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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部分

晚明-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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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不会投靠自己这么个平级武官,而且就算陈新当了登莱总兵,也只是职级高出参将,平时只能管正兵营,管不到其他奇兵援兵游兵的军饷和人事,唯有出兵时有指挥权,所以总兵、副总兵、参将等等之间,不算完全的上下级关系,平时更像单独的部门,受巡抚衙门的统一管理,巡抚控制人事和粮饷,这便是以文制武的制度和物质基础。
    所以不管孔有德愿不愿意,他都是无法带着队伍投靠陈新的,除非他放弃官职净身投靠,但显然更不可能。陈新想完这一层,对孔有德说道:“既然巡抚大人有令,咱们当兵的自然要遵从,本官打算明日起行,每日行军六十至七十里,只是这线路,还想听听孔将军意思。”
    孔有德受宠若惊,思索后回道:“某觉得,过平度州后,可走昌邑、寿光、乐安至武定州,然后便去德州府,沿运河一路北上,那边冬季买粮更容易些。”
    陈新拿出自己的地图,他看看孔有德所说的线路,与自己计划的相差不多,而他不知道孔有德到底是在哪里造反,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李应元插言道:“咱们标营每日最多能走三四十里,粮草亦是不足,怕是跟不上大人。”
    陈新摸着下巴,孔有德应该是想跟着自己一起走,能在粮饷上有个照应。孔有德造反是陈新等待了许久的时机,但现在孔有德站在他面前,完全没有跋扈嚣张的模样,辽人在登州的凄苦他也是知道的,他心中出现了一丝不忍,如果他帮孔有德提供一些补给,这伙人未必会造反,或许暗中投靠自己,也不必去当汉奸。
    但这一点情绪的波动只有一瞬间,很快他便推翻了这个冲动,祖大寿能守多久,陈新不清楚,但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就带这两千人去辽东,而文登其他的部队,是没在朝廷挂号的,也不可能大摇大摆出现在辽镇,如果孔有德不反,他们就只能一直走到辽东。
    到了大凌河城,要是输了的话,自己的脑袋多半就被建奴砍了,胜了的话对陈新也并无多大益处,孙元化可能因此留任,周延儒可能继续当首辅,登州的局势仍然是本地缙绅占优,而陈新说到底是个外地人,文登营也是流民为主,没有清盘的情况下,土地和资源都在官员和缙绅手中,根本不能转化为对抗建奴的实力,文登营仍然只是别人手中的筹码。
    而孔有德本身也只是个旧式将领,对文登营并非必须的人才,从情报局收集的情况,他喝兵血吃空饷一点不比正兵营差。
    陈新抬起头来,看着对面孔有德满是皱纹又充满希望的脸,“如此,本官将带文登营先行,我部粮饷亦是不足,怕是不能补充贵部,请孔将军见谅。”
    孔有德和李九成两人的脸上顿时一副失望表情,陈新定下决心,稍作寒暄便端茶送客,临行送了两人少量猪羊肉,孔有德收下后带兵离开了,陈新亲自送出营门,一群辽兵的背影在风雪中远去,苍凉而落寞。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吴桥
    崇祯四年的十一月十七日,登州标营经过二十多天的行程,来到了德州府境内,他们没有等到祖大寿挂掉的消息,反而登州催促他们加快速度的命令一道接着一道,沿途的城池一如既往的对他们充满戒心。
    德州是山东的西北门户,自古就是战略要地,明代之后京杭大运河也从此处经过,因为地处冲要,商业和种植业都很发达,居民生活相对富庶眼界开阔,对外地人不太敌视,但他们对外地军队却更加防备,尤其是这些口音不同的辽人。
