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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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一直想着扩张商社网店,获取更多的终端利润,现在看来这些各地的官员和缙绅实在是最大的阻力,自己成本再低货物再好也未必能竞争得过他们。或许还是应该只做批发更好。
刘民有想来想去没有个结果,只好暂时放下这个事情,从桌上翻出一本册子,然后对周来福笑道,“今年文登的商社也要改组,会划分成几个大的商业区,我想让你来统管,我这里有一份规划,你这几日拿回去先看看,提出你的意见来。”
周来福又得提升,心中不由又是一喜,赶紧接了过来,粗粗翻看一下,上面画了很多方块,用线条连接起来,里面写了一些部门名字。
刘民有想着他离开文登一年多,也需要休整一下,便对周来福笑道:“来福你难得回来一次,先回文登陪陪嫂子和孩子,待陈大人回来再通知你来开会。”
“谢过刘先生。”
周来福说完便要告辞,刘民有坚持送他出门,刚到门外就碰到莫怀文匆匆赶来,莫怀文对周来福微微一点头,迫不及待的凑到刘民有耳边低声道:“咱们的屯户在安香保和登州的民户打起来了,出了三条人命了。”
“什么!为何打起来?”
“是收田的事情。”
刘民有急道,“咱们不是又地契么?”
“那些民户拼死不让咱们占,里面闹得最厉害的有两拨人,一拨是当年投靠到一个有功名的举人名下偷税的,实际还是他们自己在耕种,靠着土地过活。另外一拨则是拿着田皮的人,他们说咱们的地契只有田骨,谁来耕得拿田皮的人说了算。”
“这他娘的破事。”刘民有烦恼的皱起眉头。
(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误杀
两个女人趴在地上,对着面前一具尸体嚎啕大哭,周围还有些头破血流的人,正在旁人帮助下止血,数百文登屯户人头汹涌,嘈杂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相隔四十步外,是另外一群七八百名本地民户,他们大多衣衫褴褛,同样手执农具,并陆续有人不断赶来,有些衣服齐整的人大声鼓噪,他们也有两人被打死,受伤的更多,不少年轻民户对着这边跃跃欲试。
文登的这批屯户大多是崇祯三年四年到的文登,在文登本地还没有资格分地,有部分参加过修路,冬季无法劳动的时候,由训练队组织起来操练过。此时虽然手执农具,仍然有几分气势,面对两倍的对手毫不退让。
几个县衙的快手在中间隔开双方,他们都是地头蛇,大声呵斥着对面的民户,阻拦着不许他们冲过来。那些民户多少还有些怕这些官府的人,这才维持着没有再发生械斗。
刘民有带着傻和尚和莫怀文策马赶到,先到一步的徐元华连忙迎过来。
“刘大人,你可来了。”徐元华抹抹脸上的汗水。
刘民有跳下马急急对徐元华问道:“为何打起来的?”
“这些刁民受了些缙绅的鼓动,一早便聚集起来阻止咱们清丈交割,又不准咱们的屯户搭建窝棚。有些屯户便心急,推推搡搡的打了起来,后来就动上了农具,死了三个人,咱们这边有一个,是去年从青州府来的。”
“带我去看看。”刘民有脸色阴沉的道。
徐元华知道刘民有最看重人命,带着他分开人群,到了前面停尸的地方,那屯户看着约有四十年纪,额头一道大大的伤口,脸上身上满是血迹。旁边一老一小两个女人哭得声嘶力竭,另外两个似乎是那屯户的儿子,挥舞着手中的棍棒要去拼命,被几个老者死死拦着。
莫怀文蹲在那个老一些的女人身边低声道:“这位婶子,这是文登的刘先生,你们先别哭了。”
“刘先生给我们作主啊!”两个女人一听是刘民有,齐齐膝行过来拉住刘民有裤腿,“我家男人是被他们用锄头生生打死的,日后咱们一家可怎么过啊,求刘先生给我们讨回公道啊。”
刘民有重重的喘着气,这些流民都是千辛万苦来到文登,为了挣一口吃的不惜做最累的活,他们所期盼的就是分地的那一天,让全家都能够在乱世活下去。这个屯户却在即将实现愿望的时候倒在了这里。
他连忙扶起两个女人,好言劝慰道:“两位放心,文登营会管你们以后的日子,两位请节哀,我这便去与他们分说,一定给你们作主。”
刘民有又过去劝了那两个激动的后生,让他们稍稍稳定了情绪。然后对徐元华道:“你让各个总甲和甲长管好所属的人,都不要冲动,我过去与他们分说。”
“大人,这事说不清楚的,那边也死了两个人,他们正在从四乡拉人来,早上尚不足两百,如今已超过七百,你过去没准还有危险。”
刘民有皱眉道:“如不去说清楚了,这样冤冤相报,咱们与本土人的矛盾便越来越激化,我得去试一下。”
莫怀文也担忧的道:“大人要谈也不必亲自去,派个总甲去请他们的族长到中间谈更好,那里有县衙的快手,他们多少要看些情面。”
刘民有听完觉得有理,徐元华跑去了中间,跟那些快手说了,不一会那边出来一个老者和一个生员模样的人。刘民有压下心中的怨气迎了过去,身后跟着那个狗熊般的傻和尚。
莫怀文一看那边生员的样子,就想起当年那个黄功成,显然的一路货色。他叫过徐元华的副手问道:“附近还有没有咱们的屯堡?”
