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伶曲作者:沈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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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以华笑著,指著默默跟在身後的林卿官说:「你何必让小林一个人去药铺?」
纪子伶其实知道楚以华真正在问什麽,他知道楚以华的语气其实是在问他,明明只要大家坐下来就能谈的事情,不必要弄的那麽复杂。
但事实上就是那麽复杂,不只是他说出来的那些,封紫英不知道若无药仙道人救治,她便真的只剩半年可活,可她知道自己刚流产。
这种事,要他怎麽开口说?
可是这个人的胸怀之宽,让他真的讶异了。
就在刚才,他认真地对自己妹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
纪子伶看了林卿官木然却隐隐有些忐忑不安味道的脸,淡淡说:「难不成要好多人大张旗鼓地去才好?低调一点不是比较好吗。」
其实他们一点都不低调。
纪子伶停了一会儿,对他自己说的话加以解释:「紫英在你身边时间不长,但你应该了解妹妹她生性没什麽心机,而且,并不是我让林公子去药铺的,是因为他去买糖葫芦买太久了,我才想著去碰碰运气。」
楚以华不生气,也不质疑,只是问:「如果小林没在药铺,你也会带我去?」
纪子伶毫无犹豫的点了头:「会,这件事情关乎你的生命危险,我们不能瞒著你,如果林公子没在药铺,我会告诉你事情经过,至於妹妹该如何处置,这不是我说了算的。」
楚以华再次为纪子伶滴水不漏说话方式暗赞了一声,他这种就算有什麽古怪,也让人找不出破绽的技巧,堪称高明。
他停了一会儿,才回头看著林卿官说:「林公子,你也别怨我,前一阵子我们一直在查真凶,才瞒著你们。」
林卿官早在二人来之前就已经约略听封紫英说过他,在封紫英嘴里,纪子伶是冒著多大的风险才救下她,想方设法地要帮他们,对她不仅关怀备至,还一直担心她吃亏,这时听纪子伶那样诚恳的语气,根本忘了他是谁的弟弟,连忙说:「二爷千万别这麽说,小人不曾这麽想。」
楚以华一见,笑著打趣:「这才没多久,你们什麽时候感情那麽好了。」
林卿官又连忙辩解:「属下……」
「好了好了,你不用说,我知道。」
楚以华在对方话都没成句前打断如是说,林卿官深深看了楚以华一眼,分明是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这下换成纪子伶打趣了:「看不出来,你还留了这一手啊,偏静。」
楚以华摆出得意的样子:「那是。」
「……」
发现自己被开玩笑的林卿官决定沉默以对。
时间也不早了,纪子伶原本能够自己回家,无奈楚以华閒得发慌,硬是要送到他家门口。
「我没有那麽娇贵!」
纪子伶一字字地强调。
「二爷明明体弱多病,就让在下尽一份棉薄之力吧。」
楚以华信口胡扯。
这边二人你来我往地斗嘴,林卿官则是装作没听见,如果问他的话,他大概会说,这两人说话的内容总是愈奇怪,但身为下属,他实在不便说什麽。
走著走著已经到了纪府,纪子伶踏进门,才发现楚以华不知道为什麽也跟了进来。
他挑眉问:「你想留下来吃饭?」
楚以华原本来在寻思要用什麽理由,但听对方一问,顿时又改变心意了:「没有,我这不就要走了。」
「你等等。」
原本转身欲走,纪子伶却不期然叫住了他。
那声音再一次地触动楚以华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他回头,笑容也柔了起来:「二爷怎麽了?」
林卿官站远了几步,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没看见……
纪子伶看著他一会儿,认真的低声说:「紫英的事,你不用真把她留在身边,她或许也活不了多久。」
楚以华停了一会,解释说:「我不是因为他是你妹妹,才既往不咎的,况且,你和令兄也不会放著不管不是吗?」
「我是说真的,」
纪子伶往前一步,拉近了双方的距离,低声说:「我不知道她能活多久,就算现在死了都不稀奇。」
楚以华笑了笑,不在意的说:「你不是希望她活得好好的吗?否则又怎麽会让小林跟她见面?」
纪子伶一震,抬眼看他,很久,才又低声说:「谢谢。」
「这点小事我不在意。」
楚以华笑了起来,「紫英若好了,就回我身边做管事,若好不了,至少谨言也不会心有遗憾,这样不是很好。」
纪子伶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你虽不在意,可我在意,我这人不喜欢欠人东西,礼尚往来,我总得做点什麽。」
纪子伶对自己信赖的人往往是比较疏於防备的,而他对楚以华的情感恰恰十分矛盾,楚以华微微一笑,忽然扳过他,著後颈吻了下去,力道看起来,其实很轻,纪子伶略一犹豫,便被对方「得逞」。
这一吻下去,两人都怔了,一个是没想到会被吻,一个是没想到会那麽顺利,林卿官更是两眼一闭,假装什麽都没发生。
对方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孩子气,那微微傻住的表情,看的楚以华没来由心动起来,不禁低头又轻轻吻了上去。
纪子伶由於姿势的关系,双手顺势抓著楚以华的前襟及手臂,表情渐渐有了些红润。
楚以华吻了一会儿,对方依旧没有抵抗,他便缓缓离开,仔细地看著对方的面容。
不禁问自己,这种情愫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
原本只是很重视这个朋友,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初衷的情愫不再单纯?
