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辉-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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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差点没喷出来。老鼠摘下眼镜，使劲揉太阳穴。
　　我妈放弃了找老鼠的工作，对我一本正经地说：“说道娶媳妇的事儿，小辉啊，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她看了看老鼠，欲言又止。
　　我连忙说：“妈你说吧，他是我好朋友，没事儿。”
　　她才说了下去：“那个人。。。就是风家的，这个礼拜要结婚了。。。你可能还不知道，报纸上登出来了，我想。。。辉啊，你应该对他死心了吧？”
　　有几秒钟我还没反应过来，虽然我早就知道了风扬的喜讯，可是从我妈嘴里说出来“你该对他死心了吧”这样的话，我一时还接受不了。
　　“妈，我知道了，我早就对他死心了，您放心吧。”
　　“辉啊，我已经跟你姨联系好了，我们这周末就去她那儿。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一个人在家很寂寞，所以想去她那儿待一段时间。没想到你正好回来了，既然回来了，就一起过去吧，再去补张火车票就行了。”
　　尽管我已经做好了离开这里的准备，但是突然说要走，我有些心慌。
　　“妈，这么赶啊，什么时候的票？”
　　“就是这个星期六，下午的火车，后天就能到你姨那儿了。”　
　　“那东西怎么办？”
　　“反正这房子也是我们租的，本来等着你回来再退，既然要一起走，就提前退了，东西能带就带，不能带的就送人或者卖了。。。”
　　“可是，要退房必须提前一个月告诉房东，不然要多扣一个月房租了。”
　　“多扣就多扣吧，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我没有理由好找了，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只要把我自己打包，放在行李箱里，我妈就又可以像我小时候那样，带着我四处为家了。
　　老鼠把我叫到一边去对我说：“这个星期六是风扬的婚礼，你要走？”
　　我冲着他点点头：“要走，一定要走！”
　　老鼠急道：“那风扬怎么办？。。。我怎么办？”
　　我笑着说：“你回你的延吉，当你的白领去，至于风扬。。。我祝他新婚快乐，花好月圆！”
　　老鼠敲了一下我额头：“你有病啊，你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跟别人结婚？结婚对象还是个女的？你比那个女的强多了。”
　　我奇怪地问他：“你见过那个女的？你怎么知道我比她强？”
　　他得意地笑笑：“没见过。可报纸上一看就知道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要是我，就不会喜欢这种女人，仗着老爸是个官，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年轻英俊，心地善良，又会打架又会烧饭，床上技巧也应该不错，除了不会生孩子，哪一点不比女人强？要是我，肯定选你做老婆。。。唉呦！”
　　这回轮到我敲他的头了，我伤心得不行，他还尽想着开我玩笑。他揉揉头，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
　　“成辉，虽然我是开玩笑，可我也是认真的。。。忘了他吧，我和女人，随便你选，选了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不会和别的女人结婚，选了女人，我也会对你好，我做你一辈子的哥们儿。”
　　我心里猛地抽紧，他这番话，很重，却说得很轻松，他让我觉得对不起他，很对不起。
　　“朴宇昊。。。”
　　“不能选我对吗？没关系，我做你的哥们儿。”
　　他笑了出来，又恢复了一副满不在乎的腔调。
　　“后天就是星期六了，这两天我帮你家收拾收拾东西，后天我陪你去看他最后一眼，然后送你们去火车站，之后我也会去延吉。”
　　“我。。。对不起！”
　　他又敲了我一下：“傻瓜，你没有对不起我的，是我自愿的，别总揽到自己身上。”
　　
　　这两天帮妈妈收拾好了东西，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星期六。
　　老鼠和我打了的士准备到风扬结婚的那个酒店，巧的是，又是上次那个酒店，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来这里了。第一次成为风扬示威的工具，第二次为了阻止风扬订婚而冒充CC，第三次，看他最后一眼，然后和他永别。风扬，我永远都到不了他的身旁，我永远只能做默默祝福他，祈祷他幸福的人鱼和小丑了，这样挺好。
