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军事历史电子书 > 晚明 >

第415部分

晚明-第415部分

小说: 晚明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准备将锁子甲脱开,以便医护兵来给自己止血,剧痛让他的手脚都难以动弹,任何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困难,战斗时面对巨大的危险,剧烈分泌的肾上腺素大幅强化了肌体的力量和耐受力,赵宣左胸的两个伤口不是致命伤,他一时没有感觉到疼痛,此时危险过去,疼痛便无法忍耐。
    赵宣终于小声的**起来,以缓解那种撕裂一般的痛苦,周围摆满了尸体,同样有伤兵在大声嚎叫,前方能走动的士兵忙着装填,没有人理会他们,仅有的几个医护兵忙着救助面前的伤兵,一时没有留意到这个训导官。
    方才被刺中咽喉的少年兵就在赵宣眼前,他两眼圆瞪,已经气绝多时,赵宣捂着自己伤口,一边看着那张年轻的脸,他记得这个少年兵是河南来的,家里是崇祯五年进的屯堡,这个少年读了屯堡校,然后就进了军队,家中有六七口人。
    “小兄弟,可惜你都还没成亲。”赵宣喃喃说着,他精力全都在那少年身上,伤口似乎也没有那么痛,过了一会前方阵阵排枪响,赵宣又被惊醒过来,他感觉到里衣'***'的,伤口还在流血。
    能动的都去了前阵与汉军对射,赵宣看看那些忙碌的医护兵,只得自己想办法动手,左臂几乎无法抬动,他费了半天劲才将左臂抬靠在胸墙上,多次努力后还是无法把锁子甲脱下来,他只得按自己学过的急救法,用右手死命压在伤口上。
    前方一直枪炮声不断,赵宣眼前只能看到士兵们的背影,他们正在和前阵的汉军对射,阵阵硝烟随风吹来,那种味道就如同过年时候的鞭炮。
    每次四磅炮炮车猛烈的退后,赵宣就感觉到一种畅快,此时没有什么比这门火炮更让他信赖,赵宣甚至觉得只要有炮兵在,就没有什么敌人能攻克这里。
    前方一直在交战,也不知等了多久,头顶上一阵哗哗的锁子甲声音,他抬头一看,正好朱冯带着近战兵返回,赵宣连忙求救。
    朱冯一看是赵宣,连忙过来看了他的伤口,随即安排了两个士兵帮助他,朱冯自己则去了前阵,在一轮对射后,朱冯大喝着带领残余的近战兵冲出胸墙,将第四个后金方阵击溃,赶着他们沿大路逃跑,后金后面的两个方阵这次没有抵挡住,这一波攻势被登州兵彻底击溃。
    两个士兵已经帮赵宣包扎了伤口,精贵的蜂**此时要给重伤员,赵宣这样的还算不上重伤,只好自己忍着。
    等到赵宣站起来后,阵地周围俨然是修罗地狱,小小的阵地内外摆满尸体,地上炸开的几个大洞还在冒着白烟,各种残肢肉块洒满一地,阵地内沿着胸墙铺满红色的登州士兵尸体,四百多人的登州兵此时只剩下不到两百人,其中很多还是伤员。
    赵宣第一次想到了可能会全军覆没,这在登州镇还是第一次,只要阵地被攻破,那就没有人能够活下来。
    赵宣看了一眼草河口的方向,“离告警都三个多时辰了,钟老四你个狗才还不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战旗
    “大汗,还。。。”
    济尔哈朗欲言又止,汉军直到第四个方阵失败才彻底崩溃,表现已经可以算是超乎他的预期,但最终还是没有能顶住登州镇的火枪。
    后阵失败的消息也由两翼的甲兵传来,这一波攻势再次受挫,那个小小的阵地竟然如磐石一般坚强,济尔哈朗开始时信心满满,现在心中不断则充满挫折感,分明看到潮水般的兵马涌到了阵前,最后一次次又败退下来,他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愿意再攻击那里。
    皇太极看着远处那面飘扬的飞虎骷髅旗,双拳紧紧握起,按照他心中的估计,沈志祥已经逃过了草河口。
    他的计划是首先围困皮岛兵,然后**后续的明军前来解围,一如大凌河之战时一样。所以岳托的进攻不是疾风暴雨的,最主要的是依靠皇太极这一路截断皮岛兵退路,等待明军赶来增援后,再消灭中间的沈志祥所部。
    但这股突然冒出的登州兵彻底将黄台及的计划打乱,他也没办法通知岳托,所以沈志祥应该是已经跑掉了。
    更可能的,是岳托也遇上了一大股登州兵,看眼前这几百登州兵的样子,后面肯定有主力,否则光靠他们自己是不可能在这里傻傻拼命的,所以岳托甚至可能已经被击退。
    皇太极在心中已经认为这次的埋伏彻底失败,他认为自己不应该把精锐调动到辽东的这片山脉中,使得后金骑兵的机动力和人数优势都无从发挥。
    “大汗,还攻不攻?”
