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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世间安得双全法-第24部分

小说: 世间安得双全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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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这漫天的浓云奔腾和满园的飘摇动荡中,却仍然有着固执己见的静止。
  伫立庭院彼端,冷眼旁观云聚又风涌,冷眼旁观那人带着一往无回的决绝向自己冲来,仿若投奔,又仿若献身。直至那人来至近前,才猛然想起适才的请求,同时出于本能的反应,右手斜斜上提,原本温顺地垂在身侧的软剑,在对上量天尺的一刻,随着铁器相触的尖锐声响,立时化作笔挺的傲傲青松。
  两人一触即分,各自飘退一丈,均是心惊不已。
  了尘想不到,顾惜缘一出手便是全力,尽然是拼命的打法。
  顾惜缘想不到,即便只是匆忙应招,了尘竟也能这般轻松地挡下自己的全力一击。
  果然强劲!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骇与不安,顾惜缘再度提气前扑,量天尺直指了尘胸口膻中大穴。眼看轻尘剑再度缠上,顾惜缘左手立刻化拳成掌,手腕一翻,便向了尘持剑的右手拍去。到了中途,却又化掌成指,以指凝气点向了尘腕上太渊穴。
  了尘见势,手臂突地下沉,挟着忽然软下来的轻尘剑,绕过顾惜缘的左手,潜上胸前,一剑挥开迎面的量天尺,右手则毫不迟疑,翻掌向顾惜缘腰侧切去,掌风凌厉如隆冬寒风。
  广袖宽袍,迎风烈烈飞舞,时分时合的身影端的轻盈灵动,倒是甚为赏心悦目,却叫人不敢欣赏。
  旁人若看见这一幕,必定以为,两人有着不可消弭的深仇大恨。却怎都不会想到,这般殊死相搏的两人,原是各自的挚爱。
  天地间充盈的,是比轻尘剑还要尖锐的,似乎连空气都能生生撕裂的煞气。金铁交鸣的声音,夹裹在怒号一般的风声和从天际轰隆而下的沉闷雷声里,即便听不真切,也都毫无阻挡地击中两人的耳膜,微微的震颤,似乎透过血脉与神经,如毒药一般迅速蔓延至心底,带给心脏骤然紧缩的疼痛。
  大雨滂沱而下,敲打上相国寺透亮的琉璃瓦,响声清脆,不由让人想起那盈润虚无的泠泠七弦,和某人抚琴时的——绝代风华。
  此刻的了尘,却没有闲暇去回想,去品味那人的一颦一笑。他的心思,已全付放在了展露另一面的顾惜缘身上。
  对于一向温和淡然、清皎出尘的琴圣,这般模样,是否十分失态?
  不是战场上狂怒的失态,也不是床笫间情动的失态,而是狼狈又决然的失态——衣衫褴褛,血迹斑斑,湿濡的长发散乱地贴在脸上,鲜血混着雨水从肩头、手臂及腰间的伤口淋漓而下,在地上化作一滩腥红,然后,渐渐消散。
  如此这般,却犹自不肯放弃,固执地一次次袭来。
  心痛得像被轻尘剑狠狠刺穿,血肉连带着所有的情思,都从那杯口宽的深洞里缓缓流逝,只剩割裂般的痛楚。
  仰天悲啸一声,了尘提剑胸前,化守为攻,健步直直向顾惜缘刺去。
  既然难以承受,那便让他来早些结束这场折磨。输也好,赢也罢,早些结束这无谓的争斗,是聚是散都已无甚所谓。他只要,眼前这人的完好无损。
  
