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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部分

大明官-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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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那句话,作为主人家的方应物自然要有主人的气度,而这里不是私下里搞小动作的场合。所以他不可能在自家召集的宴会上给谢迁难堪,否则只会搞乱气氛,让别人把自己看低一线。

    当然,谢迁也不会蠢到跑到同乡聚会上面去挑衅方家父子,该维持的体面还是要必须维持的。

    总体而言,方应物花钱买名声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不是谁家都有本事能办起这样质量极高的大规模聚会。

    能办的起来,这本身就是影响力的证明,而具备影响力则是能从数百同年中脱颖而出的法门之一。

    不过也产生了些许苦恼,曲终人散后,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出现在方应物面前,那就是这场五六十人的豪华宴集又花费了一百两左右的巨款。

    钱不是万能的,没钱万万不能啊,方应物不由得感慨道。不得不说,有钱确实更容易打出名声。

    方清之不沾俗务,不会操心这些事情,所以还账的事情还是落到了儿子方应物头上。

    一百两银子从哪里找出来?这是很严肃的问题,打肿脸充胖子的方应物为此苦苦思索。以方家如今的名望,借钱不是问题,借一百两也不是问题,关键是找谁借。怎么借。

    正当这时,忽然家中下人来禀报,忠义书坊的姚谦姚先生前来拜访。

    难道姚先生又是过来送八股文选集的分成银子?方应物有种瞌睡遇到枕头的感觉,连忙把姚先生请进来。

    宾主落座,上了茶后。方应物问道:“姚先生今日到访,所为何来?”

    姚谦先是道喜:“当然是恭贺方公子高中会元来的!”

    方应物倒更希望是送钱来的,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商家也说无利不起早,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套!”

    姚先生也哈哈笑了笑,“经过几年工夫。如今本书坊的时文选集可以发卖到多数省份了,眼下今科会试完毕,又可以出新的时文集子,你我要再接再厉,必须抢在别人前头做成。所以这抄试卷出来的事情还是要劳烦方公子,分成比照上次如何?”

    上次忠义书坊能出八股文选集。还是方应物托了刘棉花的人情,才能从礼部库房里把两三百中式试卷抄一份出来。这次当然更不成问题,而且新任礼部尚书周洪谟还当了方应物的媒人角色。

    这都是细水长流的钱财,如此方应物便一口答应下来。有那么一瞬间,方应物想到自己如今也是会元身份,抬抬价也不是不可以,但又一想。以如今这身份谈钱太没品了,所以就仍默认按照过去的分成比例。

    姚谦又问道:“有文章选集,仍须有人点评,如此才相得益彰凑成书籍。方公子有意做点评之人否?”

    方应物愣了愣,从商业角度,这是不错的噱头,绝对促进销量,但是。。。。。。他断然拒绝道:“这不好,我与诸君都是同榜同年,我怎么可以随便评论别人文章好坏?”

    “方公子谦虚了。如果不愿也就作罢了。不过这次选集的卷首仍然要加上你的那首《明日歌》,当初很多人都没注意到作者,现在很多人回过头来,猛然发现这首诗的作者竟然是新科会元,一下子便众口传颂了。我看传遍天下也是指日可待的。”

    方应物笑而不语,当初不就是抱着这个扬名的目的么?如此励志、主旋律、又琅琅上口的诗词,如今又加上了会元的传奇色彩,不流行起来才怪,只怕很多望子成龙的父亲都会抄一遍挂在儿子的书房罢?

    这就是潜移默化中的名望啊,想象一下,若干年后有后生晚辈拜见自己时,客套一句:“方前辈,晚生被你的明日歌激励长大的。。。。。。”

    姚谦忽然继续问道:“不过方公子有没有兴趣把自己的文章编纂成集,出书发卖?毕竟你是新科会元,应当有不少锐意上进的士子愿意研磨你的文章。”

    方应物大汗,摆手道:“在下不求此虚名了。”他对自己的八股文实在缺乏自信,偶然一篇还可称为古朴,但看得多了,未免就让人觉得辞藻贫乏,单调乏味。

    姚先生本来以为这个提议毫无问题,却没料到方应物拒绝,他很是惊讶。在他心里,方应物还是挺喜欢追求名声的,结集出书可谓名声钱财两得,怎么方应物好像避之不及?

    谈来谈去,还是没有谈到钱上面,方应物主动试探道:“姚先生还有其它事情么?”

    姚谦奇道:“莫非方公子没空,不能招待在下了?”方应物连忙否认,“没有这个意思!”

