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仆役中[出书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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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弟,猫受伤的时候不是都会舔吗?」近黑蓝眸无辜不已,连小黑它们都是这样。
「杀千刀的浑帐,你是把我当什么了!」
「你要装装看猫耳吗?应该不难看……叫人帮你弄一副如何?」完全扯远的总结。
「不需要!」缀连恶狠狠地瞪着瑞拉,大王子的脑袋里除了魔法知识稍微有点用之外,一定全是没营养的垃圾!
缀连继续埋头进行他将桌面清空的大业,瑞拉则是看着弟弟,心中盘算着怎么解决餐费问题。
杀人逃债和炸毁餐厅肯定都会掀起骚动,倘若把王宫巡逻队引来.那他这个王子形象不就全灭……虽说平时下人们好像都觉得路痴王子根本没形象了。
「王弟,你不会真要把他们杀光吧?」
瑞拉拿汤匙指着厅内其余人,缀连吃下最后一口波士顿派。
「不然王兄你有其他办法吗?」掇连笑道,食指比着菜卑,「这些全部加起来,应该十几万跑不掉?」谁出门会带那么多钱。
「……王弟,你的职业是通缉犯对不对。」瑞拉有充分的理由提出质疑。
依照缀连这种方式,经过的餐厅必定倒闭外加血流成河,居然还没人将他绳之以法。
「三十万。」
「什么?」
辍连难得好心情的将餐盘叠起,左手支撑下巴,笑着解释:「我的首级在国境以南值三十万。」
他是干了多少事才会有那么高的悬赏金?瑞拉心想,又考虑到另一个问题——他的长相和缀连一模一样,也就是指若赏金猎人没看清楚,也可能把他抓起来或砍了去领那三十万?
「殿、殿、殿、殿下?」
耳熟的声音插入他们之间,说话一向结巴的白发男孩面露诧异地站在两人的餐桌附近,奇怪的是,男孩身上居然穿着这间餐厅专属的侍者服。
双生子用近似的疑惑神情注视着男孩,后者紧张得直冒汗。
最后是哥哥开口发问:「亚纳罗,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点名的侍者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回答:「因……殿……我……因为我之,之前好奇来这里看……看看的时候……不小心打、打、打、打破二、二十多个……盘子,现在只要一有、有空就会来这边还……债……」
「像你这种样子,根本只会越欠越多,还得完才有鬼。」缀连斜睨下人,语带不屑。
「王弟,我想到解决办法了。」瑞拉看了看亚纳罗又看看桌面突然说道,对着白发男孩绽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亚纳罗,有件事麻烦你。」
「是、是的?」
白发仆人慌忙点头,大王子从位子上站起,指了指缀连闲着没事做摆放整齐的锅碗杯盘,以及最重要的纸张——帐单。
「这些就交给你了。」
看似温和的微笑,却令人无法驳斥。
摆明是变相的威胁。
虽说有些对不起亚纳罗,不过那也是情急之下没办法的办法。
离开餐厅后,瑞拉在城中漫无目的的走了一阵子——事实上他是想回宫,但怎么走就是找不着回去的路径,心想缀连搞不好会主动带路,谁知弟弟一直走在他身后,半点领路的意思也没有……罢了,这样乱晃迟早也能抵达王宫的吧?
原本是抱着这种投机的心态,直至拐了个弯后,眼前出现一大片无边无际的花海,他才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绕出首都之外了?
缀连看着脚下的五颜六色啧了声,原本只是看看这家伙想跑哪去,结果到这种鸟不生蛋的荒郊野外是怎样?根据他的估算,这里和王宫最少差了五公里左右,准备来偏僻的角落杀人灭口顺便埋一埋弃尸吗?谁埋谁都还不知道呢!
瑞拉望向脚边的黄色菖蒲,事到如今也不可能跟人问路……想了想,最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另开话题:「王弟,亲王到哪去了?」
不知是他当时回来得太过匆促,或者是有太多事情占据思绪,到现在他才想起,都还没见亲王一面……父王应该也在他不在时安葬了吧?
「八成是怕被宰掉自己躲起来了……」缀连语气心不在焉的回答,近黑蓝眼视线投射过去时,才发现后者的表情非常复杂,最后黑眸沉下,有些僵硬地开口:「你应该恨我才对,就像我恨你一样!」
「嗯?」瑞拉微笑,顺手用魔法将一边的花恁空摘下,放到手中把玩着,「我完全没理由这么做,亲爱的王弟。」
「前任国王是我杀的!这理由够充分了吧!」
缀连发泄似的大喊出声,上任王者对自己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但对瑞拉来讲应该是重要的亲人才对——为何他仍旧什么反应也没有?
