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仆役中[出书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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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旨。」男子严肃正经地鞠了个躬，「微臣草名『晓宏茂』，先前收到家母来信，正要返乡路经此处。家母和微臣分隔已久，数十年未见面，此回听闻家母年迈罹患重症，骑士团团长特准微臣放假探望。
「殿下所言之物可能是这个东西。」晓宏茂自口袋中取出一枚晶莹的深紫色宝石，「这是先前微臣方要出门时，团友所赠与的，据说是用来保平安的护身符。」
「给我。」瑞拉毫不迟疑的伸手。
那是蕴含魔力的天然矿石，大多数魔兽很爱舔食的副食品，要是带在身边、很可能会引来兽类攻击抢夺，反之若收在他身上，磨碎还能当狼们的点心。
晓宏茂顺从地将宝石交递给瑞拉，魔狼们也就不再对前者有一丝兴趣。
「殿下，微臣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明明昨日才见到您在宫内……」
「喂！我叫你带它们去散步你是散到哪去啊！」
少年嗓音自林中冒出，打断男子未完的话语。
雷洛抚了抚白狼毛茸茸的被毛，挑眉站到瑞拉面前，彼此不自觉地又贴近，早已忘记先前下令的内容。「刚刚那声尖叫是怎么回事？听起来超像恋童癖在对女娃毛手毛脚的，该不会凶手就是你吧？」
「放肆！居然敢如此无礼！」
「闭嘴。」
晓宏茂瞪视怒吼冒犯王室的少年，却被隐藏身分的王子斥责，眼神狠戾得令人不容反驳。
雷洛有些搞不懂现在的状况，抬头望向瑞拉，「欸，这个女高音跟你是什么关系？」
「回答少爷的问题，」瑞拉不着痕迹地将雷洛揽到自己身旁，淡笑，「适才的尖叫声是这位名叫小红帽的骑士发出的，刚刚小黑它们跟他玩的时候不小心用力过猛。至于他和我的关系……应该算是旧识，嗯。」
「这么大块头叫小红帽？他那身白衣都快被胸肌撑爆了耶。」雷洛像看见什么世界奇观般盯着晓宏茂，接着一脸古怪地看向瑞拉，「而且你居然连这种人也下手？」
「……少爷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
晓宏茂默默观察两人互动，断定这没大没小的臭小鬼也得归类在不能得罪的人之中。
此时在他脑中，瑞拉已完全神化，摇身一变为执行国家机密任务的王子，不得已只好隐姓埋名的待在这里，私底下正调查足以撼动世界的邻国机密，或许是恐怖武器或许是骇人听闻的战事策略或许是……王子殿下，您真是太伟大了！
瑞拉趁着晓宏茂失神的片刻对雷洛提议：「少爷，能否将他带回家中？他的条件极可能符合小阿黄的需求。」
「小阿黄是谁？」雷洛不解，家中何时增添成员他怎么都不知道？
「是那位黄精灵。」瑞拉轻摸底下的黄褐狼毛，「由于小黄会跟它撞名，且它似乎不大满意其余精灵阿黄阿绿阿蓝的叫法，所以我称它小阿黄。」
「你那样叫它会更想哭吧！」
「少爷不觉得加个小字听起来可爱不少吗？像是小雷洛、雷小洛之类的。」
「给我住口。」
精灵若是隐身的话，那么是很难察觉到它们的所在为何，但这七只精灵却意外地十分喜爱群聚，而它们自身的魔力会间接改变周遭的魔法元素，形成有些类似领地分划的阻隔，瑞拉便可轻易地判断出肉眼无法分辨的地域有何不同。
