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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大明官-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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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议已定,此后方应物就在巡抚书房里,提笔将自己的思路细细写成一篇策文。全篇重点并不是自己的提议,而是着重说明了北虏各部情势分析上面。

    自从转攻为守,靠边墙隔离北边以来,中原对塞外的消息就差了很多。最需要让朝廷知道的是详细情报,只要明白了敌情态势,自然而然就会选择同意他的想法。

    但方应物不知道的是,杨巡抚将他的策论上奏到朝廷,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而且原因不仅仅是这份奏折。

    十月是江浙秋粮开征的时候,就在前几天,江南巡抚王恕上奏说,臣奉命整顿江南赋税,今年小有所成,各方安定。奏疏中还特别提到说,浙江生员方应物献策、说服有功,请朝廷嘉奖。

    这份奏疏引起了不小的关注。一是王恕本身就是个名臣,又非常喜欢上奏章教训陛下,所以他的奏疏向来很惹人注目。一旦天子胡作非为,朝廷中大臣就常常念叨:“王公的奏折为何还不到?”

    二是江南财赋乃是朝廷用度的根本,每年运送京师的漕粮四百万石,基本上都来自于江南,大内金花银一百多万也都来自于江南。

    所以江南特别是苏松赋税问题,无论何年何月都是朝廷重中之重,要知道朝廷上上下下的俸禄全出自这里,关注度从来都不低。

    对王恕的奏疏,有心人仿佛看出些什么。今年夏天时,方应物救父亲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刷出好大一个忠臣孝子名声。最后求仁得仁。落个被发配边疆的下场。

    而方清之从诏狱中出来后,请了假期南下娶亲。娶得就是王恕的女儿。那么算起来,王恕还是方应物的外祖父。

    话说当日王恕的奏疏到了内阁时候。首辅万安不在,便由大学士次辅刘珝和大学士刘吉看了。

    刘珝看过后,语作不屑道:“王恕此人无私了一辈子,临到老时,却还是要为儿孙辈推一把。未免做的也太生硬了。”

    刘吉刘棉花听到刘珝话里话外冒着酸气,暗暗感到好笑。这刘珝平日里自诩刚直,结果名声比王恕差得远,被明眼人公认为色厉内荏、才干不足,所以他心里一直不服气。

    想至此。刘吉随口道:“以王恕的品格断不至于此,就是要推举自己人上位也不会做得如此明显。再说从苏州府传来的风声,那方应物确实大出风头,于此事有功。”

    刘珝听刘吉为王恕辩解并唱反调,作色拍案斥道:“你企图拉拢王恕内外勾结么!这岂是阁臣的本分?

    而且好像这方应物在京城时与你有诗词唱和?公事当前,你这私心也太重了罢,他区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有什么见识?”

    刘棉花心头冒火。这次辅别的不会,专会占据道德制高点扣大帽子。别说他这个第三大学士,就是首辅万安明里暗里也没少被刘珝骂过。

    但刘棉花也没办法。刘珝乃是皇上备位东宫时的老师,不是那种挂名的翰苑坊局老师,而是真真正正的亲近老师。就是现在皇上见了刘珝,也要尊称一声东刘先生。

    所以这刘珝在内阁底气很足。十分敢于骂来骂去。当然刘次辅骂人也是有自己的道理,他与万安、刘吉一起被讽刺为纸糊三阁老,便觉得自己受了拖累。故而看万安刘吉都不顺眼。

    我忍刘吉充耳不闻,翻看起别的奏疏。心里不停冷笑。若连这点委屈都是受不起,那就枉称刘棉花!

    他知道。首辅万安表面宽和内心阴鸷,总有一天会找刘珝算总账的,他只要静静等待机会渔翁得利就可以了。他比万安小十岁,比刘珝小几岁,时间在他这边!

    理智归理智,但刘棉花心情还是有点憋气,这时候从延绥镇发来的六百里紧急奏疏送进了内阁。

    延绥镇韩巡抚的奏疏正文并不长,但附带的一篇策论却洋洋洒洒写了数千字,更难得的是没有废话,全是实打实的内容。韩巡抚特别点明,此策乃浙江生员、奉旨军前效力方应物所上,请朝廷定夺。

