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作者:光无影)-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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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在我没出生前就跟我成亲了？你怎么可能在我出生前就喜欢我呢？”
“…………”展昭哑然。小孩子太聪明了有时也是件令人头疼的事，思考许久，他才道，“那是因为……展某与玉堂的缘分，是上辈子就定好的，所以展某就一直追着你到这里来了。”
这说法太过朦胧，小玉堂无法理解，却又觉得很有道理，也顺着推论下去，问道：“缘分？小爷会喜欢猫儿是因为缘分？”
“…………大概是这样吧。”不可肯定，也无法否定，展昭反问，“展某最喜欢玉堂，玉堂也最喜欢我是不是？”
小玉堂认真地点点头。
“那何必计较起源呢？那些很重要么？”
“…………”也是哦，考究那些事好像也没什么用嘛！想累了的小玉堂接受了这个结论，很快恢复了心情。
又因此事，丁月华彻底被展昭拒绝，此后也没再来找过展昭，小玉堂不久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小玉堂渐渐不满被当做小孩子般哄着了，于是在他十岁生辰那天，大家问他想要什么，他便提出要跟展昭一起到外面的世界去。
长辈们个个露出为难的表情。外人都道白玉堂已死，此时让小玉堂出道，不说对世人解释难，对小玉堂解释更难。但若等他长大后再让他出门，不管说这是锦毛鼠又复活了还是跟白玉堂解释前世的事，都更能让人接受和理解罢……
可白五爷是什么性子，越是阻止他，越是要往外冲，大伙儿拦不住，也只好嘱咐展昭多看着点了。
“听好了臭小子，到了外面千万要听展大哥的话，不许给人家捣乱，知道没？”江宁婆婆千叮咛万嘱咐，小玉堂嘟起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才不会捣乱。”
小玉堂跟随展昭回到了他们的御锦庄，又一起去看望包大人。十年辰光已在包龙图和开封府兄弟的面上无情地刻上了岁月的痕迹，王马张赵四位兄弟都已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了，也远比十年前年轻气盛时更为稳重，像个做父亲的样子了。展昭虽已不做护卫十年，在四兄弟眼中，他仍是他们敬仰的展大哥。
当年受邀陆续参加四兄弟的喜礼时小玉堂才两三岁，如今已到他们的胳膊肘高了，四兄弟只觉得心境回到了从前，生出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来。
御锦庄仍留着许多白玉堂当年设计的陷阱机关，如今小玉堂回到这里，觉得那些布置好玩极了，却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是猫儿的家么？
他这样问展昭，展昭却说，这也是你家。
小玉堂颇为小大人地拍拍手道：“莫非是小爷跟猫儿的新房？！”
展昭忍俊不禁，笑答：“是。”
“那这些机关是谁做的呀？好厉害哦……小爷要拜他为师！”小玉堂用闪闪发亮的崇拜目光向展昭打听设计这里机关陷阱的自己？！
“这……”展昭只好露出为难的苦笑，答，“他……他已经过世了。”
小玉堂一愣，歉意道：“哦……对不起……”又问，“他是你的朋友么？”
“……是啊。”展昭淡淡地笑着，谨慎地答。
小玉堂看出展昭不愿再谈起那个人，也就打住不再问了。
御锦庄还有小玉堂十分喜欢的浴池，听说也是“那个人”造的。精心打造成天然池塘的模样，每天都去那泡上一泡已成了小玉堂的习惯，光着脚丫子在浴池边搭建的木地板上跑也是他的乐趣之一，尤其是夏天，水池、竹林、夜风、点心，再拉着猫儿来赏月，一个不善喝酒，一个不能喝酒，就用茶代替，再小大人般地跟猫儿对诗几首，实在是一大享受。
而每当这个时候，他便会看到猫儿沉默地微笑着，那乌黑的眸子映照着柔和的月光，看向他时，又将这份温柔的光芒投射到他的眼中，渗入心里，范起七分甜蜜，三分苦涩。他不明白这苦涩因何而起，心中若有所失，却不知缺失的是什么。
但他直觉地认为，定与“那个人”有些许关系。
第三十五回：小伢儿叛逆急煞猫_少年郎懵懂初尝情（上）
展昭并没请许多仆人，只将白福接来继续伺候白玉堂，又请了位大娘来做厨娘。以白玉堂现在的状况，越少有人知道他的事越好。偌大的庄子里只住着他们四人，就连儿女们也仍留在陷空岛，逢年过节才会团聚一番，因此庄子是十分清静的。