    登州军军饷所余不多,随军的粮草早就吃完了,孔有德就算想自己拿银子买粮食,一时也取不来现银;官方没有提供足够的补给,丘八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一路上小偷小摸,遇到偏僻地方的村落就抢上一票,在当地反应过来之前,他们已经跑掉了,那些山野之地村民相对胆小,面对这些丘八的时候大多消财免灾,但自从进入济南府后,民众的胆子便大起来,一些缙绅甚至组织地主武装与他们对峙,这些辽兵也是欺软怕硬,一般都退缩回来,这样抢掠所得便少了许多,大军饱一顿饥一顿。
    文登营已经跑在他们前面五天,过了武定州之后便转向海丰,此时已经过了沧州,陈新在路上仍派出塘马与他们联系,表示路途上购粮困难,文登塘马多次大骂当地的缙绅和官府,让孔有德和李应元等人都深有同感,他们在武定州犹豫一番,因为考虑海丰相对贫困,从海丰到沧州的道路也更差,便没有跟着文登营走海丰,而是转向了德州。
    登州军在严寒的冬季中行军数百里,精神又始终处于低落之中,军中早已弥漫着一股戾气,到德州后离山海关越来越近,出关后便要面对战力强横的建奴,关宁军三次战败的消息他们也听到了,山东各地也有很多传言,说建奴达十余万之众,即便有文登营在前面,他们也丝毫不认为自己有任何胜算,离山海关越近,他们的怨气越发激烈,从辽东沦陷到毛文龙被杀,再到登州后遭遇的种种不公,让这支军队处于一种暴躁之中,军纪早已荡然无存,下级公然违抗命令的事情层出不穷,军队处于失控的边缘。
    孔有德如同走钢丝一般,带着这些人拖拖拉拉,终于在十七日来到了德州府的吴桥县,吴桥处于德州与沧州之间,同样在大运河旁边,从这里沿运河而上,过沧州之后便是天津,再过滦州永平后,便是山海关了。
    登州军在吴桥东边扎营,军队照例没有得到任何供应,孔有德待军队立营停当,带着李应元等将官和家丁往县城而去,吴桥城外也颇多房屋,有一些自发的集市,即便是冬季也颇有人气,人们看有军队经过,拥在路边看热闹,又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有一些商家则直接关门,山东在天启年间遭过徐鸿儒的所谓起义,老百姓被匪抢过又遭兵抢,现在大家都还有些记忆,他们对官兵的印象自然谈不上好。
    孔有德见多了这类场景,也不愿去自讨没趣,直接到了城门下,县城大门紧闭,孔有德走到城壕边,下马对城头上的人喊道:“下官乃登州巡抚孙大人麾下标兵左营参将孔有德,奉兵部军令赴大凌河援辽,请知县大人补给些粮草,下官这里有登州和兵部的文书……”
    他话还没喊完,城头上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就阴阳怪气打断道:“这位下官,我家知县大人正巧不在,我等可做不得主给你补粮草,俺奉劝你一句,俺们仓中也是多年无粮了,就算知县大人在,也是补不了你的,咱们每年给登州的本色可不少,辽饷交了多少年,建奴可没见死几个。得了,这位下官,援辽可耽搁不得,俺奉劝你早些上路。”
    旁边一个吏员哈哈笑道:“正是,那些辽兵可等着你们呢,等你们到了一起上路。”
    城头一片哄笑,城下围着看热闹的人也在起哄,孔有德气的脸青面黑,他一路上受气不少,要不到粮食也在意料之中,但这么公然咒他的确实没见过,李应元眼中凶光闪动,胸口剧烈起伏着。
    孔有德喘息片刻,终于还是软下来,转身带着一群家丁离开,李应元不甘心的跟着他,口中不满道:“大人,咱们该给他们点教训,咱们辽军也不是任他们欺辱的,属下听说陈参将在文登就不怕这些人。”
    孔有德瞪他一眼,“陈参将连孙大人都不怕,人家手中有银子,自然不用怕这些人,咱们这些流落的辽民岂能跟他比。”
    “陈参将也是辽民……”
    “住口!”孔有德一声怒喝,恶狠狠盯着李应元,“老子怎么做要你个千总来教训,都给老子回营。”
    李应元与孔有德对视半响,终于还是在孔有德的积威下退让,孔有德来到一个粮店前,那店主看一群当兵的停下,马上挂起一块售罄的牌子,立马准备关门,孔有德大声对他道:“关啥门,老子不抢你,老子用马跟你换。”
    那掌柜眼睛转转道:“一匹十两,咱的粮一两五一石。”
    李应元又忍不住,上前骂道:“狗东西,山东马价至少二三十两。”
    掌柜无所谓道:“你不愿换便罢,俺还不乐意呢,你的马瘦成如此模样,还得养过才能转卖,十两就不错了,俺可告诉你,咱这店是主簿大人,你别想动强。”
    孔有德拦住李应元,对亲兵道:“让十匹马出来,咱先把这几日吃的弄齐。”
    李应元急道:“路上买的马已经不少了,到时如何跟孙大人交代?”
