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虎贲-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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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者无心,听着却是有意,平阳公主俏脸儿绯红,忙咳了几声掩盖窘态,美目怒瞪道:“说什么呢,本宫不过是见你给我长脸了,甩了大哥二弟一截,随意帮个小忙而已。”
“什么?”罗士信有些不解。
平阳公主道:“我昨天收到了二弟的来信,上面详细的介绍了关于另外两路大军的动向。他们两路大军都未与突厥正面交锋,只是偏师有过小规模的冲突。二弟河东方向并州大总管李神符两战突厥于汾水东、沙河北共获得首级五百余,汾州刺史萧顗在汾州击溃突厥偏师斩首五千余级。我大哥所在的豳州道,虽然开始受了点小挫,让突厥奇袭了大震关,但很快就以三观山、崇岗镇两战将突厥击溃,共获得首级一千五百余。哈哈,他们的战果加起来比不上我们一路,你说是不是很有面子?”
罗士信听了也有些飘飘然的,想不到自己打的两战竟然将李建成、李世民这两兄弟给压下去了,确实很赞,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所以呢,为了犒赏,大功臣,本宫决定请将军明日去恒山狩猎,不知将军是否赏脸?”平阳公主神采飞扬的瞧着罗士信,眼中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似乎担心他拒绝,又加了句道:“射靶子是最笨的练箭方法,打猎才是最快途径。小时候父皇每隔几天就会带我们几个兄弟外出狩猎,所以除了大哥,我们兄弟姐妹个个都是箭术好手。”
“去,当然要去!”罗士信大为心动,眼中都冒出了星星,打猎也是他的爱好之一,只是年代不同方法不一样。在后世每年过年回老家都会去打野鸡,尤其是下了雪之后出来觅食的野鸡,又傻又笨,只要枪法不是臭上天的,一个晚上都能打到五六只。吃着自己打的野味,跟朋友一起喝着小酒,那味道特别过瘾,唯一可惜的只有在乡下老家才有这个条件。
又能学箭,又能打猎,这么好的事情到哪里去找。
第五十九章 布袍男子
对于平阳公主的相邀,罗士信是满心期待,一来是美人相邀,二嘛也因兴趣爱好,想着自己没有把趁手的强弓,索性去市场转转,物色一下。现在他用的弓是从突厥缴获来的铁胎弓,就是思力邪的那张强弓,最后成为战利品落在了罗士信的手中。一般的铁胎弓并不是字面上以钢铁为材质的弓,而是指一种铁制模具,将竹片切为竹篾,用其他木材辅助,刷上鱼胶,用该种模具加紧,形成弓体形状。
但思力邪的铁胎弓却不一样,同样是以竹篾为基,但竹篾与竹篾之间却用了特殊的工艺,夹杂了柔韧的铁皮,大幅度的加强了韧性与张力,论质地还是很不错的,堪称一流的良弓。
罗士信羡慕平阳那出神入化的弓术,用着它根据平阳公主教他的射箭方法当早课一样,每日练习。也许是因为历史上罗士信的身体素质过于(变)态,后世附身来的罗士信接受能力又强,两两合一,配合平阳祖传下来有效合理的练习方式,不说进步神速,却明显的感觉到了成长。唯一觉得不满意的还是弓,怎么用都有些别扭,怎么拉都感觉弓弦的劲力不够,没用多少力气弓弦就被拉得绷紧,随时都有断掉的危险,用的不够顺手。
那张铁胎弓确实不差,但他需要的是一张更好劲力更大的强弓。
定州依靠恒山太行山脉,又在于古时燕赵中心地,向来不缺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狩猎是当地的风气,是故当地的造弓技艺亦是一绝。
罗士信在市场上游荡,果然发现各个铁匠铺兵器铺售卖的兵器皆以强弓猎弓为主,金线弓、麻背弓、黑漆弓、黄桦弓可谓应有尽有,但无一例外,没有适合他所用的,质地张力甚至还不如家里的铁胎弓。
想来也是铁胎弓毕竟是战弓,在射距威力上有特别的加持,而市场上的弓箭大多是猎弓,狩猎用的弓箭,如何比得上战弓?
