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渡里有人来-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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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希受过家教,虽然极不想喝,但还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惴惴地咽下去。
“要不留下来吃顿饭”柳帷问道。
朱厚希看了一眼杯子里的井水,想到饭食,也不可能好到哪去,可是他又舍不得走,于是点点头道声叨扰了。
柳帷走进厨房,一会儿走出来,“奇怪,今天小晱没送豆腐来。”
朱厚希看了岑越一眼。
“我过去取好了。”柳帷对岑越道。
岑越点头。
朱厚希第一次与岑越二人单独相处,心情有些激动也有些紧张。
张了两次嘴才发出声来,“岑公子,是哪里的人”
岑越扫了朱厚希一眼,“忘了。”
朱厚希又一阵激动,这是岑越第一次与他对话,他心里略想了一下,道:“岑公子之前受伤过,所以忘了之前一些事”
岑越有些不耐烦,冷冷道:“与你何干”
朱厚希有些尴尬,“我见岑公子仙人玉姿,丰骨不凡,有意结交,不知岑公子可愿折节相交”
“不愿。”
岑越提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掀起面纱,喝了半杯。
朱厚希看到岑越面纱下露出的少许青山秀水面容又看痴了眼。
柳帷走到街口寻不见守摊卖豆腐的霍氏,问旁边的小贩。
小贩:“豆腐摊摆上没多久,几个小孩跑来说她儿子被送到县衙了,听到这事后,她扔下豆腐摊就去县衙了。”
柳帷:“什么时候的事”
小贩:“一个时辰前。”
小晱出事了!
柳帷向小贩道了谢,急忙赶去县衙。
去到县衙,正看到几个衙差拖着昏迷的醒的霍氏出来,扔在衙门口的大街上。
“你们在做什么!”柳帷喊了一句冲上前。
衙差:“你认识她,那就好,把她领回去吧。”
柳帷接过霍氏,看她脸上泪迹未干,双目紧闭,额上青肿得老高。
柳帷怒目转向衙差,“你们对她做什么了!”
衙差退了一步道:“我们什么也没做,她在堂中不停地磕头求知县大人开恩赦免她儿子的罪,知县大人按律执法不允,将她儿子下狱,她一听就昏过去了,我们根本就没对她用过刑。”
柳帷:“小晱犯了什么罪,他才六岁,重到要下狱惩治”
衙差有些难以齿口,怒向柳帷道:“你一个小老百姓问那么清楚做什么县太爷说有罪那就是有罪。”
衙差说完,转身回衙门了。
柳帷欲追上去好好询问一番,但霍氏又昏迷不醒,只得先将霍氏送到医馆诊治。
坐堂的大夫言霍氏身体本就羸弱不堪,上次小产身体一直没有复元,现又急火攻心,才昏了过去。
大夫按着穴位给霍氏针炙了几下,霍氏悠悠转醒。
大夫在旁言:“她要再不好好调理休息,放宽心怀,性命堪忧。”
柳帷闻言骇然一跳。
霍氏挣扎着坐着起来,“小晱,我要去求知县大人放了小晱。”
“等下。”柳帷按住霍氏,“你先别急,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晱。”霍氏又是心痛,又是愧疚,流下泪来。
早上,霍晱与小虎、小特去县郊林捕猎,误伤了渠安县卸职归田前吏部侍郎徐天砗爱子徐归养的白貂。白貂因流血过多,很快便死了。
徐府下人寻来时,看到霍晱手中提着死去的白貂,哪里肯罢作,当场将几个小孩踢打了一顿,回报徐归,徐归心痛爱貂,要为其报仇,命人将霍晱送至了官衙。
霍氏闻讯扔了豆腐摊飞赶至县衙,看到霍晱满身是伤,嘴角还挂着血丝扔在堂中,不知是死是活。
霍氏见状吓得三魂去了六魂,霍氏想起横死的丈夫,胎死腹中的孩儿,再听闻半死不活的霍晱要被下狱,当场血不归经,晕死过去。
柳帷听完霍氏声泪俱下的哭诉,立时红了眼眶。
“岂有此理,官府不护民就罢了,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关押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不行,我要去击鼓鸣冤。”
坐在一旁写完药方的大夫将笔搁在架上,叹气道:“公子莫要冲动。奋煟Ц焯齑V是徐归的亲叔叔,渠安县属奋煟Ц较拢庀亓畲笕艘9傥唬母也惶旃榈姆愿馈D阏庋叭簧厦琶┦敲挥杏玫模挡欢ɑ够峤杩谥文愕淖铮陨弦欢侔遄印!