    刘珝脸色不大好看,他刚贬损过方应物,这韩巡抚就上了这么一道奏疏,很没面子。

    但刘棉花心情转而大好,感觉狠狠地出了一口气,方应物用诗词帮他刷声望失败的淡淡芥蒂顿时消除了。

    要说王恕徇私提挈,难道韩浩也有什么道理一定要公然抬举方应物?再说为了抬举一个少年人,编出这几千字的筹边策,那也太不可思议了罢。

    闲话不提,却说这等国策大计,内阁不敢做主,又送进了宫中。但天子也没什么主意,又下发让外朝部院廷议。由于事涉机密,所以只许外朝七卿参加。

    结果方应物的数千字策论当廷读出,在六部尚书和都御使耳朵里都过了一遍,衮衮诸公心头不能不惊奇。

    最后又是议论纷纷。如果说江南财赋问题是国家内事重中之重,那么北虏问题就是外事的首要问题,甚至比江南财赋问题更招人眼球。

    一个小小的十几岁秀才,刷刷孝子名声还不算qiguài,毕竟是虚头巴脑的东西,和年纪大小无关。但在内外两大政事上连续露脸并有所建树,实在令人惊异。

    而且这一篇几千字的策论,很是言之有物,又提出了以最小代价办最大事情的主意,绝非平常人可以写出的。

    前番王巡抚表功,还有可能是抬举子孙辈,但总不可能天下巡抚一个两个的都要抬举方应物罢。韩巡抚更不可能傻到不肯表现,非要让方应物在几千字筹边策上署名。

    每人心里都免不了嘀咕几句,这莫非就是神童?或者叫栋梁之才?

    本朝几个著名神童,如李东阳、杨廷和等几个,也就是文章学问好,还都要在翰林院慢慢学习政务。绝对没有神到这种远离庙堂,却能筹谋大事的地步,很有点隐居隆中便知天下三分的味道。

    天子总和了各方意见,特别是兵部尚书余子俊和左都御史王越这两位前西北边镇督抚的意见,懒洋洋的披红道:“姑且试行之,以观后效。”

    刘吉捶胸顿足的对妻子长叹道:“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趁着搭救方清之出狱的机会,招他为婿,那时候想必他不敢不答应。

    现在人人瞩目,两三年后谁知道会变得如何?我生平自诩善于识人,这次却没早下决心,真真悔之莫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只好以身相许了

    方应物并不知道,这次引起的人心震动出乎预料的大,一不留神让他正式在朝廷大佬心中正式挂了号。幸亏为了保密需要,他的筹边策只限于司礼监、阁老与部院七卿中传阅,不然会传得更加沸沸扬扬。

    他再聪明也料不到,自己那便宜新外祖父恰好也在这个时候上疏奏报江南赋税改革的事情,顺便替他表了表功。

    两巡抚的两本奏疏前后脚的出现在朝堂,不经意间起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好像显得某少年秀才内政外事无所不能的样子,给人印象极其深刻。

    在方应物想来,若朝廷同意,他的献策之功跑不掉;若朝廷不同意,那也没什么损失,其他并没有想太多。

    此时方应物依旧过着巡抚都察院、社学、卫学选址处三点一线的生活,日子很是充实。

    却说在这天,原有的两个旧仓库已经拆完,要先开始修建孔庙。方应物便停了社学课堂,带着六十名社学学生前去参加孔庙奠基。

    这一行人身穿士子儒衫,成群结队的出现在街头,立刻成为榆林镇城里的一道风景线,引得路人纷纷注目——这大概是榆林城建城以来第一批读书种子了。

    榆林城街道狭窄,但一路所到处,别人都是主动避让以示尊敬。方应物招收的这批社学学生岁数都不大,年轻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爱现心思,见状更加昂首挺胸,雄纠纠气昂昂的行走在街道上。

    这也是方应物的目的之一。要培养出他们身为读书人的自豪感,正所谓士气也。

    奠基仪式完了后。社学学生便各自散去,方应物则回西城巡抚衙门去。但也有一批学生。与方应物是同路。

    前文介绍过,榆林城西半城多是各种衙署所在地,高级武官也多居住在西半城,所以与方应物同路回西城的学生多半都是高级武官子弟。

    方应物虽然竭力维持师道尊严,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方。学生们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但也没闲着,互相小声说话。

    “今日下午也不上课,你有何打算?”

    “如今到了秋高气爽季节,我想去跑跑马。”

    “自打我入了社学。便有个亲戚送了一匹好马为贺,不如下午同去。”

    “甚好,午后威宁门外见。”

    方应物耳朵动了动,猛然回头,对这两人大喝一声:“算我一个!”

    那两个学生闻言愣了愣,随即大喜道:“好极!愿与方先生同行。”

    方应物确实是想学骑马的。既然到了边镇效力,不学会骑马就等于白来了,那个男儿没有纵马扬鞭的豪情?