对小玉堂来说，这是他与猫儿的地盘，是他总角之年的整个世界，他不喜欢外人闯入他的地盘。
可不知从何时起，他总看到有个陌生人来找展昭。
真是……月华姐之后又是一个陌生男人……小玉堂想像上次那样将那人赶走，可展昭每次都不让他出来，独自去应付那人。
他看得出展昭也不想招待那陌生男人，从不让那人进前厅，最多拦在院中冷淡地谈上几句，就将人请走了。这让小玉堂放心不少。
可那人仍是坚持不懈地跑来，展昭的耐心也越来越少，最后一次直接将人赶了出去，随后又急冲冲地跑去跟公孙先生要了符在家中布下结界。此后小玉堂就没见过那人了。
小玉堂当真非常懂事，并没有缠着展昭非要展昭带他一起外出办事。他虽性傲，却也清楚自己现在的斤两。傲气不等于自不量力，比起任性地跟去，他更不愿因此给展昭添麻烦，让展昭因分心照顾自己误了事，这才是他的自尊所不能允许的。
他在御锦庄找到了一屋子的藏书，也都是前世所留下的各类武功、法术、奇门遁甲、诗词歌赋等书籍，于是日日发奋学习，希望能早日跟猫儿并肩作战。
白玉堂十四岁那年，那一屋子藏书已被他翻遍，如今的他已是有着扎实的学识和功底的俊俏少年了。在周围同龄孩子中，他出类拔萃，独树一帜，稳稳当当地显得特别成熟，其他孩子都会用崇拜的眼神看他，白玉堂却将他们当小鬼看待，不屑与他们为伍。在他心目中，只有展昭是他的目标，他是看着展昭宽阔的背影、在展昭坚实的臂弯中长大的。
正因此，他越来越不满足于被展昭当做小孩子看待。他急于追上展昭，不再只看着他的背影，而要同他并肩站立。
可越是如此，便越觉得自己不够成熟，好像遇到了无法突破的瓶颈，这让他很烦躁。
与小时候将展昭当做自己媳妇儿一样“爱”着不同，长大后，他渐渐察觉到了“爱”的朦胧含义，突然又不好意思起来。于是白玉堂不再对外人提起展昭是他“媳妇”的事。小时候这样说，大部分人会当这是小孩子特有的占有欲、是童言无忌，一笑了之，可他已经十四岁了，再将展昭这样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说成是他媳妇，会遭到异样目光的。且内心升腾起对猫儿与幼年时的自己截然不同的感情也使他很茫然，一种莫名的心慌盘踞不去。他学会了藏心事，不再事事都跟展昭说，学会了一个人静静地想事情，也会露出小时候在猫儿眼中看到的那种大人的神情。
小玉堂终归是长大了。凡人这个年纪的孩子，处于一种叫青春叛逆期的阶段。
展昭也发现了小玉堂的变化。小玉堂对他的话和反应前所未有地敏感起来，稍不小心就会不高兴，以为展昭有意跟他作对，以为展昭有意欺瞒他，甚至觉得展昭那种好脾气的照顾、温吞吞的态度是因为瞧不起他、不在乎他。
小玉堂好像一个无底洞般对任何事情都无法满足。对此展昭也烦恼极了。
他若单纯只是一位父亲，那一定会是一位好父亲，他可以用父亲的身份去找小玉堂谈心、开导他。
可他不是。他不仅不是那样一个父亲、还是白玉堂的恋人。这不尴不尬进退两难的身份让他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态去应对白玉堂的这个阶段。
小玉堂的情况越来越让展昭拿捏不住，他甚至突然不愿当面喊他猫儿，改称“展大哥”了。
——小玉堂开始独立了，这对孩子来说是件好事，可这之间与展昭越来越远的距离，让展昭不知如何是好。
同是父亲了的王马张赵四兄弟此时做了展昭的顾问。后代中年龄最大的是王朝的大儿子，比小玉堂大几个月，也是叛逆阶段，不愿跟父母粘在一起，整天带着弟弟妹妹和兄弟的孩子们玩耍，做出老大哥的样子去照顾他们。王朝说，比起急于追问他们的心事，强加上自己的观念，不如等他们自己跑来提问，做家长的只要暗暗提点、默默守护着就好。他们急需想要长大，因此不愿听从父母的安排，不如让他与同龄的孩子们一起相处。
可白玉堂那性子，他人身上没能有些让他折服的特性，就交不上朋友。这个年岁的小孩子还是我行我素自高自大、或者碌碌庸庸的居多，鲜少有白玉堂看得上眼的。宁缺毋滥，因此小玉堂至今只身孤影。
小五义外形年龄虽与小玉堂相仿，毕竟都活了几百年，恐弄巧成拙。最终由四兄弟提议，让自己的孩子们跟小玉堂一起玩儿。
不好意思再跟展昭形影不离的小玉堂确实很是寂寞，既然是猫儿的好兄弟的孩子，他便尝试着去与那些孩子们相处，至少有了可交流的对象。
王朝有一个比白玉堂大几个月的儿子和十二岁的女儿。马汉有一个十三岁的儿子和十岁的小女儿，才五岁的小儿子很少参与进来。张龙的儿子则比白玉堂小几个月，是独生子。赵虎有一个十三岁的女儿和一个十一岁的儿子。
小玉堂无疑仍是这些孩子们当中最优秀的。
这些小伙伴不会像其他同龄人那样因为小玉堂的突出就像跟屁虫一样缠在身边或是因嫉妒背后嚼舌根这一点，也让小玉堂松了口气。
久而久之，竟也相处地不错。
在他们的陪伴下，小玉堂与同龄的两位男孩子迎来了束发之年。