    姚先生一拍脑门,“还真是有件事情忘了!京城与辽东做生意十分便利,那边的皮毛药材人参这类都是中原的畅销货,我在京城做了几年书坊,这边已经稳固下来,立住了根基。仔细想了想,今后我有意再试一试东北的买卖。”

    方应物没有插嘴,他知道后面还有话。果然又听姚谦道:“现任辽东巡抚姓徐名贯,听说就是淳安人。不知方公子与他相识么?”

    方应物苦笑几声,“敢情你这精明人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把主意打在了这里。你真想找我讨那徐巡抚的人情?”

    姚谦也跟着嘿嘿笑了笑,“以你我的交情,在下找你帮忙也是理所应当么。无论如何,徐巡抚也是你的同县,不会不卖你们方家的面子罢?”

    “在乡里读书时,我曾经数次将徐家子弟羞辱,也算是个小小的仇家,你说这远在辽东的徐巡抚知不知道此事?”

    姚先生脸色立刻苦了下来,他虽然是生意人,但性子谨慎。去辽东那种化外蛮荒之地做买卖,若没有强力人物撑腰,他怎么敢冒险?

    本来当初他听到辽东巡抚徐中丞是方应物的同县时,便觉得其中可能有机会,却没想到拜错了菩萨。。。。。。

    方应物却在想,要不要另外给姚先生介绍个靠山?某太监在辽东也是有过砍杀女真人使节冒充军功这种光荣战史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 看脸的殿试

    成化八年之前,殿试都是在三月初举行,不是三月初一就是三月初三,距离会试太近,让考生与礼部官员都很辛苦。

    成化八年时,因为要替已故前太子出殡,所以殿试延迟了半个月,直到三月十五日才举行。结果大家都发现,还是在这个时间比较舒服,天也暖和。从此之后,殿试就习惯性的定在了三月十五日。

    半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尘世中忙忙碌碌的方应物而言,时间过得很快。办完宴会,见完一些同年故旧,一晃就是三月中旬了。

    于是方应物便暂时把所有杂事先放到一边去,专心等候殿试这个科举道路的终点。

    殿试是三月十五日举行,当然准备工作不可能到了十五日才开始,但之前的选读卷官、拟题、天子定题、印卷这些程序与方应物没有多大关系。

    科举大三关里,乡试和会试的模式基本雷同,但殿试却不同。殿试名义上是天子以策取士,是由天子亲自主考,而一干辅助取士的大臣只能叫读卷官,不能叫阅卷官,更不能叫考官。

    入选读卷官只有一个条件,非执政大臣不可,地位不到想都别想。也就是内阁宰辅和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的正官、以及詹事府、翰林院的堂上官,一共选出十四人组成。

    比如这一次成化十七年殿试的读卷官阵容里,文渊阁大学士刘吉刘棉花当然是在列的,而且还是话语权最大的三人之一。

    如果这时候,方应物正式迎娶了刘府小娘子,那刘棉花估计就要请去避嫌了。但眼下两家并未结亲。翁婿关系还没有法律效力,所以刘棉花还可以厚着脸皮继续参加读卷工作。

    闲话不提,到了三月十五日这天,天色蒙蒙亮时,方应物等三百名今科中式举子齐齐聚集在长安左门外。在礼部官员的吆喝下。准进士们按照名次排列队伍,会元方应物自然是首位。

    黎明时刻,礼部官员引导着队伍沿着御街前行,从承天门进入皇城,又连续穿过端门、午门,正式进入大内。

    这些准进士都是第一次进入皇宫。一路上只见得红砖金瓦宫阙壮丽,连续穿过的门楼也是雄浑巍峨,皇家气派扑面而来。这一切简直是菜鸟们生平见所未见,便让他们十分紧张,大气也不敢出几口。

    但排在队伍首位的方应物却紧张不起来,他上辈子数次进入故宫游览考古。要震撼早震撼过了。这时候只是饶有兴趣的左顾右看,在心里比较着这座皇宫五百年前后的区别和变化,有兴致时还与带路的礼部官员闲聊几句。

    看在别人眼里不由得啧啧称奇,暗叹一句:“此子心性镇静非常,绝不是池中物!”

    过了午门后,可以远远地望见奉天门,再往里面走才是皇宫最核心的地方。奉天门左右还有东西角门。一般人只能从这里过。

    在金水桥南稍等片刻,队伍被引导过了桥,穿过东角门来到了奉天殿外的广场上。

    奉天殿是皇宫三大殿之一,只有一些大礼仪才可以使用这里,殿试就是其中之一。

    此时比奇武百官也已经向天子礼拜完毕,赞礼官便宣中式举子上前礼拜。

    当然众考生是不用进殿的,只是上了丹陛,然后以方应物为首随着赞礼官的招呼,完成规定动作而已。有些比较文青的考生此刻面对神圣的大殿。已然热泪盈眶、涕如雨下。。。。。。

    随后就在殿外丹墀上考试,案子早已摆好,并贴着每人的名字,等三百考生各就各位,执事官员便把题目发了下来。

    方应物拿到题目。开眼看去,只见上面写道:“皇帝制曰:联祇举丕图,究惟化理,欲追三代以底雍熙,不可不求定论焉。

    夫三代之王天下,必有纪纲法度,然后可以治。而议者乃谓三代之治,在道不在法,岂法无所用乎?

