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狂士-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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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梯没有钩子,很难挂住城头,被城上子弟兵用钢叉向两边奋力撑去,攻城梯被推出城墙,吱吱嘎嘎向斜刺里横摔下去,梯上一串突厥士兵发出长长的惨叫,许多人从云梯上跳下,依旧难逃死伤,鲜血染红了城墙内外。
这时,城南出现了险情,一支三百人的突厥精锐杀开了一道缺口,士兵开始源源不断涌上,这三百名突厥士兵凶猛异常,锐不可当,瞬间在守军内冲开一条血路。
李无亏急得大喊,“顶住!不能让他们冲上城!”
但千余名敦煌子弟兵实在顶不住,被杀得纷纷后退,敦煌的形势陡然间变得危急起来
就在这时,南方传来了号角声响,一声接着一声,嘹亮的号角声在远方回荡,这是守卫敦煌豆卢军杀回来了。
远处出现了大队士兵,旌旗招展,长矛如林,黑压压的军队铺盖在城外的戈壁滩上,城头上的敦煌子弟顿时一片欢呼,所有人都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李无亏仰天恸哭,“我们援军终于来了!”
但就在这时,一支狼牙箭闪电般射来,正中刺史李无亏的胸膛。
随着李无亏缓缓倒下,所有子弟兵愤怒了,他们不顾一切,向冲上城的三百突厥士兵杀去。
在城外,两千突厥骑兵也发动了攻势,向刚刚赶来的近五千豆卢军杀去,李臻一马当先,呐喊着挥矛迎战上去。
。。。。。。。。
五千突厥骑兵的偷袭终于在敦煌军民的殊死反抗中失败了,两千余名突厥残军在万夫长的率领下向北撤退,战争终于离开了敦煌。
这一战敦煌军民也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豆卢军阵亡近半,而守城的敦煌子弟更是战死了三千余人,五百州兵几乎全部阵亡,索知平身受重伤,刺史李无亏也不幸战死。
家家户户哭声一片,李臻浑身是血,他牵着战马疲惫地走进了敦煌城,看着几名士兵抬着一只担架从城头上走下。
他认出了担架上的人,竟然是刺史李无亏,李臻连忙奔上前,急问道:“他怎么样?”
两名士兵摇摇头,表示重伤难治了,这时李无亏还没有断气,李臻连忙握住他手,大喊道:“使君,是我!我把军队找回来了!”
泪水扑簌簌从他脸上滚落,李无亏慢慢睁开眼睛,对李臻露出一丝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赞许,随即他手一松,闭目而逝。
李臻扑在李无亏的尸体上,失声恸哭起来,这时,李泉奔跑过来,哭着拉住了弟弟,姐弟二人生死重逢,抱头痛哭。
。。。。。。。
战争给敦煌带来的创伤难以抹平,两个月后,当王孝杰在青海湖边大败吐蕃和突厥联军的消息传来,也难以让敦煌人欢呼雀跃。
每个人都在默默地治疗战争的创伤,就敦煌保卫战结束两月后,朝廷下旨,追封战死的李无亏为太中大夫,进爵长城县开国公,以对他率军民死守敦煌的表彰,同时朝廷免沙州税赋三年,以示嘉奖。
此时豆卢军的兵力已补充增加到五千人,敦煌基本上已经安全了,可就在这时,敦煌开始出现了迁移潮,很多人家都难以医治儿子战死的内心创伤,举家离开了敦煌,迁到离中原更近一点的甘州和凉州。
商人也纷纷关闭店铺南迁,毕竟商人对战争最为敏感,战争结束后,敦煌的生意一落千丈,很多商队都暂时不走丝绸之路南线了。
李臻家中也面临选择,李泉决定全家东迁去洛阳,她已经把土地卖了,手中攒了一千三百贯钱,全部换成了粟特金币。
“婆婆,我考虑明年阿臻要参加武举,同时佛奴也要参加科举,反正佛奴的差事也丢了,没有什么牵挂,咱们就一起去洛阳吧!”
李家状告李臻之事也影响到了曹文,县令杨赟暗中对李臻姐弟恼火,使曹文丢掉了县衙的差事,他决定参加明年春天的科举。
孟氏叹口气道:“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很多人都离开敦煌了,但这里是我们的根,故土难离了。”
李臻在一旁笑着劝道:“阿婶,反正老宅也不卖,房子还在,那根就还在,再说姊夫考上功名,将来衣锦还乡,官府里的人都要给你行礼呢!”
孟氏想到的却是女人会,她在女人会中地位很低,被人瞧不起,假如儿子真的衣锦还乡,让那帮女人会的人看看,那才是扬眉吐气。
她终于动心了,点点头道:“好吧!我听你们的,和你们一起去洛阳,不过以后还要回来。”
难得全家达成了一致意见,李泉大喜,“今晚我们全家好好庆祝一下。”
这时,院门口传来康大壮的声音,“阿臻在吗?”
