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贵如油-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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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角度上说,哥俩还是挺像的,天塌下来也不能阻止他们禽兽大发!也没憋很久,来之前的大清早还来了一出快枪手,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宋伟明事件的启迪,俩人就像磁铁的正负极相遇,眼神都不容易分开,胶着到一起,非要搞得世界末日一样淋漓。从床上做到地上,从地上起立到墙上,从墙上又旋转到沙发上,反正是没糟蹋打完折四百多的套房。
事后,高俊帮张强洗澡,因为今天轮到他在上,张强被折腾的不善,整个人都瘫在了他身上,浑身上下就毛寸的头发还保持着攻击力。
解决完身体问题,才开始讨论现实问题,高俊问起了宋伟明的态度,张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把那句歌词用说的方式转达了,高俊拍着大腿夸宋伟明有才!
第二天爬山是没戏了,俩人都腿软,带来的泳衣也白费了,身上大丰收,都是红草莓。随大拨去吃了早饭,俩人回去蒙头大睡,宋伟明喝多了根本就没起来。其他人也分成了两拨,曲楠跟着赵辉马立文上山找和尚,谭成和吴鹏两对情侣去秋光无限的湖上泛舟,回来时都不怎么尽兴,曲楠一队都是火爆脾气,和尚还没找到,差点没跟路上挤挤嚷嚷的游客打起来,至于游湖的两对,更惨,谭成自食恶果,被未婚妻提起了春天湖中求婚的事件,一句甜言蜜语没到位,被踢下了水。吴鹏和彭倩更是自找麻烦,没人的地方躲的黏腻太久,划船时间超过了六七分钟,人家要多收一个小时钱,彭倩小脾气就上来了,把警官证亮出来了,可人家工作人员法制进行时也没少看,说他们是知法犯法以权谋私,一个电话就把景区治安给叫来了。
下午的大桃采摘总算缓和了集体情绪,跑到果园深处学孙悟空,咬一口就扔……果园里吃饱了,打道回府。两对情侣各开一辆车,曲楠开着高俊的奥迪到了高速入口就看不见了影子了,结果开到半路马立文打来了求救电话,速度都飚过240了,他连昨晚吃的烤全羊都吐出来了。
精疲力竭的回到家,张强可没他们那么好命回去睡大觉,直接去了店里,离开两天,看着店里玻璃上的去年的圣诞老人都亲切,大工陈小东家中老父中风住院,回去要伺候个把月,小郭前些日子还把手指捻了,店里都是林涛在打理,要不是打着陪宋伟明散心的旗号,张强根本就不想跟他们去,老板椅上转两圈,当初的想法真是明智,去了让人做的半死回来,腰疼的干不了活儿。
老板心情好,员工福利好,张强从老字号的店里给每个员工都订了一份四百多的中秋礼盒,中秋节放假,生意不做了,其实也必须休息了,他这个老板都快累倒了,从来没觉得工作这么无聊过,总是想念家里那张嘎吱嘎吱响的木床……
为了不让曲楠来给俩人搅局,高俊为她争取到了去布鲁塞尔出差的机会,一竿子支到了欧洲六天,本以为月圆之夜张强就归自己独享了,可来了个更强的——张强他爹。
张强的父亲带着孩子老婆回乡过节,来之前就跟张强的母亲商量好了,俩人一个占十五,一个管十六,反正不让儿子佳节思亲。高俊已经跟他二姨打好招呼中秋陪张强过,她二姨就准备中秋回婆家过节,所以事情到跟前,高俊无处可去。
别扭的屁孩子,明明眼里写满了渴望,就是撅着嘴巴等别人开口邀请。张强晾了他一天,看在小狗高兴的面子上,还是开口让高俊跟自己去见父母。
张强觉得这是恩赐,高俊还觉得委屈呢,明明是完全是归自己的,凭什么空降了一个亲爹后妈,自己沦为随从了。
好了这么些日子,也该吵吵架来点波折了。打从出门起,高俊就沉着脸,眉毛沉着倒八字,谁都欠他钱的模样。快到地方时,张强忍不住提醒他,这好歹是他亲爹,自己见了面都得堆笑脸,你沉这么一张大饼脸,给谁看?不说还好,高俊停了车就发飙了,不说话,抱着张强的脸狠狠的——啃……
车窗落锁,高俊调头,摆明了是将劫持付诸实际行动,张强哪干,好歹是个修车的,照着刹车就踩了下去,想抡拳头把不懂事的屁孩子揍一顿,可看着高俊那种哀怨无比的模样,想起了自己上次揍他的后果:心疼的是自己。
“你开门!”张强对自己的心软很生气。
高俊忍着脚趾甲疼,鼻尖冒汗珠,压低了嗓音说:“我要不开呢?”