  等的便是这一刻。
  眼看了尘持剑攻来,顾惜缘心一横,倾身迎上,量天尺挡在胸前护住要穴。而后,却在彼此的身影越发接近,对方的招数收束不及之时,蓦然顿身,作势后退。
  电光火石的一刻,乘胜追击的轻尘剑就要击中量天尺,顾惜缘却忽而撤手。之后,却趁了尘惊愣之际,眼疾手快地一掌拍开他握剑的手,右手紧握住轻尘剑的剑柄反手拔出,左手捂住胸口飘身后退。
  对着脸色惨白如病入膏肓的人粲然一笑,染血的颜容闪耀着惊世骇俗的妖艳之美,顾惜缘沉声道:“大师,你输了。”
  剑者,以剑为命,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如今轻尘剑被夺,所以,你输了。
  凝滞在剑尖血滴上的视线上移,看着顾惜缘渐渐被染红的左手,想抬脚,身体却僵硬地不能挪动分毫,了尘一时痛心疾首,“你……你这又是何苦……”
  顾惜缘仍是笑。
  如此失态,却依旧笑如百合迎风,熠熠清华,皎如九天之月。
  “今日一败,心愿已了,大师可还觉得此生,寂寥无趣?”
  一声闷雷在头顶炸开,了尘一个激灵,瞬时明了。张张口,却像被点了哑穴,说不出半个字。
  低头看一眼血涌不止的胸口,顾惜缘缓缓启唇,语音回复一贯的淡然清亮,却是字字句句都饱含让人不堪承受的深情与厚意。
  “勘破红尘,看透生死成败?你可敢说,你削发为僧,遁入空门,没有一点不是因为求败不得的寂寞?不是想借着清苦的修行生涯,来排遣与世无敌的孤独?今日既然败了,你可还需要佛祖?可还要固执己见?”
  “还曾痴想,有我相伴,弹琴对弈,品茶谈心,你便不会感到寂寞,却原来只是一厢情愿。即便违心,你都要守着你的佛祖,宁可向虚无祈求,宁可让你我二人都痛苦,也不愿接纳我,你岂止狠心!我不懂,你究竟为何要这般固执?又在坚持顾虑些什么?当年那个任性而为,洒脱不羁的沐寒去了哪里?”
  “惜缘,惜缘,你难道真不知这二字的含义?分明会担心,会关切,会守护,会不远千里地赶到我身边,你可敢说,你对我当真无情?而你,又是为何不肯承认,为何要一次次逃避……你说,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沐寒?”
  顾惜缘这一番话说得极为果决,且越说越激切,根本容不得了尘插嘴。待他话音落地,了尘方想张口争辩,却听“咣当”一声,轻尘剑滑落在地。紧接着,那抹即便重伤也强撑着站稳,笔直傲岸如冲天之竹的身影,也终于支持不住,颓然坠地。
  了尘大骇,僵硬的身体立刻化作利箭飞扑过去,在顾惜缘整个倒地前,将那具残破沉重却又华贵优雅的身子搂在怀里,急切地声音隐隐有些哽咽,“你,你这个痴儿……”
  顾惜缘还是笑,一面艰难地重复着“大师,你输了”,一面缓缓合上了那双剪水星眸。
  