瑞拉低首不语,再次抬头时,脸上的表情平静到可怕。
「……那么,假设我现在杀了你,父王会复活吗?」
黑瞳少年顿时语塞,眼神瞥向一旁低吼:「那种事我怎么会知道!搞不好会拿去做活人献祭还是什么的也不一定啊!」他又不懂魔法、谁知道杀了他能做什么?——当然,缀连是不会将这个弱点告知敌人的。
「王弟,你明知这根本不可能吧?」瑞拉感到好笑,神情也柔和下来,「既然恨你对现况没有任何好处、也于事无补,那我为什么要浪费这个力气?你应该也不是真的恨我入骨吧?」
「你又知道什么!」
怒火再次被挑起,而处事者仍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更严重激怒当事人。
「你又为什么想要我恨你呢,亲爱的王弟?」
一阵清风拂过,带起不少花瓣随之飞扬。
为什么?——缀连握紧拳头,哪有什么为什么?这件事本应如此,没有第二种选择!他们两个天生就该互相怨恨!
「强烈的恨意也算是一种『在乎』的形式。」瑞拉边说边走近缀连,「对一无所有的你而言——应该非常想要被人在乎才对?只是你追求的方法有点偏激。」
「这种事你根本——」
缀连话语未完便被强迫终止,原因是某名不知死活的王子殿下将他拥入怀中,突如其来感受的温暖让他呆愣得说不出话来,甚至茫然到不晓得该做何反应?
与他相似的嗓音轻轻在耳畔响起:「什么恨啊死啊就别管那么多……你不过是想被认同而已。」
人来到世上,不过是想追求自己的定位,想要一份认同感,所以才会站在这里。
黑瞳少年几乎是在下一秒逃离现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只知道那里并不属于他。
那人拥抱的对象不会是他,他就是有这种感受。
当缀连停下脚步之时,已经不自觉地回到那充满血腥味的巷弄中。
早先让他解决的尸体不复存在,唯一能证明那场屠杀的痕迹便是四周的暗红。这儿被清理过就表示有人来过此处,依他的经验,无论哪个组织遭到这种规模的屠杀都不可能不在意,现在早就派人搜寻凶手的下落了。
缀连微偏过脸,恰好躲过后方发射的子弹。
少年掏出怀里的匕首,用最快的速度让敌方在无所知觉时离开人世,同刻抽出长剑抵挡背后的攻击。
既然回来了,那他势必会将整个组织歼灭。会否留下活口完全视他的心情而定,然而他现在的心绪混乱到连自己都搞不清楚。
他的人生应该只有「恨」才对,不是吗?
那现在这种情绪又是什么——
人走了,他又不可能找得到回宫的路。瑞拉对此感到有些麻烦,好在他早上就在缀连身上下了追踪魔法,等会儿瞬间挪移一施就能去到弟弟身畔。
就不知道他跑哪去了……瑞拉犹豫半晌。决定在几十分钟后,缀连的情绪应该较为平稳时打开影像传递魔法,看看对方身在何处,免得过去时惨遭池鱼之殃。
只是影像才一出现瑞拉便后悔了,长相与己相同的少年立于血泊之中,看来失去生命迹象的人们倒在他脚边,此景用血流成河来形容绝对不夸张!少年将剑刃的血清甩掉后又继续前进,身周的惨状连瞄也不瞄一眼,彷如一切皆无他无关。
正常人第一眼看见如此血腥的画面,说不受刺激是不可能的。看来缀连是准备把这地方完全消灭?只是,他到底在这种环境下生活多久了?
杀人这种事,绝非随随便便就能习惯的。
此时缀连穿过好几条走道,一路上却半个人也没有,九弯十八拐后,他来到一扇刻着法阵的绛红大门前,也是最后一扇门。
「永远运作的幻术阵形?」瑞拉眉头微皱,迅速分析这看来有些复杂的圆阵是由什么构成、效果如何,他好像在哪里看过这种画法……
——去年姆德勒最大的毒品走私案,贩卖的是一种能使人看见自己过去幻影的火柴,只要一点火,在药物的薰染下脑中即会出现幻影,被查缉时,尚未与药物及媒介加工的就是这个阵法!
想起这一点的当下,瑞拉立刻施展瞬间移动,就怕晚了酿成什么灾祸。
缀连单手碰触到门板时,长久以来封锁于内心深处、不愿揭开的记忆在一瞬间全涌了出来,霸占他的思路,头痛欲裂就像是要爆炸。
「不要……让我想起那些……」
少年抱着头发出痛苦的低吟,黑眸难以对焦、身处的现实和过往的幻境统统混在一块儿。
意识逐渐模糊之际,对镜般的面孔朝他走来。
10 不是王子
火光、鞭子,镣铐、锁链,枷锁、桎梏……肮脏的成年人和无法逃离牢庞的幼童,从事着使人作呕的行为,日复一日,眼前所见的永远都是那些事物不断交替,没有白天没有黑夜,仅有连同伤痕一起深刻于身体与心灵的恶心感,难以抹去、无法抹灭!
