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雄天下-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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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卫,听说昨日一役炮毙了鞑子大汗,可是真的?”张世杰一坐下来,就先问起了蒙哥的生死。
打死蒙古大汗可是泼天的功劳!说起来也是有张世杰一份的,他的一千五百人可是守着南沱场大寨和鞑子苦战过的。
“或许有,”陈德兴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子,语调淡淡的。“此事非同小可,不可误报上去,须得仔细核查。”
陈德兴的话,不置可否。张世杰听了微微有些奇怪,战场上误报军功的事情多的很,击毙蒙古大汗这等功劳,上头自然会去调查,下面误报了也无妨。陈德兴居然选择不报,真是有些古怪。
陈德兴顿了顿,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南沱场一役虽然获胜,但是蒙军依旧势大,川中局势仍然严峻,须得全力应对。吾意已决,大军明日便会开拔,水陆并进去取涪州。张统领可愿随某同去吗?”
张世杰思索半晌,一时也弄不清陈德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点头答应,收复涪州总归是个功劳吧?大汗死没死一时弄不清楚,但是地盘有没有收复这可容易查明。
陈德兴笑了笑,又道:“那就好,四川失地颇多,局势于大宋不利,却是大丈夫建功立业的好地方。世杰兄不如同某一起在四川征伐上一年半载吧。”
是的,陈德兴现在不急着离开四川,倒不是想在四川弄块地皮,而是要在征战四川的过程中壮大自己的力量。而要想达成这个目标,打死蒙古大汗的功劳,显然是个不错的筹码,所以现在不能急吼吼的就全部抢到自家的名下……
第180章加入,就要改变
六月骄阳之下,川江两岸好像变成了个火炉子似的,而且一丝微风都没有。连军中的旗帜也不再飘扬,只是有气无力的耷拉着。
这样的天气,就是坐在树荫下拿着蒲扇扇着都得一阵阵的出汗,要不了一个时辰,整个人都是油滋滋的,这真是一年之中四川最糟糕的气候了。
自幼长在北地,习惯凉爽气候的汪惟贤、史权还有史彬他们,这个时候真的很想念家乡,家乡的凉爽气候,家乡的宜人风景,家乡的妻儿老小,还有家乡的蒙古达鲁花赤……不过,这美好的汉奸生活现在只能出现在他们的梦中了。现在他们离家乡很远,离地狱却很近,或者已经在地狱里面了!
“啪!”
一声脆响,巩昌汪家的大公子汪惟贤就觉得背上一阵剧痛,又麻又辣,这就是挨鞭子的感觉!
“用力拉!没吃饱么?快用力拉啊!”一个凶巴巴的声音吼了起来,“今天拉不完这25里,谁也不许吃饭!”
拉什么?拉纤!
堂堂巩昌汪家和永清史家的公子,北地三等汉中的头等人物,现在正在拉纤!和被俘的四千多汉军、新附军士卒一起,打着赤膊,流着眼泪,用足浑身力气拉动绳索,拖拽着霹雳水军的车船,一步一步向前。
而在他们的侧后,张弘范则拎着皮鞭,带着十几个同样是北地出身的霹雳水军大义教官在当监工。谁走得慢些,就得挨打,一点不带手软的!除了打人之外,张弘范等人还有一个使命,就是给这些北地降卒洗脑!
实际上,让这些蒙古汉军、新附军降卒拉纤就是洗脑的一部分!洗脑可不仅仅是说教和感化,惩罚同样是必要的!因为让受众感到害怕,也是洗脑成功的必要条件。就如后来的革命军队时不时要来个肃反抓特务什么的,就是为了让革命战士们时时刻刻感到压力,有了压力才会积极要求进步,这样才容易行成人人进步,人人向组织靠拢的气氛。
这组织,既要让人感到温暖,又要让人感到畏惧!如果只有温暖而没有了畏惧。那么后世苏维埃祖国的教训也是非常深刻的……因而陈德兴一直以来,都在军中制造各种各样的紧张气氛,让下面的军将,特别是北地归正人感到一些压力。
而眼下这些被俘的汉军、新附军士卒,还不是霹雳水军的一员——他们不是“自己人”,而是可以挽救的汉奸。现在好好拉纤,好好表现,到了涪州就根据表现来挽救。要让他们感到这挽救来之不易,因而才会加倍珍惜,这样便容易洗脑了。
至于汪惟贤、史权、史彬这样的大汉奸,陈德兴也是愿意给他们出路的——按照陈德兴的话说“人的出身是不可以选择的,但是人的道路是可以选择的”。汪、史等人生在汉奸之家,从小就被汉奸父亲灌输错误的思想,所以才会犯下背叛民族的滔天大罪。
但是……赎罪自新的机会还是要给的,只要他们幡然悔悟,走上为民族而战的道路,他们还是大汉民族的好儿郎!
当然,他们如果不想要自新,现在就可以提出!霹雳水军给铁杆汉奸准备好了尖头木椿——活活钉死!
“饶了俺,俺再也不敢啦!”
