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倾尽又逢君-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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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车便向君王快步奔去。谁知在车里呆得太久,腿脚有些麻木,一下走得太急,不小心脚下一滑,竟摔倒在地上。
正要挣扎着起来,腹部却一阵绞痛。这时听到一声急切的呼唤:“繁衣——!”赵顼已经向他飞奔过来,将他抱在怀里,然后疾步向宫门走去。
贺纾惶恐之极,众目睽睽之下,这成何体统。“陛下,这万万使不得,我自己能走,快让我下来吧,陛下——!”
“别乱动!”君王一声断喝,抱得更紧,眼里更是心痛无比,“看疼得你脸都煞白了,还逞强!”
此时腹痛越来越剧烈,贺纾连拒绝的话都没有力气说了,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压抑着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
赵顼一直抱住他走进自己的寝宫,轻轻放在床上。命人立即请玄海前来。
贺纾此时已经陷入了昏迷,脸上血色全无,额上尽是冷汗,手冷得像冰。
很快,玄海便赶至。替贺纾把过脉后,面露忧色。
赵顼忧虑地问道:“国师,繁衣怎么样了?”
玄海眉头深深皱起,“陛下,纾儿胎息极为不稳,情况堪忧啊!”
“怎么会这么严重?”赵顼惊道,“就因为摔了一跤吗?”
“那只是诱因,”玄海叹息道:“从脉象看来,这段时间他饱受惊吓,忧思过度,再加上连日赶路的劳累,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哪里承受得了。我怕……这孩子是保不住了。”
“不……,不可以,如果失去了孩子,繁衣还如何活下去?”赵顼心焦如焚,“国师,你无论如何要救救他!”
“陛下放心,我当然会倾力抢救!”玄海眉心深锁,“我真不明白,纾儿每次碰上赵羽准没有好事,怎么偏偏对他死心塌地的!”
☆、第一一五章 爱恨疑深1 (1448字)
赵顼却道:“你这话可千万别让繁衣听到。”
玄海道:“我知道,我不会乱说的。只是替纾儿不值,如果他爱的不是赵羽,又怎会吃这么多的苦?”
赵顼讽刺一笑,眼里闪过一丝凄然,“请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玄海看着他,“陛下不必难过。我觉得纾儿心里一定有陛下,否则他怎么不跟赵羽远走高飞?还要回到陛下身边?”
赵顼苦笑,“如果我没猜错,他回来肯定也是为了赵羽!”伸手抚上贺纾憔悴苍白的脸,指尖下的肌肤冷得像冰,眼里又充满怜惜,“不,我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他能回来,哪怕只见一面,我已经很满足。”
玄海看着他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出去给贺纾煎药去了。等他把煎好的药端进来,看到赵顼依旧守在床前,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劝道:“陛下,已经很晚了,您身体也不好,早点休息吧。纾儿有我看着,不要紧的。”
赵顼却道:“他这样子,我如何能安睡。我要看着他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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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城,都尉府邸。
窗前一个玄衣身影负手而立,正是赵羽。
王瑾站在他身后,惶惑不安地把话说完,等待着赵羽的回应。
赵羽一到达冀州便命令王瑾前去跟踪贺纾,打探情况。
王瑾吃惊不已,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命令,更是因为赵羽提到贺纾的时候神色痛绝。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王瑾隐约猜到了,只是不敢往深处想。
追踪的过程很顺利,他很快跟上来贺纾,望着贺纾往清泉宫而去。第二天,王瑾回来复命。
然而已经大半天了,赵羽纹丝不动,一语不发。
王瑾终于忍不住,轻声叫道:“王爷——”
赵羽忽然回过身来,直盯着王瑾,眸光冷如寒冰,沉郁着令人颤栗的怒火。“瑾儿,你是亲眼看见繁衣上了九贤王的车?”
“王爷,瑾儿没有看错。”
“那他们说什么了?你都听清楚了吗?”赵羽的声音愈发阴沉。
王瑾踌躇道:“听清楚了,只是……贤王的话太奇怪了,瑾儿不明白。”
“如何奇怪?你别吞吞吐吐的。”
“贤王对贺公子说什么‘你腹中的孩子,陛下的骨肉’。可是……贺公子明明是男人,怎么可能有孩子呢?”
赵羽脸色刷地变白,一把抓住王瑾的肩膀,声音颤抖不已“你不用明白,你只要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王瑾答应一声,便背书似将贤王的话复述了一遍。
赵羽倒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里,闭上了眼睛,浑身颤栗,不住地喃喃道:“不,这不可能……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
突然被爆发出一阵狂怒,冲上前去,一巴掌扇在王瑾脸上,怒道:“王瑾,你一派胡言,胆敢欺骗我!”
王瑾又惊又痛,争辩道;“王爷,瑾儿没有听错,更不会欺骗您。如果有半字谎言,定不得好死!”
