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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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该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因为学生会的工作还没做完，按理说来最起码要三小时之後才能回家，然而半小时前，他收到了夏末余的短消息，说再不回来游逆鸿就要把整个家掀了，又嘱咐他买一些游逆鸿爱吃的东西，於是苏真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赶。
一推开门，看到的竟是如此不堪的画面。
掉落在地上的袋子里装著的是在面包房买的鸡蛋布丁和芒果大福，鸡蛋布丁是夏末余爱吃的，芒果则是游逆鸿的最爱，布丁的外表已经裂开了，大福也被压的变了形，可是这一切已经被三个人遗忘了。
“你们、你们在做什麽……”
苏真的声音与其说是颤抖，不如说是失望和愤怒，他重重地关上门，脑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麽，等意识到的时候，他的人已经站在了两人的面前，咬牙切齿的推开了夏末余，推的是那麽用力，彷佛要置他死地一般。
夏末余的肩胛骨撞到了墙壁上，他的脸上却始终是微笑著的。
“好痛……没想到平时那麽可爱的人，一旦发怒就那麽可怕，如果我哥在天有灵看到你这样，还会不会喜欢你呢？”
不痛，一点都不痛，比起即将碎的连渣都不剩的心，身体一点都不痛，不过如果能为心痛如绞这种感觉分散一些注意力，他倒是很乐意身体再痛一点，更痛一些，是不是心痛的程度就会减少了？
（你就自欺欺人吧。）
他才对著自己冷嘲了一句，苏真的人已经扑了过来，抬起手就是一拳。
【20】
手掌没有落下来，就这样举在半空中，苏真的眼睛里已经泛出了泪水，他整理不了自己的心情，只知道内心的悲伤和愤怒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一个劲向外涌出，从前再受到欺负，他也不会有现在这种悲愤矛盾的心情，恨不得一巴掌打在夏末余的脸上，把他那个透露出得意的笑容打的无影无踪。
“老师……你为什麽要做这种事情？”
他的眼泪也连成了两道透明的弧线，无法自控的烫过脸颊，不断往下流淌著，一次次滴落在夏末余的手背上。
“世界上有这麽多男人，你为什麽要喜欢逆鸿呢──”
（为什麽要喜欢他呢，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
“苏真，你是不是弄错了什麽。他又不是你的恋人，就算是，我也能喜欢他，也有权利追求他吧。”
夏末余也不推开这个愤怒的压到著自己却止不住眼泪的孩子，而是以轻描淡写的口吻一句句的刺激著思绪混乱的苏真。
“既然你心里只有我哥，忘不了他，又不肯接受游逆鸿，那不如就让给我吧。我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对他很有好感，长得是我的TYPE，个性嘛，虽然有点偏执狂，不过等他爱上我之後也会像对你那麽温柔的对待我吧。不管发生什麽事情都会陪著我，对我说喜欢啊说爱，对我好，对我笑，只看著我一个人，只爱我一个人……”
（住口。）
（够了。）
（不要再说了。）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不要再说了！！”
苏真猛地吼出了声，泛泪的眼睛一刹那瞪大了，神情极怒，又带著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悲伤，就这样死死瞪著把他所有的表情和反应看在眼里的夏末余，说出了夏末余等待已久又在预想之内的话。
“我没有忘记鹏轩！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但是，逆鸿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他不只是青梅竹马，也是我、也是我的……”
（苏真，说出口吧，把自己真正的心意告诉他，也告诉自己。）
这一瞬间，苏真仿佛听到了有一个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这样说著，这个声音听起来是那麽的耳熟，就好像、就好像是──
夏末余在说话。
夏末余的眼睛从一开始就是带著笑意的，浓厚的笑意盖过了一切其他情绪，他的嘴角慢慢地向上，一厘一毫的勾勒出了一个表情；他的呼吸是那麽的缓慢又平稳，每一口吸气都鼓起了敞开的胸口，每一口吐气又让它缓缓的降下，胸前的起伏就是他等待的心情。
