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还我剧情!-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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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某家事罢了。”云和忽地开口道:“封宫主多虑了。”
“此事事关重大,自然要多虑些的,”封浩宕一转和封飞英如出一辙的桃花眼,侧头又笑道:“阁主可听说了紫霞派的消息?接连逐出了两名天赋极高的弟子,二峰峰主青阳子又陨于松北月之手,这打击不免有些大了……不过又听闻其实这当中,另有缘由?”
“唔!”
一声低叫惊得我心脏一颤,抬头就看见松晓宁蹙着好看的眉毛,一手按在右肩处的伤口上,乌溜溜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我这边,鹅黄色的衣裳沾了小片血迹。
“松道友还是专心些吧,”清敏收回剑势,神色淡然道:“此战于两派都重要的很,其余之事还是容后再说,如何?”
松晓宁眉目一敛,也不顾肩上的伤口,自腰间缓缓抽出柄软剑出来。剑身薄如蝉翼,她反手握在手中,抬起头,淡白色的灵气光芒自剑尖涌出!
“争斗到现在,你我灵力都已消耗大半,下面一招定胜负,可好?”
“就依松道友所言。”
我下意识的凝起眉,但不等我继续看下去,右手忽的一凉,干燥冰凉的掌心扣住我的手腕,强迫我抬头看向他们。
“封宫主——想说何事?”他道。
封浩宕收起笑容,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不巧封某有些猜想……”
他顿了顿,还没开口,我眼前就一花,松北月暗色的衣衫和凌乱的长发就出现在视线当中,那双比旁人略浅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目光让我几乎屏息。
扣住我的手愈发的紧了起来。
“他是谁?”松北月停了半响,突然声线喑哑地问。
“自然是褚某的弟子,褚玄。”扣住我手的力道差不多要将我手腕攥断了,剧痛之下我也顾不得太多,在袖袍的遮掩下挣扎起来,察觉到我的动作之后云和终于松开手,不动声色地回答。
这时候连玄阳子也朝这边看来了,台上松晓宁和清敏二人正缠斗在一处,耳旁尽是剑身相击和灵气相撞的声响,我几番想再回头看去,又顾及眼前的情况,只得生生忍了下去。
“褚玄……”
松北月缓缓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黏在我身上的视线终于收了回去,只是还不等我放松下来,耳边“嘭”的一声巨响,席卷而来的灵气波动就让所有人俱在第一时间回过头!
原本用作比武台的地方已是一片狼藉,松晓宁用手撑在地上,吐了一大口鲜血,身边那只灵宠毛色暗淡,无声无息地倒在一旁。
清敏一个人站在比武台上,身形不动。
灵气不受控制的涌向右眼,我几乎就想立即冲上去,然而我刚一抬脚,就见原本立在原地的清敏轰然倒地!
胜负已分。
“阿弥陀佛,此战结果已出,松教主,恭喜。”
善慧率先上前查探了一番,转着手上的佛珠又朝玄阳子道,“还请玄阳放下心来,他并无性命危险,只是需要休养一些时日罢了。既然……”
只是接下来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见,耳边风声呼啸而过,我只觉得身体一轻,就莫名其妙地腾空而起了!
“你——”我心下焦急万分,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竟被那个看似清隽出世的魔教教主提在手中,周围的景物倏然变换,然而抗议的声音只来得及说一个字,眩晕感就冲了上来。
远远地,眼前最后能看到的就是云和那袭玄色的衣裳。
囚禁
“……弑师杀祖,灭尽派中上下数千号人……丧尽天良!天理不容!!天理不容啊啊——”
尖锐的嘶叫声响起,触目所及的都是模模糊糊的血色,赤红色的火焰顺着视野尽头爬行逼近,燃烧的炙热温度几近逼迫到脸上。
天理……
要天理容我何用?
横刀大笑,即便看不见也清楚自己现在定然是疯狂入魔的模样,神智泯灭在滚烫的火焰当中,到处都是罪孽深重的血红色,看不到任何可以回头的路!
“……你怎么了?”
声音激得我悚然一惊,脊背都顺着寒毛直竖,这才满头大汗的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这里是哪里?
