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与幸臣-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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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洛浮夕所料,杜守承想都没有想,直接坚定的高声回答:“杜守承要做跟爹爹一样的大英雄!”
孩子的天真让他不由笑出生来,拉过他的手:“好,那哥哥也答应你,让你跟着洪长亭哥哥学功夫,将来做以一敌十的将军!可好!”
“好!”小家伙抱着他,跟牛皮糖一样的不下来了,洛浮夕笑着将他抱起来,指着洪长亭道:“这个是洪大哥,就是你的师傅,等下再让他帮你置办两件好行动学功夫拳脚的衣服。”
“谢谢浮夕哥哥!”
“乖!”忍不住的低下头,在他的脸上轻啄了一口。小家伙细皮嫩肉,可比那皇宫里头的那个家伙好亲的多了!
弄完这些,又对杜守承道:“你告诉哥哥,你家怎么走?哥哥想去看一看。”
“恩!”小家伙点点头。
洛浮夕对洪长亭挥手,示意队伍前进:“走,往杜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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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杜沛将军的老宅在城外的郊区,离明州郡的府衙隔了十万八千里,占了一块上好的地基,那老宅子造的颇有几分气势,车队在门前听下,见门梁上的匾额居然换不是【杜府】二字。又仔细一看,写了【明州郡府代办驻地】。
洛浮夕指着那出宅邸问杜守承:“你没有带错?这真是你家?”
杜守承猛然点头,并不像骗人的样子,突然眼睛一亮,指向了门口一处堆杂物的角落,大喊:“——我家的门牌!!!!!”
门牌?
洛浮夕伸头探看,果真是!不过不是什么门牌,就是那块原本应该挂在门梁上的杜府匾额,上面公正书了隶书两字【杜府】!
呵,将别人的房子征做共用,居然连匾额摘下了,都懒得扔远一点?
堂堂【杜府】变成了【明州郡府代办驻地】,青天白日的,居然这般没有王法了。杜府明明就建在郊外,占了瞎眼的也知道是一块好地的地基,真要是被征做了官用,哪有好好的城里不放,偏偏将银米往郊外送的道理?根本就无法看管!
洛浮夕招洪长亭前去问个清楚,洪长亭得令下马,装作一过路的走到杜府门口,即被门口的衙役拦了下来,洛浮夕在远处,怀里的杜守承瞪着眼睛,嘴巴嘟得老高,一双小粉拳握得颇紧,愤愤地像是要吃人的样子。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洪长亭便回来了。
“如何?”
“下官给了他们一甸银子,说自己原是杜府的家仆,如今回来探亲,询问那管门的怎么杜府不见了,他们说,是杜府全家犯了事儿,宅邸被抄家充公了!”
“什么?充公?”这个说法,跟那老妇人说的不同。
那杜守承听到了,连忙回答:“他们说谎,我明明听到他们说是因为什么公事要借用我们家的!用完就还给我们!”
杜守承年纪小,自然不会明白这里的原委,被他们借用过去的宅邸,还能还给你?
异想天开了,但是有这份胆子,在杜沛将军死后又落井下石的,估计也不是泛泛之辈。一般的小官员,还不至于有这份胆子敢动前将军的宅邸。
“他们还说什么?”
“给了银子,口气道是变了,只说这地归郡守张大人了,叫我没事早点离开,不要问东问西,以免惹祸上身!”
郡守张大人?明州郡是五郡之首,这个郡守好大的派头!杜府的地都从姓杜的,变成了姓张的了。若要说他朝中无人,洛浮夕还真是不信了。可见,墨夜的猜测没有错,历代水患,朝廷拨粮拨款,总有些折损,也有一些不法的,贪赃的,揪着这个由头拼命的给自己捞好处。这会儿瞧着杜府的大宅子不错,就借口【借】了去,赶明儿他瞅着皇宫不错,也给【借】了去了?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洛浮夕寻思片刻,道:“我们走的快,那些个文官腿脚都不济我们,走的慢了些,我们这一大队人马,自然不能在这里久留,难免会叫人看出端倪来,就算呆着,也差不到什么要紧的东西,不如赶我们的路,先去南疆祭祀,——你寻几个信得过的人给我,装作逃难的百姓,混在灾民群里,替我看牢这些个五郡郡守,特别是这个张郡守!不过一个月的时候,等我们回来的时候,该放粮的放粮,该修河坝的也差不多该修完了,到时候,再做裁夺!切要他们记下这些官衙的言行!”
“可是这些,不是应该有那上头下来的五郡特使监督么?”
洛浮夕一笑:“这帮子书呆子,虽然为官清廉,相信他们不会就此被收买了,可难保他们做事死板,不会灵活,只当是奉行帝君的命令,这五郡早就接到圣旨,必会对这些特使有所防范。不然,你说帝君让我取道江淮而过,是什么道理?”