    何况从实用角度出发,边镇随时都会有军情。逃命也好,还是随军出征捞功也好,骑马都应该是高级幕僚必备的吃饭本事。在榆林城就没见过轿子,连杨巡抚这等文人大员。一样也是骑马出入。

    方应物之前守着仓库没条件,自从进了巡抚都察院当幕僚,就有了学骑马的机会。但到目前为止。也只在巡抚行辕的大门内院子里绕圈子溜达的经验。

    榆林城这一带水草肥美,不但有河有湖。城中还有源源不断的山泉水,这种地理条件在西北边地难得一见。当初巡抚余子俊选址在榆林建城。不是没有道理。

    在榆林城各种骡马加起来有数千匹,马匹与战兵数目几乎是一比三的比例,整个延绥镇各处营堡几乎都是这种比例。

    榆林城外有两处大草场,东边到常乐堡,西边过榆溪河一直蔓延到响水堡,加起来足足哟四五十万亩的面积。

    方应物和两个学生约定要去的就是东面,午后出了东门威宁门,又绕过东面驼山,便进入了草场地区。

    此时秋高气爽,晴空万里,令人心情舒畅。举目四顾,天底下的原野一望无垠,恨不能痛痛快快的在蓝天下挥鞭飞驰一番。

    但方应物毕竟是生手,骑马摇摇晃晃的还在熟练摸索阶段,结果拖累了两个陪同学生也痛快不起来。

    方应物微有赧色,虽然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但他不想在学生面前太现眼,挥挥手道:“你们去跑马罢,我自己慢慢习惯,回头再将马匹还到府上去。”

    那两个学生闻言便在马上拱拱手,告一声罪,又互相彼此比划了一下,便以今晚晚饭为赌注赛马。

    方应物目送两人风驰电掣仿佛一眨眼就消失在天边,不由得心生羡慕,不知练到什么时候他才也能如此激情快意。

    恍惚片刻,方应物便驱动胯下宝马,小跑着绕起圈子,慢慢熟悉各种节奏。所幸这匹马是驯服熟惯的,操控十分便利。

    不知过了多久,抬眼看天,日头已经微微偏西,方应物正考虑是不是收兵回城,将马匹还了。

    此刻忽然有急促的马蹄声传进了耳朵里,方应物抬头看去,却看到自己侧面远处有一人一马,朝着自己飞奔而来。或者说,不仅仅是飞奔,而是对着自己全速冲刺了。

    这是什么人?故意吓唬自己吗?方应物一边拨马避让,一边疑惑不已。

    更近一些时,却见那人手臂一挥,亮出了明晃晃的马刀,这可将方应物骇得心惊肉跳。

    这不是吓唬人,这是来要命的!方应物大惊失色,若是单纯的打架他并不怕,这点勇气还是有的。但是眼下手无寸铁,如何挡得住锋利的刀刃?

    他也顾不得许多,连忙策马扬鞭,狠狠抽了几下胯下马,拼命朝着另一边方向跑去。

    在高速中,方应物便感到自己已经坐不稳了,摇摇晃晃的险些坠马。情急生智之下,他趴住身子,紧紧抱住了马脖子。虽然看起来很是狼狈不堪,但总比掉下马去没命好。

    但后面这人仍然紧追不舍,那刺眼的马刀很有节奏的挥舞,让频频偷眼向后看的方应物心急如焚,大汗淋漓。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凶人?这已经是第二次遇险了,上次还有同行人壮胆,还有孙小娘子这种高人相救,现在可是孤身一人。

    想起孙小娘子,方应物懊恼不已。他早知道边塞地方不比内地,兵凶战危兵荒马乱,上次就想把孙小娘子留在身边当保镖顺便还能养眼。若是如此,现在何惧此凶人!

    但当时自己混的太差,就没这个脸去说。一个破仓库书办有什么脸面找人当保镖?

    说时迟那时快,一追一逃,瞬间两匹马一前一后就冲出了两里地。

    方应物眼瞅前面快跑到了大道上,那么大道上总该有行人了罢?想至此,方应物连忙扯起嗓子,不停地大呼小叫的喊救命。

    一方面企图招来附近看不过眼的英雄好汉,亦或是路过的官军;另一方面,想要借此吓阻后面的贼子,到了有行人的大路上,他想杀人总该有所忌讳了罢。

    可是路边都是拉大车的民壮,望见这一幕只会目瞪口呆,短时间内没有出手相助的。

    方应物又一次向后看了看,这凶人依然纠缠不休的死死追赶,仿佛完全不顾自身安危,眼中只有他方应物。

    慌慌张张的目测了一下距离,也不知是心理因素还是确实如此,好像比之前追的更近了。

    这个发现让方应物头脑一片空白,一时间面无血色。难道堂堂的一代穿越者,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先把小命交待在这里了么?

    正在要命的关键时刻,方应物忽然感到忽然耳边响过“嗖”的一声,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支箭,沿着他侧面飞了向后方。

    随后便听咚的一响,再回头看时却看到那贼人已经掉在了地上,一支箭尾显露在贼人的喉咙外面。

    正中喉咙,八成是活不成了方应物死里逃生,长长松了口气,一时间还有点木然,身子仍然趴在马上一动不动。

    从旁边传来悦耳清脆又带有几分熟悉的问候声音,“喂!方相公你没受伤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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