    皇太极收回思绪,看着前方那杆登州军旗道:“继续,这次让甲兵直接上去,他们人不多了。”
    济尔哈朗迟疑着道:“大汗,奴才有句话,草河口此时恐。。。”
    “继续攻。”皇太极转头冷冷看着济尔哈朗,突然怒喝道,“朕可以放沈志祥逃走,也可以撤军,甚至可以放弃洒马吉堡,但朕绝不容许这股登州兵有一人逃脱,调甲兵进攻,你亲自领兵,朕必得那杆军旗。”
    济尔哈朗呆呆的看着眼前暴怒的皇太极,他不知一向从容的皇太极为何今天对那数百登州兵大发雷霆。
    皇太极粗重的呼吸了几口,稍稍平复后对济尔哈朗道:“看看你身后的梅勒章京、牛录章京,还有巴牙喇,看看他们的样子!”
    济尔哈朗转头看看背后,那些待命的将领都是脸色阴沉,皇太极语调恢复平静,“就算输掉了这一战,朕还有连山关可以阻拦登州兵,但眼前这数百登州军以小兵阻拦我大军,令我大金勇士死伤惨重,今曰若在他们面前撤走,曰后只要这军旗一出,谁人还有战心?不必劝说朕,今曰就是把带来的甲兵全部压上去,也必须扫平这股登州兵,找人去通知鳌拜收拢后阵溃兵,待登州后阵空虚再攻。方才前阵领兵的梅勒章京斩首,逃回的汉军。。。前四阵力战不支不予追究,最后未交锋便溃退的那两阵,所有管队以上人等全部斩首示众。让这两阵走最前面,耗掉登州的炮子。你留下你旗中的巴牙喇,万一有登州援军来,由他们在林中牵制,防止登州军追击朕。”
    。。。
    噗噗两声响,两颗人头在张忠旗面前落下,无头的尸体喷着血栽倒在地上,这两人都是正蓝旗的,是张忠旗的汉军管队和牛录章京,相当于登州的旗队长和连长。
    砍头的巴牙喇对着面前的汉军怒喝道:“这次必须攻克前面那些尼堪,你们后边都是甲兵,凡退回者一律斩于阵前。。。”
    张忠旗抓紧了手中的燧发枪,这支枪有点沉,但使用很方便,若非他们正蓝旗的旗主是豪格,也是分不到这种枪的,还有几个旗在使用火绳枪,听说对面也是用这种枪,但爆发出来的威力却和他们完全不同。
    张忠旗开始在后阵看到的,一个个方阵与对方对射,然后被击溃,张忠旗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用兵,但他以前看登州长矛方阵的时候,感觉有种不动如山的感觉,每一次的齐射都让人惊心动魄,现在他自己身在方阵中,却没有一点那种稳固的感觉,仿佛这个方阵随时都会崩溃。
    训练了一个冬季,大汗补充了部分粮食,他顽强的活过了冬天,但家里的情况他还不清楚,只希望打完这一仗能早点回家,看看自己的一家人。可眼前那个登州阵地顽固异常,就如同一个吞噬后金士兵生命的黑洞。
    张忠旗喃喃道:“你们别守了,赶快逃命去,咱们各自回家。”
    。。。
    只用了不到一刻钟,后金的第三波攻势到来,黑压压的后金兵正在大路上训话,朱冯在远镜中看到有不少人在路边被斩首,建奴似乎志在必得。
    他远镜中远处有一面黄色的大旗,远远的看不清楚,他怀疑那是皇太极的大氂。
    赵宣在他身边疑惑的问道:“建奴为何还要来攻,他们此时就算打下来,也堵不住沈志祥了。”
    “他们要杀死咱们,以保持军队的士气。”朱冯淡淡的说道,“因为咱们打得太好,如果建奴就此撤军,以后他们遇到我登州军就会望风而逃,所以他们此时不是要去堵草河口了,只是要夺回面子。”
    “就为了打个面子回来?”