“所言极是!下官这就去办!”
于是乎,洛浮夕在继续往南走之前,留下了五个靠得住的人,都是洪长亭保举的心腹,个个出身贫寒,最恨官官勾结,鱼肉百姓之徒,混在了灾民的队伍里,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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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越往南,春意便越盎然,轻车简行,再快马加鞭的行了十日左右,便到了与洛水一江相隔的南疆边境,洛浮夕最终的目的地。
天朝和洛国,古往今来地界分得清楚,两座大山,中间一刀劈开,尚不知是何年月,恐怕是上古洪荒年代就有了这一刀,随着年年岁岁,中间的山谷迸流不休一条硕宽的山涧河流,这河水慢慢涨一点,涨一点,从小河变成了大河,又从大河变成的大江,江水滔滔,最宽处有千米,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那两岸山峡高耸,是天然的守防屏障,两处的军民要想渡河,都是难处。两岸山峦叠翠,又有仙雾缭绕,鸟兽齐鸣。那中间截流的江,便是洛水,过了这水,就是洛国的地界。
两岸的山峦,洛国的那座,叫南洛山,天朝的这座,叫北洛山。这一出南疆边境,属于广南郡,就在这北洛山山腰的空旷平地处,郡衙已经设好了一处祭祀的祭台,搭起了路祭的棚子,扬幡设旗,凭吊对岸逝去的洛国国王。
这一路上,越是靠近南疆,洛浮夕的话语便越少,到了最后,在地方官员的陪同下,登上北洛山的祭坛时,居然连着一日,都是沉默不语,收敛了脸上的喜怒哀乐。
这有洪长亭知道,洛浮夕的这个举动,是因为承载了太多的悲痛,他又何尝不是?
远目所及,对岸一望无垠的良田牛马,偶有零星一点两点的农舍,隐约在自己视线可以看到的地方。他想努力望见一些人,熟悉的场景,可是偏偏不得所愿。
王宫就在山的后面,可山后面还有山,他看不到金色绚烂的屋顶,看不到一色温婉的桃林,也听不到亲人的说话声。脚下这条蜿蜒曲折的大道,就是当初他跟随姐姐,带着子沐一齐前往天朝帝都的必经之路,这一路,他所见到的,也是这般的季节,微风和煦,春山如笑。可如今物是人非,尽管,中间只隔了短短一年。这一年里,他失去了最爱的老王父。
陪同他一起祭祀的广南郡郡守在他的身后道:“大人,吉时快到了,洛国也派遣了使臣前来祭祀,一并感谢帝君的恩典,您要不要见一下?”
“自然!”
洛浮夕心里是高兴的,他收了所有的情感,此刻却是有点迫不及待,他有一年没有见过故里的人了,这使臣,说不定还是自己认识的。
可当郡守将两名使臣带回来的时候,洛浮夕却发现,这两个人,他根本就不认识,并不是王父生前在宫中的大臣。
这两位面容生疏,虽然说的是一口洛水方言口音,很是地道没有错,可却没有一种亲切之感,对于洛浮夕也是行了大礼,颇为客套和恭敬。
“两位大人,我在洛水的时候,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二位?”
洛浮夕狐疑的问,又朝洪长亭看了一眼,发现对方也跟自己一样,一副很吃惊和意外的表情,看来也不曾见过。
站在前头的一个使臣道:“下官是今年才被封为司仪礼官,王子殿下深居宫中,所见的都是位高权重的老臣,尔等小官,又怎么会都见过呢?”
他笑得颇是意味不明,好像对于洛浮夕的这个疑问,早有准备一般。
可这话里,没有半分叫他驳回的道理,说的很在理,那么多人,他洛浮夕怎么会所有人都看到,都认识呢?
洛浮夕尽管心里满是疑问,对这两个人总有分不安的感觉,可眼看祭祀的时间已到,也不便再说什么,就此作罢。
“吉时到,洛大人,拜别您的王父吧?”礼官在后面喊道。
洛浮夕对着高高的祭台,对着苍天,对着洛水,对着那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王宫的方向,郑重的跪在地上,怀着满腔的无奈和哀情,朝着南方叩拜。
礼毕,又拿出撰写好的祭文,隔着远山,大声疾呼:
“维:
天华四年,春至洛水江滨,王父洛水为主,葬于南洛又南,儿浮夕奠以文祭,未见父终面,隔千山万水,加急奔野半月,迟矣。呜呼哀哉。
哀父勤勉为政,辛劳一世;责子不孝不守,未及一面;
儿时教导体恤,爱子尤佳;兄姐共度天伦,不过廿载;
王父心念洛水,日夜不休;终得屙疾时晚,天地为塚;
思父尤胜昨日,血泪满巾;睹物食不下咽,隔山阻海;
子且叩拜北山,为父送行;恕儿帝命加身,不孝减寿;
天地神明可鉴,呜呼哀哉,——尚飨!”