☆、章八·残留(上)
纪子伶有一瞬间的失神,他这时完全没有注意到,楚以华是用怎样的目光在看著他,凝视著他,又是用著如何微笑的表情,掩去他心里的忐忑。
楚以华的声音这时很沉,微微有些哑:「你喜欢吗?」
纪子伶缓缓抬眼,这时终於看清的对方的面容,依旧是一张很好看的脸,微微笑著的表情似乎,已经少了一些距离感。
他无意识地回嘴:「哪有人这样问的?」
这人总是出奇不意地问著如此直白而不转弯的话,楚以华的表情不变,他伸出手,用手指去摩娑纪子伶的唇瓣,这个过於亲密又似乎是有些挑衅的动作并没有引来纪子伶的抗拒,他微微抬起下巴,仰起头。
这个角度之下,楚以华清楚地看见了对方那美好的颈项,甚至能一点点地看见衣领内的春光。
他听见某种渴望由心底发芽的声音,「我今天突然发现,你长得真好看。」
纪子伶被他逗笑了,「皇上,草民不知道您也这麽会说笑。」
不知道他是不是听错,楚以华的声音似乎变得很认真,那又像是风一般地吹过的声音,没来由地让他心里一颤。
「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
纪子伶有少顷的沉默,他轻轻张唇,同时拨开对方的手,笑著摇头,有些许开玩笑的语气:「我喜不喜欢,真的有需要这麽在意吗?」
楚以华心里一紧,几乎就又要亲了下去。
但他没有,他不知道对方话里是不是还有话,应该说,平时的精明在此时似乎完全派不上用场,楚以华露出苦笑,却很诚实地说:「我在意。」
这个低沉的语调配上楚以华那麽专注的神情,纪子伶几乎就要懵了。
但,他忽然低头,像是察觉了什麽,又好像只是偏开目光,语气有些催促地说:「偏静,你差不多该走了吧,别赖在这。」
他的语气是一种捉摸不定的柔软,听在楚以华耳中显得十分轻柔,楚以华眨了眨眼,眼底泛起一些光芒,亮亮的,又有一些调皮的味道。
纪子伶的表情看不出是什麽神态,不是习惯性地温和,也不是习惯性地微笑,楚以华发现他竟然说不出来,他笑著退了一步:「你让我抱一下,我立刻就走。」
预期中,纪子伶或许会生气,或许不知道该说些什麽,而这些设想都没有发生。
对方露出了一个笑容,挑著眉说:「我以前怎麽没发现你原来这麽无赖?」
楚以华仔细观察著纪子伶的表情,见对方似乎没有不快的神色,正寻思著这个问题,纪子伶已经主动抱了上来。
纪子伶毕竟不是女人,对什麽欲拒还迎那一套就算有概念,平常也不会用在男人身上,换做别人他不知道,但他不讨厌楚以华,也就抱了上去。
楚以华有些愣了,怔怔的,直到纪子伶离开,看见他的神色里似笑非笑,嘴里却说:「满意了吧,还不走!」
× × ×
好不容易送走了楚以华和林卿官,纪子伶若有所思,怔征站了几秒,才忽然回头,对著看似空无一物的庭院喊:「还看?都给我出来!再出来我自己去请你!」
顿时,不少人从不少隐蔽处灰溜溜地站了出来,有些人比较早到,有些人则是碰巧,那个叫纪香儿的女孩更是笑著说:「我们这不是恰好经过吗?大老远就看见二爷跟人又亲又抱的,问一问也不行?」
「香儿,你少说点!」
朱流跑过来,直接捂住对方的嘴巴,免得她再说出什麽话。
纪子伶这时看清了,院子里还真有不少人,香儿、朱流、蓝捷、草生、夏晴……没看错的话,刚刚那个开溜的人应该是常常来找草生的慕蓉武,几乎所有爱看热闹的人都到齐了。
纪府的人大多会读唇,楚以华不知道,他又没注意,纪子伶却知道,几个人只要凑起来互相香交流一下,他们二人说些什麽还不等於全被听了去?