“杀了俺吧,行行好吧……”
“陈德兴,你个混帐王八蛋,你滥用私刑!”
这是被钉在木椿上的人在惨叫!在哀求!在谩骂!他们都是试图逃走的汉军、新附军军官,也有几个带头投降蒙古的原宋军将领,包括成都府都统制姚德和正将张威。现在都被扒光了衣服,活活钉在木椿之上——木椿的尖头从他们的菊门插入,在他们体重的作用下,缓缓的向他们的五脏六腑推进!
“太凶残了!还好昨晚没有和他们一块儿跑!”听到惨叫,又看看长江河滩边上一根根竖起来的木椿,还有木椿上面插着的活人。史权、史彬和汪惟贤三位的菊花,就是一阵阵抽动!拉纤的气力也大了几分……
……
“庆之,你何苦这样折磨他们呢?”
就在史权、史彬和汪惟贤他们拖拽的车船船舱里面,陈德兴和张世杰两个人,都是一身汗褂,摇着大蒲扇,坐在一张铺着羊皮地图的方桌旁边。
听了张世杰的提问,陈德兴只是摇摇头,“杀一儆百而已!日后到了北地,这等事情可是少不了的。”
“杀一?”张世杰看着窗外长江滩头上排列开来的木椿,总有好几十根的样子,每一根上面都有一个惨叫着的活死人。“杀在这个地方,又能给谁看?”
“给那些蒙古汉军、新附军的降卒看,给我霹雳水军中的军将们看!”陈德兴的语气冷淡,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情,而不是几十条人命。
“为什么要这样?”张世杰还是不明白,“难道他们不肯投降?”
这怎么可能?他们又不是蒙古人,不过是为了钱或是被迫替蒙古人卖命的汉人罢了。
陈德兴冷笑道:“投降只是开始,要让他们真正成为百战百胜的劲旅,就必须改造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只有这里改变了,他们才会不怕死、不怕苦、也不是那么要钱。而要改变这里,就要从害怕开始……怕我,怕霹雳水军的大义教官!”
张世杰的眉头紧紧皱着,他已经见识过霹雳水军的军卒是怎么打仗的,真的是不怕死、不怕苦、不要钱!南沱场大寨防御战打得那么苦,就没有看见霹雳水军的军官拿出一筐筐的铜钱!
至于他的那一千多人,全都得靠现钱才能撑下来。
而现在,冒着这样的烈日行军,霹雳水军上下愣没有人叫苦,更没有一文钱的号赏。而张世杰的人,那是每人给了一贯铜钱的赏才勉强上路的……
当然,陈德兴的霹雳水军并不是完全不讲报酬,官职、差遣、土地、足额发放的军饷、上等的伙食(对士兵而言)等等的都有。而且论功行赏是相当公道的,由各部队的主官、副官和大义教官一起当着士兵的面公开评定。
但是,在霹雳水军中绝对没有下级和上级讨价还价将钱的事情——这里是军队,不需要工会——而且平时的训练、行军,再苦再累,都不会额外加号赏。
一支军队,一个组织,哪怕是革命军队,革命组织,都不可能完全不计报酬,不讲得失。就是中国早期的领袖,也是有一定特殊待遇的。但是一支军队绝对不能只讲钱,而没有了理想和荣誉感!
而大宋的官军,很显然就是这样一支没有理想,没有荣誉,只知道死要钱的军队!如果大宋官家有足够多的钱,他就可以一直和蒙古人打下去,直到把蒙古拖垮。可是一但朝廷的钱花完了,大宋官军也就打不了仗,就只能等着灭亡了。
而陈德兴想要的,绝不是大宋官军这样军队。
“世杰兄,我的霹雳水军是什么样的队伍,你也知道了。”陈德兴认真的看着张世杰,“怎么样?可愿意加入么?加入了……就要改变,变得和我们一样,没有例外!”
例外是不能开的!陈德兴非常清楚这一点,有一个例外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第N个,霹雳水军特有的纪律和风气早晚会荡然无存!战斗力也将一落千丈!
历史上,中国共产党和KMT在武装力量建设上最大的不同就是,前者基本不能容忍军阀武装,会对投靠过来的部队进行彻底改造,使之和其他革命军队一致。后者却是个什么军队都收的大杂烩,而且也没有个改造的好办法,弄到最后派系林立,互相制肘,内耗严重。
陈德兴静静地看着张世杰,过了半晌,才听见对方一声叹息:“庆之,看来你是不会把兵权交出去了……我猜得没错吧?”
陈德兴笑了笑:“我不交,也没有人能夺走!”
“吕家呢?”
陈德兴冷笑:“吕文德能杀得了蒙古大汗?能打败十万蒙古强兵?”
张世杰默然,“那么庆之兄想去哪里?”
“饮马翰海,封狼居山,西规大河,列郡祈连!”
听到这里,张世杰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一下站起,又强忍着缓缓坐下:“庆之,现在是宋,而不是汉……”
陈德兴大笑,伸出两根手指:“我有两万兵,就足以伸展胸中之志,世杰兄可愿与我同心?”