“啧,你丫有劲么!大过节的你别找不痛快啊,开门!”张强舔着牙龈被撞出的血,蹭蹭的冒火。
“你还不痛快?我他妈都不痛快好几天了我!”高俊啪啪的拍方向盘,头发都甩的凌乱了,有点癫狂的预兆。
张强心沉了下去,眼睛眯了一下,缓缓说:“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一直都是你自己在那瞎计划,事前又没问过我。”
心凉了半截,高俊也冷静了,车锁打开,冷冷的说:“下车。”
高俊推开车门,另一只脚还没迈下去,车就启动了,吱吱的车轮摩擦声,车门晃荡着奔驰而去。
张强咒骂了一声,扭头拦出租,钻进去地址报上来,司机怪物一样扭头看:不是本地人?张强左右扭头,看到眼前小区贴着四个黄灿灿的打字:欢度中秋,正是他老爸的住所。讪讪的钻出来,张强点了一支烟,他不懂事自己还不懂事么?扔下他一个人去哪儿过节?深深的呼吸,掏出手机打电话。
高俊本来打算坚决不接电话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差一点就要按掉关机了,转念一想,也该让张强真急一下,就放着没接,可社会主义唱的越欢快高俊的立场也松软:第二遍再接!……万一他生气不打第二遍呢?……快到时间了……接还是不接——
“恩。”高俊心里偷着乐,没人看到也要板着脸。
张强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车开的那么没章法,就怕接电话是警察或者陌生人,真是悲观啊。
“你在哪儿呢?”
“路上,回家。”
“不跟我去了?”
“你把我当狗啊?心情好就拎着挥挥手就赶走?”
张强“啧”了一声,又不想带他去了,真怕他在家长面前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哪里就像他说的这么难听了,除了刚才俩人不一直挺好的么。
“算了,你自己去吧。”高俊迅速挂了电话,想提档加速,前边堵住了。
右手再拿上来,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了,刚才大脑中一瞬间闪过横冲直撞的冲动……还真是下得去手,这样作践自己,好好的人不当,去当他的狗,他最擅长虐狗不早就看出来了么?怎么还是这么奋不顾身杜鹃醉鱼!到底给自己下了什么迷魂药,已经想不起来是如何就心动,他打个喷嚏,自己就倾盆大雨,他低转一个笑意,头顶就阳光灿烂春风无限,沦落到这一步,好悲惨,自己都不忍看。
高俊去了健身馆,打壁球,挥发体内多余的汗,最近看了曲楠推荐的《重庆森林》,金城武想哭时就这么干:运动。就当着该死的弹性球是张强那个混蛋,狠狠的打,下死力的挥拍……可损坏的是拍网。
累的胳膊抬不起来,还是有一种贱贱的感觉,不甘心,凭什么不爱我!
这是输的一塌糊涂的根本原因,却无计可施。可飞蛾不烧成灰,怎么甘心放弃火焰的暖,既然决定了轰轰烈烈,苦辣酸甜也只能认了,好茶香醇厚也有涩,烈酒灼痛肺腑却销魂,他能一个眼神就伤到自己,说明自己在爱了。
高俊垂头丧气的回到家,小狗都懒懒的,活动范围仅限于狗盆和狗窝间,高俊靠着落地窗看夕阳,立体环绕音箱放的是帕格尼尼的魔音小提琴,天边上演的是太阳金红绚烂的谢场,杯中红酒晃出迷人波纹,心思飘荡,在一个字上挣扎,在一个人身上疯狂。
被虐还不够,还要自虐啊,可这却是最舒服的方式,悲伤的一塌糊涂。高俊突然想起宋伟明说的那句话:看似飞翔却在坠落……真是有才啊,多么悲壮的意境啊。想到宋伟明前些日子刚被老爸大耳帖子打,没准俩人今天能做个伴儿一起凄惨,电话打过去,宋伟明说在父母家……果然是亲爸。
算了,一个人也好,反正在美国也没怎么过过这个团圆节。高俊关了手机,让自己随心所欲的打滚,哀伤也好,快乐也好,只要真实就好。
现实情况是,睡一觉就好,皓月当空,银霜万顷,鼻孔里浓浓的排骨香,厨房里当当的切菜声,腰酸背疼肚子咕咕响,可高俊还是第一时间就蹿了起来,一条腿麻了,负伤的战士一样拖着腿走,毯子掉落的身后,小狗欢快的跑上去扑腾,长征结束般抓着厨房门框,口水流的哗哗的,笑的甭提多傻了。
张强的眼睛有点酸,拧着眉毛笑,高俊的头发乱糟糟的一边倒,还有一半脸都压红了,眼球三两道血丝,覆水一样晶莹剔透,喜悦溢于言表,嘴巴咧的能看到粉粉的舌头。自己干了什么?让他在地上睡觉?自己又干了什么?让他如此欢笑?这傻小子真是抓到自己软肋了,只要一想到他是一个人,心脏勒了铁丝一样锐利的疼。从父亲家丰盛的中秋宴上退下来,迫不及待的往回赶,手机里都是打不通的电话记录,心急如焚一眼就被出租司机看穿,绕道躲开管制路段还闯了一个红灯,想想自己都觉得丢人,接回娘家的媳妇儿怎么那样顺口的就说了出来,不过在看到高俊蜷缩在地上晒月亮的画面时,张强满脑子就只剩后悔了。