赵羽狠狠地瞪视着他,直到他那黑晶石般的眼睛溢满委屈的泪光。
赵羽忽然狂笑不止,笑得前俯后仰,那笑声却像垂死的猛兽悲绝的哀鸣。
王瑾担心地上去扶住他:“王爷,王爷……你别这样……”
赵羽止住笑,脸色像死人一样没有一点血色。再开口时,声音仿佛一下苍老了几十年,“瑾儿,对不起。”
王瑾忙说,“瑾儿不要紧的。王爷,您到底怎么了?你不用担心贺公子,我看贤王对他挺好,他不会有事的……”
赵羽打断了他,“瑾儿,我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王瑾还想说什么,看到赵羽的神色,再不敢惹他,只好忧心忡忡地离去。
☆、第一一六章 爱恨疑深2 (1202字)
贺纾终于悠悠转醒,慢慢睁开眼,看到的是君王那深情而忧伤的眼睛,以及嘴角掀起的惊喜的笑。
贺纾随即想起了一切,不安地叫了一声,“陛下……”
赵顼将他扶起来,半靠在床上,这才说道:“繁衣,朕真没有想到还能见到你。”
“陛下,对不起……”贺纾垂眸,愧疚道。
赵顼深深地看着他,“繁衣,别向我道歉,我只希望听到你说实话。平白无故的,赵羽怎么会放你回来?”
贺纾心中一紧,叹息着,终于说道:“我是偷偷离开他的,宁王并不知晓。”
“这却为何?”赵顼惊道。
贺纾低头不语,消瘦的肩头却在微微颤抖。
赵顼瞧在眼里,心里一阵难过,将他搂进怀里。
贺纾身体一僵,抖得更厉害了,叫了声:“陛下——!”想要挣脱,却被赵顼拥得更紧。他不安地抬头看着赵顼,眸子里已是泪光一片。
忽然,温热的气息向他笼罩下来,眸子上已轻轻落下一吻。
赵顼的唇印上那密长的羽睫,吮吸那晶莹的泪珠,带着微咸的冰凉,在嘴里化作满腔的苦涩。这才恍然惊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已是逾礼。
窘迫不安地放开了怀里的人儿。仓惶道:“繁衣,对不起……我只是不忍心看到你伤心。”
贺纾脸色更加苍白,摇头,凄然一笑,“陛下对繁衣太好了。繁衣一次次离开陛下,愧为人臣,实在罪无可恕。如今我走投无路,又死皮赖脸地回来了,陛下为什么不怪我,为什么?”
赵顼苦笑,“朕之心意,超然若揭,繁衣冰雪聪明,何必装糊涂。”
“陛下——!”贺纾说不出话来。
赵顼紧握他的手,“繁衣,朕没别的意思。只是自从你上次离开后,我想了很多,越想越悔,恨自己没有早把心里的话告诉你。我万万没有想到你还会回到我身边,所以这次我不能再错过机会……繁衣,你知道你在我心中有多重要吗?”
贺纾浑身一震,惊呆了。
赵顼看着他怔忪的样子,秋水般的眸子雾气迷蒙,那一份惶然无助更显得楚楚动人。那一瞬间,理智分崩离析,潜藏已久的激情像火山爆发,赵顼一下捧住贺纾的脸,俯身吻住他的唇。
贺纾慌乱起来,拼命挣扎,却被那铁一般的双臂制住无法动弹。只感到赵顼滚烫的唇压迫着自己,炙热的呼吸将自己包围,沉静温和的君王此刻变得狂乱而霸道,狠命得要将自己揉碎……
贺纾惶遽之极,心在狂跳,几乎窒息。在意识渐渐模糊之极,一道亮光在脑海理闪过,他情急之下,忽然喊道:“陛下,您醒一醒!我不是青珩!”
立即,紧紧箍住自己的臂弯骤然松开,贺纾推开赵顼退到一边,惊魂未定。
赵顼颓然呆立,脸色灰白,眼里一片破碎的神色。
贺纾有些不忍,轻轻叫了声:“陛下——陛下!”
好一会儿,赵顼才回过神来,惨然地掀了下嘴角,“繁衣,我又错了,你一定恨我吧?”
“不,陛下,我没有……”贺纾叹息。
☆、第一一七章 爱恨疑深3 (1759字)
“繁衣,其实我并没有把你当成是青珩,从来没有。以前我爱青珩,爱得深入骨髓,但那已经是过去,随着青珩的死深埋于黄土。如今我爱的是你,只是你心里从来没有我,我也不敢心存幻想……但是,繁衣,告诉我,我真的一点指望也没有吗?”
