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虎贲-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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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默然不言。
李家反隋的时候，拉帮结派不过是三万不到的新兵蛋子，若野外真遇上十万突厥骑兵，那铁定是一波带走的结局。李唐好歹是世家，李渊自身也有一定的身份势力，以李家起家的资本都是如此，刘武周、窦建德这些出身底下的北地强豪就更加惨淡了。
那时候若真遇上突厥大军南下，除了龟缩在城里，没有第二条路。也是因为如此，当初李渊不得不厚着脸皮让刘文静出使突厥，缴纳保护费，这才抽出兵力攻打关中，李唐正式在隋末立足。
“突厥在能打的时候不打，现在大唐已经成了气候。天下几近一统，突厥还会为了土地而出兵？”罗士信神采飞扬的说着，肯定道：“所以突厥此来，十有**是为了钱财。他们为钱财而来，亦意味着他们不会跟我们死磕。我们大唐是守卫家园守卫疆土，十万二十万不管多少兵马就算全部倒在突厥脚底下，我们也要死战到底，这是我们的战斗意志。可突厥有我们这份意志吗？没有，没有我们这份决心，他们真的有勇气跟我们的大军打这一仗？我看未必！所以我觉得不应该死守，死守只会让颉利认为我们怕他，他们的十数万骑兵会肆无忌惮的在我们的家园抢掠横行，将能抢的都抢去，抢不掉的烧毁。最后从容的退回草原，享受他们的胜利果实。我们守住了城池，却失去了一切。我个人觉得大亏特亏……我们要做的是打，表现出我们的决心勇气，绝不向突厥妥协，决不后退一步。我就不信，颉利有必胜的信心能打赢我们李唐的二十万勇士，同样也不信为了钱财而来的他们能够有足够的勇气在这片土地上与我大唐生死一战。”
李世民呆呆的瞧着罗士信。
平阳同样呆呆的瞧着罗士信。
房玄龄、杜如晦互望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撼。
至于李艺此刻就如小丑一般的站着。
第四十五章 突厥兵至
这也是这些天，罗士信总结出来的结论。说白了求财的突厥的目的是抢掠更多的钱财，而不是与李唐轰轰烈烈的打一仗。抱着这种心态的他们，面对决一死战的唐军，面对将近二十万之众的军队，他们会愿意花费莫名的代价来一拼嘛？
答案是显然的。
若不是事先知道一些情况，罗士信自己也不敢相信颉利二十万大军入侵目的只为求财。
李世民眼中闪着异彩，喜声道：“如果真如罗将军说的那样，那么这场战役的主导权就在我们手上了。”
李艺依旧强辩道：“可万一不是呢，突厥骁勇善战，怎么可能惧战？”他说的自己都没啥底气了，他当年在幽州占地称王，也没少跟突厥打过交道，突厥入侵，向来都没有决战的信念。大军没来，他们就尽情掳掠，大军一到，人影都瞧不见。
平阳公主长笑道：“不是又如何，就如罗将军说的那样……突厥侵略我们领土破坏我们家园。我们是抱着决死的心态一战，何惧突厥。”
罗士信拍掌笑道：“公主殿下果真不让须眉，跟某些有大军在手，却龟缩这不敢打，任由突厥肆虐的人就是不一样。”末了他还不忘粉刺李艺一句，对于李艺那种名义为“保守”的打法，他虽未作点评，心底却早已鄙视了个透彻。
突厥十五万大军虽然可怖，但李唐也聚集了十七八万将近二十万的兵马。虽说突厥的十五万是骑兵，李唐总体实力依然处在劣势。可若因为这点劣势就缩起来不打，任由突厥在境内作威作福，那就不是一个怂字能够形容了，也只有李艺这种只在乎自身利益而无视百姓生死的家伙才能想出的主意。
李艺见平阳公主都如此说了，恨意更甚，却也不再言语。
李世民眉飞色舞，以往突厥都是小打小闹，这突然来次二十万大军分三路压境，本能的以为颉利有大图谋，中了自己给自己设下的迷障，往大战略上考虑了，所以心有戚戚。现在让罗士信点破，心中自有千般计较。
离开了平阳公主的大营，李世民与房玄龄、杜如晦策马漫步黄河两岸。
李世民扬鞭道：“这一回，罗士信可把我们都比下去了。”
房玄龄摇头苦笑道：“我们想的太过复杂，反而越想越迷糊。罗将军这个逆向思维用的极为奥妙，简单明了的分析出了颉利的图谋，不认输都不成！”
“看不透他！”杜如晦简洁的说了几个字，他向来思绪清晰话不多，但字字千金，能够切中要害，是以才有杜断之名。
“是啊！”李世民长叹了口气，“我是看走眼了，他这一次顿悟，与以往是判若两人。”
杜如晦道：“现在也不晚！”
“哈哈！”李世民大笑着道：“克明说的不错，现在也不晚，大哥在这方面终究要逊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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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昨夜问计，平阳公主一扫眉心忧虑，雷厉风行。
