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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军文]最终流放by河汉(全本)-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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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让梁上君休息几分钟再找,梁上君说不行,说尤禹肯定是出事了,一秒钟都不能耽搁。纪策有点火,冲他骂道:“有我在这,你他妈慌个屁啊!”
  这句话一出口,梁上君突然变得出奇地安静。他愣愣地望着纪策,眼神居然涣散了几秒,然后重新找回聚点,深吸一口气,拿出水壶和干粮,胡乱塞了一点到嘴里。
  梁上君说:“我没有乱找,我在找他留下的痕迹,可是雨太大,很多痕迹被冲得分辨不清,到这里以后就完全没有踪迹了,这地方一面高山一面陡坡……”
  “嘘,别说话。”纪策忽然打断梁上君,伸手指了指山坡,“你仔细听。”
  梁上君凝神,果然听见一丝细微的呻吟,他连忙跳起来,喊道:“尤禹?尤禹你在哪儿?”
  坡下的一个泥坑里又传来更大的一声“嗯”,梁上君二话不说就往坡下滑去,作训服被尖锐的石砾划出许多口子,他的身上也被擦伤好几处。纪策在他后面想帮他稳着点,他甩开纪策的拉扯一个劲地往下头钻,也不管下面是什么个情况。
  等他到了那个泥坑,看见尤禹半身是血地躺在里面,心一下子提起来,俯下身一边小心地抚开他身上覆盖的泥沙,一边跟他说话:“没事的,尤禹,你给我撑着,敢睡过去老子就扣你二十分听见没有!”
  尤禹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听见他的话还是给了点反应,像是在说“别扣”。
  清除掉泥沙,尤禹的伤势明朗了。左后背被一根尖树桩扎了个眼,也算他命大,扎的位置偏上,血流的不少,但是没有伤及心脉。梁上君撕了自己的衣服给他扎上暂时止住血,然后往他嘴里喂了点食物和水。
  另外,尤禹的右腿被一块大石头压住,这是造成他不能动的主要原因。梁上君要把石头移开,又担心伤了尤禹的骨头,正犹豫不决,纪策拿了根粗木棍,只跟他说了一个字:“撬。”
  大石头被他们挪开之后,梁上君赶紧去查看他的腿上,顺着骨头捏了一遍,他抹了把汗,对尤禹说道:“你小子真命大,这样都没折了你的腿。”
  尤禹也是好样的,任他们怎么折腾,愣是没昏过去,为了那二十分还有那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的十分,他真的豁出去了。
  
  梁上君把尤禹背在背上,一步步地往营地走,现在他的脚步很稳,他怕震到尤禹的伤口。走着走着他还要骂两句,唠唠叨叨地,在一旁护着他们的纪策听了直摇头,嫌他婆婆妈妈烦得要死。
  尤禹一直强迫自己睁着眼睛,他把脑袋搭在梁连的颈子上,碰着梁连耳后根柔软的细肉,闻着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的咸涩味道,看着这人沾着水珠的睫毛忽上忽下。
  梁连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可是他把这一刻梁连的模样烧在了心里,滚烫滚烫的。
  很多年以后,当他退役,他坐在摇椅上跟自己的家人想当年。他说自己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是光荣的勋章,只除了左后背那一个,那是一种稚嫩的代价。
  是他的,也是他连长的。
  
  尤禹被医疗队拖回去救治,一连和七连准备拔营回巢。
  大家忙着在三分钟内收拾好东西,于是梁上君有三分钟的休息时间。他坐在高处的一块石头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纪策走到他的身边坐下,翘着腿点起一根烟,他依旧抽得很慢。
  梁上君的烟瘾给他勾上来了,他记得自己带了几根,可是上上下下地找了几遍,还是没找着,大概是找尤禹的时候丢了。他叹了口气,继续发呆。
  一阵烟从他面前散过去,有点呛。然后那根烟摆在他眼前,烟的主人问他:“要烟么?”
  梁上君愣了会儿,不敢相信这是抠门的纪策说的话。眼看着烟卷的纸又被燃尽一圈,他抢过去猛吸了几口。纪策看着他只是笑。
  梁上君吐出烟雾,带出一声叹息。他望着远远的地方念了声彩虹。
  纪策顺着他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再回头,梁上君居然叼着烟睡着了。
  一个晚上将近50公里越野,又是找人又是救人,铁人也受不住。
  纪策从他嘴里拿过自己一天一支的宝贝烟,抽了一口,自己也有点愣。不是因为烟,是因为手指上残留的唇的触感。
  他以为坚韧的其实很柔软,他以为冰凉的其实很温暖。
  “……真是不中用,才一个晚上而已。”他丢掉烟蒂,对着七连的一个兵颐指气使,“那个谁谁谁,把你们的懒猪梁连驮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正义的武林盟主与邪恶的魔教教主的比武?




