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净我韶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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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看到郭盛早已挑起□□在练枪,枪走如龙,气势如同猛虎,又陌生又熟悉,此刻他如入无我之境,好像天地间别无他人。
不再是战意凌人的战神,身上却有一种宁静而淡然的气息,宇文夏静静地看着,好像又想起什么……
“也许他会长成一棵比我还高大的大树,成为我的依靠。”
“你懂什么?他的好我宁可没任何人知道。”
“顾倾文为我们做的画,我们一定会地久天长的。”
宇文夏摇了摇头,心叹那声音的天真,天长地久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枯瘦的指尖,手背上是青筋横布,早已没了血色,就如同他的生命,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不由安慰自己,“相守一刻已是足矣,这样的天人,只一眼就是荣幸,谁敢轻言一生?”
现在他已经不敢轻易说长久了,反而郭盛屡次在他面前肯定地许诺。
日头缓缓地向西边走去,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郭盛看着他睡觉看了一上午,宇文夏又看他练枪看了一下午,却都不觉得无趣,只是觉得每时每刻都要珍惜。
再相逢已是不易,又何必为琐事忧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来时路已成蹉跎
第三十五章:来时路已成蹉跎
——郭盛:谁的泪,让染血的刀枪停顿?
郭盛恍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日头西沉了,才想起不小心又把这个小白脸……不,小青脸晾在这了。再看看他又没有一点不耐,只是认真地看着,时不时地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累了吗?怎么不叫我?”郭盛声音温柔。
宇文夏莞尔一笑,柔声道:“好看得很,为什么要中断?”
郭盛嗯了一声,现在是好看,以前根本就是乱七八糟,可你也从来没嫌弃过。他又道:“我们去镇上吧,这里没什么好吃的。”
宇文夏笑了,“你才说不挑食,是不是吃不惯太辣?”
郭盛点头,心里却想他这样的胃怎么受得了辛辣油腻,能好受才怪。
宇文夏听他说不喜欢,二话不说就携起他的手朝小镇边上走去,一路上说些有的没的,像是一路上看到的风土人情,郭盛也听得耐心。
不由又从心里黯然,宇文夏不是对着谁都这么多话的,只有对着他才会翻来覆去地絮叨个不停。他过去也是这样,为什么自己过去没能对他耐心一点,除了嫌他烦就是让他闭嘴,其实宇文夏只是……想跟他多说说话而已。
他和宇文夏都不是第一次逛集市,可宇文夏记忆里已经是很少有过的,他一直勤勤恳恳,哪有时间乱逛。前一日也是心焦郭盛的眼睛,没敢多看,再来一次却是眼花缭乱。
郭盛瞅了瞅他,面具下的眼睛闪着兴味的光芒,不由一阵心悸。拉了他找了家酒楼点了几样清淡的菜,然后继续逼着他吃下去,宇文夏心里高兴,可依旧吃的痛苦,才几筷子就露出哀求的神色。
郭盛支着头看他吃饭,不悦地训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活着?”
“……”
宇文夏垂头,头次听说有人吃得少点就会死,但也不想和他争,只好继续逼自己动筷子。
郭盛瞧着他,心里想着回去找个靠谱点的大夫,听说魏荣有位好友精通医术,可惜已经四处云游,还有不知道方若有下落了没有。
又看看宇文夏一脸痛苦的样子,郭盛皱眉轻声训道:“让你吃饭就跟杀了你似的,为什么过去没照顾好自己?”
