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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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平康连声答应,他搽搽额头上的汗,还以为总算过去了,准备去叫人来把那军户抬去治伤,岂知陈新还没完。
“巩大人,我还有几十农户被打伤,烦请你带我一一去找那些打人者。”
巩平康刚刚才站起来,一听了又吓得跪下,口中道:“陈大人啊,下,下官也不知是谁打了,那时,那么乱,那。。。”
陈新沉吟着道:“那可难办了,先打人后打人都是不对的,最先打刘先生这人都打了一百棍,其他人不打太不公平,要是实在不好找。。。干脆全部人都抓来打一百好了,这样就不会漏掉。”
巩平康对着陈新连连磕头,口中说道:“大人饶命,他们也都是苦命人,以后下官一定严加约束,绝不会再惹出事端来。”
陈新等了一会,把巩平康扶起来,叹气道:“我知道巩百户还是好的,都是那些下面的人刁钻了些,尽干些缺德事,我那些农户义愤填膺,我也快弹压不住,看在巩百户面上,我就再去跟他们劝解一下,不过我的农户伤得太多,这几日都无人浇地,要是误了收成,我可就真的劝说不住大伙了。”
巩百户看看堡门外聚集着的一群群农户,全都手执农具,这些人可不如士兵听话,只好对陈新道:“陈大人,大人,这样,这几日我们帮你们浇地,保管做得好好的。只求此事就此了结。”
“那,也行,不过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巩平康愣愣的看着笑眯眯的陈新,几乎是哭出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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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新公事房中,原来老兵中的队长伍长坐满一屋子,刘民有也在陈新边上坐了,他听说打砸麻子墩的事情后,还担心了几天,怕卫所里面来人责怪,结果杨云浓和曾千户都没露面,麻子墩的人顿时就老实了,每天派人还出来给这边浇地。
陈新直接让他们坐下,看了一圈,跟着新兵每日操练,都显得更彪悍了,管人的时间多了,神态间自然多出一种自信。
陈新笑着对大家道:“大家收拾麻子墩,打得好。以后有其他墩堡敢来闹事,照此处理。”
卢传宗哈哈笑道:“大人,那个军户的老婆晚上都搬到水渠边住了,守在那里生怕有人偷水。”
其他几人也跟着笑起来,陈新道:“还算敬业,这些事不必多说了,下面说新的编制。”
一听到新编制,所有人都打起精神,认真听着。
陈新先问代正刚道:“新兵基础训练完成没有。”
代正刚马上站起来,清清嗓子开始汇报:“新兵二月招齐,大多为文登和宁海州的渔民、山民,少量合格的外地流民,第一月基础训练尚未完成,个人技艺开始十天,小队合练尚未开始。这些新兵队列训练较差,还是以前的纤夫兄弟顺当些。”
陈新挥手让他坐下,“咱们加上新兵只有两百六十人,就编成二十队,火器杀手各十队,最下面仍然是伍,伍长可任意指定一名合适的士兵,不必象原来必须是刀盾手,伍上为队,每队仍是十二人,原来的中队改为旗,每旗三队,三十六人,加旗总一人,合计三十七人。一旗火器队与一旗杀手队为一局,每局设百总一人,另杂兵三人。每局七十八人。共编三局,合称一司,我自任把总,亲兵掌号旗鼓六人,代正刚、卢传宗为副把总,兼任第一局、第二局百总,第三局的百总由。。。
原来的五名队长都紧张的看着陈新,三局只剩下一个局正,他们几人原来都是相同起点,谁都想要这个职务。
这样级别的军官就不可能选举了,陈新直接任命道:“王长福担任,月饷四两。”
王长福心中一阵狂喜,站起领命后又坐下,表面还装作平静,他长长出一口气,暼了一眼旁边的祝代春,上次总结会上王长福提的前后排奖金的问题,两人争执起来,后来祝代春提的作战意见比较中肯,被陈新表扬为勤于思考,不过其中长枪刺杀不可过猛的意见被王长福狠批,说是以单兵习艺考虑队伍作战,王长福坚持认为长枪主攻,必用杨家法凶猛突刺,不可为了留后手而减弱攻击,得到大多数军官认同,结果这条果然没有通过,长枪手的要求仍然是勇猛刺杀,后来虽然祝代春仍旧当了杀手队副训练官,但两人之间一直卯着劲比试,现在王长福当了局正,算是又和祝代春的副训练官拉齐了。
陈新微微一看其他人表情,大多都有失望之色,他安排王长福当新的百总,是因为王长福出自张家湾,卢传宗和代正刚都是阳谷来的,还有刘民有的副手徐元正也是,有必要平衡一下,其他原来的队长这次也有升迁,至少都安排了旗总,新的队长也多半是张家湾的人。
他的这个新编制基本还是参照北方戚家军,练兵实纪的戚家军北方编制是伍、队、旗、局、司、部、营,戚家军的局是单一兵种,每个局是三个旗一百零八人,全杀手或全火器,陈新为了打土匪方便,使用的小编制混编,每局两个旗队,杀手队和火器队各三个,比原来的火力输出提高三倍,而且每局可以单独作战。
陈新接着说道:“步队共二百四十人。朱国斌也担任副把总,留二十个骑过马的,给国斌当骑兵。刘先生已经计划买马,买到之后国斌就要着手训练。”
代正刚道:“怕是没那么多骑过马的。”
朱国斌生怕没人,跳出来道:“骑过骡子也行!”