李臻连忙迎了出去,“大壮,什么事?”
“我给说件事。”
康大壮有些吞吞吐吐道:“我父母也准备离开敦煌了。”
李臻点点头,他能理解,在敦煌呆了十年,不是迫不得已,康大叔不会离开。
“你们要去哪里?”
“我爹爹想迁去张掖,那边粟特人多,也是一个很有名的贸易中转之地。”
“真巧,我们家也准备走了,迁去洛阳,说不定还能同路。”
康大壮大喜,“那正好又可以一起走了。”
这时,康大壮又想起一事,连忙道:“斑叔来了,想见见你。”
李臻想起了那个爽朗的粟特商人,他送给自己醒脑瓶此时就躺在怀中,“他在哪里?我也想见见他。”李臻连忙问道。
“他在我家,你跟我来!”
两人一起来到了康大壮家的铺子,只见康麦德正和斑叔坐在那里聊天,斑叔见到李臻,老远便爽朗笑道:“李少郎,我给你带来一个消息,你听不听?”
“斑叔说的消息我当然要听。”
李臻坐了下来,表示洗耳恭听,斑叔拍拍他肩膀说:“上次你问我酿酒秘方之事,也真是巧,我的朋友准备改行了,他手上一份酿酒秘方打算转让,他买来是六百贯钱,现在只卖三百贯,你要不要?”
李臻笑道:“只要是真的,我觉得倒挺合算。”
“这个我给你担保,一定是真的,怎么样?”
李臻心念一动,他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去一趟高昌,反正阿姊要迁去洛阳,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如果不去一趟高昌,他真的很遗憾了。
“斑叔,你什么时候回高昌?”李臻急问道。
斑叔呵呵一笑,“我后天走,你莫非要和我一起去?”
“我去家里人商量一下,斑叔一定要等我。”
李臻坐不住了,跑回家找大姊商量。。。。。。
店铺里,李泉专注地听完斑叔的介绍,她也有点动心,居然是半价卖出,更重要是,她去洛阳还没有想好自己的营生,手中就那么点钱,总不能坐吃山空,如果真有酿酒秘方,她便可以以此为生了。
“斑大叔,是不是这个人抄录了副本卖给我,秘方正本他自己留着?”李泉很精明,她发现了这里面的漏洞,秘方嘛!完全可以买一份,然后抄录几十份卖出去。
斑叔摇了摇头,“原来我也不太懂,这次我才明白,高昌酿酒业的规矩很严,绝不允许你说的那种情况出现,买来的秘方只能自己用,如果要转让就必须改行,而且酿酒秘方不允许私下出售,要经过高昌酒行的同意,他们会帮你鉴定真假。”
“斑大叔的意思是说,我如果私下买一份,很可能是假的。”
“就是这个意思,几十贯钱的秘方,谁也不敢相信,若花几百贯钱,又怕买到假货,所以高昌的酿酒秘方都要经过酒行鉴定,既然由他们鉴定,那么规矩就多了。”
斑叔的一番话使李泉动心了,她原本担心买到假货,毕竟是几百贯钱,但如果有酒行鉴定,那就可以考虑了。
更重要是斑叔和康大叔的人品她都信得过,有他们担保,而且只卖半价,这笔生意应该可行。
这时,旁边康麦德又笑道:“如果让阿臻去,那大壮也可以跟去,这小子磨破了嘴皮子,就想和阿臻一起去,我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李泉又回头看了看李臻,见他目光里充满期待,她本身就是一个能决断的女人,既然有机会,她就不会放过,李泉又沉思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斑大叔,这份秘方,我决定买了。”
。。。。。。。。
第0030章 宿营蒲昌
斑叔在敦煌只能呆两天,随即就要返回高昌,留给李臻的准备时间也只有两天,李臻便和大姊约定,他们先和康大叔一家结伴去中原,李臻在高昌办完事后直接去洛阳汇合。
除了康大壮外同行外,李臻又找到了酒志和小细,小细的父亲在敦煌守城战中不幸阵亡,使小细成了孤儿。
小细目前就住在酒志家中,他已从丧父的悲痛中渐渐走出,听说李臻要去高昌,他便毫不犹豫答应同往。
倒是酒志有点麻烦,酒志的父亲酒屠户最近扩大了生意,又买下两家店铺,他希望儿子能留下帮他,不肯答应酒志前去高昌。
无奈,李臻等人只好和酒志告别,跟随斑叔的商队启程前往高昌。
“阿臻,酒胖子这次不同行,少了很多乐趣啊!”康大壮虽然每次和酒志在一起都会斗嘴,但这次酒志不去,他也有点失落。
“就是啊!昨晚胖哥都快哭了,他爹爹也太。。。。”小细叹息一声,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若父亲还在时,会不会准他去高昌呢?