在等待和自己的赌局结果揭晓前，他平静的呼吸已经没有几次了。
时间是奇妙的，当希望它走的更快一点的时候，它反而停在了原地，不肯继续行走──不，其实是人的思绪和心情停止了，时间是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停止脚步的。
“老师，我喜欢他，我喜欢逆鸿。”
苏真终於说出了心里的话。这阵子，他异样的心情和情绪掩饰的就是自己这份说不出口的情意，在再一次接受了游逆鸿的温柔之後，他终於又陷落了，他需要有一个人陪著自己，能拥抱自己，能对自己说著让人面红耳赤心跳加快的爱语，这个人就在他的身边。
不是夏末余，而是游逆鸿。
夏末余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对他，苏真只存有崇拜之心，还有因夏鹏轩而爱屋及乌的好意，但那不会是爱意；在意识到夏末余也对游逆鸿很有兴趣甚至喜欢之後，苏真头一次产生了抵触的心情，他知道，这是名为“嫉妒”的丑陋情感。
因为夏末余长得那麽美，又那麽有魅力，比起自己根本就是一只天鹅，就算游逆鸿现在喜欢他这只丑小鸭，总有一天也会因对比而重新作出选择的吧。
这样的事情，他不要！
“老师你那麽有魅力，围著你的人那麽多，为什麽你要选择逆鸿呢，我已经失去了鹏轩，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比逆鸿更爱我的了。”
他松开了手，低下了头，双肩颤动。
夏末余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推开身上的苏真，坐了起来，手指拨了拨凌乱的头发，声音比以往更低沈了。
“你还是先关心他吧，他被我下了药，虽然不做也不会死，不过那种药对男人来说效果似乎更好一点。”
听到这话，苏真抬起了头，面带惊恐的转过了头，只见跪在地上的游逆鸿痛苦的扭动著身躯，解开了束缚的双手不停地套弄著自己肿胀著的热源，一眼就能看出发生了什麽。
“你要是不去，我就去帮他了。”
夏末余说著，才想站起来就又一次被苏真用力推倒，而苏真则迅速站了起来，他才靠近无法自控的男人，就被那双异常火热的手紧紧的握住，男人用了好不容易恢复的力气站了起来，一下子就把苏真拉进了房间，连房门都来不及合上。
夏末余坐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他听著敞开的卧室里传来的挣扎声、喘息声、叫声，听著苏真似痛苦又被快感淹没的求饶声，还有男人不时发出的低吼声，他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既满足又痛苦，泫然欲泣，钻心的痛却流不出一滴泪。
“真是最糟糕的生日。”
他输了，也赢了，输赢都是自己，输给了自己那颗比谁都盼望苏真得到幸福的心，也赢了那颗谁都没有察觉的无耻之心。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戏。
剧本是自己，导演是自己，演员也是自己，他在舞台上表演著无人知晓的独角戏，不是为了观众能看的尽兴，只是为了自我的满足。
（如果三哥的灵魂真的存在的话，也会对这个结果满意的吧。）
夏末余又在地上坐了一会儿，他的身体也出现了一些怪异的感觉，这时他才想起来，他拿过药丸的手指碰到过自己那杯饮料的杯口，而这一粒小药丸的作用其实是非常大的。
（也就是说。）
“自食恶果对吧……”他的身体这才开始对那麽一点点的药粉有所反应，下半身热了起来，这种男人最为熟悉的感觉顿时让他觉得好笑。
房间里持续传来两人所发出的淫靡之声，夏末余知道这个药效的作用足够让室内的两人折腾一晚上，而自己的身体也不允许他随便出门，也不合适打电话找炮友来解决，於是浴室成了最佳的解决地点。
夏末余忍著浑身的热欲和无力，靠著墙壁向著浴室挪动。
要走到浴室，必定会从游逆鸿的卧室门口经过，大大敞开著的房门，不开灯的房间，只有客厅的光线能看到里面正在进行的情事。门外的人停下了脚步，愈加火热的手指攀著墙壁，他朝里面凝视了片刻，拥抱人的人和被拥抱的人，重叠的身体，交缠的四肢，无一遗漏的映在他的眼中。
“苏真、苏真、苏真，你的里面好紧好舒服。”
“逆鸿……慢点，我不行了……你会把我弄坏的……”
“不会的……不会的，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逆鸿……”
心意相通的两人所说的情事话语，怎麽听都让他心痛如绞，他的手颤抖著握成了拳头，扣在掌心里指甲因为无力而制造不出痛感，全身上下唯一能感觉到伤痛的，大概只有吸一口气就犹如被刀割一下的左胸了。