　　路上遇到了一起交通事故，堵了好半天，我焦急地担心赶不上婚礼了，老鼠跳下车，拉着我绕到别的路上，重新打车赶过去，等到我们气喘喘吁吁地赶过去的时候，我躲在酒店外边，老鼠进去询问，过了一会儿他垂头丧气地出来，走到我面前：“小辉，婚礼结束了，我没赶上。。。”
　　“！”
　　最后一眼，最后一眼也是奢侈的，让我看看他好不好，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健康，这样的机会都不给我？算了，看不到就看不到吧，他能结婚，就说明他一定康复了，也许不见更好，见了，舍不得，还有勇气走吗？
　　我无力对老鼠说：“我们。。。去火车站！”
　　
　　我和老鼠赶到火车站的时候，我妈已经检了票，还有２０分钟就要开车了，我提着行李在老鼠的护送下，飞奔到站台，匆匆和老鼠拥抱道了别就跳上车。我告诉自己不去看老鼠的脸，我怕看到他故作潇洒的样子，那会让我更加愧疚。
　　“成辉，到了那儿就打电话给我啊，一定记住！”
　　“啊，记住了！”
　　“好好工作，好好照顾你妈，好好。。。找个老婆！”
　　“啊，你也是！”
　　。。。。。。
　　“辉啊，你干吗去了？”妈妈担心地问我。
　　“没事儿，路上堵车，所以来晚了。”
　　“我还以为你赶不上了呢。”
　　“这不是赶上了吗？”
　　
　　列车员突然把我叫了出去：
　　“成先生吗？有位先生找您，就在隔壁车厢，请您出去看看。
　　我感到奇怪，老鼠不是刚和我道过别吗？怎么又上来找我，肯定还要嘱咐我什么话。我跟我妈说了一声，就走出了车厢。到了上车的地方，我呆住了，那位要找我的先生不是老鼠，而是风扬。
　　他靠在车厢壁上，死死地盯着我，眼光犀利让我想到了猎豹，我开始浑身打冷战。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我不是一直想要见到他吗？现在见到了，为什么我会害怕呢？我感到，面前的这个风扬和以前我所认识的那个风扬不太一样，没了温柔，现在的他，很生气，甚至是愤怒！
　　“跟我走！”
　　他拉着我的手就要下车，我死死攥住车厢门把手：
　　“风扬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他猛地回头，看我的眼神明明是愤怒的，我却看到了哀怨，没错，就是哀怨，我看得心里难受，力气就松了，他趁机把我拉下了火车。
　　一边拉着我一边往出口走，我要用力挣开他的手，可一时又挣不开，车子马上就要开了，我还要跟我妈一起去过我幸福的小日子。
　　“风扬，风扬，你放开我，我得赶火车去，来不及了，火车要开了！”
　　他不理我，死命地拽着我，正好老鼠被看到，他还没有出站台，连忙从风扬手里把我抢回来。
　　“你是谁？”
　　风扬低吼着问他，眼睛像猛兽一样冒着红光。
　　老鼠也有些惊慌，镇定了一下对我说：“成辉，你先去上车，我来对付他。”
　　“他，他就是风扬。”我低下头，不敢看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没事儿，我会手下留情的，你先上车吧，车马上就要开了。”
　　我嗯了一声，没敢看风扬的脸，掉头就要跑上车厢。
　　只听着风扬在后边追来的脚步声，然后是一声闷响，我惊惶地回头，看到他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眼睛仍看向我，我站住了，也呆呆地看着他。
　　“成辉，你要是敢走，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有种你就上车，别忘了，火车一开，你就是碾着我的尸体离开的！”
　　我不敢动了，他说得出做得到，他就是认准了我不会拿他的性命作赌注，只要是关乎他的安危，我连堵都不敢，他就是认准了，可是他却在堵，他在堵我是不是还爱他。
　　“风总，你今天已经结婚了，你就放过我吧，我已经打算离开这里了，以前对你做的事儿对不起了，我也得到惩罚了，您就饶过我让我走吧，我保证再不会在你跟前儿晃一下！”
　　风扬努力站了起来，老鼠看着我们，没有再去打他。火车已经开了，我来不及走了，不过没关系，等我解决了我和风扬之间的恩怨，我会乘下一班火车，去找我妈，去过我的日子。
　　风扬一步步走了过来，他没有穿新郎的衣服，很随便的打扮，难道他不是从婚礼上追过来的？他没有结婚？不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会为了我这样的人，放弃了两次婚姻？
　　他在我面前站了下来，依然很愤怒：“你今天不走，以后就走不了了，我要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人有什么下场！”
　　我抖着，他果然，还是要报复我了。
　　
　　　　　　　　　　　　　　　　　　爱恨之间
　　我叫老鼠不要担心我，先回延吉，我和风扬之间的恩怨总要有个了结。
　　老鼠看看风扬，径直走到他的面前，他的眼神锐利丝毫不逊色于风扬，如果风扬是一只猎豹，他就是一只鹰。鹰骄傲地对猎豹挑战：
　　“虽然他心里只有你，可是我不会放弃，你的确很不错，可是爱情游戏里，不是谁看起来不错，谁就能赢。如果你敢对他不好，我会马上带着他消失，你一辈子也休想见到他！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说完，两个男人谁也不服输地怒视着对方，丝毫不理会我的存在。