    朱冯点头道:“大人你是训导官,知道士气的重要,建奴死伤惨重在其次,士气若是全失,才是对他们最重的打击。当年老奴在沈阳一曰数战,人困马乏仍不顾伤亡的定要与川军浙军决一死战,便是因此。”
    赵宣回头看看阵地,阵线上尸横遍野,空气中混合着血腥和硝烟的味道。还能站着的登州士兵只剩下不足一百五十人,很多人还身上带伤,中间是数十名重伤员,很多人都是躯干受伤,剧痛无法忍耐,惨烈的嚎叫一直不曾停止。此时已经调不出人手照顾他们,只能任由那些伤兵哀嚎。
    两轮进攻都打到了白刃战,高度紧张的拼杀极度消耗体力,残余的登州兵也已经筋疲力尽,他们的脸上没有了开始时候的亢奋,变成了一种麻木。只有那些士官和军官依然在发挥作用,他们到处收集无人的燧发枪,装好弹药后一杆杆摆在胸墙后。
    赵宣张了张口,却没有想好说什么,平时那些鼓动的话轻松就来,但经历血战之后,他觉得那些语言已经很苍白,连自己也觉得没有必要。
    作为一名合格的训导官,赵宣随时都在跟士兵交谈,死去的士兵很多他都认识,有刚刚成亲的士官,有家里刚刚在山边开了新地的旗队长,更多的是去年入伍的少年兵,他们大多都从屯堡校和职业校出来,没有去民事部、工坊、钱庄和商社,而是加入了这支近卫营。他以前认为这些少年兵不会比老兵强,但今天他们的表现让赵宣刮目相看。
    赵宣摇摇头,胸口的剧痛让他无法大声鼓动士气,只能靠在胸墙边静静等待最后一战的来临。他们只剩下一百五十余人,虽然还有几桶备用的发射药,但找不到足够的石子和备用铅弹制造地雷跑,四磅炮的散弹只剩下了五发,两门虎蹲炮各剩下两发散弹,这些火力核心一旦停火,就是他们全军覆没的时候。
    旁边的朱冯也在看着这些少年兵,他自己是职业校出来的,与这些少年兵经历十分类似,这也是陈新提拔他为第一部千总的原因。
    朱冯轻轻道:“当年陈大人说,有理想的军队无坚不摧,俺没懂是什么意思,今曰看到他们,俺总算是明白了。从屯堡校开始,就有先生教他们识字,教他们我华夏的历史,让他们懂廉耻,陈大人给了丰厚的军饷,但他们不是为银子打仗,边军的那些拿更多银子的家丁对他们望尘莫及。他们真是好样的,建奴十余年来凶名赫赫,今曰以十倍于我之大军两攻不克,其强军之名可以休矣。”
    赵宣挤出一些笑:“我希望他们不要死在这里,刘大人当初叮嘱我,说这些少年是登州的希望,也是华夏的希望。”
    朱冯放下远镜,有些出神的道:“俺也不希望他们死在这里,但没有牺牲哪来的希望,咱们登州镇从威海建军开始,就是趟着血走过来的,没有那些战死的老兵,这些少年兵还不知道在那里要饭。”
    对面一声号角,密密麻麻的后金兵从正面大路而来,朱冯提起一杆燧发枪,转头对赵宣敬礼道:“大人,只有这些人了,每个人都要战斗,属下不能派人护卫您,属下也要去保护四磅炮,若是能活下来,属下想请大人喝一顿酒,若是不能。。。就下辈子见了。”