时间往后推移,场景也跟着改变。
连呼吸的空气都充满臭味的强盗集团,明月高挂夜空,造成血腥的不再是成人——而是长大不少的男孩子。
手上挂着刚从牢房扯下尚未褪去的铁链,身上衣物破烂不堪的男孩,在这里没日没夜的不知过了多久,清澈的黑眸早已化为暗沉。
几名盗匪发现了他的存在,他趁那些人大声叫嚷前冲了上去,一头撞向其中一人的肚腹,早已布满伤疤的手臂被刺了一剑,他同时用负伤的那只手握住剑刃,将其夺取,反过来攻击武器的原主——好运地击中肚腹。
他必须离开这里!男孩脑中仅有这个想法,不管怎样,他不要再待在这个地方、受那些对待!
盗匪大声叫嚷,他立时举起以小小身躯来说并不合身的长剑,一刀刺入那人的喉咙——这是他看了不下百次的动作。
敌人倒地,他还没会意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只晓得自己不能死!
活下去……那是唯一的愿望……
周遭的人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多,他身上的鲜血也随之增加——他的、别人的,污浊的血液混在一块儿,侵占他的视线。
有人朝他开了一枪,他以剑身抵挡,将刚抢来的短刀投射出去,命中心脏。
他弯身闪避箭矢和子弹,双眼清楚捕捉攻击的轨迹——他是天生的战士、杀手,假设不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或许能有一番作为吧?
越来越多人倒下,他的动作也从没停歇,挥剑、射击、防御。
等将充满血锈味的刀插入一人胸膛,再也没有人攻击他时,他才有回到现实的感觉。
因为他的缘故,这些人统统都不会动了……再也没办法睁眼……恶心感随之涌上,他捂住嘴巴,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现在清楚地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但他后悔吗?
不,他不会、也不能后悔!
只要有一丝迟疑,他就会成为躺在地上的尸体……他只想活下去、如此罢了。
明明是这么简单的愿望而已……为什么……
他讨厌这个世界、也讨厌自己。
接下来都是差不多的记忆,在杀与被杀之间穿梭,男孩渐渐长成少年。
而孕育他成长的,是一池又一池、数也数不清的鲜血。
有人说对着火光许愿将会成真,但他祈祷过无数次,却从没得到救赎……现在、以后、永远不会!
「你恨我是理所当然的。」
国王在死前的最后一晚,对着他说道,表情甚是哀伤,但他怎样也不会感到同情,反而更加握紧手中的兵器。
他会杀了所有人——所有造成他那段过去的人们。
「就算跟你交代什么遗愿,你也不会听的,是吧?」
国王的神情非常平静——没有想逃、也没有怨恨,和他以前下手的对象都不一样……或许是觉得对他有所亏欠?但就算要道歉他也不会接受!
「要写把王位留给你的遗书吗?」虽然有些对不起另一个儿子,但得尽其所能的赔偿他,国王是这么想的。
「没必要!」他低吼着:「那种东西,想要的话我会自己抢……而且我一定会把『哥哥』杀死!」
国王轻叹一口气,看着相同的容貌,就不知道大儿子现在过得如何?要是兄弟相残的话……
从办公抽屉里拿出一瓶雪白色的药丸,它散发阵阵香气,像极了吸引或诱惑——西洛裘便是这种致使毒花,即便制成药后依旧如此。
「缀连,父王先提醒你。」国王将药罐的盖子打开,「瑞拉可不会像父王一样乖乖束手就擒,也没那么好对付。」
生出一个魔法天才和战斗天才,照理说身为父亲应该感到骄傲,但国王只怕他们弄得两败俱伤……以大王子的个性,或许能够避免吧?
国王死了,不是他杀的。
那为何初次杀戮的感觉再次向他袭来,恶心得令人想吐?
早已麻痹了不是吗?
他不该有这种情绪——倒在地上那人是他的仇人、就算是父亲也一样!
应该习惯的……应该……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哭泣般的问话回荡在耳际,瑞拉将缀连紧紧抱住,试图解决施加在后者身上的魔法——这对沉浸于过去的人们是仙丹,但对于过住痛苦的人来说却是毒药。
瑞拉尝试解除的同时也不断接收到对方的记忆,过于黑暗的往事让他头疼得几乎喘不过气,骨头也给身前难以控制力道的缀连勒断好几根。
不管怎样都得先回到宫殿再说。
待黑眸再次开启时,映入眼帘的是由点线面绘制、整体颇有设计感的天花板——他先前也在这里躺了段不算短的日子,随即就认出这里是专属王子的寝室。
刚刚他不是还在黑道组织的总部吗……少年感到脑部传来疼痛,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完全没印象,但过去的时光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对了,有个人抱着他回来。
「肋骨断三根、肩胛骨粉碎性骨折,你力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大,亲爱的王弟。」
瑞拉淡笑着,刚才转移阵地第一站就是宫内,御医马上能医治实在是太过幸运,除去地点在亚纳罗的房间害仆人吓了一跳之外。
缀连扫了趴在偌大床铺边缘的兄长一眼,蹙唇,恶声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