“有一个,已经派人去招人了,不过那边人也不多,目前只得两百多户。”
莫怀文沉着脸想了一会,抬头看看对面越来越多的人脸露忧色,拿出自己的腰牌对那人道:“你去军营见王长福,就说文登的人受了欺负,请他们支援一下。”
那人迟疑道:“刘大人说过民政的事尽量不动武,他不是在谈嘛。”
“你别管,按我说的做。”莫怀文把腰牌塞给那人,“你去了军营再去县衙一趟,让那个唐知县尽快赶来。快些,骑我的马去。”
莫怀文目送那人挤出人群,转头去看刘民有,只见刘民有和那老者不停交谈,旁边那个生员则不时插上一句,刘民有便转头与他分辨,不时转头指指这边的尸体。
莫怀文不由轻轻摇头,“这事儿要是能靠谈来解决,也就不会死人了。”……
如此谈了半个时辰,仍是没有个结论,刘民有越来越激动,不时挥动双手来加强自己的语气,莫怀文周围人声嘈杂,听不清楚他们在谈什么,但看样子就知道啥都没谈成。
对面的土著民户越来越多,已经超过千人,而且大半是青壮,文登这边也有一个屯堡的人赶来,他们都拿了自己的农具来帮忙,虽然不是一个屯堡的事,但他们天然便是一个利益攸关的体系。
莫怀文转头张望,战兵还没有踪影,心中越发焦虑,他知道刘民有的打算,这位刘先生不愿再形成以前那种辽民与土著的严重对立。民政也制定了相应的对策,比如综合门市可以对附近的民户经营,也会足称足银收他们的粮,再召集一些修路和临时劳工,通过工作和屯堡的工商业将土著慢慢融合。但眼下第一步的屯堡都无法建立,后面的步骤都是镜花水月而已。
他刚转过头来,便看到那个生员骂骂咧咧的转身往那边走,然后大声喊了几句,那边十几个死者的亲友跑出来,手执农具到了中间要围住刘民有,当先一人直接要去抓刘民有的衣领。
莫怀文心叫要糟,念头刚起便听得傻和尚大喝一声,一拳将那民户打翻在地,其他冲过来的民户一愣,随即便举起农具对两人乱砸。
傻和尚立即将刘民有拉到背后,自己连挨了几下锄头,那些民户下手颇狠,若不是沙和尚皮糙肉厚,估计也要横尸当场。
文登屯户一看开打,几个反应快的马上冲过去帮忙,那边也立即有人支援,文登的总甲已经弹压不住,双方的人开始零零散散冲进场中,一场更大规模的群殴就在眼前。
莫怀文顾不得其他,见到刘民有正在狼狈的退回,连忙过去拉着他,这时双方的农夫们齐声吼叫着冲到中间,密密麻麻的出头棍棒此起彼伏,往对面的大敌死命招呼。莫怀文拉着刘民有拼命向后退,耳中听得刘民有还在大声让双方不要打,但在周围尖利的嚎叫中,也只有身边的莫怀文还能听见,所有的农户便如同发狂的野兽,完全丧失了理智。
登州民户占了人数优势,但文登的屯户更加强壮,还有小部分参加过基础训练,双方势均力敌,他们也没有什么阵型,前面的胡乱挥舞农具,后面的人只得往两旁拉开,双方越打越散,漫山遍野的追逐打杀,地上倒的人越来越多,慢慢的连女人也加入进来,为了自己的土地拼命。
莫怀文护着刘民有总算挤出人群,往外围逃出几十步要去找马匹时,马也不知跑到了哪去,刚才惶急之下傻和尚也走散了,莫怀文这个文弱书生只觉处处危机,他只得再把刘民有再拉远点。
谁知刘民有一把甩开他,竟然从怀里摸出一把短枪装填起来,还一边对莫怀文怒道:“那两人纯不讲理,既不想交租子,也不想让出地,欺负老子是文登来的土包子不成。”
莫怀文忙劝道:“大人千金之躯,不值得与这些人拼命,咱们暂避一时。”
“还避什么,都打起来了,咱们也得上。”刘民有毫不迟疑,“跟我去抓那个族长,那老头不是个好东西,就是他们撺掇那些佃户,抓住他就能让这些人停手,不然还不知要死多少。”
刘民有此时装填好了短铳,又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看得莫怀文目瞪口呆,莫怀文连忙转了一圈,没发现地上有任何武器,他见到刘民有转身往战场去了,咬咬牙拣了一块石头拿在手中跟了过去。
两人在人群中小心翼翼的寻找,四处都是胡乱欢动的人影,一时**得到那个族长,而且大家都是穿的平民衣服,刘民有根本不知道到底是哪边的。
刘民有刚推开面前一个农户,就听到身边有人用登州口音叫骂道:“杀死你们这些辽民。”
他转头一看,左边五六步之外有一民户站着,地上倒着的应该是一个文登屯户,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没有成功。那登州民户骂完就要抡起锄头下杀手。