李臻虽然也有点遗憾,但他能理解酒大叔的难处,便对两人道:“酒大叔一向支持酒志外出游历,若不是迫不得已,他不会不答应。”
“嗯!”小细点了点头,“但愿酒大叔又改变想法,同意胖哥跟我们同去。”
说着,小细回头向敦煌城望去,只看了片刻,他指着远处大喊起来,“快看,那是不是胖哥?”
李臻和康大壮回头望去,只见远处官道上有一匹白马正向这边追来,马背上一个圆乎乎的家伙正向这边拼命招手。
李臻大喜过望,那人可不就是酒志吗?
他立刻催马迎了上去,片刻,酒志酒志打马追了上来,他激动得挥手大喊:“终于追上你们了。”
“老胖,你爹爹变卦了?”李臻拉住白马缰绳,兴奋地问道。
“可不是!”
酒志气喘吁吁道:“我老爹又招到两个便宜的伙计,便大发善心,准我和你们去高昌了,你们走得太快,把我给累得。。。。让我喘口气再说。”
李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用再说了,只要你人来了,那就是最令人开心之事,我们快跟上队伍。”
两人催马加快速度,向渐渐走远的商队追去。
。。。。。。。。
从行政区划来说,高昌城并不远,它所在的西州就紧靠沙州,彼此是邻州,但实际路途却不近,要走二十几天的旅程。
这主要是沙州地域辽阔,敦煌位于沙州东部,而沙州西部却是茫茫的沙漠和戈壁,东西横贯两千余里。
但丝绸之路不会真正进入大沙漠,而是沿着沙漠边缘转道西北,前往位于天山南麓的高昌城。
由于路途遥远,中途经过的蒲昌海便是商旅们宿营休息之地,往来的商队一般都会在这里休整两三天后再继续启程。
蒲昌海便是后世的罗布泊,唐朝的蒲昌海有赤河、且末河等大大小小十几条河流注入,湖面波光浩渺,水草丰美,湖泊两岸生活着几支游牧民族,吐谷浑人、沙陀人以及土著蒲昌人。
“斑叔,我们一路见到商队不多啊!”临近蒲昌海,李臻望着冷冷清清的戈壁问道。
“敦煌爆发了战争,商队大多改走北线了,所以路上变得很冷清,要是前几个月,路上时不时就会遇到商队,不像现在。”
“那商道会恢复吗?我是说,敦煌会摆脱这次战争的影响吗?”
“这个就难说了,如果只有这一次战争,相信很快就会恢复,可谁知道突厥人会不会再来攻打敦煌,我们这些远途商队,只要遭遇一次兵灾就会倾家荡产,大家都不敢冒险啊!”
李臻点了点头,他理解康大叔一家为什么会迁走了,在敦煌生活了十年,若不是风险太大,谁会舍得离去呢?
这时,远处有人大喊:“前面蒲昌海到了!”
李臻原以为商队会变得兴奋起来,加速前行,不料商队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他们只是路过这里一样。
斑叔看出李臻的困惑,便笑着给他解释道:“蒲昌海虽然很大,但适合宿营的地方并不多,不仅要得到补给,还要避开马匪的劫掠,所以一般都去北面,那边有唐军驻扎,有游牧民族供给粮食和淡水,我们还要走两天才能宿营。”
李臻这才想起,蒲昌海是咸水湖,不能一头栽进湖水中痛饮。
队伍又走了两天,随着游牧民族帐篷的不断出现,商队终于抵达了宿营地,这里是一支沙陀人的驻地,上千顶帐篷分布在牧草丰美的湖边,随处可见成群的牛羊。
远方,隐隐可以看见一座城池的轮廓,那里便是蒲昌军城,有驻军三百人。
商队已经走了快半个月,大家都已疲惫不堪,在这里要休整两天,然后再上路去高昌城。
一顶顶宿营大帐矗立起来,骆驼上的货物纷纷卸下,很多沙陀人也闻讯赶来,他们用新鲜的牛羊肉和奶酒与商队交换日用品,宿营地内变得十分热闹。
李臻四人的营帐占地足有大半亩,这是康大壮用百钱一天的价格向一名沙陀牧民租来,他们没有货物,大帐内显得空空荡荡,四人索性将他们马匹也牵了进来,拴在大帐的另一边。
“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酒志躺在厚厚的绵羊皮上,翘着腿道:“早知道应该带点货物去高昌卖,至少还能赚一笔钱,不至于这样空手去,空手回。”
康大壮嗤笑一声,讥讽道:“你知道带什么货物吗?你以为贩货去高昌就一定能赚钱吗?告诉你,起码一半的货物都会亏本,我去过三次高昌,至少亏了两次,第三次才赚钱。”
“如果是这样,那斑叔他们怎么还运了那么多货物,他们不怕亏死吗?”
“谁告诉你斑叔的货物会在高昌卖,你根本没搞懂,斑叔不是商人,只是负责运货,商人之间有联系,知道什么货物在各地有差价,便托斑叔的货运商队把货物送到高昌,或者更远的地方,斑叔他们只收运费而已,至于商队运的什么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