  顾惜缘这次又伤得甚是严重。
  几日前因赐婚一事动怒,已然牵动初愈的内伤。守着了尘的这几日,虽无甚大事,却着实叫人心力交瘁。如是,能在狂风骤雨中与了尘激战几个时辰,并在受伤后说出那番激切的言辞,全是靠了不能输的意志在支撑。
  看着顾惜缘昏死过去,鲜红的血迹衬得脸色越发苍白憔悴,神情更是一片灰败,了尘顿时胆战心惊,忙给他渡过去一些真气,这才抱了他往房内奔去。一边疾奔一边大声唤郁青,焦急的语调惊惶无比,带着撕心裂肺的悲怆直冲九霄,生生在淅沥雨声中劈出一条道来。 
  郁青昨日便隐约察觉少主有些异样,心知今日定会发生大事。因此,甫一听到了尘悲鸣般的呼喊,他便冲了出去,边飞奔边向另五人发出暗号。
  等六人匆匆赶至了尘的禅房,看到浑身浴血的少主,心头都是一骇。
  还是郁青反应奇快,赶紧嘱咐品蓝、黄昳回府拿药,又安排紫英、绿芩前去烧水,自己则和冬橙上前,帮着惊魂未定的了尘脱了那一身混合了血水、雨水与汗水的衣服。
  看到那虽然偏离脏腑却几乎洞穿胸膛的一剑,郁青一边考虑着是否将此事上报楼主,一边钦佩着自家少主的深情与决绝。
  等处理好所有的伤口,了尘又为顾惜缘渡了一次真气,见他脸色稍有回转的迹象,才放心地扶他躺下,并悉心地盖好衾被。而后便坐在床边,一动都不肯动,双眼牢牢盯着顾惜缘,犹如失魂。
  “大师可要换身衣服?若是受了风寒,少主醒来看见,免不了又是一阵心疼。”
  听得郁青的后半句话,了尘缓缓回头,却没有接话。
  “我们就在门外守着,少主若有什么不适,大师尽可唤我们。”
  等郁青轻轻关上门,了尘才勉力站起身,蹒跚着步子走到衣柜前,取了干净的衣服换上。换好仍旧坐在床头,看着尚且昏迷不醒,脸上却微微含笑的人,终于落下泪来。
  他好恨。
  恨自己无谓的坚持,恨自己一味的逃避犹豫,恨自己违心的否认。
  恨!
  若这人有个三长两短,他不敢想象,余下的生命该何以为继。
  那样清淡温和的笑容,那样婉转悠扬的琴音,那样傲然坚韧的身姿,那样高雅出尘的气质……乃至这几日的相拥而眠里,那样安心暖热的温度与呼吸,都已成为生命里的不可或缺。自己分明知晓,却要违心地将其掩埋,痛苦了自身,也伤害了这人。
  他何止狠心,简直残忍!
  幸而,他还有机会。有机会遵从自己的内心,有机会大胆地说出心中的爱慕,有机会弥补对这人的伤害;也有机会不再寂寥一生,有机会做回那个任情率性的沐寒。
  所以,快醒来吧,惜缘,我的琴圣。
  
  翌日巳时,顾惜缘从昏迷中醒来,抬眼便看见床头靠着的人:
  眉头紧锁睡得极不安稳,闭合的双目下是大片深深的黛色;再往下是干涸在脸颊上的斑驳泪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嘴唇紧抿,血液凝固于布满齿痕的下唇。
  这般安然的睡颜,再衬上这人俊朗的眉目和阳刚的气魄,真是一幅美到极致的画面。
  忍着牵动伤口的疼痛撑起身子,空着的右手抚上深蹙的眉,身体顺势前倾,压上那一 
 22、第二十一章 云开月明(下) 。。。 
 
 
  双引人遐思的薄唇。尝到淡淡的咸味和浓郁的腥甜,心头一阵苦涩,旋即又被莫大的喜悦取代。
  因为担心,了尘本来睡得极浅,顾惜缘的气息刚一接近他便已醒了。却不睁眼,也不挣扎闪躲,而是双手扶住他的肩帮他稳住身体,任他亲吻。
  倒是顾惜缘一时窘迫,涨红了脸退开,低头不语。
  “怎么不说话?昨天的气势去了哪里?”
  被了尘如此一说,顾惜缘更觉羞窘,正想喊“大师”,后半个字却猛然被了尘的一句话堵在了喉间。
  “沐寒,叫我沐寒。”
  些微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若不是胸前的伤口还在真切地疼着,顾惜缘几乎以为自己仍未清醒。即便曾经卑微绝望而又带着些许期望地预想过,他也不敢相信,这一场豪赌,竟真会换来这般毫不含糊的回应。
  见顾惜缘仍是惊疑不定,小心地不触及伤口,了尘轻手将他拉近胸前环住,颇有些无奈又心疼地道:“你不惜以性命作赌,换我一句承认,叫我情何以堪,又如何再做无谓的坚持?难道真要看你死在我面前才甘心,才觉悟?答应我,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惜缘。”
  淡淡“嗯”了一声,顾惜缘紧紧靠在了尘胸口,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生平第一次觉得安稳。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拥在一起,千百情思终究化作一脉静默,透过紧贴的胸膛彼此传递。
  良久,顾惜缘忽而挣开了尘的怀抱,掀开被子就想翻身下床。
  “你要干什么?”紧紧扣住顾惜缘的手腕,了尘问得心惊,仿若一松手,眼前之人便会倏然消失。
  “入宫面圣。”
  “不行,你还需要休息。”
  “越昭衍已经等了我六天。”定定看向了尘,顾惜缘说得郑重无比,“为了我们,让我去,沐寒。”
  知道顾惜缘一旦下定决心,任谁也无法阻拦,了尘只得妥协,“若你非去不可,就让我送你到宫门口。”
  闻言,顾惜缘粲然一笑,道:“好。”
  
