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魎之恋(完结)作者:[日]木原音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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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喜欢上,对你来说或许很困扰。」
他试探似地低语,德马听到后,慌忙抬起头回答「没有这回事」。
「如果我说我想要你,你怎么做?」
德马再次陷入沉默。亮一郎想:即使没有告诉他细节,他也应该知道「想要你」这种话意味着什么吧。沉默过后,德马以颤抖的声音回答「我很困扰」。
「为什么困扰?」
「因为我无法回应亮一郎少爷的感情。」
「为什么?」
「……你已经是要娶亲的人了,这样不是不道德吗?」
听到对方举起双手怒吼「混蛋」,穿着制服的肩膀吓得抖了一下。
「我为了见你,向未来的岳父足立下跪,拜托他想办法帮帮我的忙。因为带你逃走,我让足立颜面扫地。我也不认为足立会让一个救走罪犯的男人娶他女儿,这桩婚事吹了……都是因为你。」
德马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所以,所以我刚才不是说要下山吗?趁现在还……」
「你下山又能怎样?你以为你一个人回去,我就可以无罪获释吗?我会因为协助你逃狱而被问罪,他们一定会一直追捕我,直到我被逮捕为止啊!」
「那怎么办?」
「事到如今还能怎样?」
亮一郎朝着仿佛崩溃一般,双膝跪在泥土地上的男子,火上浇油地说:
「都是因为你,好不容易总算见到你了,你却跟我说这辈子永不再见。就是因为你说了这种话,我才觉得非把你带出来不可。」
德马垂着头低声说「我要是死了就好了」。
「我真是恨我自己心存留恋,想要撑到把夫人的遗物交给您。」
亮一郎跪在德马面前。
「我不会让你死,不许你比我先死。」
德马左右摇头。
「我求求您,请您放过我吧。」
「我不是说了我喜欢你吗?你要为我活下去!」
狂刮的风喀哒喀哒地摇撼着小小的烧炭小屋。
「就算亮一郎少爷再怎么说喜欢我……您不也即将要娶亲了吗?」
听到混杂着哭泣声的抱怨,亮一郎的眼睛睁得老大。
「喜欢我与娶亲在亮一郎少爷心中或许是两回事,但我不是那种可以平心静气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爱着其他人的人。」
亮一郎站起来,抓住德马的右手臂,也没让他脱鞋子,直接把他拉上木板地。他双膝落地,跪坐当场,亮一郎抓着他纤细的双肩剧烈摇晃:
「你喜欢我吗?」
没有回答。
「我在问你喜不喜欢我!」
亮一郎不耐地摇晃他的肩膀,德马双手遮脸。
「如果不喜欢……」
颤抖的嘴角终于动了:
「如果不喜欢,我不会侍奉毛病多又任性的男人二十年。」
他吻了他三次,第三次时吸吮他的舌。紧抱在怀中的身体虽然颤抖,却丝毫没有拒绝他。
嘴唇离开后,德马把手放在背后往后退,像要逃走,即使如此,双方之间却没有拉开到伸手不可及的距离。
德马的双颊微微涌现血色,转红的唇如山茶花一般,楚楚可怜、含羞带怯低头的样子,疯狂挑动雄性体内凶猛的冲动。亮一郎不顾一切地开始解开制服钮扣,德马定定凝视着亮一郎的指尖,等到钮扣全部解开时,亮一郎肆无忌惮地将手伸进他的胸口。
「请、请不要这样……」
即使说不要,德马也没有抓住亮一郎的手、把它拉离自己身上,只是用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从敞开的衣襟伸进去的手。亮一郎从上到下慢慢抚摸着指尖碰触到的冰冷肌肤,手掌碰到小小的、硬硬的东西。他想要看看,于是双手大大拉开制服前襟,直到身体两旁,细瘦得肋骨浮凸的胸部呈现在眼前。如雪般白皙的肌肤中,只有小小的突起与其周围染上淡淡的色彩,实在太过淫靡。亮一郎把脸凑近那淫靡的存在,用双唇含住它。
「啊……」
对方发出短短的惨叫。亮一郎用力吸吮小小的乳头。轻咬它,用舌尖来回舔舐它,使得连串叹息般的呼吸从他头上传来。亮一郎保持着把头埋在对方胸前的姿势,将手放上制服裤子。
濡湿的裤子很难顺利脱下,急躁的亮一郎拉住左右裤脚,一口气把裤子拉离脚尖。
没有穿兜裆布的德马,下半身因此暴露而出。在此之前,他明明没有表示抵抗之意,如今却红着脸,慌忙捂住两腿之间,由于实在捂得太用力,亮一郎摸不到他的前面。但亮一郎没有勉强他,而是抚摸他富有弹性的臀部,再用力抓住。
「为什么没穿兜裆布。」
德马听到后,连耳朵都红了,小声喃喃低语:「不见了……」
他慢慢掰开右手、左手,卸下下身的盔甲。或许是一旦被卸甲就有了觉悟,德马不再遮住两腿之间。亮一郎挺进身体,欺进他纤细的腰间,把手放在对方膝头,大大地左右分开他的两腿。