    圣王立法必有名以表实,然后可以传远。而议者乃谓三代之法,贵实不贵名,岂名非所先乎?治不在法,则继以仁政之说似决。法不贵名,则必也正名之说似迂,二者将何所从也。。。。。。”

    一道题目,洋洋洒洒数百字,看得方应物连连腹诽。这题目简直就是篇文章啊,这是想出题还是故意卖弄?

    不管是不是卖弄,方应物也管不着,他看完题目又想了想,便奋笔疾书起来。

    反正殿试不淘汰人,也不讲究死板的八股格式,所以不用在意许多,只管凭着思路一口气写下去即可。中间注意一下骈四俪六的语句,再来点以古讽今的小段子显示自己忧国忧民就搞定了!

    方应物虽然学术功底一般般,但胜在思路开阔,此时笔走龙蛇文不加点,看在监临官员眼中,自然又暗暗得到一个才思敏捷的评价。

    写了三四千字,方应物感觉差不多了,便收了尾,然后起身走下丹墀交卷去。

    收卷官在东角门这里,方应物交了卷出东角门,就算是离开考场,至于下面的程序就与他无关了。

    此时十几位读卷官都在左顺门里的东阁,所有试卷都要先送到这里。当着方应物的面,收卷官弥封试卷,盖上关防,然后就拿着试卷朝左顺门行去。

    方应物望着收卷官的背影,愕然片刻。这殿试果然极度的、非常的、特别的不规范,不过他喜欢!

    这其中当然有潜规则了。。。。。。没错,试卷的确是弥封糊名,理论上送到东阁后,看不出是谁的试卷。但收卷官亲自拿着方应物的试卷到东阁去,难道他没长嘴么?难道他不会用嘴巴告诉别人这份试卷是谁人的么?

    会试名次靠前的人和关系户都会享受这种待遇,不用惊讶,这就是殿试的规矩,告到皇帝老子那里也没用。

    科举最终名次分一二三甲。在理论上是这么产生的——殿试试卷由十几个读卷官看过后,每人都会划出等次符号。

    一张试卷得到的头等评价越多,当然名次也就越高,若一大半人给某试卷画了四五等,那此试卷必定是三甲了。

    在实际操作中。试卷都由阁老先看过,并先评价过,然后才让其他读卷官传阅。所以你懂得。。。。。。这就是传说中的“定调子”,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当然绝大部分阁老就算提挈自己人,也会讲究体面的,吃相不会太难看,不会一定要帮自己人弄个状元榜眼探花三鼎甲,甚至还会故意反其道为之,以示公正无私。

    除非是极个别的奇葩。每每说到此处就不得不点名张居正,没有吃相比他更难看的阁老了。

    不过读卷官终究是读卷官,不是阅卷官,他们不能直接决定三鼎甲,这是天子的最高权力。

    但天子也没工夫把三百份试卷都仔细阅读,所以每次都由读卷官选出前十名呈进御览,然后由天子在这小范围内亲笔点出前三。也就是说。试卷进不了这十名里,就彻底和三鼎甲无缘了。

    在成化十七年这次殿试,三百份试卷都已经送到东阁,众读卷官圈圈叉叉的评价完毕后,已经是深夜凌晨了。

    此时东阁里火烛高照,却有两位大佬脸红脖子粗的对峙着,场面僵持不下,旁边十几人饶有兴趣的各看各的热闹。那二人所争执的,就是要呈献给天子的十份试卷中最后一个名额。

    屋里十几个人都是执政阶层的核心官员,不是阁老就是尚书。没有什么外人,故而可以大家不顾体面,很放得开。该吵架的吵架,该起哄的起哄,对他们来说。这是难得的消遣时刻。

    据某野史记载,对峙的两个人都是内阁大学士,都姓刘,姑且称之为谨身公和文渊公。其时二公各执一卷,互相攻讦不已。

    谨身公:“祐之你好不要面皮,不愧是人称棉花!谁不知那是贵府东床的试卷?你当真不肯避嫌么!”

    文渊公:“叔温慎言,此人眼下并非吾婿!何况古人云,举贤不避亲,好就是好,无需多言!”

    谨身公:“虽然两张试卷都是八个圈(注:一等),看似平手。但除此之外,你手里那张试卷却多一个叉(注:五等),这就等若低半头!”

    文渊公:“你简直笑掉天下人大牙,谁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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