    赵宣喉头一哽,一时说不出话来,举手回了一个军礼,朱冯转头就去了四磅炮的位置。
    。。。。。。
    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赵宣已经打完了身边的两支的燧发枪,潮水般的后金兵又涌到了胸墙前,左胸的伤口让他无法使用长矛。
    两侧的虎蹲炮射击两次后已经停下,中间的四磅炮依然还在咆哮,依然发挥着火力支柱的作用,埋设的三枚地雷炮这次只响了一枚,远远无法阻挡源源不断的后金兵。
    胸墙外也有燧发枪的轰鸣,长矛锋头一丛丛刺来,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开始有后金兵翻过胸墙,与登州士兵进行肉搏,赵宣退到了后阵的胸墙,艰难的填充着自己手中的的短铳,这里原本安排了一些士兵防止后面被袭击,此时已经全部赶去支援前阵,剩下赵宣和几个伤员。
    一个声音在前阵中间高呼着,赵宣听不清说的什么,但能听出那是朱冯的声音,那杆飞虎骷髅旗依然在硝烟中高高飘扬。
    赵宣前方的左翼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缺口,那里的登州士兵伤亡殆尽,一群后金兵推倒了胸墙突入阵线,赵宣用捅条紧了紧铅弹,准备再拉一个垫背的。
    突然一名登州旗队长怀抱着一个黑漆的木桶扑向那群后金兵,在赵宣的注视中,木桶化为了一朵绚烂的烟火,那名旗队长在白烟中消失不见,那群后金兵东倒西歪,在地上翻滚嚎叫。
    赵宣呆呆看了一会,随即在周围寻找起来,在后阵四磅炮的预留阵地上他也找到了一个木桶,他攀上去一看,里面还有几个装药一斤五两的四磅炮发射药包。赵宣蹲在后阵胸墙后,两眼发红的用匕首刺破一个药包,把米粒大小的颗粒状射药全部倒在其他药包上。
    突入阵中的后金兵越来越多,肉搏进入白热化,双方在地上翻滚扭打,用一切能找到的武器攻击对方,登州军的火枪已经很少听到发射,后金兵占据了上风,一个甲兵甚至突入中央位置,挥刀砍杀地上的登州重伤员,
    赵宣把短铳咬在口中,单手拖着那个药桶往中间走去,突然后背当一声响,一股大力将他一推,体力不支的赵宣带着木桶摔倒在地上,背后的剧痛随即传来,菠菜叶形状的破甲锥撕裂了赵宣的锁子甲,宽大的锋头造成了巨大的创口,赵宣的整个左臂都无法动弹。
    一群巴牙喇和甲兵从后阵的胸墙上翻过,领头的正是背着镶黄旗三角背旗的鳌拜,他们嚎叫着踩着满地的尸体冲向四磅炮的位置,那里是登州军最后有组织进行抵抗的地方,如果被这股后金兵从背后冲过去,将立即土崩瓦解。
    后金兵从木桶边跑过,无人理会地上赵宣,赵宣痛的难以呼吸,他艰难的抬头时,那杆红色的飞虎旗依然在白烟中飘扬,朱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