他提到青珩的时候,贺纾惊颤了一下,咬紧牙,没有说话。
赵顼看着他深蹙的眉心,终于绝望,自嘲地一笑,“好了,繁衣,我早料到会是这样。你放心,我不会再说那样的话来烦扰你……”
赵顼停了下来,看到贺纾眸子里尽是痛苦愧疚的神色,雪白的脸上已是泪痕斑驳。叹息着,伸出指尖,轻轻失去那眼角的晶莹。
“离开了赵羽,以后你打算怎么办?”赵顼忧虑地看着他。
贺纾漠然,讽刺地笑:“我从来都是一个人过日子的。”
赵顼握住他冰冷的手,“繁衣,看你这样子……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贺纾沉吟一会,抬头故作洒脱的一笑,“陛下,您放心。我会离开这里,到东海去,直到孩子出世。”贺纾漠然一笑,“如果孩子能得到东海神的庇佑,平安降生,为了他我也会好好活下去。如果,孩子注定与我无缘,那么我也没有勇气再坚持了……”
“不——!”赵顼痛苦地叫道,“繁衣,别说这样的话。我跟你一起走,我陪你去东海!”
“陛下,这怎么可以,您是一国之君!”贺纾惊道。
赵顼一脸决绝,“什么一国之君,皇位皇权、江山社稷,于我不过是浮云。我在乎的只是你——繁衣!哪怕你去天涯海角,我都与你同行!”
“陛下——!”贺纾还是要拒绝。
赵顼打断了他,“繁衣,我知道你顾虑什么。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知道你心里只有赵羽,我绝不会有非分之想。我只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将来,你和孩子都需要人照顾。繁衣,就让我为你做一点事吧?”
贺纾泪如雨下。
赵顼轻轻将他圈入怀里,贺纾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拒绝。他只觉得很累、很累,离开赵羽的这段日子,他的世界只剩下虚空和彷徨,眼前这个单薄而坚实的怀抱像是茫茫汪洋中的一根浮木,是惟一的能捉住的依靠。
他无力地靠着赵顼,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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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宫一处偏殿。
九贤王站在赵顼满前,低头顺目,一脸的恭敬,眼里却阴晴不定。慢慢开口道:“陛下,臣斗胆直言,国不可一日无君,你这样走了,朝政怎么办?家国大事怎么办?”
赵顼讽刺地看着他,“皇叔,您这话真叫我惊讶。自从您辅政以来,朝野大事又什么时候轮到我做主了?一切有您皇叔坐镇,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九贤王抬眸紧紧盯着赵顼,眼里精光轮转,“既然陛下去意已决,臣定当担负起辅弼之重任。但是,臣恐怕朝野中一帮元老大臣们不服,以致人心不稳。”
赵顼冷冷地扫视他一眼,转身从案上取来玉玺,放在他跟前,“朕今天正式册封你为监国大臣,在朕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代替朕主理朝政,谁敢不服,任由你处置。”
九贤王跪倒地上叩拜:“臣谨遵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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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贺纾再次进入这个地下的洞穴,阴冷的寒气依旧使他恐惧得心里不住发颤。
不一会儿,那个带着面具的鬼魅出现在他面前。阴鸷的声音带着地狱的气息,“你终于决定离他而去了?”
贺纾冷然道:“我明天就走,离开京师,你可以放心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定是跟赵顼远走高飞!”
贺纾冷然道:“这与你无关。既然我已经离开赵羽,请你兑现你的承诺,把解药给我!”
“呵呵呵,我早说过了,殇思之毒根本无解药!”
“你,你骗我!”贺纾又急又气,厉声质问。
鬼魅的声音像破碎的寒冰,“你虽然离开了赵羽,但他的心依然在你身上,所以他得死!”
贺纾痛苦地喊道,“你到底想让我怎样做?”
戴面具的鬼魅从身上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说出的话像冰刀直刺入他的心脏,“我给你三年时间。此药能维持赵羽三年的命。三年后如果他恨你,如果他对你死心,我自然会告诉你救他命的方法。”
贺纾惊颤不已,无力地坐倒在地上
鬼魅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那句恶咒般的话萦绕不散,“……记住,他对你完全绝望的时候,他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第一一八章 爱恨疑深4 (1630字)
京师远郊,汴河水岸,一座高大的楼船静静停靠着,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但黑檀木精雕细琢的船体透出天然的华贵。
船头一个素白的身影迎风而立,衣裾飘飘,一头青丝缱绻于风中,那身姿说不出的清逸动人,只是那一双秋水明眸中凝结着深不见底的忧伤。他已经站了很久,静默无语,莹白如玉的脸在寒风中早失色。
“繁衣!”背后有人叫了一声。白衣身影回过身来,君王已经来到他跟前,用一种痛惜而又略带责备的眼神看着他,不容分说地将一件披风罩在他身上。
“看你都快冻僵了!陈公公说你一上船就站在这里吹风,怎么也劝不回去……有身子的人了,怎可以如此任性?!”
“陛下——!”贺纾无言以对,低垂下睫毛遮住漫起的泪水。
赵顼也不再说什么,拉起他的手走回舷仓。进入一处陈设精致的寝室。
赵顼说了几句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