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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晚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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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正,请长官指示。”
    三个人站得笔直,等着陈新开始队列训练。
    “稍息,下面开始体能训练。”
    海狗子大声答应:“是,开始体,体能训练。”
    张大会立马傻了眼,前几天他乘刘民有心软,偷了不少懒,今天陈新把体能放前面,可是逃不掉了。陈新昨晚听刘民有说了之后,果断让刘民有早上休息,自己守他们先练体能。
    先做俯卧撑,陈新要求做十组,每组二十,张大会两兄弟拼了老命,做了五组一百个,到第六组已经十分吃力。
    “一,二。。。十一。。。”
    张大会满头大汗,双臂酸涨麻木,上身虽是撑起来了,但下半身贴在地上,怎么也动不了,汗水顺着脸颊流到眼睛里面也腾不出手来搽。
    “啪”一声,篾条打在裸露的背上。张大会痛得一激灵,下半身立即就抬了起来,他现在对这篾条比对刀子还怕。
    “十二”
    “啪”
    张大会就这样挨着打,做满二十个,刚做完,就扑在地上动弹不得,张二会比他只稍好一点。
    陈新看他们实在不行了,下令换做仰卧起坐。
    等几人又开始练,陈新对卢驴子道:“传宗,为兄有一事拜托。”
    卢驴子忙道:“陈大哥请说,火里水里绝不皱一下眉头。”
    “那倒没有,只是请你按我刚才的办法,监督他们训练,俯卧撑做不起了,就换做仰卧起坐,累了再换俯卧撑或哑铃,一个半时辰内,每样做满十组,每一个动作都要做到位,最后是队列训练,就按往天的办法,不到位就用篾条打。”
    卢驴子听了,有点为难:“陈大哥,这些小兄弟这样练法是不是太辛苦,要不就让我教他们点棍法,就是代大哥教我们那种。”
    “可以,不过要把我说的几样练完才行。”
    “可是那样不把他们累坏了么。。。”
    “传宗记不记得那日你们与唐漕口打斗?”
    “当然记得。”
    “那青手是否厉害。”
    “是厉害,但那青手拿了刀子,若是他不用刀,我们也不怕他。”
    “用我这个法子练出来,还是那天那些人,再多两个青手拿刀也不怕他。”
    卢传宗将信将疑:“这法子能打过那青手?”
    “对,还不需要你代大哥这样天生神力的人。”
    “那,我就试试,帮陈兄看着他们。”
    “不,不是看着他们,你是救他们的命。”
    “啊!?陈兄这。。。”
    陈新要忽悠卢驴子认真监督,一脸严肃的道:“若是将来他们碰着青手那样的人,他们的结果就看你是如何监督他们训练,若是你严格,他们就能活,若是你不严格,他们就非死即残。所以他们的命就在你手上。”
    卢传宗一听,也紧张起来,他对陈新的话还是信服,只得放下那点同情:“大哥既然如此说了,传宗知道如何做。”说罢又对着三个跟班拱拱手,“三位小兄弟,陈大哥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有得罪处,只有请三位见谅了。”
    陈新满意的点点头,把篾条交给卢传宗,看着他指挥训练,直到三人都挨过卢传宗打,才放下心来,出门叫上卢友,一同去俵物店上班。
    照例等到蔡家父子开了门,挂好店幌,陈新和蔡申举一同到库房擦拭倭刀倭扇,蔡申举一边做着,一边对陈新抱怨。
    “陈哥,你空了也教我做帐行不?”
    “当然可以,但我还跟你老爹学的,你干嘛每天守着宝山空手回?”
    “我又不会写字,他教一点就要骂我,说我以前上私塾不认真。没法跟他学。”
    陈新呵呵一笑,这跟着老爹学就是如此,只好答应了,但看这蔡申举猴儿一般性格,能学几个字很难说。
    “也不一定要学账房,你看我这账房不是也要干杂活。”
    “干杂活也好过出海,我爹说让我准备一下,可能要跟东家出海。我娘担心得不得了。”
    陈新不动声色,笑着道:“出海还不好,给你娘找个倭国媳妇回来。”
    “我才不想去倭国,海上就靠一条船,万一翻了坏了,我又不会水。想起来就怕。”
    “你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去?有时间我还可以教你游水。”
    “倒是没说,只说快了。你可别跟别人说,我爹叮嘱过的,我也就跟陈哥你能说几句话。。。”
    两人正说着,就听老蔡在院中拉着破锣嗓子喊陈新。
    陈新开窗对老蔡道:“先生叫我?”