逛了大半天,罗士信确认了这点后不得不带着遗憾扫兴而归。
走在回军营的路上,罗士信突然闻到了浓郁的酒香,味道还异常熟悉。
“这是是千日醉?”罗士信在程咬金的培养下,已经有了闻香识酒的功底。突然想到定州可不就是古时候的中山国,不正是千日醉的发源盛产地。他大半天没吃东西了,早已饥肠辘辘,出来月余,也不过喝了顿喜宴,酒虫勾起,循着香气寻去,转了一个弯,只见偏僻的拐角处一落座着一间毫不起眼的小酒馆。
阵阵酒香肉气就是从小酒馆中喷出来,罗士信也不管店大店小,钻了进去。
酒馆太小,跑堂的伙计也没有,老板亲自上前招呼。
罗士信笑着要了壶酒,随便点了几个小菜,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酒馆地理位置极差,生意却不错,十余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喝酒闲聊。他在易州几乎人尽皆知,但定州却没有几个认识他的真容,也没有引起轰动,店里的客人大多都因为多了一人而瞄上一两眼也就过了。
酒菜上的很快,罗士信找着靠窗的位子自斟自饮。
这里的千日醉与平常喝的不大一样,味道多了份辛辣,有点点的苦涩,但这种苦涩并不影响口感,不免问道:“店家,你这千日醉与我在长安喝的不大一样。”
店家客气的回道:“客官一看就是好酒之人,你们喝的千日醉经过那些大酒馆特别加工,去掉了原本特有的味道。本店的千日醉十足的原汁原味,自家酿制,味道确实不同。”
罗士信点头道:“难怪别有味道。”他望着稀疏的街道,突然目光一凝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年岁在二十五六之间,方面大耳,鼻正梁高,轮廓有种充满男儿气概的强悍味道,因长期曝晒的黝黑皮肤闪耀着健康的亮光,他一身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可掩不住那一身的英武气概。
布袍男子脚步轻快,移动迅捷,但行动起来却毫不见赶路姿态,好似平常行走。
“他是谁,到底在哪见过?”
布袍男子六识敏锐,竟发现了罗士信这道视线的存在,目光随之落在了他的身上,那对瞳孔忍不住的一缩,本能的偏离了视线,故作不认识的继续走着。
他装的极像,但那细微的举措,依然没有瞒过六识更加出色的罗士信。
“喂,那边赶路的兄弟!过来喝一杯!”
罗士信热情的发出了邀请。
布袍男子停下了脚步,左右瞧了瞧,指着自己道:“兄台可是叫我?”
罗士信欣然点头道:“就是你,我认得你,过来喝一杯?”其实他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但在意识海里隐约的觉得这个布袍男子给了他不小的映象。
布袍男子笑道:“兄台定是认错人了,你我素未谋面,怎会认得。我有要事,不敢讨扰,谢兄台好意。”
“这么不给面子,那我们可要比比脚程了。”罗士信起身欲追。
布袍男子面上游移不定,想了想点头道:“我喝就是了。”
他不再迟疑,走进了酒馆在罗士信面前坐了下来。
“罗将军,你我并无深仇大恨,当日对立实数立场不同,何必赶尽杀绝?”布袍男子根本无心喝酒,一坐下来便低声说道。
罗士信怔了怔,恍然大悟,点头道:“我记起来了,你就是刘黑闼麾下的将军,当初是你在洺水城下救出了让石灰迷眼的汉东军。”因为只有远远的一面之缘,所以他想不起来,但是布袍男子当初给他的映象又很深刻,在脑海里又有他的存在。
布袍男子这才发觉上当,苦笑道:“实在想不到多日不见,将军不但威名更胜,心思也变得如此细腻。我算是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罗士信白眼道:“我就是看着你眼熟,想请你喝杯酒。你不愿意来,就逼着你来,想哪去了,杀你剐你有什么意思?刘黑闼已经死了,朝廷也表示对于汉东军的旧部既往不咎,你怕什么。”
布袍男子苦笑:“不是谁都有将军这样的胸襟的,我让罗艺受了奇耻大辱,他又怎会放过我?”
罗士信大感兴趣,让罗艺受辱,那不是同一阵营的战友,忙问道:“还不知道你是谁呢,说说怎么让罗艺那老家伙受辱了?”
布袍男子道:“我叫苏定方!”
第六十章 打脸与踩脸
布袍男子这一说出他的大名,罗士信整个人都有种傻眼的感觉。
苏定方,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如晴空里的一道疾雷劈在他的脑袋上,给他带来了无比的震撼。
苏定方一个在演义里极度丑化的大反派,一个在历史上威名赫赫外战将军。征东(突)厥苏定方是第一个攻破颉利可汗的牙帐,随之灭西突厥,平定思结阙、疏勒、朱俱波、葱岭四国威震天下,其后又讨平百济,大破高句丽,南镇吐蕃,纵横万里,所向披靡,都是他统帅三军的杰作。
在唐朝璀璨的将星中,苏定方取得的成就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实在找不出第二个人的对外战绩有他那般出色。
眼前这人竟然是赫赫有名的苏定方,那是堪比卫青霍去病甚至更加出众的外战英雄。
想起苏定方的事迹,罗士信也只能以崇拜两字形容。
苏定方瞄了瞄窗外,没有心情顾及罗士信异样的目光,继续道:“当初我还在汉东王麾下效力的时候,为先锋官与罗艺大战保藁城下,将他打的大败,还擒住了将薛万均、薛万彻两兄弟。汉东王劝降不成,把两人剃成了光头赶了回去。罗艺小鸡肚肠,落在他手上,哪里还有活路。”尽管罗艺改名为李艺,但在苏定方这些人看来还是罗艺叫的顺口。
其实罗士信也是一样,只是在大场合克制注意了。
罗士信认可的点了点头,对于罗艺的脾性他算得上的了如指掌,心胸狭隘是人所共知的性格,视保藁城的惨败为奇耻大辱,只要对他稍微了解也能看出一二,任何人只要在他面前提上“保藁”二字,都能构成他翻脸的原因。苏定方落在罗艺手上,绝对讨不了好。以苏定方汉东军旧部的身份,配上罗艺的地位,要他死太容易借口太多了。
“这么说你是在躲罗艺?你倒好,跑到城里来了,这不是羊入虎口嘛!”