身下冰凉刺骨,完全不复梦中一片可怕的炙热,我重重喘息了几声,这才用手撑地,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睛打量着周围。
视线当中依旧有些模糊,但眼前的黑漆漆的栏杆还是能分辨出来的,环顾一圈,明显是个牢房的模样。手下按的地方格外阴冷,浑身上下都仿佛针扎般的刺痛,我忍耐性地闭了闭眼睛,将灵气重新汇聚至右眼,只觉得世界陡然清晰起来。
“你果然是他……”一只苍白的手覆盖在我的右眼上,动作温柔。声音虽咬字有些模糊,却显得极为出世渺然。而我竟然没有丝毫想要反抗的意思,只是僵在原地任由他动作。
松北月。
只是他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我果然是谁?他认错人了,还是我根本就没有想起全部的记忆?
究竟,我还遗漏了什么?
他收回手,看上去比之前还添了几分倦怠,就连脸色都苍白的有些透明起来,长发凌乱的披在肩上,比常人要浅上不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神情有些寂寥。
“晚辈见过松教主。”我硬着头皮避开了他的视线,莫名的很,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心下又有些焦急,不知道云和究竟怎么样了,“不知晚辈究竟何时犯下重罪,使得松教主将我囚禁于此,晚辈的师父——”
“你并未惹下什么祸事,至于你师兄,莫要担心,他自然好得很。”松北月气息沉沉,又望了我一眼,没再解释什么,仿佛世外仙人般的身影径自出了牢房,我刚想爬起来跟上去,但右脚脚踝一重,心下顿时就凉了大半截。
一截泛着乌光的铁环紧贴在脚踝上,自铁环望去,长长的铁链一直延伸至牢房的角落,长度也只够我在牢房内稍稍活动而已。
“海底寒髓铁所铸,非飞升者无法挣脱。若非你师兄来了,也许还有断开的机会。”他忽然望着说。
我放弃了打算砍断铁链的打算,深深吐了口气,简直觉得自己碰到了个疯子,偏偏还不能说半句重话,只得竭力心平气和又道。
“松教主这是何意?”
他若有似无地扫了四下一圈,似乎思考了片刻,然而并不答话,只忽地低下头又道:“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我几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转身就走,凌乱的长发很快就消失在视野当中。而脚边一动就能听到哗哗的铁链声——
开什么玩笑!
“松教主!”
我提起对着空落落的走道上大喊了一声,但回应我的只有减弱了几分的回音。
我盯着通道半响,终于决定暂且放弃能让松北月改变想法的可能,打量了周围还算得上整洁的环境一眼,慢慢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顺着脚踝就能摸到铁环,冰凉刺骨,倒是和云和的灵力有几分相似,也算不上粗,细细的一圈,连带着铁链都只是细细一条,轻得很,然而无论我怎么使力也无法在上面留下丝毫痕迹。
我重重靠在同样充满凉意的墙壁上,叹息了一声。
失去意识之前所看到的景象多不会出错,云和的确追了上来,却并没有带我回去。是不能,还是不愿意?
松北月的话更是可疑的很,我究竟是谁?
之前我所做的梦又究竟是什么,仅仅是一个梦,还是个预言,预示着将来也许会发生的事情?隐隐的,我确信那个梦境有着什么特别的含义。
“宁宁……”直到自己无意识地念出那个名字,我才发现自己忘了最重要的那个人。
我被她父亲囚禁在这里,她究竟知不知道?
我转念一想,又苦笑了一声。不说她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就算真的知道她又能怎么样,她能违抗自己的亲生父亲吗?
摩挲着铁链的边缘,此时只觉得时光慢慢,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度过剩下的日子。
原本我还想着给宁宁做只玉钗,现在看来也是遥遥无期。甚至也不知云和师兄如今又在何处……又是否当真无恙。
牢房里极静,也极暗,廊道两旁静静烧着的长明灯模糊的拉出长长的影子。我呆呆坐了半响,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突然就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青阳子执着尚且年幼的我的手,一招一式的教我练武的日子。
青阳子总共就收了四个弟子,算不上多,也绝算不上少了。
我入门的时候才不过三四岁,勉强能走稳路而已,他却耐心得很,甚至由于年幼,他执意亲自照顾我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我可以拿起剑,毫无滞涩的将他教我的剑法一遍舞出。
那时候他常常带着温文尔雅的微笑看着我练剑,偶尔指点两句,即便我天资再怎么聪颖也并不夸赞,然而只站在不远处望着我。
我清楚他一直在看着我,却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紫霞派剑法轻灵和锐利兼而有之,攻守得当,与道法配合实施威力极大,但对其他刀法、鞭法、棍法乃至锏法都有所涉猎,万法归宗,按照云和师兄的话来说,便是殊途同归。
一刀,一剑,对他来说的含义都不大。
而我手边还留着半月刀。
“哐”的一声,就听到半月刀沉闷撞在铁链上的声响,我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解开刀柄上缠着的布条,横刀,将右手搭在刀面上,沉默了半响,终于起身。
我执着了那么久的实力,真的值得吗?
