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poison-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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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已经熟睡的男人,瑟戴提维斯笑了笑起身到阳台上等着希尔,无意间看到了被随意摆放的画板。他知道凯西纳尔擅长绘画,也曾经为托伦斯画了很多肖像,看着手里这幅出自威廉姆斯的素描,简单的线条只是勾勒出人物线条,却已经看得出经过了多番修改。确实不是轻松的工作,对于从没拜师学艺的新手来说能够做到这个程度也基本上得益于托伦斯在威廉姆斯心里那深刻的印象了。
“希尔?”风吹动白色的窗帘,瑟戴提维斯能清楚的感觉到希尔的身形在靠近,那股熟悉的气息让他能够清晰的分辨出风将希尔头发吹起的弧度。
“是我。”希尔跳上阳台护栏,哆嗦了下冲进房间蹲在壁炉边烤火。“给我点酒,好冷。”
威廉姆斯惊慌着醒过来,坐在床上看着抱着酒瓶的希尔,“小少爷?”
“晚上好,威廉。”喝了一口酒险些呛到的希尔淡淡说,“我无聊的很,就是过来串门的。顺便看看你有没有欺负我家大人。”
“去,我哪里欺负得了他。整天拿我开刷的人我都不知道跟谁告状好呢。”
“哦,是吗。”希尔在来的路上感觉到了强烈的同类气息,想来是瑟戴召集了自己的族人藏在侯爵府里。“大人一向以温柔和美貌闻名,怎么会欺负你。”
“美貌还是有的,温柔就算了。”翻着白眼下床来的威廉姆斯觉得今晚哪里不对劲,可是却没有从夜风中得到任何异常的讯息,想了想觉得是自己多疑了。
“希尔。”
“嗯?”恨不得跳进壁炉的希尔抓着自己的头发使劲扯,直到酒劲上来身上出汗了才放开,总算不再觉得冷。“大人,什么事?”
“你看到了吧?”
“啊,你说那些族人么,看到了。”可是他还是不懂那掉落在旅店外面的火团是怎么回事。
“今晚我会跟你父亲谈判,无论结果如何,我希望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把我当朋友。”
“哟,走感情路线准备拉拢我么。没有的哦,我永远不会插手你们的事。”手心里有一根扯掉的头发,希尔看着它突然闪了一下光,同时在绑在男爵佩剑上的那根头发也跟着闪了一下。
“拉拢你也没什么用,我何必这么做。”放下那块钉着画纸的画板,瑟戴用依旧浑浊的眼睛看了看室内,眨眨眼便能辨别所有事物的轮廓,只有在与重视的人交谈时他才会用力量让自己看见。
“……大人,好歹你可以拿我当人质的,不是么?”一脸无辜的希尔把喝光的酒瓶扔出窗外,好像对瑟戴给自己这样低的评价十分不满。
“用不着,只不过是谈判而已,还不会动手。”在瑟戴视线里,希尔和威廉姆斯的头发都是统一的黑色,但是他知道他们并不是那样。
“你确定法兰蒂斯不会上一刻还笑着话还没讲完就动手了么?”喝掉一整瓶酒的希尔觉得脸颊有些发烫,用还带着凉意的手捂着降温。
“不会的,他对于族内事务特有的认真你可能没有见识过。”
“也许吧。”一团火从上方落下,划过房间时照亮了背光站立的瑟戴那一头红头发,“那些火焰是怎么回事?”
“自然是火族人干的。”
“火族?”希尔和威廉姆斯一起看着依旧淡定的瑟戴,表情如出一撤。
“嗯。”
“占卜师大人,我记得你当时跟我说让我假扮托伦斯只是为了挑起英苏两国战争,这次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进来是为什么?”
“当时也是为了两国的关系,如果打仗了,得利的不一定就是战争中胜利的那一方。所以得先把国家周围的关系拉拢,才能确保自己不败。”瑟戴转向威廉姆斯,看到了他那一头浅色的头发,以前只是从手下那里知道他和托伦斯长的很像,这一次见了才发现确实如此。
“这就是你的计划么,这仗怎么能打呢。”希尔想到在旅馆等着自己的男爵大人,如果他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十分吃惊并快速回国准备战争的吧。“如果男爵大人因此而难过,我不会放过你的。”
“哼,你最好让他难过一下,不然他永远不会发现你在他生命的份量。”
有些生气的希尔冲下阳台看到了即使还在下雪地面却已经干燥的景象,聚集力量召唤弗塞斯的他险些被经过的守卫发现。
“大人?”弗塞斯全身上下只裹了一件薄睡衣,没有裤子光着脚,头上和身上到处都是水。
“你…在干什么呢?”