柳帷恨得咬牙,“如此说来,这徐龟蛋经常横行乡里,为祸百姓了。”
大夫摇头叹气,“谁说不是,简直就是渠安县一害。”
大夫将开好的药方交到柳帷手里嘱咐道:“快去抓药煎了给她喝,三碗水煎成一碗,她的病不能拖。”
柳帷拿着药方去药房里抓好药,把再次哭晕过去的霍氏送回家,蹲在台阶下按着大夫的吩咐煎药给霍氏喝。
第19章 第 19 章
岑越厌烦朱厚希不停地询问,把他扔在院子里,自己回房打坐调息了。
朱厚希一个人坐在石凳上仍不肯离去,因为他应了柳帷留下来用午饭的邀请。
水壶里的水早已不像刚从井里打出来那般清凉,淡淡的寡然无味。
朱厚希想像着岑越喝水的样子,捧着杯子,慢慢喝下半杯水。
打量了四周,这样简陋的环境,如此清贫的生活怎么会是如神仙般人物岑越的居所呢。实在是辱没了他。
朱厚希婉转着向岑越提出到朱府入住的邀请。
岑越冷眼嗤笑,“你病好了,心思倒也多了。”
朱厚希被窥破心事,脸上微红,“我只是想岑公子过得好一些。”
“你怎么知我就过不好。”
“这样如何能好只要公子愿意,朱府会奉公子为座上宾。”
“哦,奉我为座上宾,那他呢”
“柳公子,柳公子有了我朱家的一半家产后,应该会过得很好。”
“既然他有你家一半家产,朱府与他也就一般了,我为何还要去你朱府”
“我,这。。。。。。”
岑越不待朱厚希找出合适的托词,一甩衣袖回房了。
朱厚希为自己找了个应邀用饭的理由留下来。
小院里,一个房里一个院子中,等柳帷带豆腐回来做午饭,一等就等到了下午。
岑越带着怒色从房中出来,看到朱厚希还坐在院中,皱眉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朱厚希连忙站起来道:“我答应柳公子要在这里用午饭的。”
岑越不再看他,迈步向院外走去。
朱厚希紧跟随后。
岑越先去了霍氏的豆腐摊,还是那小贩言柳帷追去了县衙,待岑越到了县衙,衙差言柳帷带着霍氏去了医馆,到了医馆后,医馆大夫见岑越眉眼含霜,掂量着用词道:“那位公子拿着药方去药房了,不过公子不必去药房找,这个时候应该在病人家中,为她煎药。”
岑越没去过霍氏的家,不过认识霍晱的伙伴小虎,叫小虎带去了霍氏家中。
果然见到柳帷脸上黑迹斑斑,蹲在高炉前守着药煲。
听到声响柳帷抬起头来,见到岑越走进来,恍然道:“我忘了给你做午饭了。”
岑越冷哼了一声。
朱厚希跟进来问道:“刚我们听说你去了县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帷将事情原末说了一遍,又把岑越引进房中,替霍氏把了一回脉。
岑越:“脉象沉细紊乱,瘀结于胸,再不调养生息,离死不远。”
柳帷:“小晱现在牢里不知是死是活,要她调养生息,怎么可能做得到。”
岑越满不在乎道:“死了就死了,到时令她还阳便可。”
柳帷白了岑越一眼,不理他,守着炉子继续煎药。
岑越挑了把干净的椅子坐在一旁。
朱厚希看二人气氛有些不愉快,也不知道该怎样劝说。更何况,就算是二人气氛闹僵了,他好像也融不进二人之间,此时任是他脸皮再厚,也不好呆下去,于是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去。
药煎好了,霍氏醒过来,柳帷费尽脑汁安慰了几句。
待霍氏情绪稍稍稳定后,柳帷才离开。
岑越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天色已渐渐暗下来,二人腑中皆空空如也。
柳帷找了个面摊坐了下来。
“来一碗阳春面,要多面少汤。”
岑越哼了一声,准备调步回院子。
“再来一碗阳春面,要多面多汤。”
岑越把步调转,走到桌边坐下。
一会儿,两碗阳春面放到桌上。
二人埋头吃面,一句话也不交谈,吃完后,柳帷付了一百二十文钱。
钱袋里只剩下一两三钱银子。
柳帷叹了口气,觉得异常地累,捉襟见肘的日子累的只是身,而这一次,是深深地感受到这个时代在贫苦边缘挣扎的平民百姓的痛。
霍氏只是一个缩影罢了。
她丈夫横死,官府没有给她公道,以致伤心过度,肚中孩子早产。为了生活下去,拖着孱弱的身体磨豆腐、制豆腐、卖豆腐,可是生活还是窘迫清苦,所以六岁的霍晱才会去郊林捕猎,谁料只因误伤了官家弟子徐归的宠物,就被殴打致伤,官府不仅不闻不问,还摇尾向徐归讨好,不辨事非黑白,治刑下狱。
没有生命的尊严,没有抗挣的能力,咬牙含泪,接受命运的不公。
天理昭昭,昭在何处
明烛照千里,千里之外又该如何
盖民生艰辛只能长叹却无作为
吃过面后,二人不紧不慢往走回小院子。
经过一家玩器店时,里面花花绿绿的小瓶子吸引了柳帷的眼睛,抬头看匾额,上书“长青壶”三字。
“长青壶是什么壶”
岑越摇头,破天荒地用温和的口气道:“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待入内后,柳帷惊异地指那些红黄紫白黑绿,极可爱的小瓶道:“这是鼻烟壶!”