第七章

  梁上君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基地,醒过来的时候在寝室的床上,时间是第二天的凌晨。他觉得身上粘糊糊的很不舒服,就想去冲个澡,刚起来走了两步,他又蹲了下去——极度头重脚轻,四肢无力,头晕目眩——他病了。
  梁上君摸了摸额头,没有发烧,于是晃着进了浴室,胡乱冲了冲,又回到床上躺了半个小时,穿衣洗漱,出操。
  同寝室的指导员陈金辉看他脸色不大好,问他:“梁连,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今天就别带操了,有纪连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就是因为有他在我才不放心。”梁上君揉了揉眉心,对陈金辉说,“我没事,就是昨天太累了。”说完不顾陈金辉的劝说,坚持去监督七连的训练。
  今天纪策大发慈悲,只给他们安排了越障训练,4个地桩网,4个两米左右的高墙,3个泥塘,4个深沟,5个独木桥,顺便布置了6个火力点,随时突袭一下他们,谁身上的烟雾器冒烟,或者没有在规定时间内越过障碍,一律去做“三个一百”(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引体向上),然后接着挑战,循环,直到过关……这样的项目,而已。
  七连的兵看见自家梁连出现的时候,个个眼含泪光。全身是泥的他们纷纷向梁上君行注目礼,期待他解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可是万恶的纪策一下子就让他们的幻想破灭了。他走到梁上君身边对他说:“梁连,第一轮七连全军覆没了,你要不要试试?”
  梁上君扫视了一遍欲哭无泪的士兵们,带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他面向纪策说:“好哇。要不我们俩一起给他们示范下?”
  纪策嘴角勾了勾:“好,荣幸之至。”他向六个火力点交代了一句“最大火力”然后跟梁上君站在了起跑线上。
  那边还在做着“三个一百”的士兵们眼睛瞪得快要凸出来:什么情况?一七连连长的较量?正义的武林盟主与邪恶的魔教教主的比武?这这这……
  巅峰对决?
  发令枪一响,两人立刻冲刺,首先是一个高墙,两人的初速度和加速度相差无几,几乎是同时翻越过去。
  接下来是连续两个地桩网,第一个网高度适中,这两人都是游蛇一样的体质,从进去到出来没有丝毫停顿,第二个网情况就比较复杂,不仅比第一个网更低矮,而且上面被倒上了炊事班丢弃的动物内脏,五脏六腑应有尽有,一条肠子横跨几道铁网,而想要通过的人不得不跟这些东西亲密接触。
  梁上君不用想也知道,这绝对是纪策出的馊主意,难怪刚刚看见几个士兵在那吐得天昏地暗。
  独木桥、泥塘、圆木……在士兵们的眼里,这两个人的速度根本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可以升华到银河系外了。
  这边火力点似乎有点过于积极,主要是他们也想看看那两个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于是在他们身后的火力简直是贴地扫射,啪啪啪啪一溜儿打过去,尘土飞扬中还是能看见那两人飞驰的身影,并且他们的烟雾器一个都没亮。
  士兵们无语了,只得一个劲地做三个一百,心想着哪天也能像他们那样风骚。
  两人在过深沟的时候,梁上君习惯性地地率先跳下去,然后将紧随其后的纪策托上地面。
  这下七连的兵不乐意了,甚至有人觉得自家梁连太傻了,没事先帮纪策那丫做什么,那丫那么阴险,保不准撒腿就跑,根本不会把他拽上去。当然,他们有点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了。
  纪策跃上地面之后,转身冲梁上君笑了下,把手伸给他,梁上君拉住他的胳膊,撑着一跃而上,路过他的时候问了句:“笑什么?”
  两人一边向前冲一边躲着子弹还能一边交谈,纪策道:“原来你这么信我。”
  梁上君翻了个白眼:“废话,我们是战友。”
  在别人眼里纪梁二人是在较量,但是对于那两个人来说,他们分明是同一战线的,都是想让那些沮丧的士兵们振作起来。所以梁上君认为自己那么做是理所当然。
  纪策没说话,躲过一颗子弹后先跳进了最后一个泥塘。
  此时两个人都已经成了泥人,鼻子眼睛在哪都看不见。趟过这个泥塘,他们就只剩下200米的冲刺,也就是最终决胜负的时候。
  说实话梁上君心里还是想赢的,他一直都摸不清纪策的底细,只觉得这人的彪悍从来不加掩饰,可是他们又从来不够了解他。他的强总是带着浓重的侵略性,会让人出于本能地躲避,所以那些兵看见他才会像看见鬼似的。
  还有100米。
  纪策就在他的前方5米左右,梁上君开始加速,身后的火力越来越猛,他计算着子弹连射的轨迹,避过最可能被打到的路线,准备最后的冲刺。
  然而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一阵晕眩,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下,偏离了原先的路线,被一颗子弹击中了后心。
  红色的烟雾器立刻闪了起来,现在他是个死人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败在这种时候,就连纪策都愣住了。一时间死寂死寂。
  训练场上沙尘飘扬,纪策不由眯了眼,等他睁眼看清的时候,梁上君已经越过他走向七连那边,跟着那群士兵一起做三个一百。
  纪策回过神来,觉得不对劲,他走到梁上君那边,发现他手臂颤得厉害。纪策当下脸色一沉,一把把他拖起来,用袖子用力擦掉他脸上脏污的泥水,手指碰到的皮肤一片滚烫,显然是在发高烧。
  纪策冷笑了一声:“行啊梁连,烧成这样还过来参训,逞英雄是吧,扣两分!”
  梁上君压根就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他很干脆地睡过去了。
  