口干舌燥的感觉让他吞了一口口水，没想到心口的抽痛一下子就来到了喉咙口，连接舌尖到心脏的呼吸系统也感受到了他无形的痛，竟也像是被吸入了异物，越发加深了他的痛苦。
夏末余不再逗留，松开的手掌握住了卧室的门把，在越来越无力的状态下，拉门都让他感到吃力，好不容易拉上了那间卧室的房门，他走向浴室的脚步变得更加沈重了。
浴室里的大浴缸没有水，夏末余坐进去之後才开始放水，冷水让他打了个寒颤，也让他想到了之前的那次感冒发烧。这一回，不论什麽原因，都不能再让自己感冒了，这样想著，他放了热水。
水快速从龙头里喷射在浴缸里，夏末余想用手解决著身体的骚动，奈何他连举起手臂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就这样坐在浴缸里，双手索性放在了两侧，内心嘲笑著自己上一回怎麽没发现这种药有这麽大的效果，他吃下的还只是一点粉末罢了。
“……”
他连话都不想说了，脸上都扯不出一个表情，空洞的双眼看著前方的花纹瓷砖，心脏的抽痛已经停止了，没有取而代之的新感觉，也听不到心脏跳动的声音，不一会儿，他的手指感觉被灌入了一点力气，却不想再动了，抬起头的欲望也不想去处理，脑中一片空白。
（已经够了。）
“停止……自虐吧。”
这是就连他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嘴唇仅仅动了两下。
水已经没过了他的双腿，眼看著就要来到腰际，他突然起身，打开了花洒，又随手从架子上扯下一条毛巾盖在了头上，从花洒里喷出的水柱就这样洒了下来，淋湿了毛巾和他的头发，也淋湿他不想让人看到，也不想被光线照到的脸孔。
水流流到了眼睛里，十分难受。
夏末余闭上了眼，更清楚的听到了花洒喷出的水声。
（停止自虐吧。）
自虐，这是他从一开始就否定的想法。
他爱这具父母给予的身体，也爱这个经历了很多事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这个个性的自己，所以以前被老师囚禁的时候，他也没有自暴自弃过，也寻找过机会逃走，正因为他的冷静和机智，找到了机会在一张钞票上写了“救命、110”这几个字，才让捡垃圾的阿姨捡了去，打了求助电话，终於脱险。
事後，他也不停暗示自己，幸好不是女孩子，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只要休养好了就能回到正常的生活，为此他也努力调养身心，不让事件在自己心里留下阴影。
事实上他也做到了，不会在噩梦中醒来，不会摆脱不了阴影，身体康复的同时，生活也照旧著。
为什麽要把自己想成悲剧的主人公呢，想法不同，感受也会不同，生活也就跟著变化了。
夏末余的开朗不流於表面，他也不需要由别人来决定自己的生活态度。
所以这是第一次，也一定会是最後一次，他切切实实的自虐著，为一个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地方留给自己，不值得付出的男人著实自虐了一番。
“呵。”
轻声一笑，是他对自己的嘲讽。这一场戏他得到的和他失去的，无法摆在一个天平上，十几天的融洽相处，他得到了男人温柔的对待，注视和笑容，即使是逢场作戏，他也觉得是一种享受；而在这一天，就在半小时之前，他失去了一切。
游逆鸿对他只有反感和憎恶，苏真也对他产生了负面的情绪。
这件事情再被秦瑶知道的话，也许就连她也会对自己反感了吧。
夏末余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末余。）
（老爸老妈真有先见之明。）
最後一个，和多余的那个。
水渐渐没过了他的胸部，他关掉了花洒，整个人躺进了浴缸里，只有头部露在外头，毛巾则被他盖在脸上，作用依然是遮挡视线。
他现在不想看见任何东西，自己的身体，满溢的水，还有刺目的灯光。
【21】
这一夜，夏末余在一颗安眠药的帮助下才睡去，第二天是周六，一早醒来，他就感到全身无力，但今天上午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赶去学校，所以他还是把闹锺设定到了七点，而他的意识却在闹锺响起之前就复苏了。
游逆鸿卧室的门还紧闭著，看起来一时半刻不会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一大清早，他突然有了喝酒的冲动，这是非常少见的心情，因为他讨厌酒精，觉得那种东西起到的作用还不及睡一觉让人心情来的更好一点，但这个时候，他莫名的想要喝喝它。
夏末余刷了牙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