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后做人鱼-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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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从暗道跑了,公爵夫人没大碍,两条小人鱼送医途中就醒了,哭着喊着找爹妈,最倒霉的就属那个莫名其妙挤进来的当红名人,大难不死,却被公爵大人踢裂了肋骨,不过能活着就是撞大运了,虽说那个逃走的克莱尔不知去向,夜鸮团伙就此断了线索,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塞西尔局长还是非常满意的,乌纱帽不仅保住了,指不准他表现好点,还能坐上新办公室。
至于拉尔茨工厂里为何会有一个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地道,塞西尔局长很清楚,这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死人被一个个从地道里抬出来,装上了车,一名中年警探走过来,附在局长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还没死吗?”局长的小眼睛一转,有了计较,“暂时封锁消息,对外就说警方全歼一个人鱼贩卖团伙,其他一律……”
警察局长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山间的小道上开上来一辆破破烂烂的小车,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小车风驰电掣,一眨眼就叽里咣啷地停在了众人面前,车门打开,跳下来一个少年,十八/九岁的年纪,戴着鸭舌帽,穿着工装背心,脖子上挂着一台相机,少年长着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嘴,圆圆的脸蛋,圆圆的身体,整个人就好似是用搓圆的糯米团捏出来的,粉雕玉琢,可爱到爆,塞西尔局长敢保证,这绝对是莫坦星球上最圆润的一条人鱼,小坏蛋吃得比他还多,不圆润才有鬼了,塞西尔家族出品,品质向来有保证。
“噜噜!”局长直呼人鱼的小名,“人鱼不开人鱼车,严重违反交通法规……”
伯尼塞西尔的话还没说完,一张五百元卢索就贴在了他的胸口上,鲁尼塞西尔翻了翻白眼,说:“我知道,五百元罚金嘛,罗里吧嗦,跟个老头子似的,怪不得找不到老婆。”
在下属面前丢了面子的警察局长青筋直暴,吼道:“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大哥,我上个星期不是告诉过你了,我在挖挖挖报社做实习记者,好了,不跟你废话了,我要开工了。”说着,鲁尼举起相机,对着装在袋子里的几具死尸一通狂拍。
局长使了个眼色,两名警探上前想要夺过少年手中的相机,鲁尼哇哇大叫非礼,两名警探不敢轻举妄动了,对人鱼贵族动粗可是犯法的,局长头疼万分,只能亲自上阵,把相机抢了过来。
“伯尼塞西尔,我有新闻自由权,你独断专行,剥夺我的权利,我要去投诉你!”鲁尼跳着脚叫。
“投诉吧,你从小到大投诉过我几百次了。”塞西尔局长叫来一个下属,吩咐道:“把我弟弟送回家,中途别放他下车。”
“我要跟老妈说,你欺负我!”鲁尼控诉道。
“嗯,我也会跟老妈说,你不好好在人鱼学校念书,跑去打工,还穿得跟个莫坦人似的。”
“今天是休息天,我高兴,我乐意!”
人鱼少年泪奔着离开,解决掉一个大麻烦,塞西尔局长总觉得还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他想了又想,暗道不好,赶紧把全身上下摸了一遍,果然从外套夹层里搜到一个窃听器,裤兜里又找到另一个,他不放心,又把鞋子脱下来检查了一番,鞋跟的内侧还贴着一个,这下糟了。
鲁尼坐在副驾驶上,自认为很阴险地笑,笑得开车的警员脸都红了,哼,尽管小店里买的窃听器质量有点不过关,尤其是贴在鞋跟上的那一个,只听到噼里啪啦的走路声,不过好歹他也挖到了一点独家内/幕,再加上他丰富的想象力,完全够交差了,相信他很快就能成为挖挖挖报社的正式记者。
半夜,安卡德市中央医院特等病房。
床上的黑发少年安静地躺着,他搭在胸口上的右手指缝间突然漏出一点绿光,起先只是淡淡的几条,渐渐地,绿光越来越浓,慢慢扩散,可以十分清晰地看见,绿光盘踞在了他的头部,然后又顺着皮肤渗透了进去,少年苍白的脸色变得正常起来,嘴唇也有了一抹红润。
当洗手间的门打开时,绿光已经完全消失了,布兰奇走到床前,有点意外之喜,看来佐伊恢复得不错,一个活泼好动的人,忽然有一天病怏怏地躺在自己面前,布兰奇怎么都不能习惯,他坐下来摸了摸妻子的头发,秀兰说得对,已经三年了,也许他是该重新走出来,学会相信和接受其他人。