「小阿黄，我们带你要的人来了。」
瑞拉对着一团迷迭香丛说道，接着哔哔啵啵几声凭空冒出一球黄亮光影，不满地怒骂：「什么小阿黄，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别这样叫？很难听耶。」
果然如此。
雷洛蹲下身面对黄球，「欸，我帮你重新换名字要不要？叫鑫禹达郝黄不错吧？」
「这什么怪名字。」黄球语带不屑，若是人的话嘴角应该还会随之抽搐。
「要不然累拗黄居捉怎么样？」
雷洛的取名能力相较于瑞拉更令人不敢苟同，看魔法元素窜逃之势代表黄精灵已有发飙的迹象，瑞拉适时插嘴：「少爷请别忘了我们刚开始的目的。」
瑞拉以眼神向身后的壮汉表示要他往前，「小阿黄，这是小红帽，他应该能达成你的愿望。」
「喔喔？」黄精灵的兴致明显被挑起，忽略瑞拉对它的称呼，好奇地绕着晓宏茂打转，「说说你的身世来听听，越凄惨越好，我最喜欢曲折离奇的八点档了。」
晓宏茂看向瑞拉，后者点头，前者才娓娓道来自身经历，自然是经过粉饰的。
儿时让三轮车撞到转为被一台战车碾断腿，小感冒夸饰成肺结核，与生母如何相离更是描述得栩栩如生、绘声绘影……
虽然骑士精神崇尚不撒谎、不欺骗，但王子殿下身后隐隐散发出寒气，暗指他若讲出个乏味沉闷的故事来下场必不好过，而他们王家骑士团被灌输的观念即是：王室命令大过一切骑士守则，如有抵触，必以前者为主。
「我喜欢！这小子太让我中意了！」黄精灵听得很是开心，飞奔到雷洛及瑞拉面前，「反正天色也不早了，就让小红帽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我再和他出发去拜访母亲。」
天色不早？现在都还没过午耶，睁眼说瞎话。
不过既然是精灵的希望，并且能解决一个任务，那也算是好事一件，众人也就没跟它计较。
问题就在于等会儿要如何说服挂名的一家之主、和真正的当家了。
纹缔坐在一楼客厅的长皮革沙发椅上的左侧位置，红棕眼瞳注视着书页中的文字，诸如此类的片刻宁静其实满不错的，只可惜每每不能长久。
才刚这么想，葛拉斯家现任专属仆役即刻凭空现身在他跟前，一闪而过的神情有些像硬被推来的敢死队，不会是弟弟提了什么刁钻的要求吧？
「大少爷，我得向您报告一件事。」
瑞拉面色泰然自若地开口，心里则在忧虑等会儿可能需要面对的状况。
方才他们才验证人高马大的晓宏茂随随便便都可以弄坏东西，前几分钟就是门把被晓宏茂握坏，瑞拉才瞬间移动进入的。
某王家骑士力气大到随随便便都能将耐用物品变为消耗品，假使纹缔三不五时需要面临家具损毁一定会抓狂，就算仆人有即时修复功能也一样！故此瑞拉被雷洛派来说服兄长，先做好心理建设。
「刚刚在森林中巧遇一位旅人，他想暂住一晚，我来申请您的批准。」瑞拉踌躇了下，「他是精灵的朋友，有些『肢体障碍』，或许会使您大感头痛。」
「如果是你提议的，我没有任何意见。」
希望大少爷对他的信任不会在下一秒毁掉……
瑞拉将坏去的门板开启，晓宏茂走进屋中时便踢坏门槛、撞凹屋顶，令人不禁怀疑他的头是钢筋水泥打造不成？凹陷的竟是建筑物、不是头颅！在树林中因为场地宽广，还不觉得他的体型大到夸张的地步，但狭窄的室内很快就凸显这一点。
趁纹缔还呆若木鸡反应不过来，瑞拉赶忙用幻术遮掩毁坏的部分，真正修缮到时再补。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晓宏茂九十度躬身，就差零点几毫米吊灯便会坠落。