一大早便传令军队渡河，希望能够尽早的赶往河北，免得突厥掠夺一番后，逃遁回草原。
罗士信指挥兵马渡河，左瞧右瞧却不见那个讨人厌的李艺，不免暗自古怪。
直至大军完全渡河，也不讲李艺的影子，罗士信忍不住咕哝了一句，道：“那老家伙去哪儿呢？”
“你是指李艺？”不知何时，平阳公主来到了附近，听到了他的嘀咕，似笑非笑的问了句。
“对，老家伙说的就是他！”罗士信也不隐瞒，与李艺不合这已经是明面上的事情了，没必要藏着掖着。
平阳公主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罗士信与李艺不和，她早看在眼里，只是没想到那么严重，想当中调和一下，明显不可能了。
“他今日一早已经请辞，说军情紧急，刻不容缓。他先行一步，赶往燕地以燕幽之兵御敌，以待我大军。”
“我靠！老东西真不要脸。”罗士信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什么狗屁的“以燕幽之兵御敌”明摆着是听了他昨天的话，担心突厥听到唐朝援兵抵达，远遁逃跑，先一步返回老巢以旧部赚些功绩。
平阳公主也有些尴尬，明明是罗士信最先察觉突厥的意图，结果让李艺去捡便宜。
“这个，李艺将军说的不无道理，本宫也不好拒绝。”
比起平阳公主尴尬不自在，罗士信转念一想却看开了：“这怪不了公主，是那老东西太不要脸了。不过这样也好，老东西一步赶到前线，至少能够多救些百姓，免去地方百姓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平阳公主很是意外，道：“想不到罗将军还有这份胸襟？”
罗士信翻了翻白眼，道：“什么胸襟，我可没那玩意。如果我的兵在幽州，早就先一步去前线了。那老家伙在幽州经营多年，我们确实比不上。战功这东西是死的，早晚会有。人命却不一样，没了就没了。我罗士信不想让他老东西踩在脚下，但不至于为了争这一口气，无视百姓的死活。如果他先一步赶到前线，能多救些百姓，教训一下突厥兵，被踩我也认了。”
平阳公主动容赞道：“罗将军真乃大丈夫。”
罗士信被赞的有点脸红，笑道：“公主秒赞了，我没那么伟大。不过是知道突厥残暴，不想我华夏子民受苦。”
平阳公主深深的看了罗士信一眼，没有说话。
大军渡过黄河，李世民特地赶来告辞。
两路大军一路赶往蒲州，一路向河北深处挺进。
李世民大军这一走，罗士信发现他们的这支军队就有些寒颤了，总数加起来不足五千，一眼就能看到尽头。
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情，毕竟他们对付的也是偏师，中央军队都调拨给李世民了。不过河北折冲府与李艺的旧部，加起来也有将近一万五千兵马，对付偏师应是绰绰有余的。
经过一昼夜的行军，罗士信他们已达乐平地界，只要转道往北，经过井陉，便能深入河北腹地。
可就在他们抵达乐平的时候，斥候匆匆而来，高呼道：“罗将军，突厥万余骑兵横穿过了太原，正往这边赶来。。”
第四十六章 争执
因为兵士不多，罗士信也就充当一个先锋将的位子在前头开路。
听斥候的报告，罗士信先是一惊，这里位数河东与河北的交界处，突厥兵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随即一想，这不是老天送给自己的肉嘛！眼中却闪过一阵狂喜，急不可耐的策马去找平阳公主了。
比起罗士信的兴奋，平阳公主听了这则消息，眼中涌现的是无尽怒火，切齿道：“罗将军你是对的，突厥这群杂碎就不应该避让。一但避让就得寸进尺，视我大唐无物，视我中华无人。”
罗士信当初没细想，现今细细想来心下恍然，同时也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怒意：突厥大军入侵，分别是进攻原州、并州与定州，依照地形计算，这一波突厥兵只可能来至于颉利率领入侵并州的主力部队，是从十五万主力中分出来四处掠夺的兵马。罗士信他们现在位于河东与河北的交界处，离并州相隔着两百五六十里的路程。突厥区区一万偏师，胆敢深入李唐腹地两百五十多里进行抢掠，这是何等的自大。
罗士信昂声道：“他们视我华夏无人，那么就让他们知道他们错的有多离谱！”他翻身下马，抱拳请命：“公主殿下，请允许我率本部兵马一战！”
平阳公主还以为听错了，愕然道：“将军你说什么？”
“请允许我率本部兵马一战！”罗士信慎重的重复了一遍。
