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天-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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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的幻影逐渐淡去,李攸回过神来,捏捏额角,不由有些后怕。
“这也是迷阵?”
荒川古境,冰湖战场,浮空山腹地,他都曾闯过,迷阵也见过不少,均能全身而退。一个照面就被困住,全无防备,这还是首次。
“没遇到过?”小马飞回门前。
“没有。”李攸摇头。
“这是白虎门。”
“白虎门?”
李攸眨眼,该不是他想的那个白虎?
“白虎是荒古凶兽,数量不多,最喜欢打架斗法,却少有杀孽。我认识的那头,手握法宝珍器无数,都是打架赢来,这样的灵石能堆起几座高山。”
靠近石门,小马的语气有些怀念,“想当初,我族也曾和他结下因果,互有往来。不曾想,他却先我陨落。”
说到伤心处,小马的神情有些寥落。
“那位白虎没有后代?”
“没有。”小马撇嘴,寥落全无,“光顾着打架,没空。劝了几次都没用。”
“……”他该说些什么,好像什么都不合适。
“在他陨落前,曾打造十座石门,这是其中之一。其上雕刻俱凝有法力,稍有不慎,陷入其中,定会神识枯竭,气海破碎。”
十座石门?
李攸微愣,脑中灵光一闪,却未能马上抓住。
“这是最后一道门。”小马话锋忽转,打断李攸思绪,“凝聚灵力打入虎口,即能开启此门。”
这么简单?
“不是你。”小马扬起下巴,示意幻兽上前,“你来。”
“是。”
幻兽不敢违背老祖,几乎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李攸退后半步,靠在岩壁上,五指合拢,不自觉抓下一块。好在小马的注意力都在门上,没看到从他指缝间洒落的石粉。
挥袖扫去石粉,李尊者不免感叹,忍了一路,他容易吗?
叮铃。
石门开启,耳边传来一阵清脆铃音。
头顶岩壁突然开始晃动,碎石纷纷掉落。
李攸忙催动灵力,意图站稳。结果仍是晃了两晃,险些撞到门上。
“随我来,快!”
小马当先冲进石门,幻兽紧随其后。李攸慢了半步,前脚刚踏进门内,身后便传来数声巨响,岩壁挤落碎石,正砸在门前。
“好险。”幻兽走过来,关心问道,“尊者可无碍?”
“无碍。”
非是自夸,假若巨石落到李攸头顶,谁吃亏当真不一定。
“跟紧些。”
小马在前方催促,李攸和幻兽都没耽搁,催动灵力,穿过诡异的罡风,直冲亮光处。
行动间,李攸分心扫了一眼,心神微震。
四周俱是荒兽骸骨,不到一千也有八百。堆积在一起,层层叠叠,看似凌乱,实则井然有序。其他流动符文法诀,罡风即由此形成。
“这些都是我的族人。”
飞在李攸身边,幻兽减慢速度,以灵力传音道:“老祖未言,我也能知晓。只是俱都残缺不全,很可能……”
接下来的话,幻兽没有出口,李攸只能自己推测。
幻兽老祖以自身骸骨祭炼藏宝地,除血脉传承,或许也为收敛族人骸骨。
毕竟,荒古一场大战,三界再无幻兽立足之地。结仇太广,无处埋骨。幻兽老祖只能自行祭炼小千世界,护卫族人。
“快些过来,磨蹭什么!”
思绪万千,心境似有提升,不觉停在原地。
小马等得不耐,扬声道:“你看重的鲸王血就在这里,还不快些过来!”
鲸王血?
听闻此言,李攸精神一震,抛开其他想法,飞身上前。
不过百米距离,四周景色已完全不同。
罡风不见踪影,地面俱为金色细砂,隐含充裕灵气。
不远处,三座大湖并排而立,周围环绕白余古木,棵棵高耸入云,枝繁叶茂。
湖水浓稠…赤…红,并无半点腥气,反而散发阵阵清香。越是靠近,越觉芳香沁脾。
在湖边立定,不到两息,便觉灵力涌动,神清气爽。
“这就是鲸王血?”