☆、第二十九章
李喵伟是被饿醒的;他这一天消耗了太多体力,中午时就吃了一个鱼肉汉堡套餐;随后又流血流汗,惊险万分地参与了一场犯罪实录;差点搞得精尽人亡(咳;精神力……),到了后半夜,肚子里叽里咕噜一阵叫唤,比闹钟还吵。
撑开眼皮的一瞬间;李喵伟十分迷茫,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看清是病房后;他甚至以为是在车衣街被流氓砍伤了头,让人送到医院来了,李喵伟的第一反应就是,擦!哪个不长眼的自说自话,给他开了个豪华小单间,估计县长都没这待遇,这特么得花多少钱,他激动得大脑充血,记忆终于一点点回笼了,可有些事还是想不起来。
他为什么会在医院里?灰狼那伙人有没有被抓住?莫里斯和两条小人鱼是否获救?这些他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在他进入水池后不久,画面就被切断了,脑海里只剩下一些凌乱的瞬间。
那时,他似乎很难受,感觉像被关进了一口箱子里,四周暗无天日,他拼命地挣扎,痛苦、惊慌和忧心的情绪在他体内充斥、奔腾,除此之外还萌生出一股强烈的悲悯,有人在不停地跟他说话,头痛欲裂,传入耳中的每一道字符都衍变成了催化剂,他急欲宣泄,憋足了劲想要冲破困扰他的壁障,渴望不断加剧,直到无法抑制,可是……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完全不记得了。
不知道谁送他来的医院,还是这么高规格的病房,他现在全身上下除了饿,心里还有点沉甸甸的,灵魂深处仿佛缠绕上了一丝阴霾,这种感觉李喵伟很熟悉,自从接手了佐伊这个身体以后,每次只要接触到过多的负面消极情绪,都会在他心灵上留下这么一点后遗症,因此李喵伟很少去主动感知别人的内心,除非对方情感较为外露。
李喵伟不是一个心思重的人,相反,他神经粗的可以跑火车,这点小郁结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个事儿,不去管它,没多久就会自动消散,就算负荷过重,他也有办法排解,完全没必要住院,这样的病房住一天不知要花多少钱,夏尔迪管家会不会跳脚?迪迪那里只剩下几百卢索了,工作还没去找,刚买来的变身丸也败得差不多了,啊!还有金丝绒草,想到金丝绒草他就想到了公爵大人,然后就真的看见了那个男人。
李喵伟以为自己眼花了,想揉一下,才发现手动不了,右手被公爵紧紧抓着,垫在了他的脑袋底下,那个平时老爱在他面前摆谱的男人,这会儿趴在床头,睡得正熟,这是什么路数?那边明明有张又大又软的沙发不睡,非得窝屈在这儿,李喵伟有点不自在,这种陪床的架势过分亲密了,他刚出车祸那阵子,照顾他的爸妈,还有弟弟妹妹夜里就是这么睡的,可也不会抓着他的手,和他牵过手的只有月芬。
李喵伟愣了一会儿,悄悄仰起身,凑近去看,他和这个自大的男人都十来天没见面了,一见面就是这么具有冲击性的温情场面,李喵伟不得不怀疑它的真实性,如果不是大脑出现了幻觉,那就很有可能是个圈套,公爵故意露出温和的一面,趁他放松警惕时,突然一下子暴起,露出凶狠的嘴脸,让他赔钱,就跟仙人跳一样,说不定这个公爵根本就是别人假冒的,好吧,李喵伟承认自己有点脑补过头了。
公爵睡得挺沉,脸庞呈现出一种放松的姿态,原本十足男性化的线条此刻显得有些柔软,那双深邃的颇为凌厉的眼眸紧闭着,肩膀随着轻浅的吐息微微起伏,李喵伟有种错觉,这个人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强势,他睡着时身体抱成一团,就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他妈说过,一个人睡觉的姿势是从小养成的,什么样的性格睡着时就能看出来,他打小没心没肺,睡姿就是四仰八叉的,经常会把被子睡得翻个面,而他小弟喵喵的睡姿就很乖,静静地不怎么动,睡下去什么样,醒来还是什么样。
看来公爵大人幼时过得并不快乐,金钱也不是万能的,李喵伟生出一点同情心,他们家穷归穷,可现在想想,回忆起来的都是一些日常的,却令人感到温暖的画面,爸妈总是尽可能地照顾他们三个,不知道公爵如何度过他的童年,他听迪迪提起过已故的老公爵,据说在大人八岁时,他的父亲就去世了,至于他的母亲,好像没留下什么印象,之前他也忽略了,似乎像公爵这样地位显赫的人就应该是孑然一身,无父无母的。
公爵一直没有醒,李喵伟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有点无聊,盯着一个男人瞧半天,就算那个男人有着令他嫉妒的长相,这种行为还是很不正常,于是李喵伟又躺了回去。
肚子里唱起了空城计,他望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还有三个多小时天才亮,不知道这家医院有没有夜宵供应,他一点点曲起手指,想把右手从公爵下巴底下抽出来,男人的呼吸一下下喷在他的手背上,熏得那一小块皮肤热热的,连带着整条手臂都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病房里寂静无声,这种感觉被无限放大,李喵伟再次痛恨起人鱼敏感的体质,他手心都开始出汗了。