黄精灵自晓宏茂身后冲出来大喊：「你之前答应要帮我的唷，我已经找到能实现我心愿的人了，给他住一下不会怎样吧？」
「是的……」纹缔脑袋中似乎有条线自动断裂，导致当机。
如斯庞大的体型是要花多少伙食费啊？午餐他可是只有准备四人份……
4 好孩子还是别夜游
当天光午餐就耗费葛拉斯家一半的存粮，瑞拉也只能跟在晓茂身后不停地收拾烂摊子，后者虽苦恼因为自身关系而给上位者带来不便，却也没法改进。直至晚上，等待复原的物品几乎是堆满整幢房子了。
「请慢用。」瑞拉万分汗颜地将五人份菜色端到晓宏茂面前，不顾后者的受宠若惊。
其实该惊讶的是他才对吧？这种食量参加大胃王比赛一定赢……瑞拉眼角余光瞄向纹缔，实质家主嘴里喃喃念着只出不进的开销、这两餐简直是花钱如流水、拜托别提明日的早点……唯一有在操心家计的青年已陷入半崩溃状态，该不会已经宣告破产？
剩余的量分怎可能够全家人分食？还有明天的早餐耶。瑞拉轻叹，自认倒楣的用晚饭时间修整报销物品。谁叫他现在扮演的正仆人嘛，要挨饿的话第一个绝对是空下仆的胃。
晓宏茂的神色看来很愧疚，认为王子悲惨的现状是他造成的。也的确有一部分是啦，只是放眼看去一名除了肌肉还是肌肉的男人，扭扭捏捏一脸娇羞的想帮忙跟道歉，真的是非常让人惊悚。
为了避免发生其他人倒胃呕吐的惨状，暮色一暗，晓宏茂就被打发跟着精灵去一楼，当他倒在大厅地板上呼呼大睡后，除了打呼声总算是安静不少。
夜晚，瑞拉好不容易修复完晓宏茂造成的所有损伤后，带着三匹狼回到房间。
只是才刚扑床没多久，房门立刻就遭人破坏，凶手是居然有梦游症状的王家骑士！还有一只精灵飘在空中看好戏。
非常好，宣告毁坏的项目又多一样，没意外楼梯可能也快榻了！
瑞拉第一个反应便是设下结界，岂料对方居然视若无睹、完全无碍的继续走来──抗魔体质？不会吧？还是结界无效？
无论哪种，这也解释了为何只会搞破坏的晓宏茂能待在骑士团里的原因。
听说梦游的人会无意识做出乱七八糟的行为，最扯的甚至有发恐吓信给朋友扬言杀光全家。旁人还不得叫醒当事者否则会更惨……
眼看熊腰虎背的男子步步逼近，瑞拉还是搞不懂对方是来做什么的。小黑、小黄、小白你们不该摇尾巴示好吧！还不快把人轰出去，根本是白养了这三头狼！
冷静、他要冷静，晓宏茂八成是木地板睡不惯，身体本能来睡床的，大不了他把床让一让退出去嘛。
火速思考出结论，瑞拉瞬间挪移一施逃离现场。
「浑帐！你跑来我房间干嘛啊！」
「夜袭……抱歉，一时口误。少爷，我没地方睡了。」
瑞拉用哀怨凄凉、楚楚可怜的眼神注视在床上拉紧被子的雷洛，后者顿时全身爬满鸡皮疙瘩。
「胡扯，你明明有床有房间吧！」他们又没兴趣做虐待仆人这种事！
「被小红帽占走了。……少爷，您太大声的话会把老爷他们吵醒喔，大少爷会骂人的。」
「也不想想是谁害的。」雷洛压低声音怒斥，将讨厌鬼从自己床边踹开，揭开棉被，站到床下。「我要换衣服，你出去。」
雷洛一面说一面将瑞拉推往木门，后者转头俯视美少年。
「少爷要出门吗？」
「不然咧？跟你躺在同一张床上睡得着才有鬼啦。」
「少爷真是生性害羞。」话才刚出口腰部就被拧住，说不痛绝对是骗人的。「我要说的是，少爷您常熬夜的话当心会长不高，说不准一辈子都这般小小一只。」
右手食指及拇指比了不到五公分的长度，当事者没有察觉，但某人就是觉得自己的身高被严重鄙视。
「你那什么烂形容词！」
仆人被推出门外，主人站在门口，要是眼神含有杀伤力，前者早就不知死了几百回。