想起近来一系列的遭遇,苏定方摇头苦笑:“运气差,喝凉水都塞牙。”当初洺水之战,他因为水性绝佳,并非如常人一样溺亡,而是从容的渡过了洺水,跑到了刘什善所在的翼州城,随刘什善一同逃往突厥。与刘什善不同,苏定方跑到突厥来只为保命,从未想过助纣为虐帮助突厥对付中原。在突厥过了月余,得知突厥即将南侵,佯装生病,等大军出征后,独自逃了出来,预备绕远路回老家避避风头。只待风平浪静,李唐确确实实不在追究汉东军旧部以后,再行出山,一展抱负。
谁料在途径易州的时候,巧遇薛万均。薛万均虽然是个人物,但他因为干不过苏定方让他擒住以致给剃了光头,这口气也不是说咽下就咽下的,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擒拿的命令。好在苏定方从突厥出来的时候顺手牵羊的弄了匹好马,给他逃过一劫。
苏定方行踪暴露,也不敢潜回老家了,正好在定州有一伙值得信任的亲友,便打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罗艺的眼皮子底下避避风头。在进城的时候无巧不巧的与罗艺擦肩而过,让罗艺认了出来。不得已绕了一大圈,结果又悲剧的在偏僻的小巷里遇上了罗士信,踩了一天的狗屎。
遇到罗士信几乎是将苏定方逼到了绝境,再往前走就是他朋友的去处,此时往前逃等于陷朋友于不义,往后走又恨可能会遇上罗艺的追兵。瞻前顾后,还是决定进酒馆与罗士信喝一杯。毕竟两人没有深仇大恨,罗士信也没有罗艺那么小鸡肚肠。
苏定方隐去朋友一段,将情况细说,罗士信也报以了同情的目光,这家伙运气真背。
“应该就在这附近,给我挨家挨户的搜!”李艺那雄浑讨厌的声音传来,上百急促的脚步声涌向了这条街道。
苏定方面色一变,罗艺竟然亲自来追,可见他心头攒着多大的火气,此次凶多吉少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决然,起身欲做最后一搏。他怕死,却不惧死。怕是因为还年轻,一身本事一身才华抱负还未实现,不惧则是如他这般人物,必然存有那股大无畏的精神。
“坐下,喝酒!”罗士信招呼店家要了一个杯子,给苏定方满上,风轻云淡的道:“你是我请的客人,我罗士信不是什么大人物,却也不喜欢让人当众打脸。”
苏定方意外的看了罗士信一眼,不明白罗士信为何要保他。
他却不知道就凭“苏定方”三个字,足以值得罗士信出手,更别说要弄他的人是不对盘的罗艺。
罗士信目光中出现了气急败坏的罗艺,他一步一步横冲直撞,大有一往无前的气势。
“李将军!”罗士信叫了一声。
李艺顿住脚步,目光落在罗士信身上,闪过不自然的温怒。但随即让苏定方那道背影给吸引住了,双目死死的定住了那道背影,那是做梦也的忘不了身影:那场战役败的那么惨,完全是因为他咬的太紧,打的太狠,不给他们还击反击的机会,以致一败再败。最后关头若不是薛万均、薛万彻为了护他安全,冒着必死的决心殿后,那一战指不定他都会成为阶下之囚。
“走!”
李艺一步一步领着十余人气势汹汹的闯进了酒馆,“将他给我拿下!”他竟然理也不理罗士信,直接下令动手拿人。
“谁敢!!!”罗士信低喝一声,感觉自己被打脸了,竟然无视他的存在。
李艺带来的兵卒都是追随他多年的心腹,只听一人号令,全然无视罗士信的低喝。
罗士信再次觉得让人打了脸,左脸一下右脸一下,火辣辣的疼啊。
两名奉命的兵卒已经到了近前。
罗士信一跃跳上了餐桌,出脚如电,隔着苏定方一人一脚重重的踩在了他们的脸上。
敢打我脸,老子就踩你们的脸。
罗士信才不理会什么打狗看主人的话,出脚又重又狠,直接将两人踩得在空中翻了一圈,重重的砸在了一旁的酒桌上,四分五裂,酒肉横飞。
从怀中摸出一袋大钱丢到了柜台上道:“店家,别心疼,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