张强小时候最害怕的就是奶奶去医院,留他一个人在家里,好像永远都不会有人来,被囚禁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哭泣都显得多余,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却找不到一个可以驱散阴霾的支点,没有人跟自己说话没有人抚摸,那么渴望有个人在身边,可汗湿的掌心摊开,很快就是一片冰凉,发出的任何声响只有自己的耳朵听,孤单的光线只给了自己一个影子相伴,于是不得不学会适应寂寞。终于有一次,奶奶再也没回来,没有了期望,生活反而趋于平静,对自己好,把一切都当成风,看似潇洒,其实是将自己流放,消失了心灵的重量,才知道一个人的状态是多么无奈。等待的滋味很难挨,因为经历过,知道那是何等重量的期待,承受不起,所以躲开。
可是高俊却像一个四面包围的大坑,无论前行还是后退,只能眼睁睁的往底下掉。
你让我无路可逃……张强张开胳膊,让高俊扑进怀里,脖侧感觉到他肌肤的凉,好像是月亮的温度,消瘦的身体硬邦邦的显示着倔强,还有箍紧在腰间的力道,原来,自己这么被需要。
高俊傲猫一样在张强的耳侧蹭,用自己的脸去感受他头发的硬,带着疼的痒,不是梦。使劲吸了下鼻涕,高俊把自己的重量往他身上压,鼻音浓重像一场重感冒过后:“你回来了……”
一语命中心脏,张强托着他的后脑主动往自己肩上揽重量,深吸一口气,才能够半带气息的说话: “恩,回来……了。”
第 17 章
八月十六,张强去母亲家过节,高俊是黏腻了一宿服服帖帖说在家里等着,因为张强的母亲知道上次马立文打了外国人的事,张强担心把高俊带过去让俩长辈不自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必定不符合国情。马立文蹭着饭点也过来了,他是有求于人,打算接手朋友的两辆重卡跑运输,牌照得从张强母亲这边走关系,其实以他和张强这么多年的交情,张强的母亲自然当亲儿子一样照顾到了,可大男人主义的马立文最犯憷的就是求人,无论是谁,都很伤的他的自尊心,就算是张强的亲妈,该办的也都得办到了,红酒买好的,果篮买贵的,购物卷还给了一张四位数的,还没开口叫阿姨,脸就先红了。
家里一下子多了俩大孩子,房子都显得拥挤了,老两口乐的合不拢嘴,筷子飞来飞去就是不往自己的碗里招伙,话没说几句,只是引了个开头,俩孩子就能自动接下去,关于小时候,关于顽劣的小朋友,关于恶迹斑斑的童年,说出来才发觉,遥远的像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于是唏嘘跟上来,饭没吃多少,笑累了,张强的母亲略显疲态,说起了俩人的终身大事,这回没人接话茬儿了,就连马立文都嘿嘿上了,跟过他的女人不少,可没家没业,他不敢给任何人承诺,在他心里,跟着自己的女人,就该和从前的封建家庭一样,操持家务生儿育女给他一个暖和的炕头就行了,就像他非常喜欢的“内人”这个称呼一样,善良美丽,只给自己看,可在这个年头,哪个女人肯只为一个男人如花似玉呢?
都是不甘寂寞的人啊。
答应十一跟母亲去参加表兄的婚礼,张强和马立文功德圆满的退出来,月色正苍凉,马立文建议下半场,单身男人的夜晚刚开始。张强本来不想去,马立文说他这阵子像是被哪个姑娘灌了迷魂汤,店里都不照看了,问他是不是真的有稳定的对象了,张强心虚,只好跟着去花天酒地。
鱼龙混杂的酒吧,放眼望去每个人脸上都有些癫狂的模样,马立文的几个朋友也在,喝了几瓶啤酒,人都散开了。张强一直耗在座位上,不去泡妞,不接受搭讪,最多看看眼前晃悠的姑娘的白白大腿。
“哎,那!”马立文用胳膊肘捅张强。
张强顺着他的目光看,两个靠在一起暧昧聊天的男人,再看看马立文一脸的嫌恶,心里就开始堵得慌。
“哎,你跟八妹聊过没?他跟那洋鬼子到底怎么回事?”
“我哪儿知道。”张强借着音乐的节奏大吼,胸口很难受。
“那他跟曲楠是怎么回事?还有戏没?”
“我哪儿知道!”
“草,你丫怎么当老大的!”马立文掏手机,找到高俊的电话就打了过去。
马立文的嗓门很大,让高俊过来玩,说张强也在这,放下电话告诉张强,说八妹待会就到。张强却忍受不了酒吧燥热的空气,头都发沉,几乎是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说回去了,让他们继续玩,马立文拉了一下,看张强脸色不好就没再勉强。
被欢愉冲昏了头脑,离开那两个房子,想到俩人的关系就头疼,真是个艰难的课题,根本没有勇气面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