“如你所见,洗澡。”雪花掉在他身上立即融化了,冻的他浑身颤抖。
“法兰蒂斯在干什么?”
“喝酒。”
“准备好跟尼萃斯大人的谈判了吗?”
“那个样子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一定不能打仗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人类很无辜。”
“大人,你想多了。这不过就是族内斗争而已,族长大人肯定已经想到对策了,不会连累到人类的。最多就是梅根公爵会出马,其他的差不多不会了吧。”他真的很冷,用了很大的力量才能保证说话不打颤。
“尼萃斯已经跟火族勾结了,而且早已经让这里的侯爵跟国王准备好打仗了,只怕到时候会比较难处理,你让法兰蒂斯有心理准备吧。”
“……动作这么快,好吧,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嗯。”
事情经过大概一小时左右,男爵一直坐在窗前看着那些时不时掉落的火团,并且一边计算着希尔离开的时间。
轻轻推开门看到男爵的背影,希尔知道他知道了自己离开这件事。
“大人,怎么又起来了呢?”
“…等你。”
☆、chapter 54
很久以前的一个春天,兰特里斯的少主人十三岁,喜欢阅读历史和军事类书籍,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图书馆中,除了庄园中少数几人之外很少与人交流。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当时的他只希望能够在适当的时机继承父亲的爵位和生意,保护好母亲和弟弟。
趴在阳台上晒太阳的少年看着隔着蔷薇园的那头长廊上的母亲,很安静的坐着,安详的样子让她身后的女仆们都跟着融入这幅画面中了。艾尔悄悄下楼跑过去躲在一边准备吓唬一下母亲,但是听到脚步声后他停止了动作,静静的看着父亲走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父亲手里拿着卷宗表情严肃的看着眼前的妻子。
“等你啊。”妇人笑的很开心,像当天的阳光一样明媚。
转过头的男爵看着穿着简单睡衣的希尔,忽然想起那个常常有温暖阳光的季节里最喜欢看到的就是母亲和亚历克斯的笑,这会让他觉得生命饱满而有意义。此前他还想过等到明年那个季节到来时,他一定要记住希尔在阳光下的笑容,这样无论在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会像还在当时一样温暖。
“可是晚上这么冷,你至少应该生火的。”希尔站在壁炉前看着已经没有炭火的漆黑一片,他心里一紧没了底,转过脸看着男爵,“大人是生气了么,对于我经常外出这件事?”
“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
希尔怔了怔笑笑走过去坐在旁边,夜里的风一直吹着,时不时有火团掉落,雪花一会儿密集的飘着,时而化成雨夹雪。
“其实我有一个秘密,想了很久要不要告诉你,又怕你躲避我。所以就这样一直悬着,其实我也不好过。你看…”他拿出那颗水晶球,念一句咒语后紫色的水晶球开始泛光,慢慢的变亮。“我就是靠它来观察这个世界的,只不过现在我能力还很低,所以并不能做什么。”
“这是威廉姆斯教给你的占卜术么?”
“不是,他只能靠风的流动来获取信息,而我只要不是在密闭的空间里都能做这样的占卜。这是,法兰蒂斯,我父亲教给我的。”
“白天不能吗?”
“不是的,我是怕你看到。”他盯着男爵,其实一直想说的秘密是另一个,只不过那牵扯到太多人,所以就算是死就算是他最爱的男爵大人,他也不可能说出来。“因为这可能会引起你和父亲之间的矛盾,我知道你们在政治上本身立场就不相同,但是两个都是我想要珍惜的,所以才会这样。”
“那你,都占卜些什么呢?”