卢传宗问道:“大人,咱们不是要留补充的兵额么,如此一来人都用完了。”
陈新淡淡的道:“继续招人,咱们又要有兵额了。”
朱国斌欣喜的问陈新:“大人,又能多出多少人?”
“不知道,也许几百。”陈新干脆的回答,又对刘民有道:“刘兄,武器能不能尽快配齐?”
刘民有翻翻自己的册子,说道:“现在这批的,刀枪都没有问题,就是鸟铳差些,现在有二十个工匠专门钻你的枪管,每月二十来支,今年到现在已经提供了五十支鸟铳,其他的两三个月补齐。如果还要来几百人,只有再增加工匠。”
“工匠也招就是,唐作相又找了些工匠,跟下批货回来,到时都给你钻枪管。”
刘民有摸摸额头上的包,瞥陈新一眼说道:“钻枪管不需要老工匠,我安排了二十多个新来的人,他们只钻枪管,一般培训几天就够了。”
陈新赞赏道:“半流水线了,刘兄厉害,火枪不用等人,先造两百支放着。”
说完他就对着火器教官道:“现在的火器队暂时轮流用鸟铳训练。”转头看一圈屋中的军官,“你们带着这些新兵,五月开始剿匪,我要许多的人头。”--------------------------------------求推荐收藏
第四十六章 合机铳
崇祯元年的四月,京师之中仍然围绕着逆案进行各种交易和妥协,各路神仙纷纷带着银子进京活动,特别是天启年间被打到的一批人,争夺着阉党遗留下来的肥缺。
陈新等到宋闻贤带了第二批货,船上还有唐作相带来的二十多名天津的军匠民匠,有了唐作相这个榜样,愿意来的人更多了。
等齐了货物,陈新并不急着出海,直到孙国桢派人连续催促,才定下四月中旬出发。走之前亲自给新兵发了月饷,再次树立了权威,又跟新兵中突出的士兵谈话,任命了一批伍长。
民政的事情陈新并不安排,工坊的事却还是要操心,唐作相刚到一天,就被陈新招到了工坊的公事房中。
陈新、刘民有、唐作相和原来的火器队长石平利,四人围在一个方桌旁,头都快要凑在一起,看着桌上一本书中的图形。
唐作相不识字,陈新把图上的文字读给他听了,唐作相对着图看了半天才说道:“大人,这合机铳比鸟铳多一个阴机,扣动板钩之后,阴阳两机齐动,这图上说阳发火,阴启门。便是阳机控制龙头(明代蛇杆称谓),阴机打开火门,如此打放时便可省去开火门一步。”
石平利也在看,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火器旗队的旗总,听了插言道:“北方风大,我们训练时也常被吹散门药,这支火铳火门开着的时间更短,引药不易被风吹雨淋。”
陈新听了点头同意,他专程叫来火器队的队长,就是要让他们从使用角度考虑,鸟铳的引药与颗粒火药不同,现在是粉末状的,所以就不能和发射药一起放到竹筒中,用单独的引药壶装着,因为质量很轻,风大的时候就容易被吹跑,他问唐作相道:“如果要做合机铳,现在用的部件形制改动多不多?有何难处。”
“枪床要改,铁条折回要改,还要增加一个阴机,其他也无甚修改。这难处,一时倒没想好。”
刘民有看他说不出,自己毕竟是工坊领导,要把难处先提出来,免得陈新到时责怪唐作相,“难处应当是联动的阴阳机和连接件的形制,要在开火门盖的瞬间让龙头掉落,火门盖开早了,引药一样可能被风吹散,晚了又要挡着火绳,这个全由形制和固定位置所决定,需要反复试制,制作时误差也要控制好,唐先生你最好先用木片调试形制,便于修剪。样品做出后我要先看,还有成本也要算出来。”
陈新补充道:“还有看看是否适合大量生产。”
唐作相连忙应了,他不会写字,刘民有便帮着写在一本记录的册子上。
这合机铳其实就是多一个阴机,扣动板钩之后,阴阳两机联动,少一个开火门的工序,不过战场上能省一步就减少一步失误的可能,能节约一秒钟就可能多救几条命。陈新想到这里对唐作相道:“那以后都按这神器谱合机铳制作引火机构,另外这个枪管是不是与我们原来的鸟铳一样?”