“住手!”刘民有一声大喊,用短铳对着那个土著民户,那人闻声看来,竟然没有一丝害怕,他只是一个农民,或许根本不知道刘民有拿着什么,反而满脸狰狞的吼道:“你们这些文登人、辽人,要抢咱们的地,让我一家妻儿老小饿死,老子跟你们拼了。”他身后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两人拿着个棍子,也在尖声叫骂。
刘民有连忙道:“不是那样的,你们听我……”
那登州土著吼完猛地举起锄头,对准地上的屯户砸去。
刘民有心头瞬间转过无数念头,这个人多半便是被鼓动的佃户,他以为文登营是要来欺压他们的,只是一时被人蒙蔽。但地上的文登屯户更是无辜,锄头从那人背后扬起,划出一道弧形,转眼便会砸到地上的屯户,刘民有的手指下意识的扣动了板钩。
一声清脆的鸣响,白烟中那土著民户重重往后摔倒。这一声轰鸣吓住了附近的双方农夫,他们纷纷各自退开几步,往这边看来。那土著民户的老婆和小孩也吓呆了,等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扑上去抱着民户尸体痛哭。
刘民有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心中有无数的话,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地上的母子间或抬头看向刘民有时,眼中满是深刻的怨毒。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冒头
一艘二号福船缓缓停在水城内码头,陈新慢悠悠的走下跳板,在码头上稍稍伸展了一下手脚。附近码头上正有一队民夫要去旅顺,这一批是去年济南来的灾民,他们大多都不认识陈新。他们在码头搬运粮草,对着这边下船的卫队好奇的张望。
靠近振扬门的码头则在运送马匹,是给骑马步兵部用的,目前要确保旅顺的粮草,估计要到五月才能运完,在这之前那个骑马步兵千总部只能轮番用马。
陈新顺道先去拜访了吕直,跟他商量了垄断辽海贸易之事,吕直一听大有兴趣,如此既能控制军需流入辽东,又能大家发财。他也知道肯定有王廷试一份,不过他不会去询问此事,这事就是靠陈新作中间人,把登州官场主要的人串联起来,然后大家一起分钱,吕直是绝对不会跟王廷试当面说起的。
吕直这边是老搭档,两人直来直去,很快就谈妥意向,具体的细节还要待陈新拜访过王廷试再说。
陈新出门又直奔巡抚官衙,王廷试人却不在,只得慢悠悠的骑马回到东校场。
此事文登系统的人已经得知他回来,副总兵府里等着一大群人,黄思德一看陈新营门出现,立即抢先小跑着过来,低声对陈新说起争地的事情。
陈新边走听边,不时的微微点头,黄思德把大致经过说完,又道:“大人,刘先生那日是在场的,也都尽力了,只是方法稍稍不妥。累得咱们的屯户死了十一个,受伤的上百,那日战兵赶到时,刘先生只让他们驱赶了那些民户,惩戒过于轻微。于咱们的屯田大计颇为不妙。如今不光是安香保,登州四野都蠢蠢欲动,咱们已经安置的五个屯堡前,也有人敢来叫骂。”
陈新神色如常,轻轻挥挥手打断他,“开会再说。”
两人走到照壁前,陈新一眼就看到面色灰败的刘民有,不由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大声道:“民有不愧是咱们文登营的刘先生,敢拿枪去抓人,又救了咱们一名屯户,大涨了我文登营的威风。”
刘民有微微拱拱手没有说话,陈新呵呵笑道:“本官知道民有早有全盘打算,只是不便说出。”他对周围人吩咐道,“你们都跟王码夫去会议室等候,我先听听刘先生的策略。”
王码夫这个副官立即干练的让卫兵去安排场地,其他议论纷纷的军官和民政官员都安静下来,感觉陈新回来便有了定心丸,跟着王码夫去了会议室。
陈新领着无精打采的刘民有回了自己的屋子,身边只有一个海狗子跟着,他关上门才对刘民有道:“我说土地会有争执吧,你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