花芯已在稀薄的草丛中勃起了。整体看起来虽然小,却反而给人一种谦恭的感觉。前端带球形的部分宛如红莲般呈现美丽的颜色,圆润的囊袋令人联想到丰满的果实。亮一郎环抱对方的大腿,将脸埋在他的两腿之间,将莲花含进口中,天鹅绒般的触感让他执着地往上舔舐那莲花,压抑似的喘息在耳边响起,最后让它点点滴滴渗出苦涩汁液。
他托起囊袋揉捏,果实在里头如泅泳般摇晃,一旦把果实也用嘴唇含住,微小的喘息便停不下来。亮一郎抱紧他体温大幅上升的身体,把自己先分泌出的液体涂进深处,虽然不安,担心连指尖都被用力绞紧的地方是不是会被弄坏,但依然怎样都停不下来。
想当然耳,那里非常狭窄。德马虽然带着痛苦的表情闭上眼睛,却没有说出任何一句「好痛」或是「住手」。亮一郎一点一点地挺进去,总算把自己全部放进那里头。
「难受吗?」
双眼含泪的德马听到这话,故作坚强地摇头。亮一郎轻轻抚摸他濡湿的头发。
「结束了就马上拔出来。」
他听到细小的声音在耳边说着「不要」。
「我在里面让你很痛吧?露出这么痛苦的表情……」
德马用手臂环住亮一郎的脖子:
「我一直在等。」
含泪的双眼看着亮一郎:
「您第一次吻我之后,肤浅卑下的我一直在等,等亮一郎少爷什么时候会碰我。」
听到出乎意料的告白,亮一郎忽然想起那些郁闷地烦恼着「要不要钻进隔壁被窝」的夜晚。
「你一点都没有显露出心有此意的样子,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不是吗?」
德马闭上被泪水濡湿的睫毛。
「我怎么可能去引诱一个连一句喜欢都没有对我说过的人?我所能做的只有……」
说到这里,德马在环住亮一郎脖子的手臂上加重力道。
「……只有下面不穿……」
想到当时德马在和服下什么也没穿,在隔壁等待自己,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你想要我吗?」
亮一郎一面在他耳边低语,一边把腰往上挺。德马紧紧攀住他,发出小小声的惨呼。
「你这么想要我吗?」
明明说过不穿兜裆布等待着,德马却摇头。
「说谎。」
亮一郎一直用言语逼迫德马,最后让他都快哭出来了,于是不得不道歉。
「我知道亮一郎少爷至今的对象都是女性,所以心想若是穿了兜裆布,或许会扫您的兴。」
边哭泣边说出的告白让亮一郎的情绪更加高涨。德马太过惹他怜爱,让他快要失去理智。
亮一郎一边宛若野兽似地猛烈摇动腰部,一边深深吻着德马,无法餍足般地疼爱了他好多次,直到耳边的声音沙哑,最后失去意识为止。
欲望冷却下来之后,亮一郎把德马抱在怀中不放,拉过烧炭小屋的被子包住两人,一边抚弄着半干的头发,一边进行着数不清是第几次的接吻。德马双眼朦胧,身体放松无力,一切任由亮一郎摆布。
油灯不知何时熄灭了,狂暴的雨势也开始减缓。
「天一亮,我们就逃走。」
亮一郎用双手包住德马的两颊。
「逃到天涯海角。虽然不知道要逃到哪儿去,不过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了,所以你也哪儿都别去。」
德马微微点头。
「虽然无法举行婚礼,不过只有你是我的伴侣,这辈子我只有你一个人,懂吗?」
亮一郎以舌尖舔舐泪水滴落的眼角。
「不要再对我有所隐瞒了。」
亮一郎先加以叮咛,再问:
「为什么偷牛?」
被拉过来紧紧贴住自己、不留空隙的身体悚地一颤。
「为什么偷牛偷了这么多年?你跟那个沼神做过什么约定?」
「只有这件事,就请容我……」
亮一郎抓住德马的头发:
「我都已经说我这辈子只有你了,你对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还要瞒着我吗?」
德马藏起脸,缩起背,如弃猫般颤抖。亮一郎一面后悔自己缺乏耐性,一面温柔地抚摸他震颤的背脊。
「抱歉,我再也不发脾气了,所以你说吧,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讨厌你的。」
德马一边发抖,一边慢慢挪近,靠上亮一郎的身体。被紧紧抱住后,德马终于开启难言的嘴唇。
「二十年前,我目睹夫人被沼神吃掉。虽然就在旁边,却无计可施,便恳求沼神大人至少能赐给我一些夫人的遗物。于是沼神大人说:今后若我每年都能主动把一头牛丢进沼泽作为祭品,持续二十年,他便还给我一样东西。」
听到「遗物」,亮一郎想起德马在牢房里递出的、母亲的指甲。
「难道那指甲是……」
德马轻轻点头。
「你是笨蛋吗?」
亮一郎怒吼:
「就为那一片指甲,你偷了二十年牛?」
「请您原谅我、请您原谅我……我是个愚蠢的人,是内心被鬼吃掉的畜生。」
「我看不到你说的什么鬼!」