“呃,什么都有。”说到这里希尔不由得的笑了一下,有些拘谨和苦涩,“不过大部分还是跟你有关。放心吧,我能力不够,还不足以看到什么的。最多也就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主要做什么。”
“这样啊。”对话的由始至终男爵都是望着窗户外的黑夜,默默听着希尔说那些不知道真假的话,不过他到底还是相信了,嘴角笑了笑眨眨眼说,“乐师大人,我其实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其实很在乎你对我的看法,哪怕是很小的一件事,只要你笑了我都会觉得很美好。一直以来我都活在别人的注视下,用自己很不喜欢的方式生活着,想着这样能保护好在乎的人就不觉得难受了。可是后来父亲不在了,我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去思考要怎么继续之前一直装傻的生活才能把父亲的那一部分也拉过来,保护好我唯一的亲人。”
希尔记得那个时候男爵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走出了过渡期,变成了现在这样独当一面的男爵大人。
“我知道的,那个时候的你有多迷茫。”
“所以每一次你消失的时候我会有一种没有保护好你的失落感,同时也有一些我无法解释的想法。”男人对于感情总是有些束手无策,原本十分冷冽的人可以在喜欢的人面前像小孩,也有些软蛋会在爱人面前表现的十分大男子。“我想了很久,为什么在陛下设宴的那天晚上会觉得你那么不一样,后来才懂,并不是中了你下的毒。”
希尔握着水晶球下巴抵在膝盖上,“那天是设计好的,公爵大人希望我能博得陛下的欢心,所以我对曲子动了手脚。”
“我知道。”
“呵,难道大人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注意到我么?”散开的头发遮挡住了这笑容,却没有挡住它的力度。
“差不多了。那个时候看什么都会联系上你,甚至觉得庄园里那只猫都跟你像。”想起赫班尼斯那双茶色的眼睛,男爵至今都还这么觉得,“不过它的眼睛跟你确实很像。”
“是吗,下次去拜访的时候我一定要好好看看。”
“好啊。”
“那么,我们算是和好了么?”希尔挪了些位置将手搭在男爵肩上,对着他的侧脸用一种类似撒娇的声音说着。
“本来就没有闹矛盾,只不过是交流而已。”
约定好的见面时间是在早餐结束半小时后,男爵带着希尔穿过旅馆所在的繁华街道,跟无数多行人擦肩而过。
一个男人拿着精致的拐杖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一股微妙的味道立刻激起了男爵的嗅觉。回过头去时只看到那人一身贵族打扮,手杖上镶着比自己戒指上那颗大几倍的红宝石。
“怎么了?”
“没事,也许是我多想了。”
刚才那股味道像极了君影草的味道,而这个季节里不会有那种东西,不过如果是种子的话倒是可以保存很久。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像自己这样熟悉着这些独特的物品,不管怎样,这件事情倒是比较有趣。
☆、chapter 55
听到雪已经停了的威廉姆斯决定离开暖炉去外面透透气,这个时候的瑟戴提维斯刚好睡下,瘫在床上的慵懒模样让威廉姆斯十分想戏弄,不过只走了一步就没有了念头。
不知道这个刚刚过去的夜晚他跟法兰蒂斯的协商进行的怎么样了,事情越是发展,就越让他不忍心放弃假扮托伦斯,总觉得这也是接近他的一种方式。
侯爵夫人在露天广场上迎风弹着琉特琴,非常有情调。威廉姆斯没有靠近在站在大圆柱后面听着,一边等着有人来告诉他男爵和希尔到了。
她是侯爵的第三任妻子,前两任都因各种原因离奇死去了,侯爵每次都只是叹一口气然后吩咐人们将其厚葬,不出一个月就会迎娶新的夫人。所以市集上那些人们有些就会偷偷议论是侯爵厌倦了旧的夫人才会逼死她的,威廉姆斯倒认为将罪名加到托伦斯身上的话什么都说得过去了,他就是那么一个容不得别人对他有任何不满的人。
这一任侯爵夫人是侯爵在五年前娶进门的,至今为止没有生育继承人,如果有一天侯爵没有留下遗嘱死掉那么遗产就会被议会收回,这位夫人能得到的最多就是这座府邸了。
但从另一层面来讲,她能在托伦斯离开前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生计之类的,还可以靠她手中的琉特琴来赚取。
这种乐器的声音比较低沉,像男人在陈述某件不太愿意讲出口的隐私一般,不如竖琴那样让人宁静,反倒越听越沉重,让人不舒服。
“哟,这么有兴致。”瑟戴提维斯慢慢走过来靠在他背后取暖,还不时的对着双手哈气,“这种东西我在阿拉伯时听的多了,当时还不如现在这样发达,但是音色相差不远。”
“是吗,我不喜欢这东西的声音,让人觉得烦躁。”
“是啊,还是希尔的竖琴比较好,族内没人能跟他比。”
“嗯,我听过。”
“是吧。”这回答和随后出现的笑容让人觉得这似乎是他自己被夸奖了一样,威廉姆斯不悦的瘪瘪嘴想离开,抬头时就看到了跑过来的仆从。
“他们到了,我们走吧。”
“啊啊,你不觉得这见面其实没什么意思了么,什么都已经说清楚了。”瑟戴看看迎面过来一脸诧异看着自己的仆从,笑着梳理被风吹起来的头发,“早上好,这位先生。”
“尼萃斯!”威廉姆斯回头看着没有隐藏的瑟戴,脸上的表情跟旁边的仆从一个样。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他佯装出窘迫的样子摸了摸脸颊,凑到仆从跟前,“这边么,还是在什么地方?你帮我吧。”
“不是,先生脸上并没有异样,请放心。”
“那为什么奇怪的看着我呢?”他看着威廉姆斯,笑着挽着他的手臂,“托伦斯,我看起来不正常吗?”
“十分不正常。”推开他之后冷冷的应一声转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