  梁上君请了半天的假,窝在寝室睡了个天昏地暗。陈金辉看他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就准备从食堂给他打包一点回来,谁承想营部临时喊他过去,要他交一下尤禹受伤的报告。
  没办法,他只好把带饭的事暂且放到一边,正想着要找哪个七连的兵帮梁上君带一下,这时候纪策跟他打了个照面:“小陈,梁上君怎么样了?”
  陈金辉一见这个人就不由自主地立正,他回答:“他还在睡,应该没什么大事。哦对了,纪连长要不你帮他带个饭回去吧,他一天没吃东西了。营部找我有事,我抽不开身。”
  纪策说:“行,我给他带。”
  这下陈金辉放心了,直奔着营部那边过去。
  纪策带了一份饭菜回连部宿舍,问宿管借了207的钥匙,开了门进去,就看见梁上君趴在床上睡得毫无形象。
  大概是因为生病,他的脸颊有点不正常的红,呼吸也比平时急促。纪策伸手在他额头上碰了碰,手心上感觉的温度很暖,而且触感不像想象中那么“皮厚”。纪策鬼使神差地捂了很久才得出结论:嗯,烧基本上退了。
  淋一夜的雨,加上跋山涉水,加上找人救人,加上越障训练,只是睡一觉就恢复得差不多,看来梁上君的底子还是很不错的。
  纪策把食物放在一边,考虑要不要把他叫起来吃,刚靠近他,就听见梁上君轻轻地叹了一声:“班长碍…”
  纪策一愣,仔细看看梁上君也没有醒,只是在梦呓。他囧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样的班长能让梁上君在神志不清的时候还念念不忘。他对梁上君说了声:“梁上君,起来吃点东西。”
  梁上君好梦正酣,甩都不甩他。
  纪策无奈了,想了想,他大声喊道:“紧急集合!”
  这下梁上君立刻从床上蹦下来,穿衣叠被一气呵成,等这一切做完了他才真正从睡眠中醒来,一见面前的纪策就懵了:“嗯?集合?”
  纪策忍不住笑出来,他敲了敲桌子道:“集合,吃晚饭。”
  梁上君回过神,一下坐到凳子上,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拿起筷子往嘴里扒饭。所以说军人的天性就是服从命令,这种服从甚至先于自己的意志。
  梁上君跟纪策道了声谢,接着问他今天下午连队里做了什么。纪策阴险一笑,笑得梁上君恨不得把饭菜都呕出来。太可怕了,这个男人的心眼太可怕了。
  纪策缓缓地说:“查寝。”
  伽蓝一般不太重视寝室的纪律,虽然每月例行的检查还是少不了,不过只要没出什么大事,通常教官和连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这些兵是用来打仗的,又不是用来做内务的。
  “哦。”梁上君松了口气,有些漫不经心地问,“结果怎么样?”
  纪策摇摇头,蹦给他四个字:“惨不忍睹。”
  “啥?”梁上君不明白了,查个寝还能查得惨不忍睹?
  纪策对他说:“七连平均每个寝室扣掉十分。情节严重者扣掉十五。”
  “为什么?”梁上君怒了,到底是自己的兵,扣这么多分他心疼啊。
  纪策竖起一根手指:“□书刊,例如不良漫画,违禁物品。”
  竖起第二根手指:“非制式装备,例如领带,违禁物品。”
  竖起第三根手指,他眼里突然闪起戏谑的光:“两百个安全套,违禁物品。话说这样的兵,他还有力气打仗么?”
  梁上君心里拔凉拔凉,他忍住快要吐血的冲动:“就这些……就这些……其实很正常吧,我不信你的一连没有这些东西!”
  纪策飒然:“有哇,他们当然有。可是他们藏得很好,这段时间我挖地三尺都找不到。”
  梁上君无语。他在心里替那些士兵叫不值,可是又没办法说什么。谁让他今天下午昏睡过去了呢,他阻止不了啊。于是他暗暗下决心,从今以后要把生病的几率降到最低,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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