“对。”
巨鲸体型恐怖,鲸王更是其中佼佼者。找遍荒古,难有凶兽匹敌。同样以体型闻名的玄龟,也不敢轻易挑战。
三滴鲸王血,经麒麟幻兽共同祭炼,几可成海。
经万年岁月消磨,灵气不断消散,海水不断缩减,沦为三座血湖,仍是规模可观。
三者脚踏之处,本为鲸血覆盖。遍地金色细砂,均是被溶蚀的山岩。
至此,李攸方才明白,白虎门最大的用途,非是阻挡外人,实是为锁住这三滴鲸王血。
“三滴鲸王血,你可取走其一。”小马飞到树下,变作寻常山鹿大小,正色道,“然需保证,不向外界透露分毫。”
“我可立誓。”
“别急,这只是条件之一。”
“道友请讲。”李攸早做好心理准备,只要不是过于离谱,什么条件都会答应。
“我知你已和他结下血印。”指指幻兽,小马继续道,“第二个条件是,待你飞升仙界,需带他一起去。”
“没问题。”
“在此之前,每隔五年,需让他返回此地。”
“可以。”
“若我灵体不存,神识湮灭,还需助他护住这处藏宝地,保住一族骸骨。”顿了顿,语气忽然加重,“若你肯答应这些条件,此地藏宝任取五成。”
“藏宝不必,我不缺法器。”李攸摇头,道,“如果你愿意,可将此处与我洞府相连。届时,往来更加方便。遇到麻烦,我自会及时相互。”
听完李攸的话,小马微愣,看向幻兽。
洞府?
这个巫修还有洞府?
见老祖不解,幻兽忙解释道:“老祖,尊者洞府乃是洞天福地,更有梧桐凤凰……”
话没说完,已比老祖打断。
“我答应你!”
洞天福地,凤凰梧桐,不答应的是傻子!
幻兽老祖答应得痛快,重新缩小,欢实的飞向李攸,双眼充斥兴奋,就像发现一座宝山。态度和先前大有不同。
李攸不禁后退两大步。
这神情是不是有点不对?他才是来寻宝的,没错吧?
“你寻鲸王血,可是要为巨鲸所用?”
既被猜出,继续隐瞒实无必要。李攸点头,道:“正是如此。”
“我就知道!”
小马大喜,当空嘶鸣,绕湖两周,回到李攸跟前,扑闪两下大眼睛,“此处之宝给你八成,让我到你洞府中修炼,如何?”
一边说,一边歪着脑袋,看那架势,大有上前蹭两下的意图。
李攸再退两大步,忍不住吐槽,角色颠覆得太快,他有些承受不来。
目睹全景,幻兽瞬间僵化,下巴掉在了地上。
这就是他心目中的老祖,英明神武,横扫荒古?
他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与此同时,洞天福地已过齐地,正临周境。
周国陷入内乱,皇太子和世家对抗,战火连天,烽烟不断。
见下方正打得热闹,法器乱飞,符篆连…爆,谨慎起见,绿松张开屏障,器灵布下法阵,绿洲悬山皆被隐藏云中,不见踪影。
若无意外,直到过境离开,都该相安无事。
结果事有不巧,战况过于激烈,战阵中突然飞出两柄长剑,乃双方统…帅以身入剑,拼死相搏。
打着打着,其中之一竟擦过悬山边缘,引得法阵轻颤。
以为受到偷…袭,法阵自行反击。
光柱…爆…闪,长剑顷刻断为两截,剑身中的修士遭到重创,口吐鲜血,当空坠落。落地时,已是气海破碎,出气多进气少。
更不巧的是,此人竟是霍章亲子,霍妃长兄!
☆、第八十三章
交战正酣时,一方主将突然重伤,濒死死亡,却连凶手的影子都没看到,事情非同小可。对军心的影响更是大得惊人。
“霍将军怎么了?!”
战场中,世家将兵人心惶惶。
能一击拿下元婴修士,且在人剑合一的情况下,断裂剑身,不被察觉半分痕迹,这样的境界,非寻常修士可敌。
“快些禀报李将军!”
先锋官当机立断,遣心腹回营,自己护卫霍章之子,且战且退,时刻注意周围情况。唯恐暗中…潜…伏…高手,下一个倒霉的就轮到自己。
“若是暗中布下的杀局,我等必是难以脱身!”
李将军闻听回报,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恐惧。
本以为宫中的探子已打听清楚,摸透皇太子实力,未想他身后还有这等境界高深的大能。不是分神境界,恐怕手中也握有稀世法宝,足可一击杀敌。
更恐怖的是,此人不介意名声。
暗中偷袭,实非正道之举。在势均力敌的斗法时偷袭,更为世人诟病。事情一旦传出,身份…泄…露,声名定要受损。
这样的敌人,怎不令李将军胆寒。
“下令,敌人恐设下埋伏,不要冒进!待我请示主帅再定计策!”
“是!”
传令兵退下,李将军放飞传讯纸燕,率领亲兵前方救援。无论如何,不能让霍章的儿子就这么死了。哪怕救不回来,也要送到霍章面前才能咽气!
先锋官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总算同大营来人回合。
见到霍同情形,李将军倒吸一口凉气。
“怎会如此严重?”
千算万算,没能算到,竟是气海破碎,三魂少去其二,气魄不存其一。
重伤至此,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禀将军,对方背后下手,趁霍将军人剑合一时偷袭,断了霍将军的本命法器。我等未能擦觉险情,救援不及,请将军责罚!”