十五岁，已是少年人。
小玉堂待女性总是很君子的，比她们幼稚又贪玩的哥哥弟弟不同。小姑娘们都特别喜欢他。哥哥们虽心有不甘，却也服气，只好气她们说，白兄弟才不会看上你们呢。然后遭到姑娘们一顿围攻。男生不甘落后，说：“不信你们去问爹，爹特别交代我们几个看好你们，千万别打白兄弟的主意呢！”
“才不信！”姑娘们异口同声。
“爹也是为你们好，女孩子矜持一点啊！传出去多丢人。”几位哥哥开始瞪眼。
“嫉妒就直说呗！反正小五哥就是比你们强多了！”姑娘们瞪回去。
…………就这样吵起来了。
白玉堂终于忍不住，淡然开口：“别吵了。”
所有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我……小爷我早就有意中人了，所以你们的爹和哥哥说的对。抱歉。”白玉堂目光坚定。
四周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不能告诉他们自己已经跟猫儿成亲过了。猫儿不会娶别人，他也不会。无论猫儿是怎么看他的，这一事实永远不会改变。
姑娘们可怜兮兮地大眼瞪小眼，正当白玉堂以为她们要哭了时，她们突然“哇——”地一声惊叫起来。
“不愧是小五哥！好厉害哦！已经有意中人了耶！”
“就是呀，我果然没看错人！小五哥就是好成熟嘛！”
“哼……真是比哥哥们好太多了！”
“臭丫头！”
………………
四大门柱的孩子们果然也不简单……
同龄人总有同龄人之间、绝不能被大人们知道的小秘密。
而这个年龄的孩子正是冲动的年纪。
也不知是谁搞来了几本春宫图，几个岁数稍大的男孩子将女孩子和弟弟赶到了一边，躲在他们的秘密基地兴致勃勃地开始做坏事。
白玉堂对此没多大兴趣，只因是年龄排行第二的男孩子，也被强拉进了“作案团伙”中。
看到向来走在前面的白玉堂兴致缺缺，大伙儿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早就看过这类书籍了，因此人是拉来了，倒不急着催他来看，另三位则将头凑在一起翻着那本春宫图，一边发出啧啧的感叹声。
白玉堂很无语地依在墙边，脑子里温习着昨天看过的机关图，以至于兄弟们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白兄弟！快来，快来！”
“…………”白玉堂看了他们一眼，那厢三人清一色的大红脸，正朝他招手呢。
“来看嘛！这一册你一定没看过的！”
“……”习惯了站在顶点从未输过的白玉堂于是硬着头皮走了上去。他可不想承认他没看过。
可事实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这种香艳的东西对这个年龄的少年来说还是太刺激了点，更让白玉堂当场傻了眼的是，这本春宫图上画的，居然都是男人！
见白玉堂瞪圆了眼哑口无言的样子，男孩子们像是胜利了般说道：“怎么样？白兄弟，这个你也没看过吧！”
于是小白鼠也一起全身熟透了……
当然，事后因为弟弟妹妹打小报告，三小鬼被他们的爹抓住狠狠抽打了一顿，那些春宫图自然也被没收了。
只有小玉堂幸免于难。因为展昭是不会打骂他的。更何况，四兄弟都不敢告诉展大哥，他们的宝贝儿子带着展大哥的宝贝小白鼠看这种东西……
可小玉堂此时觉得，展大哥也打他一顿，警告他不许再看这种东西比较好……
因为……那之后，他竟不由自主地将画面上的人想象成了他跟展大哥的样子……
小玉堂觉得后怕极了，短短一天他就变得如此奇怪。他觉得没脸面对展大哥，更何况每晚都跟展大哥睡一起呢？
那几位兄弟早就不跟父母一起睡了，他为何还要跟展大哥睡在一起？
一定是因为这样，脑子才变得怪怪的。
于是小玉堂便提出，我要一个人睡。
展昭先是诧异，又有些失望，最后还是笑着同意了，亲自帮忙将隔壁的屋子整理出来给白玉堂住——整理成白玉堂喜欢的格调，还说，什么时候想回来就说吧。
小玉堂更不好意思了，又不能跟展昭说明实情。连那猫尾毛抱枕都没拿就睡下了。
——那一夜，白玉堂头一次失眠。
第三十五回：小伢儿叛逆急煞猫_少年郎懵懂初尝情（中）
如此不知不觉间又过半载，这一日，也不知由谁引发，讲到了为父母尽孝的话题，其中的矛盾点自然而然到了白玉堂身上。几个孩子都听父亲提起过白玉堂的事，知道他与展叔叔不是父子关系。可白兄弟确实是展叔抚养长大，不是亲父子、也有养育之恩，当尽孝道啊。
白玉堂苦涩一笑，道：“这问题爷很小的时候就问过，可展大哥不喜欢这话题，爷就没再追问了。”
“是呢……白大哥也不叫展叔，却叫大哥，这不是平白比我们大了一整辈分？可我们却仍互相以兄弟姊妹相称……”马汉的小女儿一脸理解不透的神情，对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