    “是,快到铺中来,东家找你办事。”
    陈新连忙出了门,到了铺中,赵东家昂然站在中间,看他来了,招招手让陈新到了面前,拿出一包东西。
    “把这包碎银拿到立业坊的倾销店(注:将碎银换为银锭的店铺,又作倾银店)兑换了,我午后要用。老蔡你忙完先来二进,有事。”
    他说罢也不说是多少银子,背着手回了二进。
    陈新心中微微有点诧异,平常稍多点银两都是由老蔡处理,今日这么多银子,却让他去办,不知这东家找老蔡有何急事。
    诧异归诧异,事情还是要做,陈新当着几人的面用戥称称过,对蔡掌柜道:“先生,总共是二十一两六钱六分,分后面大致四厘。”
    老蔡点点头,吩咐他:“那点没关系,早去早回,去了就说是东元店的,他们不敢动手脚。”
    “是,谢先生指点。”
    当下收好碎银,一路寻到立业坊的倾销店,门口一块大大的布幌写着“倾银”二字,进了门,一名店伙迎过来。
    “公子倾银还是兑钱?”
    “倾银,我是东元店来的,烦请先用天平称过。”陈新把布包拿出摊开在柜台上,柜台坐的掌柜一听是东元的,过来看了看份量,摆出些法马用天平称了,给陈新看,是二十一两六钱六分七厘,比陈新自己称的还多出一些。
    称过重,掌柜问陈新:“公子如何倾?”
    陈新不太懂,想想道:“你一般如何做的?”
    “公子可以做两个十两足色银锭,一两六钱做成水丝小锭。五分六厘交了火钱,公子还可以落得一分辛苦钱。”掌柜恭敬的说。
    突然他又凑到陈新耳边压低声音道:“东元店的银我们不敢掺假,但用点手法,每锭省出两三钱银总是有的,成色不变,重量不少,任谁也看不出来。只要公子同意,你我两家平分。”
    这掌柜约在四十岁,皮肤黝黑,一副粗犷模样,他的态度可说很和蔼,但总让人觉得什么地方别扭。
    陈新心中微动,随即笑道:“哦?你可知我是东元店少东家,我自己的钱怎会与你平分?”
    那掌柜眼中露出些嘲笑之色,脱口道:“公子说笑,你明明是。。。”,突然发觉失言,停了停才把话圆回来:“你明明不可能是,那东元少东家我是见过的,哪里是你了。”
    陈新面带微笑,指指那店伙:“确实是玩笑,我也如他般是东元的店伙,但东家待我有知遇之恩,我岂能负他,兄台也是好意,但我只有心领了。便按刚才你所说,两个十两足色,一个一两六钱水丝,火钱不少你,半点不得掺假,剩下的一分一厘碎银便请全数退与我,好让我还给东家。”
    掌柜和店伙楞了楞,似乎没想到陈新会这样,又看他神态坚决,没有办法,只好按陈新说的,细细称了,分出两个银锭重量,掌柜又过来收了火钱,剩余一点碎银都退给陈新。
    陈新一直仔细看店伙操作,眼睛一眨不眨,看他一丝不差把碎银放入熔器做成银锭,比看贼还认真。那店伙被他看得浑身发毛。
    终于两个大银锭和一个水丝都做好,陈新纳入怀中收好,两人同时松口气,店伙是因为不用再被人监视,陈新则是因为办完了这事,他曾听老蔡说过倾销店的手段,一不注意就会被他们掺入铅铜之物,这行业中还有人专门研究过伪造真银纹路,让行家都分辨不出,所以他只有用笨办法,一路监视那店伙。
    当下收好银锭,一路回到俵物店,还没到午饭时间,东家虽没说银子给谁,但经手的是银钱,当然必须交到东家手上,与其他人打过招呼后,穿过店铺,直接敲了二进的门。
    开门的是晚间守铺的老汪,老汪是个油盐不进的类型,啥事都只听赵东家的,以陈新的能说会道,也碰了几次灰。他听了陈新要求面见东家,也不说话,冷冷的嘭一下又关了门,陈新只得傻等在门外。好半响,门又开了,赵东家走出来。
    陈新把银锭和布包中的一分碎银双手递给赵东家,一边恭敬道:“东家给我的碎银共是二十一两六钱六分七厘,倾了足色十两两锭,一两六钱水丝一锭,用火钱五分六厘,剩余一分一厘,都在这里了。”
    赵东家接了,用手掂一掂,也不看成色,口中嗯了一声又转身回去了。
    等他回到二进,侧门进来一人,赫然是那倾销店的掌柜,他到赵东家面前,神色淡淡的,似乎与赵东家十分熟悉,赵东家把布包递给他,他打开看了,对赵东家点点头,表示分毫不差。
    “赵大哥,你那账房是个死心眼,好处不要不说,剩一点碎银都要给你还来,这样的账房哪去找,现在总能放心了吧。”
    “也可能是大奸若忠。”
    “那就不是小弟能试出来的了。你这里的老蔡每次来,也是要多少贪墨点,你从来不说他奸,总不成这个不贪的反倒是奸了。”
    赵东家听了,丑脸上露出点笑,自失的叹道:“真要是大奸,也不会来我们这小庙。看来也该是个老实人了。”
    “他老不老实另说,但大哥不可说如此丧气话,我们靠海吃饭,人虽不多,也没怕过谁来,大哥现在家业大了,气魄倒小了。”