洛浮夕言辞柔和,说到动情处,几次哽咽,听得旁人也一并偷偷掉泪。
那面对亲人的逝去,却错过了人生最后一面,想要送他最后一程,也只能隔着高山流水,在一处虚有的地界做个摆设,敬不得最后的孝道,权当做已经见过的心情,和后悔懊恼,又无法发泄表达的苦楚,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存文了,明天不更了吧~~远目~~码字的干活。8号回来。
对此文文章走向问题,有啥桥段想看的,可提一提的说~~= =+
谢谢各位亲的留言。and,文案已改,可大胆猜测下剧情,嚯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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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四十八 洛国乱政 。。。
四十八。洛国乱政
洛水国主的路祭要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洛浮夕都住在广南郡的驿馆。而那两个洛国来的使者也只是恪守自己的职责,并无半点想要跟洛浮夕交流沟通的意思。洛浮夕几次借着广南郡守设宴款待的由头,想跟洛水的旧部一叙,那两个人居然寻了好些个理由拒绝,分明有躲着洛浮夕的意思。
身为洛国子民,与在外的王子一年没见,怎么还能就此躲的远远的,好像见了瘟神一般?洛浮夕百思不得其解,借问洪长亭的感受,主仆二人居然如出一辙,那洪长亭细细一想,找到了可疑之处。
“大人,下官想到了!”洪长亭在洛浮夕耳畔道:“去年国主就身体不得好,远房的王族便进宫来伺候国主,传闻公主跟那远房的不知道为什么,起了矛盾,据说是为了立下任国主的事……”
“你早年就在南疆,如何知道这些?”
洛浮夕问。洪长亭被他爹爹洪宝生养在天朝境内,不然恐怕也免不了一场战乱,指不定已经命丧黄泉了,那洪长亭拿的户籍是天朝的南疆户籍,早就离宫多年,如何得知宫里的事?
“我在南疆,自然有亲友接应,那宫里的事,时有耳闻,大人请放心!”
“我不是担心你,而是实在不明白,这好端端的,立国主是王父的嫡亲子嗣,这点没有疑问。就算我不在洛国,还有姐姐沉曦公主,洛水不跟天朝一样只传男嗣,公主一样可以成为女王统领洛水,有什么好争议的?”
“……这个……下官就不清楚了,下官的父亲在南疆有旧友,据他们说的,那远房王族出来一个什么小王叔,好像不满沉曦公主继位……”
“居然有这种事?”前后一联系,这事便再清楚不过了,那连个从来没有见过面,并且躲他三万五千里远的使臣,估计就是那什么【从来没有见过】的小王叔的人了?可偌大的王宫,沉曦公主自己不能做主,还让这个王叔逼宫了不成?
那么想着,心里着实紧张了起来,拉着洪长亭道:“这事不妙,你赶紧寻你的旧部,问个清楚,我怕沉曦公主在洛国有危险!”
“下官这就去!”
洪长亭出门的时候,杜守承睡在里屋的床上,这些日子,小家伙一直跟洛浮夕同吃同住同睡,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不老实,拼命的往他身上凑,好像当自己是奶妈子一般。
走到窗前,小家伙正睡得舒服,这些日子好吃好睡,脸上倒是又粉嫩了,圆嘟嘟的分外可爱,得空的时候,教他读书写字,有时候又让洪长亭教他拳脚,小家伙很是争气,也很用功,没几天就能背出一大段的文章,又是颇有耐心跟洪长亭刷刷猴拳。看他这个样子,想来十年后,也必是文武双全可堪重任吧!
洛浮夕轻柔的将被子盖好,手触及了对方的小脸,却发现小家伙在梦里眉头深锁,眼皮一跳一跳。
做恶梦了?
洛浮夕轻抚过对方的背脊,想让他脱离噩梦的困扰,可小家伙似乎闹得更加厉害了!拼命的挥动起爪子来,嘴里不清不楚的喊道:“姐姐!姐姐!”
姐姐?杜家女扮男装被拉去做壮丁修河道的杜三娘,至今不知是死是活,在离开五郡的时候,洛浮夕也一并让部下去暗自打听了,兴许现在已经找到了杜三娘也说不定。
“姐姐!!别抓我姐姐!!!”
小家伙突然在梦里大喝一声!也把自己彻底惊醒了!
杜守承的额头渗出细细的汗水,在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