寒气顺着手指朝上,我慢慢滑过刀面,左手握刀上托向右横至胸前,刀尖向前刃朝外,右掌终于下落至刀柄上接刀,左手松开。
值得我为此彻底堕入魔道吗?
锁链移动声时不时的响起,敲打在我心头上,一下,一下,又一下!
我忽的模模糊糊地笑了起来,刀面上映出的我脸庞,右眼处赤红如血,当中又隐约可见一暗红色的动物,仿佛鬼神附体般骇人,眼神甚至连我本人都陌生的很!
呼出的水雾迅速在刀面上凝结,模糊了刀刃上的面容,很快又在下一刻散开。
探望
轻微的像是老鼠移动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怔了怔,下意识的我就收回了右眼处的灵力,抿着唇盯着黑暗的廊道。
先是一阵石砖的摩擦转动声,随即又停了下来。
我等了半天也看不到丝毫的动静,转横为立,随手将刀立在石地上,剧烈的碰撞声意料当中的响起,而移开刀尖之后,石地上丝毫无损。
哪怕是紫霞派大殿上的青石板,我一击之下也会出现些细小的裂缝,这里就连地上都考虑到了,竟是没有丁点破绽。
石砖搬动的声音终于再一次响起。
伴随着几声细小的喷嚏声,黑暗的尽头似乎出现了个身影,我眯了眯眼睛,在没有光线的帮助下就连辨别出那个身影都极为费力。
“……谁在那里?”
那人也不说话,只身影渐渐走近,鹅黄色的衣裳瞬间照亮了眼底。我一愣,情不自禁的就微笑起来。只见她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蹑着脚,像只灵动的兔子一样窜了过来。
“我好不容易才溜进来的,小声点儿,”松晓宁先是嗔道,视线一转,乌黑的眸子止不住担忧地望着我的右脚,“爹怎么会用这东西困住你的?”
我尴尬地一缩脚,哗啦的铁链响动声反而让我更不自在了起来,只得开口道。
“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天魔教的总坛,赤雪峰,我趁着爹爹出去的时候找了半天才找到的机关你现在在的地方就是天魔教用于关押囚犯的地方,只是不是普通的关押地点,我也从来没进来过。”
“你上次受的伤呢?”
她摇摇头,目光中还带着歉疚,纤细白皙的柔荑穿过厚重的铁栏杆间的缝隙,像一束温暖的光一样轻轻覆盖在我手背上。
“……对不起。”她低声说。
身体不受控制地僵在原地,我心中五味杂陈。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宁宁,”半响,我才勉强出言安慰道,“也许松教主事出有因——”
她微微低下头,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别难过了……”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得转移话题又道,“宁宁,你有看见过云和师兄吗?”
松晓宁的手一颤,我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似乎不对。
“怎么了?”脑中险些空白一片,我出口的时候才发现声音沙哑极了,“云和师兄……他是不是出事了?”
以青阳子渡劫前期的实力,松北月应该是不可能……
“他没事,”松晓宁低声道,“且不说他大乘后期的修为,爹爹也不会当真伤害他的。”
大乘后期?
放下心的同时我不由一愣。
“有一件事,云小玄,我是远远看着爹爹从二师叔曾住的屋子里出来,才偷偷跑进来的,里面摆着二师叔的画像,移开它之后能看到机关……”她顿了顿,目光清澈地望着我:“但画像上的人,和你师兄长得很像。”
“很像?”我重复了一遍,忽然想起了什么:“血阳刹?”
“你知道?”松晓宁惊讶地问。
我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
“猜到的。”
我们相对沉默了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挲声响起,我喉结动了一下,就见她侧过身,犹豫了一下,还是注视着我柔声道。
“我要走啦,再不走他们就该发现我了。你……再等几天,我去找爹爹,他一贯宠我的。”
“——宁宁。”
“怎么啦?”
她鹅黄色的裙角不知为何刺得我眼角一痛。
“别去了。”我终于还是朝她微微一笑,“别惹得你爹爹生气了,他对我并无恶意,也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