「小小一只光听就很可爱啊，亲爱的少爷不认同这种说法吗？」
「你去死。」
房门碰一声用力关上，将人隔绝在外。
……他到底又做错什么了啊？没有吧？应该没有吧？雷洛实在是很喜欢小题大做，他不过说出事实罢了呀。
低头叹息，忽然发现刚刚见死不救的某头黑狼窝在脚边，扫帚般的长尾贴着地面一摇一摆，像极了等待主人带它出门散步的小狗。
刚刚都弃人于不顾现在才出来真是忘恩负义，九成九的机率是晓宏茂占地面积过大、再加另外两只房内就爆满了它才出来的吧？
「不要以为我会带你去当电灯泡。」
对着一头狼训话似乎很没意欺，就别说它能不能理解，光看神态没有改变就知道它充耳不闻。
雷洛带黑狼出门，瑞拉当然也是跟着，前者忿恨的怒瞪后者好几眼才走入森林，步伐快速像是想将人甩开，却被人于保持三步远的地方不疾不徐的尾随在后。
「请问少爷是要进城吗？」
瑞拉对着前方的一人一狼提问，雷洛几不可见地朝他一瞥就继续向前。
「没，随便走走。问这做什么？」
「只是想提醒少爷，进入夜晚的森林似乎是不太明智的举动。」
类似「月黑风高杀人夜」这种句子可不是凭空得来，夜晚要干坏事真的较好得手，藉由夜色的掩护毁尸灭迹同样方便不少。
日行性生动夜视能力都好不到哪去，也比较难防范危险。
他们离葛拉斯家大宅已有一段距离，住宅被层层树木杂草掩盖，完全看不见回头的路，至少就瑞拉而言是绝对没办法自己走回家的；白昼视线良好，雷洛或许没什么问题，但现在可是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的深夜，唯一的光源就是瑞拉唤出的光球。
「又没什么好怕的。」雷洛拍拍在自己身旁的黑色魔狼，虽说是幼兽，但森林里会有比这种高危险动物更厉害的家伙吗？绿眸扫向身后的仆役，「而且你不是说，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不会受伤吗？」
印象中他的确是这么说过没错。
「再说哥哥是祭司，真的受伤也没什么关系。」绿眸回首瞥他一眼，「要是你不想跟的话可以回去啊，反正我又不需要。」
「少爷这么说真是令人难过，在您心目中我就这么不值吗？」瑞拉以令人忧伤的语调说道，但表情看起来一点儿都不难过，光看就晓得是装的。
演技是当真这么拙劣还是故意的？无论如何都让人讨厌！
雷洛皱眉，本想说些什么，却突地停下动作，迅速转身向前跑将瑞拉拖到身后，从怀里掏出武器开了一枪，随之而来的便是物体落地的声响。
雷洛走近，蹲下拾起打落的东西──一只布满灰黑色细毛、丝丝白银绒毛的蝙蝠右翅，但是却不见原主的踪迹。被射下半边翅膀还能逃跑吗？
瑞拉凑过去察看，而后又望向雷洛，「少爷的夜视能力很好？」
「应该比其他人好一点啦，至少不会你炘余那样……」似乎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说了什么不该提的事物，雷洛瞬间闭上嘴，又瞪在场唯一的人类好几眼后，将手中的蝙蝠翅膀扔给黑狼当玩具。
「反正就是垮结印云庞冶有点怪怪，我仔细一看就瞄到那只了啊。我没记错的话，是某种会先派一只来探查猎物情报、接着集体出动攻击猎食的怪异蝙蝠吧？之前在书上看过。」
「依翅膀的样子看来，的确是济尔蝠，少爷判断的没有错。」瑞拉颔首，「只是少爷之前有在这片林中看过它吗？」
雷洛摇了摇头，将先前就忘记归还给纹缔的枪枝塞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