    “说得好,憨勇你这几日安排好你店中,再通知一下疤子、黑炮,最多半月,恐怕我们又要出海了。”
    那叫憨勇的倾银店掌柜一脸高兴的道:“是,早等着大哥招呼呢,平日做这买卖憋气得紧,扭尽手段,也不过骗几个零散钱,做几年也不如出海一趟,我这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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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新回到店铺,一人在柜台后坐了,补记好上午卖出的帐,周围无人时,他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低声自语一句:“老蔡都没见过的少东家,你一个外人如何倒能见到,可知道我面试过多少人,考察过多少人,这用烂的招数还好意思拿来蒙我。”


第十八章 忽悠瘸了
    刘民有无精打采走在西城卫安门大街上,他们住到井东坊二十天了,他到处找差事也已经十天,一直没找到账房的活,杂工的一年工资不过几两而已,他又不想做,高不成低不就,海狗子等人的训练现在是卢传宗在管,他每日无事可做,感觉倒成了个吃闲饭的,心中越发焦虑,不由羡慕起陈新的好运气。
    走完了卫安门大街,还是毫无头绪,看着西门渐近,刘民有想起代正刚等人,不知最近如何,干脆便出了城寻到他们窝棚中。
    窝棚内一众纤夫都在忙碌,代正刚见了刘民有,忙迎上来,请他坐了,刘民有看着窝棚内捆了很多包衣服被褥,问代正刚道:“代兄,你们这是。。。”
    “我今日正打算去找你们,前几日二屯来过,他伤基本好了,不用再换药,我们也呆了十来天,无事可做,明日就打算回乡。”
    “原来如此,那代兄也一同回乡?”
    “当时出来的时候,各家就是把人交到我手上,现在自然要亲自送到各家。”
    “哦,那代兄以后有什么打算?”
    代正刚犹豫了一下才道:“现在还是不知道,传宗说不会回去,要呆在天津,或许我过段时间还是来这边,只是不知道能做什么讨活。”
    刘民有知道代正刚颇为佩服陈新,但陈新现在只是个账房,挣那点工钱恐怕光够几个人吃饭,估摸着代正刚一是担心给二人添麻烦,二来也担心前途。说起来,刘民有自己也不知道陈新有什么打算,是不是真的想做生意。
    “嗯,代兄到时只管先来,至少有个住处,随便找个地方做工,也不会挨饿。”
    “那好,到时又要麻烦二位了。晚间我再来,当面跟陈兄和几位小兄弟辞行。”
    “那我就恭候代兄。”
    ***********************
    俵物店库房中。
    “你是说两日后你们就要出海?”陈新漫不经心的问道。
    蔡申举一脸沮丧,“真的,我爹昨晚让我收拾自己东西,后来又把大哥叫来了,说什么不知道,不过前两次出海前,都是这样,跟交代后事一般。我娘今早上又说要去买肉。”
    陈新眼睛转一转:“这么说你也要出海了?”
    “当然了,不然叫我收拾东西干啥,我才不想去那倭国,我爹上次说漏了嘴,说那海上不但怕风浪,还有海贼,连东家。。。”
    蔡申举回头看看门,转过来后压低声音:“连东家也要干没本钱买卖,上次他们就抢过一条船,人都杀了,自己这边也死不少。”
    “嘘,这话可只能和我说,出去千万别乱说,咱么都是在东家手上讨活的。”
    蔡申举点点头,声音压得更低,“我爹说是东家非要我去的,他说以后我爹老了,就让我跟船当财副,以后不知道还要出多少海,就算一趟能没事,哪能一辈子没事。”
    陈新心中恍然,这东家招自己来,就是因为要带老蔡出海,留个账房在店铺中,幸好这蔡申举不识字,不然也不会招募他这外人。
    当下一脸担忧的望着蔡申举,“哎,蔡兄弟你也不要太多担忧,你爹也是留好后路的,你看,不是还有你哥么。”
    “他就是偏心,大哥又会写又会算,他不弄到店铺来,非把我弄来,我宁愿去食铺当个小二,也比丢了命强。”
    “也未必就丢了命,来,正好现在得空,大哥教你些救命法。”
    蔡申举一听,打起精神,等着陈新传授。
    “海上的危险,就是风浪和海寇,行船时风大,少去甲板上,万一被吹到海里,你又不会游水,就危险得很,有浪时要呆在仓中,用绳子把自己捆好,不要呆在货架下,不然那船一摇晃,就撞着砸着。遇到海寇的话,躲在仓中,等打完了再出去。。。”
    “那如果东家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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