“回大人,大致是一样,这图上铳管长三尺三寸(1米),与我们原先的也相差不多。只是枪床稍长一些。”
石平利现在也认识些字,对陈新道:“大人,这合机铳带枪床是五尺长,小人建议我们的新鸟铳也稍长,将火门离脸远一些,以免士卒打放时怕烟火熏眼。还有这个鲁密铳床尾的钢刃可以做斩马刀,似乎也可以要。”
眼前爆开的烟火的确对士兵有心理影响,很多人开枪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打,陈新转头问唐作相道:“唐先生,能稍稍加长否?”
唐作相拿着图看了一下道:“可以稍稍加长,把火门前移一点,但床尾的钢刃未必要,我们的枪托是大人设计的,打放时抵肩,这钢刃岂不是伤到自己。”
陈新听了放弃了这个打算,毕竟他也从未看到过这样的应用。
五尺的合机铳,赵士帧的书上写的重量是七斤半,明代一斤是596克,就是四公斤半,大概MUSKET的一半不到,空径与鲁密铳同样大小,鲁密铳用药四钱,弹三钱,只有MUSKET的四分之一,鲁密铳全长六尺到七尺,铳管比合机铳长很多,按合机铳的铳管打一样的弹药,肯定不如鲁密铳杀伤强,陈新的打算是至少使用八九钱重的铅弹,砸过去放心些,同时身管不必太长,装填速度会快一些,如果用闽铁做枪管,应当能达到这个弹药要求。
桌上的《神器谱》里面,合机铳的前面一副图就是鲁密铳,据唐作相所说,鲁密铳两层枪管,需要庞大的专用工具,有两三人高,这东西陈新根本没有,也不打算制造,鲁密铳是从中东传过来的,应该同样传到了欧洲,既然使用火枪最多的欧洲都没采用这种类型,多半有性能或成本、工期等方面的缺陷,陈新不打算冒险。
他需要的是能大量快速生产的廉价杀人工具,他现在所制的鸟铳成本不过二两多银子,价格也不贵,但受限于钻枪管的速度,依唐作相所说,钻铳管所用堕子钢并不出色,损耗也很大,一次钻久了铳管还可能过热变形,必须等它冷却下来再钻,搞得钻一根铳管将近一个月,所以陈新不想再增加其他的工具限制。
唐作相看陈新久久不说话,小心的问道:“大人,你定下什么形制,小人就按什么形制制作。”
陈新看他一眼,“我不定具体的,眼下还是继续造原来的鸟铳,上次试制的新火枪还是重了些,你重新试做,枪机就按合机铳的做,多试几款,枪管三尺到四尺,每加一寸做一个样枪,空径从五寸到七寸,你安排一个专人试做,做好了给石平利测试,枪重不能超过十斤,带床长度不超过五尺,至少百步要能杀伤无甲目标,七十步破甲,测试后再从中选出几款合适的,选好的每款都做几支给火器队打土匪试用。若是新枪能试制合格,参加的人都有奖金。总额先定在一百两,到时由刘先生考核分配,工匠等级和月饷也可以按功劳提升。”
唐作相眼睛一亮,若是这枪做出来,他就能尽快修大房子,一家人就不用挤在那个小屋子里。
唐作相看陈大人最近比较重视火器,另外想起一事,准备抢些人过来,对陈新说道:“大人,那些女子都被王胡子弄去穿甲片了,要不然分些过来,帮着包一下弹药。”他所说的包弹药是新的油纸定装弹,也不是什么高新科技,不过是把原来的竹筒改了一下。
“这么点鸟铳兵,让他们自己动手包!还有,你带来的那个火药匠,让他带些人,把配方调好,所有新枪测试,必须用咱们自己的火药,让张二会帮着记配方。”
唐作相偷鸡不成蚀把米,人没要到,还多了新的事情,只得接受了,也不再说废话。
等唐作相和石平利离去后,刘民有瞄瞄陈新道:“你那争霸的宏图大业真的要做?几百把火枪还要考虑大规模生产。”
陈新嘿嘿笑道:“自保而已。以后把农户也武装起来,看看这威海卫还有谁敢来打人。”
刘民有坐下看着屋顶叹道:“现在这样其实满好么,这个地方也太平,咱们每年去一趟日本,赚的银子足够用了,等你和赵家小姐成亲,我以后也娶个老婆,这墩堡越来越好,多安生的日子,鞑子一来咱就去海外,美国去不了,澳大利亚总是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