纪子伶微微一皱眉,他刚刚顾著跟楚以华说话,虽然发现了後头有人在看戏,但也没想到有那麽多双眼睛,朱流一看不妙,「二爷,您别生气,他们只是……」
只这麽几秒的期间,後头看热闹的人已经用各式各样的藉口作鸟兽散了,包括纪香儿也早挣脱朱流的手,气哼哼地跺了几下脚,看清了形势,也找了个理由走掉了。
纪子伶面无表情地转过来问:「朱流,你又在这里做什麽?」
「这……」
朱流满脸通红,瞬间不知道该说什麽,蓝捷是唯一没有走的人,这时走了过来,平静地笑著回答:「二爷,我跟小朱吃过饭後经过这里,没做什麽。」
朱流立刻不满地回嘴:「就跟你说我不是……」
後面的话在纪子伶的目光李咽了下去,纪子伶笑了起来,语气有几分促狭:「哦,你们在散步啊,倒是我碍著你们了。」
「二爷,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屁出一句话来,最後随便找了个藉口,拉著蓝捷溜掉了。
唉呀,朱流难道没看出来,蓝捷被他拉著时那副有点儿开心的表情吗?
直到人都走光了,纪子伶依旧站著,站得出神。
直到身後传来一声他熟悉的声调:「子伶,你傻啦?」
纪子伶转过身,摇了摇头,脸上难得的掠过一点尴尬。
他迟疑了一下,才走近对方,在纪言星的目光下低声道:「在容先生那里,还有刚刚走之前,皇上一直有放过紫英,不再追究的意思,但他给这个人情,不会只是想交个朋友。」
他不明显地顿了顿,声音透著几分苍白:「这次我有点怕,大哥,我真的有点怕。」
纪言星眨了眨目光,声音还是十分平稳:「你只管保持现在的态度就好,皇上之前可能确实有这份心思,现在或许改变了也说不定。」
☆、章八·残留(中)
纪子伶身在其中,不如纪言星看得清楚,他的目光直接而纯粹:「大哥?」
纪言星也不多解释,只平淡地转移话题:「你喜欢皇上吻你?」
纪子伶的表情闪过一点狼狈:「我只是没想到……」
纪言星的表情不变,说的话一句比一句大胆:「他的舌头伸进去了吗?」
「我……他……」
纪子伶的表情愈来愈红,刚才有那麽多个观众在场,他都没有什麽反应,现在被纪言星一问,却是话都说不完整。
其实纪子伶也不是未经人事,他与纪言星自小受过许多苦,否则纪言星私底下说话也不会如此语气,只不过他在纪言星面前总是听话惯了,没有办法去违拗纪言星的话,不管什麽事情只要他家大哥说句话,就能改变他的决定,无关是非对错,就只是这样,对於他家大哥的问话,他的反应总是十分孩子气。
偏偏纪言星一副没看见他的表情般,继续问:「你又为什麽抱他?看上他了?」
这话问的不好听,参杂些许俚语味,却很容易听出意思,最直接地让纪子伶意识到问题所在……以及纪言星,他的哥哥是抱持著什麽样的态度。
「我哪有看上他……大哥?」
他忘了,其实只要给王爷去一封信,依王爷的性子,断不会放著不管,事情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复杂了。
纪言星收回了一点笑容,语气终於夹杂了一些认真:「或者这麽说,你俩都有那点意思,我总不能让你吃亏。」
「大哥!」
纪子伶低喝了一声,脸上红晕不曾消退,但他知道纪言星不是在开玩笑,「皇上,偏静只是跟我开个玩笑,你不是也有看见?我、我怎麽会喜欢他!」
他抬头,但是脸上还是红的:「那只是一个吻。」
「我知道那只是一个吻。」
纪言星的眼眸中此刻流动著闪烁不明的微光,过了一会儿他才平静地说:「你也说了,你怕他,第一次算做开玩笑吧,那第二次又该怎麽算,所以你不是怕他,你只是不相信他。」
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皇上,看起来似乎是个比资料上还温柔许多的人,子伶,你觉得呢?」
纪子伶停了一下,才摇摇头,「我不知道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如果我是他,紫英活著不知道问不问的出更多有用的消息,死了却是一了百了,日後罪名怎麽扣都容易,最好将计就计,先让京里那边以为皇上生死未卜,然後回京城再一举拿下……皇上的片面之词实际上说明不了什麽,他也不是为了我留在这里,只不过是京城的火侯还不够。」
他顿了顿,补充:「至於指使紫英的凶手是谁,依我看皇上心里似乎也有底,他对紫英的死因以及为什麽还能活这些平常人都会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