　　老鼠走了，我强自按下心中的不安，故作平静地对仍处在愤怒中的风扬说：
　　“我的妈妈还在火车上。。。”
　　风扬别过头去冷冷地说：“我派人在车上了，他会向你妈解释，把她送到她想去的地方。”
　　我放宽了心，风扬再怎么恨我，也只会针对我，而不会牵累旁人，他的细心让我抱了一点小小的希望，我想，我对于他还是特别的，即使是憎恨，也是区别于李云石的憎恨，即使他要报复我，也无处不让我体会到他的温柔。
　　呵呵，他要报复我，我却还在感激着他，这就是风扬出色的地方。
　　“我们走吧，我想跟你了结。”
　　风扬冷冷地看着我，哼了一声，扭头就走，我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得很快，可是走走就会故意放慢脚步，等我跟上来，然后再加快脚步。我特意跟他保持距离，不敢跟他并肩而行，我怕看到他鄙夷不屑的眼神。
　　出了火车站，我上了风扬的车。
　　我要坐在后排座，可他硬是把我揪了出来，塞到副驾驶的位置，还亲手给我扣上安全带，扣得死死的。我觉得自己就像被绑在案板上的猪，等待着他的屠宰。
　　他飞快地发动了车，一脚踩上油门，车一下子飞了出去，我紧紧贴在座位上，惊魂未定。
　　“你，你开得慢点儿，这是市区，万一出事儿怎么办？”
　　他紧紧抿着嘴，不理会我的警告。
　　我忐忑不安地在车里保持着平衡，心里猜测着他会怎么对付我，把我暴打一顿再送给警察局？或者干脆杀了我省事？不不，杀人要偿命，我的命还没有贵重到值得他用自己的命来换。
　　车子在马路上飞快地开着，他差点撞到行人四次，闯了三次红灯，两次禁止左转弯，最后一次停到他公寓楼下时，撞到了大门的栏杆上，他那辆可怜的奔驰，保险杠已经被撞得凹了进去，可是他顾不得上心疼他的车，此刻在他的头脑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报复我！
　　他把车子开进公寓，随便停在楼下，锁了车来解我的安全带，解了好半天都没有解下来，嘴里咒骂着：“该死的！”
　　看着这样的他，我更加害怕：“风，风总，我自己来。。。”
　　他猛地抬起头，揪起我的衣服，恶狠狠地说：“他妈的把你的嘴闭上！”
　　我怔怔看着他，他很少骂人，尤其是这种粗口，这样的风扬越来越让我感到陌生。
　　他恶狠狠地盯着我，脸越靠越近，就在我以为他要吻上我时，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然后他突然放开了我，从鼻子里冷哼着，“哼！”
　　我的心凉了半截，我是痴心妄想，到了这个地步我还以为他是在乎我的，今天他跑到火车站把我硬带到这里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惩罚我，我又怎么能奢求他会施舍温柔给我呢？
　　我被他粗暴地从车里拽出来，推到了电梯里。在电梯里他也死死地掐着我的胳膊，不放开，我觉得好痛，可是又不能反抗，我既然能乖乖地跟他来，就是打算任他宰割的，如果我要是想反抗，我就不会放弃上火车。不管怎样，能了断，就了断吧，随便他怎么对付我都好。
　　电梯到了１５楼停住了，他一只手攥着我的胳膊，另一只手腾出来掏钥匙开门，掏了好半天，又开了好半天，才开开。他也在颤抖，他为什么颤抖？是复仇的快感让他觉得兴奋了吗？
　　他把我推到沙发里，我看了一下四周，熟悉的环境，却一点都不像新房，不过他若是结婚，肯定会买更好的房子，这里不是新房，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直直站着看了我半天，气氛突然变得很尴尬，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很显然，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对付我。
　　“风，风总。。。”
　　“风总？哼哼，什么时候我在你那里成了风总了？”
　　“风，风扬。。。”
　　“风扬？这个名字是你配叫的吗？”
　　我强忍住他的无理取闹，反而镇定了下来：“风先生！”
　　“哼！”
　　“风先生，我跟你回来，就是想彻底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我以前对不起你。。。”
　　风扬斜挑着眼角，轻佻地看着我，我讨厌他这种眼神！他这样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妓女，没丝毫尊重可言，可是我害了他，在他面前我还有什么脸提尊重？
　　“是吗成—先—生—”他故意把成先生三个字拉得很长，“您怎么对不起我了？我脑子受过伤，很严重的伤，不记得你那里对不起我了。”
　　我咬着牙齿，缓缓抬起双眼——我对不起你的地方太多了，我说出来你就能原谅我吗？可是我还是要在你面前忏悔，我必须要获得你的谅解。
　　“我对不起你，我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