平阳公主终于听清楚了，摇头道：“将军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仗不是这么打的。可能将军从未与突厥交手，不了解突厥骑兵的厉害。这里地属平原，一马平川，最适合骑兵作战。你我骑兵就算加起来也不足八百，在这种地形正面对上万突厥骑兵，无疑送死。”
依照正常情况，就算实力相等的双方，以步卒对上骑兵都是碾压式的溃败，更别说用两千五百余以步卒为主的兵马在骑兵适合作战的平地与上万突厥骑兵对抗。在平阳公主这种通晓兵事的能手看来，罗士信的请战不易于找死。
罗士信有些无奈，苦笑道：“公主放心，我罗士信才二十出头，媳妇都没找呢。没有半点找死送死的念头。突厥的厉害我也晓得，依仗的无非是马背上的优势，我右骁卫的兵这卒一个月来都在都在做针对性的训练，我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依仗我麾下的陌刀队力压突厥这万名骑兵。”
平阳公主沉默了半响，叫道：“拿地图来！”身旁的侍婢将背在身上地图交到平阳公主手上。
平阳公主认真的瞧着地图，示意罗士信上前来，指着他们现在的所在地道：“你看，这里是我们在的地方……”那细长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条线，指着他们即将经过的井陉，道：“这里是井陉，当初韩信智取赵国的地方，这里两岸环山地势险峻，可以埋下伏兵。与其硬拼不如故意泄露行踪以兵马诱之，将他们引入其中，只要他们入瓮便可将之击破。”
罗士信看着地图，瞧了瞧一脸慎重的平阳公主，心底也暗自佩服，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理出一套破敌的思路，一套理论上可行的思路，已经很不简单了。
理论，当然只是理论！
所以罗士信很不客气的道：“公主殿下这是在赌，在不知道对方将领的脾性的情况下，殿下根本不可能确信突厥会受到（诱）惑进入你设下的战场。”
平阳公主也不否认道：“不错，是无法确认。突厥若不上套，本宫也没办法。我们只有五千人，骑兵不足八百，实力不足，我不想做无畏的牺牲。”
“有这种顾虑是因为你不信我！”话罗士信随口就甩了出去，整个人觉得头都大了，他不是不能理解平阳公主，但是实在不想看着突厥人在这块属于他们的土地上横行霸道，烧杀抢掠而置之不理。
平阳公主也想不到罗士信如此桀骜，竟然与她吵了起来。周边的兵卒面面相觑，也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这样吧！”罗士信想了想，觉得不是办法，心念一动，却想出了个主意，道：“我有办法将突厥兵引到瓮里来！”
平阳公主顺杆而下道：“什么办法？”
“我领我的本部兵马迎敌，若是露了败绩，立刻撤退将他们引入埋伏地，将战局交给你们！”罗士信一眼严肃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平阳公主铁青着脸道：“这有区别嘛！”
“有！”罗士信毫不犹豫的道：“万全之策嘛，我先跟突厥干一架。打不过再由你们来，这不很好！”
“你……”平阳公主冷冷的瞧着罗士信，想从他的眼里脸上瞧出他是什么心态，结果发现那一张俊朗的脸上有着几分无奈，但更多的是自信，尤其是说道由他迎敌的时候，神情语气更是流露出一股必胜的自信。
他，那没由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说本宫是赌……本宫是赌，但本宫赌的是运气，而你是再拿将士的命再赌！”
罗士信辩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这一点公主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利益，正是兵法至理。那么既然这样，以我右骁卫的小伤亡，换取突厥兵的大伤亡有何不可。更何况我不会输，不论我输我赢都能达到目的，公主何不让我试试。”
“好！”平阳公主咬着牙，准许道：“希望你别为这个决定后悔。”
罗士信大喜笑道：“我罗士信从不后悔做的每一个决定……”
策马扬鞭，来到最前头，他振臂高呼道：“右骁卫的兄弟们，突厥那群杂碎送上们来了！你们可敢随我去碾了他们！”
“杀！”
两千五百军士高举起了手中的兵器，高声呼喊起来，激昂的呐喊声犹如群山里的回声，一浪接着一浪，激荡着四野的每一个角落，嗡嗡作响的声波像要把苍穹掀翻了似的，带着血性、带着军人钢铁般坚强的意志，右骁卫的将士们高举手中兵刃以血肉之躯去碾碎来犯之敌。
第四十七章 太天真了
“公主殿下，这个罗士信太目中无人了。”看着罗士信远去的身影，裴青衣忍不住嘟哝了一句。
她对罗士信感觉不差，但与平阳公主一比就逊色多了，妥妥的跟平阳公主站在一条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