    “老子自去交代,马料都不齐,都饿得不成样子,一点膘都没有,到了辽东也打不了仗。”
    孔有德不由分说,叫亲兵让出马,店家叫来伙计,细细看看,又退了一匹瘦的,孔有德只得另外让一亲兵把坐骑让出,凑齐十匹马,一众家丁满脸无奈。
    店家给他们折了六十六石粮,但他用的称是出称,每石不过九十斤,合计不到六千斤粮食,对孔有德的三千多人来说,省着吃也只够两天。
    孔有德叹口气,让其他亲兵也下马,把粮食放在马背上,其他人肩挑背扛回去军营,到门口的时候,只见一群群士兵在门口自有出入,门口也没人站岗放哨。
    一些返回的士兵手中提着鸡鸭,还有三名士兵甚至抱着一只羊,周围其他士兵显出贪婪的神色围过来,他们一伙的几名士兵抽出刀戒备着,保护抱羊的士兵往他们自己的地方返回。这些士兵看到孔有德回来,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只是冷漠的让开路,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孔有德无力阻止士兵的自发抢掠,他只盼望不要闹出大事,当下调来自己的家丁,护着军粮进营,又吹喇叭召集各军官来领取。
    各军官看军粮不多,又在帐中鼓噪一番,李应元添油加醋说了卖马之事,一名百总将头盔砸在地上,破口大骂道:“老子干死他祖宗,老子千里迢迢去辽镇杀鞑子,饭不够都不够吃,还要到处受白眼,十两一匹战马,他狗日敢坑咱们辽人,今日老子就要去砸了他的破店。”
    其他军官纷纷响应,另外一名千总大声道:“皇帝还不差饿兵,孙大人每日催咱们赶路,路上走了二十来日,却一两银子未补过,这辽镇老子不去了。”
    孔有德不停劝解,但此时群情汹涌,众人压抑已久的情绪眼看难以控制,帐中嗖一声响,鼓噪的军官们转眼看去,只见孔有德已拔刀在手,他环视众人一圈,然后把刀扔在地上一字字道:“孙大人待咱们不薄,你们若是不愿去大凌河,就把老子砍了,你们自己跑吧。”
    一群军官面面相觑,他们大多是跟随孔有德从东江镇来的,跟着孔有德多年刀口舔血活出来的,那名百总呆立片刻,一跺脚出账走了,其他人也慢慢散去,李应元见大伙都走了,只得也回自己的帐篷,刚到门口,一个家丁就上来对他耳语一番,李应元脸色一变,赶紧进帐,一人背对他站着,里面光线不清,但那魁梧的身形却足以让他认出是谁。
    “爹,你啥时回来的?你买的马可买到了,正好可给咱们补充。”李应元脸露喜色。
    那人缓缓转过来,正是李九成,他比年初时苍老几分,仍是满脸戾气,开口时颇有些落寞,“我一人回来的,马没有,买马的银子都……没了。”
    李应元惊讶得嘴都合不上,工部给的买马银是两万两,孙元化给周延儒和工部提成后,到手是一万三千两,给到李九成手上一万两,原本是个肥缺,赚个两三千两是可以的,但如今一匹马没有,银子却没了,无论如何是交不了差的。
    李九成低头叹气,“爹带着十多人一起去宣府,路上便用了不少,到地方的时候只剩五千两,没曾想,被曾四儿他们将余款席卷跑了。”
    李应元知道李九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必定是路上忍不住,把钱款挥霍了,其他人眼见无法交差,干脆偷银子逃了,又去何处能找到那些人。李应元一时只感觉天旋地转,路上种种遭遇浮现眼前,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响才说道:“也罢,反正咱去辽镇也是死路一条,一了百了。”
    李九成一脚踢过去骂道:“做出这副样子作甚,当兵当成这个样子,不当便是,为啥要搭上自己一条命,凭咱父子两的身手,带上些家丁落草也不愁没饭吃,山西镇去年逃散的兵丁好些都当大柜了,自由自在想抢便抢,比当这营兵舒坦。”
    “那岂不是造反了。”
    “造反还能招安,你死了能有个啥,以后招安了,买马这事就揭过去了。”
    李应元目光还是有些呆滞,土匪在他心中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他即便是现在也有些不屑于做那种人,幽暗的帐中一时沉默下来。
    这时帐外一阵喧闹,而且动静越来越大,李九成戴上皮帽,又在脸上包好围巾,两人一起出门到了营门附近,那里已经围了密密麻麻的登州兵。
    嘈杂声中依稀能听到孔有德的声音,似乎正在辩解什么,李应元带着家丁挤进人群,只见一群本地人正在推拉一名士兵,为首者是个衣着富贵的人,操着本地口音,“敢偷咱家的鸡,知道这鸡是谁家的,你照照自己这副德行,有吃鸡的命不?”
    孔有德恭敬道:“原来是王阁老家人,下面人不知道,多有冒犯,下官这就赔偿……”
    “赔偿?你个穷辽兵赔得出来啥东西,咱家老爷门生故旧满天下,要是被人知道家中东西被你们抢了,如何在人前抬起头来,今日这事你若不依我,我必定告到王大人那里,你听过德州王家没,咱家老爷的曾祖当到兵部尚书,先祖父是户部员外郎,先考是淮扬兵备,咱家老爷官至吏部郎中,你就等着御史参吧,一直参到你下诏狱为止。”
    孔有德急得要冒汗,这人是王象春的家人,王家可是山东望族,王象春和钱谦益是同年进士,天启年间被罢免后,便回了山东,虽然不当官了,但他们一家多年为官,关系过硬得很,官场上门生故旧多的是,孔有德自然知道万万不能得罪。
    当下低声下气道:“那先生说个章程出来,下官必定遵从。”
    那人仰着头,他仗着王家的权势,在本地也是横行惯了,也一向看不起当兵的,此时面露得色,“看你还算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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