差不多胜利在望时,公爵忽然呓语了一句别走,下意识地抓紧了快要脱离控制的某条人鱼的爪子,男人皱了皱眉,把头转向另一侧,又沉沉睡去。
李喵伟吓了一跳,不敢再动了,他不清楚公爵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不过这几天祸都闯得不小,他心虚得很,要是再把公爵给吵醒了,等待他的也许不是咆哮就是家暴,李喵伟最担心的还是人家要他赔钱,金丝绒草的钱,住院的钱,说不定捐献首饰的初始目的公爵也知道了。
算了,睡吧,一觉醒来天就亮了,拉拉手也不会少块肉,这会儿就算起来了,也找不到吃的,李喵伟打了个呵欠,闭上了眼睛,其实看到公爵大人,他还是挺安心的,至少安全了,在这颗陌生的星球,尽管他不情愿,这个男人还是成为了他唯一有力的后盾。
几分钟后,李喵伟又睁开眼睛,他叹了口气,拿起被子上的一条薄毯,轻轻搭在了公爵身上,布兰奇睫毛动了一下,眼帘睁开一线,内里尽管不甚清明,嘴角却往上勾了勾。
很快,俩人又重新陷入了梦乡之中。
第二天清晨,李喵伟醒来的时候,公爵早已不在床边了,外间传来细小的交谈声,他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原来是皇后派来的碧翠西女官,公爵昨天向卢克安托瓦皇帝陛下打听过一些什么机械制造厂的陈年旧事,皇后殿下知晓后,觉得蹊跷,派人一查,才得知李喵伟出事了,人目前正在中央医院接受治疗。
皇后急忙打电话向公爵询问此事,当时李喵伟仍在接受水疗和一系列的检查,不过医生初步结论,公爵夫人并无大碍,皇后殿下这才打消了亲自过来探视的念头,但她思来想去,依旧放心不下,佐伊那孩子短短半个多月,已经碰上了几状倒霉事,皇后出宫不便,只好一大早又遣了贴身女官过来。
“碧翠西女官,烦请转告皇后殿下,佐伊目前身体状况良好,医院的检查结果说他除了脑波过于活跃,其他都是一些小问题,的想让他在医院多住几天,作进一步观察,让殿下不必过度担忧。”
“好的,公爵大人,的会如实转达,另外……”女官压低了声音,“皇后殿下想知道这件事跟那个人有没有关系,拉尔茨工厂内的地道二十多年前就没被人找到,这次夫人遭到绑架兴许不是巧合。”
“嗯,的派人在查,不过线索不多……”
两个人越说越轻,渐渐听不清了,李喵伟对这些秘辛没多大兴趣,他轻手轻脚进了洗手间,窗外春暖花开,这间病房正对着医院的花园,和煦的风将喷水池的水汽带了进来,李喵伟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感觉身上最后那点不适也消失了。
肚子里一阵轰鸣,好饿,窗边的小桌上摆着个柜子,这东西昨晚就放在这里了,只是李喵伟不认识,这会儿拉开一看,原来是个食品冷藏柜,里面放了一盒盒螺肉、牡蛎、海藻等许多人鱼喜爱的冷食,其实李喵伟更希望这里出现一碗鱼片粥,不过他对冷食也不排斥,毕竟人鱼的身体更适应这些食物。
布兰奇送走碧翠西女官,进来的时候,李喵伟已经消灭掉一盒螺肉了,正含着罐海藻汁在吸。
“的醒了。”布兰奇心里一喜,又觉得自己不能做得太明显,免得这小家伙得意忘形,下次不定又闯什么祸,于是,上扬到一半的嘴角被他硬生生地收了回来,不过小人鱼精神奕奕的样子看上去真是无比顺眼,布兰奇宁可佐伊整天干些不着调的事,也不希望昨天那副脆弱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这条生命就应该是如此鲜活而真实。
李喵伟见公爵一脸扭曲地盯着自己,心里一突突,来了来了,算总帐来了,他讪笑着扔掉了手里的空罐子,主动讨好道:“嘿嘿,大人您出差回来啦,辛苦辛苦,您快坐,啊,您吃没吃早餐?这里还有很多,要不要来一盒?腥是腥了点,多吃就习惯了,不喜欢?那的出去给您买。”千万别说好,的可没钱。
布兰奇愣了一下,忽然很想笑,他发现这条小黑鱼其实很好懂,他只要一话痨,就说明在心虚,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布兰奇脸色一肃,坐下来一本正经道:“说吧,的离开的这十几天,的都干了些什么?的看看值不值得原谅。”
他见小黑鱼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在动什么脑筋,便用手点了点茶几,加重语气道:“别想着隐瞒,知不知道这次为了救的,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李喵伟眉梢眼角刹那间耷拉了下来,他知道跑不掉,只能一五一十从打烂了一面镜子开始说起,再到弄坏了剪草机,洗烂了一条真丝绣花床单……兜了一大圈,然后才轮到那片倒霉的金丝绒草,布兰奇惊奇地发现夏尔迪管家竟然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