亮一郎怒吼。德马会去偷牛,说到底都是因为想要拿到母亲的遗物,他说「想要」都是为了谁?二十年来不能言语,却依然遵守约定,又是为了谁?他为了偷窃的罪恶感日益淡薄而心生恐惧,不禁心生求死之念,又是谁的责任?无可排遣的苦楚令亮一郎心痛,于是用力吻上那双面对自己怒吼时颤抖的唇瓣。
「你是个笨蛋。」
他在颤抖的耳边低语:
「真的是个大笨蛋!不过即使你是这么一个又笨又被鬼附身的家伙,我也不会抛下你……就算用拖的,我也要带你一起走。」
亮一郎直直看着德马的眼睛。
「每个人心里都有鬼,我的心里应该也有肮脏的鬼吧……你的鬼只是刚好能遵从你的心意,供你驱使而已。」
德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不知道你的鬼是红的还是绿的,不过别再为我驱使它们了……也别再轻贱自己,说自己是畜生。」
德马再次哭了,原本只回响于耳边的沙哑声音逐渐变大。他紧紧攀住亮一郎的脖子,久久都不放开。
黎明之前,趁天色还有点暗,他们走出烧炭小屋。风雨虽已停歇,脚下土地却泥泞不堪。德马的腿力原本应该很好,脚下却滑了好几次,亮一郎看不下去,便牵起他的手。
他们就这样手牵着手,一径往山上去。出了烧炭小屋约一小时左右,他们感到远处有人声传来。
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那的确是人的声音,而且并非只有一、两个人。亮一郎拉着德马的手加快脚步,但人声渐渐接近。
「找到了!」
他们终于被找到。亮一郎用力握紧德马的手往前跑,然而正在跑的时候,手突然一下子被拉住,回头一看,只见德马双膝跪在地上。
「怎么了?」
「请把我留在这,离开吧。」
德马低声说,垂头丧气。
「这是什么话,站起来!」
即使去拉他的手臂,他也不动。
「我站不起来,膝盖一直抖……」
亮一郎背起不情不愿的德马往前走,但背上背了个人,脚程无论如何都会变慢。就在亮一郎咬牙逃着的时候,眼前出现岔路,他选择左边那条小路。走出宛如穿过群树间缝隙的兽径后,视野豁然开朗,狭窄的平地上有片沼泽,直径约三间(注31),旁边有棵大大的柳树,旁边有间小小的祠堂,路到了沼泽前面就戛然断了。
背上的德马「呜」地惊叫。然后对亮一郎说:「不能再往下走了,请您回头。」此时,四个警员从周围团团围住他们。
「你们是贼人田中德马,还有帮助他逃狱的佐竹亮一郎吧?」
站在他们正面的警员怒吼。
「如果你们乖一点,就会少受皮肉之苦。束手就缚吧!」
亮一郎把背在背上的德马放下地。
「你逃吧,这儿我来应付。」
听到亮一郎附耳对自己这样说,德马摇头道「我不要」。
「不要再倔强了,快逃。」
「不要。」
德马用力攀住亮一郎的手臂。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与沼神立下了誓约。」
德马非但没有转身逃走,反而挺身而出,亮一郎急急拉住他。
「逃狱是我一个人策划的,这个男人只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我利用了而已,他没有罪,请你们放过他。」
德马朝周围的警员大声叫道,亮一郎慌忙掩住他的嘴:
「不,是我自作主张把犯人带出来的,是我不好。」
德马咬了亮一郎的手指,趁他吓一跳而放开手的空档冲到警员面前,却因为站不稳而往前跌倒。警员们朝跌趴在地上的德马围上来,三两下把他绑了起来,即使亮一郎喊「住手」他们也没有停下来。戴眼镜的警员抓住亮一郎的右手臂,亮一郎感到绝望: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德马会进监狱是因为去偷盗;而他会去偷这么多只牛是为了要拿到母亲的遗物——指甲……一想到是为了这种东西,他甚至厌憎起这遗物来。
亮一郎把先前收进上衣口袋里的指甲取出,丢进背后的沼泽里,同时却也被扑倒在地面,双手从背后被反剪。
突然地面摇晃了一下,是如地震般的强烈晃动,压制住亮一郎的戴眼镜警员戛然止住动作。
「地震吗……」
低语之后,从背后传来「咕嘟咕嘟」像是水煮滚的声音。
「那是什么啊……」
听到压制住自己的警员喃喃自语,亮一郎转头看向背后。
沼泽水面简直像是沸腾一般,咕嘟咕嘟地冒出恐怖的泡泡,不一会儿后发出「哗啦」的巨大水声,一头牛从沼泽中爬出来,濡湿的牛轻抖了一下身体,一面滴滴答答地淌着水滴,一面慢慢地往人这边靠过来。
「那、那是什么啊!」
警员当中年纪最大的男人叫道。
「为什么沼泽里面会有牛跑出来啊?」
「我、我不知道啊!」
年轻警员大叫。当牛来到身边时,压制住亮一郎的戴眼镜警员慌忙飞快后退并放开手。又一阵「哗啦」水声,另一只牛爬出来。一听到浑身湿透的白牛低鸣,在场全部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