示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蜷在地上哀哀叫唤着,追过来的茗烟几人也被三下两下打得爬不起身,茗烟躺在地上,刚骂了半句就被那大汉一脚踹在肚子上,头一歪,却是吐出一口血来。
陈延青又狠狠一拳打在贾宝玉眼眶上,心中恶气方散了不少,见无人注意,他将那披风团了团,塞进巷角的破洞里,又堵上些灰灰白白的脏雪,揪起贾宝玉,一路拖到街上,丢在那间胭脂坊门口,扬长而去。
正撞上锦绣找来的那头牌。
“玉郎?玉郎!你莫吓玲儿,你怎么。。。。。。究竟是谁这样狠心。。。。。。”
那头牌玲卿得了暗处的锦绣示意,想起那笔足够她赎身的银两,咬了咬帕子,立时红了眼眶,伏在贾宝玉身上哀哀低泣起来。
“玉郎,你醒醒呀。。。。。。玲儿不要你为我赎身了。。。。。。呜嗯。。。。。。”
店门口慢慢聚了不少人围观,指指点点的。
有人道:“那男人怎么被打得这样惨?”
便有一人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红衣的小娘子可是红楚坊头牌。”
言下之意,却是男人间的争风吃醋了。
偏生这时候贾宝玉皱了皱眉,迷迷糊糊睁开眼,正见一双红肿的美人目,不由痴了,喃喃道:“林妹妹。。。。。。林妹妹,莫哭。。。。。。得你这般。。。。。。我便是死了,也是甘愿的。。。。。。”
人群之中一阵窃窃私语。
他若此时还是那风姿无双的宝二爷,玲卿或许还有些不忍,奈何他这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