  听到通报,等了六天才等到人的越昭衍本想大发天子之怒,却被顾惜缘苍白的脸色和微微踉跄的身形骇了一跳,连忙吩咐常明看座。
  “出了什么事?你可是受伤了?”
  对于越昭衍毫不掩饰的焦急,顾惜缘只是淡笑着回道:“谢父皇关心,清扬无碍。”
  听得顾惜缘分明不想回答,越昭衍当即有分寸地转口问道:“事情可都解决了?”
  “是。”
  越昭衍略一惊疑,忖度着问道:“结果如何?”
  “很好。”
  “你……”越昭衍还想责问两句,忽而想起顾惜缘前次的话,只得长叹一声,“此事你自己好好把握,我再不插手。乌莲公主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我正是来与你说这件事的,公主明日回门。”
  “你可准备好了?缺什么礼物,尽管去国库取。”
  闻言,顾惜缘忽而冷笑一声,“礼物?我便是最好的礼物了。”
  “什么意思?”越昭衍一凛,急切追问。
  “你以为,凭突厥的狼子野心,真会与我朝交好?那个乌莲公主,又怎会爱上自己的杀父仇人!”顿了顿,看到越昭衍脸色陡变,顾惜缘仍说得好整以暇,“大婚当晚一击落空,她便约了我突厥一战。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明日的护送队伍,你一个人都不用派。我自己惹下的事,我自己承担。”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谁说我要一个人去。你越朝一百士兵还不敌我七杀楼一个杀手,你难道要我带一群废物上路?”
  听到这里,越昭衍明显放松下来,却仍旧劝道:“那我便只给你挑几个大内高手,毕竟人多——”
  “我说不要便不要,你休要再自作主张。”
  无奈同意,目送顾惜缘脚步虚浮地步出含元殿,越昭衍正暗自盘算,却见顾惜缘忽然自门口回头,沉声道:“不要让我发现你暗中派人跟着,否则,我见一个杀一个。”
  




23

23、第二十二章 山雨欲来 。。。 
 
 
  昨夜东风吹血腥,西来橐驼满旧都。
  
  不得不说郁青的办事能力确实值得称赞,也不得不说七杀楼的实力确实强劲可怖,不过短短六日,便集结了一支八百人的仪仗护卫队。直待亲眼看见这支浩荡的杀手队伍,越昭衍才真正抛却担忧,放心让顾惜缘西去。
  然而,顾惜缘却为此不悦起来。
  只因顾长歌听闻此事,竟毫不含糊地把四大护法和楼里排名前十的杀手都派了过来,且非楼主亲令不得回山,从而使得偌大一座七杀楼成了濯濯空楼,处境堪忧。
  白衣翩翩,独立船头,孤峭的背影微微显出些许气闷。少顷,一袭黑衣逆风走近,与之并肩而立,黑与白的参差匹配仿若浩瀚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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