店掌柜走出来道:“公子误会了,都是用上好的琉璃仿玛瑙、白玉制的长青壶。”
柳帷:“长青壶是用来做什么”
掌柜上下打量了柳帷道:“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柳帷点头。
“长青壶是用来装青粉的。”
“青粉”
“就是这个。”掌柜引着柳帷到柜台,拿出一包青色的粉末,用指甲挑了点粉末,放到柳帷鼻下,一股辛辣清凉的气味直面而来,全身毛孔顿时舒澈,人也精神了好多。
“这是薄荷磨成的粉!”
“薄荷我们叫青叶。”
“你们好没创意,青叶、青粉、长青壶。”
“公子先前说鼻烟壶,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加了香料的烟。”
“哦。”掌柜显得挺兴趣,“就是如醒神的熏香一般”
“嗯,差不多吧,主要的作用是明目避疫,不过鼻烟壶更值得玩赏,有买椟还珠的意思。”
“公子是说,百姓因瓶子精致漂亮而购买,而不是它本身的作用。”
柳帷点头。
在他是郑家宝时,老爹郑多海,是一个鼻烟壶收集迷,京派、鲁派、冀派、粤派每个派系都收藏。
在各色人物、山水、花鸟中郑多海更喜鬼斧神工的书法,像《兰亭序》,《心经》,《岳阳楼记》,《百家姓》,《千字文》这些。
在柳帷为数不多清醒的成长日子,郑多海最大的兴趣便是与儿子分享他收集烟壶的乐趣。
郑多海曾言,鼻烟壶精绝的诗画,韵味悠远,如月禅心,自然、生活、生命等质朴的感悟一一在掌心沉淀。
“那个给我看看。”柳帷指着一个上书《张翰帖》的长青壶对掌柜道。
“公子识货,这是狄甾大师的得意之作,整个书法结构整齐而不板滞,紧密而不局促,起、收笔干净利落,撇、捺圆润饱满,字字刚健秀美。”
“这个要多少银子”
“一百八十两。”
柳帷将银子折合成人民币算了算,一万多块,贵倒不贵,只是现在银袋里就一两银子,估计只够买一个字。
即便是买了又如何,又回不去,也送不成郑多海。
想到再也无法听郑老爹分享他鼻烟壶的乐趣,柳帷眼眶红红,心酸得想哭。
一定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所以才会令自己这样脆弱。
柳帷转过背用袖子擦擦湿润的眼眶,放下长青壶,走出店子。
岑越眼光在那支长青壶停了一下,跟了出去。
第20章 第 20 章
第二日一早,柳帷便去给霍氏煎药。
岑越没有跟他一起去,待柳帷出门后,岑越也出了门。
岑越去了天和当铺。
天和当铺像所有当铺一样有一个坚固的栅栏门,栅栏门使用粗壮厚实的木料制成,像监狱大门森严。
当铺里当前迎面的是一个高柜台,柜台后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在站柜,旁边是一个隔出来的会客厅,一个留着白胡须的老者和两个男子在品茶。
两个男子一个相貌俊雅,气度清贵,一个清秀可人,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
他们正是成亲不久的叶然与凌梵夫妇二人。
岑越将左手小指的蓝环褪下,推到栏窗道:“给我要一百八十两银子。”
站柜的男子捡起蓝环,看了看,又掂了掂,还在试玉石上轻敲了两下,不知这是什么东西。但看环上,蓝光流彩,透剔清凉,定不是俗品,只是一百八十两银子不知值不值这个价。
“你等一下。”站柜的男子没把握,出了柜台,把蓝环给白胡老者看。
老者照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看了一会,神色大震。
“凌公子,你看看。”老者手微微颤抖将蓝环递给凌梵。
凌梵接过来,研看了一会儿,放下蓝环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千二百年前夏国的国宝加仙蓝葃环,不过九百年前便失了影踪,在《夏国史》上言,三皇子岑越持环成仙,故国宝蓝葃环不再现世。”
老者接口道:“史书言三皇子岑越不仅相貌俊美,且能文能武,最得夏皇喜爱。”
站柜男子道:“我刚看到他从手指上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