先锋官主动请罚,李将军纵然气恼,也不能当场…拔……剑砍了他。况且,这件事本就不该怪他。
“先回大营,撤兵!”
哪怕被主帅问责,李将军也不敢再战。
“是!”
亲兵吹响号角,敲响铜锣。
撤退的信号一出,战场上的世家将兵顿时如潮水般退去。
百名修士垫后,祭出雷符,从南终北…爆…起连声巨响。
浓烟滚滚,白昼变成黑夜,生生拦住追兵脚步。
等浓烟散去,大部分将兵已退出数里,有速度快的修士已进入大营。
护营法阵开启,追兵只能望而兴叹。
霍章收留玄楼观外门长老,得护山大阵残篇,融合自身所得,终炼成法阵。
此阵不比玄楼观大阵,却也暗合小阵叠加之理,开启之后,更有三种变化。不知其险,贸然闯入,必要吃亏。
先前,皇太子一方不知厉害,仗着有深谙阵法的修士,几番闯阵,结果损失惨重,两名元婴修士身死,八名金丹修士被俘,死伤士兵更是无算。
自那以后,一旦世家联军开启大阵,敌…军…总会退避三舍,少有轻易冒进。
这一次,霍同伤得稀里糊涂,连偷袭者的面都没见到。李将军以为是敌人偷袭,关闭大营,龟缩不出,只等霍章消息。
皇太子一方也是云里雾里,与霍同斗法的修士回营之后,也是阵阵后怕。假如撞上去的不是对方,命悬一线的很可能是自己。
“你真没看到?”
“回将军,属下当真未曾见到。”修士脸色发白,声音有些不稳,“自始至终,那人都未现身。唯有两道灵光闪过,一绿一白。属下察觉不妙,连忙闪躲,否则定与霍同一般下场。”
帐中沉默许久,主将令修士退下,当即提笔写就书信,放飞纸燕,传讯皇太子。
此人身份不明,立场亦是难测。能招揽固然好,若是不能,也最好不要惹到他。依主将的想法,更倾向不与之接触,是去是留任由自便。
只可惜,世事难料,该倒霉的时候,求一万遍仙尊也是白费。
霍章听闻长子重伤濒死,怒火冲天,拍案而起,不顾手下反对,亲自领兵奔赴战场。赶路之时,不忘广发檄文,大力抹黑周国皇太子形象。
“此等阴险狡诈之徒,怎配为一国之主!”
周国皇太子也不甘示弱,同样领兵赶来,并丁卯相对的发出文书,言道:“霍氏奸贼,罪行滔天,天下仁义之士尽可诛之!”
尚未碰面,双方先打起了嘴仗。檄文一篇接着一篇,言辞越来越激烈,恨不能生啖对方血肉。
如此情况下,压根不会想到,在前方等着自己的究竟会是什么。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皇太子将周文皇也带上了战场。
曾意气风发、潇洒倜傥的一国之君,如今已是白发银须,皱纹满面,行将就木。坐在马车里,双眼浑浊,动一下都难。
按常理来说,纵然境界倒退,也不该是这般惨景。
“父皇可还好?”行军途中,皇太子停下法器,落到车上,看着周文皇,笑道,“父皇放心,孩儿必将霍妃下毒之事公告天下!霍章贼子胆大包天,欲…篡…位□□,改朝换代,谋害我周朝皇室,必受天谴!”
听闻皇太子之言,周文皇忽然笑了。
“天谴?当真是天谴!哈哈哈……”
笑声癫狂,双眼赤红,仿佛陷入魔障。
“父皇?”
“整整千年啊!”周文皇扶着车壁,艰难起身,低暔道,“天道轮回,这是天道轮回!”
道出“天道轮回”四个字,痴狂的表情陡然恢复平静,苍老的面容似也开始变得年轻。
“父皇?!”
皇太子大骇,不知发生何事。
周文皇催动最后法力,趁皇太子不防,一掌击在他的头顶,直接震碎气海。
“老祖逆天而行,灭亡夏朝,国祚持续千载,也该到头了。”周文皇表情不变,声音和缓,说出的话却耐人寻味,异常的诡异,“你二弟已先行一步,如今,你随为父一起走吧。”
老祖犯下的错,子孙后代理应承担。
先时生出心魔,便是预兆。世家起兵反叛,不过是前事重演。
困在深宫之中,他想了许多,也想得透彻。
“权势荣华,终是过眼云烟。”
从五国分夏之始,周室已为大道所弃。
托住软倒的长子,周文皇跌坐在地,不顾侍从惊骇的目光,回掌拍在自己额前。
鲜血沿着嘴角流下,破损的元婴彻底化成虚无。
“不要为我父子立墓……残身化泥,骨血化土……以赎周氏之罪……先祖牌位……火…焚……”
沾血的手指,一下下在车壁滑动,血中凝有法力,凿入壁中,刻入木纹,永远不会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