两万普通的宋军根本不算什么大本钱,到了北地连立足都难。但是两万经过洗脑,装备了先进火器的大汉族主义战士,可就是一支了不得的武力了,而且还是一颗民族复兴的火种。
已经见识过霹雳水军战斗力的张世杰,当然知道对方没有在打诳语,而是真的有可能实现的。而且他还知道,自己如果想要打回北地,想要衣锦还乡,就只能跟着陈德兴。
他深吸几口气就将情绪平稳下来,“不就是一千二百多人嘛,这不算什么……只是有些老兄弟未必能受得住霹雳水军的规矩。”
陈德兴微笑着拍了拍手:“我给他们人头,蒙古鞑子的头,让他们高升去别处做官。”
第181章交个底
天色向晚,蒙古大军的中军,才在一片山谷当中,安扎了下来。
蒙古大军的中军建制庞大,旗帜煊赫,随军还有太多的辎重,蒙哥是带着半个宫廷一起南征的,中军除了怯薛勇士还有宫廷的宦官、宫女和十几个他所宠爱的后妃,行进之际,自然钝重不堪。虽然蒙哥后宫的女子不是来自草原就是来自斡罗斯或是波斯,都是能骑马行军的女人。但是斡兀立·秃忒迷皇后却没有让她们轻装急行,而是缓缓而进。
护卫的怯薛军也都甲胄整齐,打着各色旗号,高高举着九斿白纛,仪仗森严军容浩荡的行军,就好像蒙哥大汗仍然在世,蒙古大军在南沱场也未吃什么大亏一般。
而且到了每日的宿营之地,这支败军更是愈加严整,挑挖壕沟,布设营墙,修建望楼,没有一丝马虎。甚至比蒙哥在世的时候更加严正!而中军派出的怯薛还会打着蒙哥的旗号巡视各营,看到有胆敢怠慢之将,顿时就会将其拖回中军的金顶大帐之外,一顿皮鞭军棍,一副治军毫不容情的做派。
这一番整顿下来,居然让一支刚刚打了败仗,折了主帅的军队凛然起来,至少看上去肃然严整,很有些浩浩之师的气派。
由于蒙古大军西退的路线靠近长江南岸,因而这副浩荡军势很快就被江面上往来巡弋的三层桨座战舰报到了陈德兴那边。
和江对岸的蒙古人相比,陈德兴在江北的营地就马虎多了,只是伐了些林木草草修了道栅栏,同时让营地倚着长江。在靠近大营的江面上,则是排列整齐的三层桨座船和车船。
大营栅栏虽然马虎,壕沟也没有挖。但是营中的伙食和卫生却非常仔细——陈德兴既然有意开拓海外,自然要万分注重在军中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要不然将来在役瘴丛生之地可就要吃大苦头了。
当炊烟从营地各处升起的时候,陈德兴正背着手在部队当中转圈。根据霹雳水军的制度,每个队自成一个伙食单位,围着野战锅灶在那里吃饭。这一顿吃的是米饭、咸鱼和腌菜。霹雳水军的伙食标准在这个时代算是很高的,和其他宋军不同,不是一日两餐,而是一日三餐。每名士兵每日有二十四两米面,中午、晚上两顿都有荤腥。而陈德兴更会在军士用餐的时候,亲自到场观察,以防有人克扣军队伙食。至于每月的军饷发放,不仅有各级主官和大义教官共同负责,陈德兴同样会进行抽查。在霹雳水军之中,克扣军饷、吃空额的情况同样是不许存在的。
已经投靠陈德兴的张世杰现在也跟着他一块儿在巡视,这位张世杰本来是带着厨子和各种美味食材出征的,而在加入陈德兴这个团体之后,立即改变作风,把厨子和食材统统送去了伤病营。这样果决的告别过去,倒真是让陈德兴刮目相看了。
他们两人转了一圈,又去了战俘休息吃饭的营寨,这里是张九,哦,就是张弘范负责的。这段时间军情紧急,《醒狮》报暂时停刊,张弘范就被临时派遣来管理降卒。还别说,倒是管得井井有条,也和霹雳水军一样安营和用餐,伙食也是一样的,只是周围有霹雳水军官兵看守。那些俘虏拉了一天的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自然吃得狼吞虎咽。
陈德兴背着手对张世杰喟然叹道:“若无这些北地汉人纳赋税,造兵器,充步卒,蒙古何来今日之猖獗?不过此事并非北地汉人之罪,实乃杀飞言和,捐弃北地之误。若不杀岳飞,北地怕是已经收复百年了。”
张世杰也是北人,不过并不完全赞成陈德兴的言论:“若岳王不死,也未必能恢复中原吧?”
“如何不能?”陈德兴道,“岳武穆死时年三十九,六年后完颜宗弼病亡,七年后完颜亮弑君夺位,刚愎滥杀,荒淫无度,用兵轻率。岂是岳武穆之敌?若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