宇文夏愕然,又放下筷子,解释道:“我过去太忙,实在是没太多时间,时常忘了,久了之后反而不习惯了。”
“哼,当时南部政务缠身都阻止不了你玩心,现在倒是勤勤恳恳。”
宇文夏茫然地看他,抿嘴柔声道:“我吃了半碗饭了,今天就这样吧。”
怕他不同意,还补充了一下承诺道:“明天一定继续努力。”
还继续努力?郭盛被他气笑了,只好由着他了。宇文夏侧目望向楼下来往的商贩,眼里全是兴趣,郭盛便道,“你想去看就去看看吧,别走太远。”
宇文夏莞尔,点了点头。
郭盛还是没有动筷子,大开的窗边飞进来一洁白的信鸽,乖巧地落在他桌上,郭盛眼睛闪了闪,解下了它脚上的小小信笺。
看完后马上一捏把整张纸捏的粉碎,抬眼望了望窗外的苍空孤月,脸上闪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宇文夏独自一人时又是一副器宇不凡的翩然气质,只是带着面具,他自己心里清楚面具下的样子。走了几步,不知不觉走到昨日的河畔,他已经不记得昨天在这发生过什么了,只是有些熟悉。
又抬头望了望点点繁星,最亮的那颗正是亲手击败自己的人,不由弯弯唇角感叹,“大文将星闪闪,气数绵绵不绝,我却终究抗不过天命。”
正怅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不是让你别走太远吗?”
宇文夏一回头,眼里的神色流光溢彩,波光动人。
郭盛愣了一下,宇文夏莞尔一笑,屈膝半跪下,像在地上摸索着找什么,还没等郭盛有什么反应,周围就突然炸开应接不暇的烟火,原来是在点烟。
河畔秋意正浓,烟火迸溅的点点火光五光十色的,几乎要遮住天上的繁星,轻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遮住了人声的喧杂,郭盛再次愣住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小白脸还是满脑子都是这些事,唉。
但他脑子里第一反应却是一片空白,这个画面实在是太动人了,他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刚才就是去买这个?”
宇文夏点头,语气轻描淡写,“还是第一次玩,果然好看。”
“哈哈,你确实是第一次玩这个,过去都会说它幼稚。”郭盛点头认同,眼里是怀念的神色,“你总会说我长不大,就爱玩,现在……”
现在我长大了,你却忘了我。
宇文夏从来就比他懂事得早,宇文夏谈风月的时候,他在玩泥巴。
宇文夏写他名字的时候,他在玩蛐蛐。
宇文夏为他赋诗的时候,他开始玩鞭炮了。
现在他懂事了,宇文夏反而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忘了风月,忘了写字,忘了赋诗,甚至忘了他的名字,可只有一件事忘不了,就是爱他。
“宇文夏,让我抱抱你好不好?”郭盛声音发涩,眸子认真地盯着他。
宇文夏垂下浓密的睫毛,抿嘴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怀里的身体干枯到油尽灯竭,面孔狰狞,早已失去了最原始的诱惑,却让他再三心悸不已,为之疯狂。
“小盛,我害怕明天。”
“怕什么,这天下除了我谁能赢你?如今我就在你身边。”
宇文夏一笑,语气意味深长,“说的也是,明天就是大王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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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没错,他是打算明日邀大王游猎。”代华洛声音平静,“这小子还邀我一同。”
蝶衣却一脸紧张地说:“你可别答应,他一肚子坏水,肯定是要害你的。”
“我听了你说的,没有答应。”
蝶衣眼里闪过阴鸷的光芒,“那就好,反正这小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宇文夏次日果然同南蛮王一同外出游猎,代华洛和蝶衣一同翻云覆雨,一阵云雨过后,代华洛道:“蝶衣,你确认他是去了吧,这小子如此狡猾,总觉得哪里不对。”
蝶衣却是自信满满道,“他身上全是我下的虫,让他不能想起往事,也让他说的每句话我都能知道,只要我想,甚至可以马上感知到他身处何地。”
“是吗?他有什么打算?”
“他打算这次游猎取大王的性命,不过也好。大王我也早晚要杀的。”
“蝶衣,我知道这么多年苦了你了。”代华洛诚恳地拉过她的手,语气温柔。
蝶衣满面感动。
代华洛又问:“他确实已经离去?”
蝶衣闭目和虫交流了一下,眉头皱起,“他在往回走,莫非其实是障眼法?他想向大王揭露我们的事?”
代华洛动作极快地穿戴好衣服,语气淡定,“只要不捉奸在床,他就是说出花来又有何用。”
蝶衣同意地点了点头,也尽快穿好了衣服,理好房间。
若是外人一定不会看出有哪里不对劲的,才刚整理好,一道光射了进来,将原来幽暗的营帐里的黑暗刺穿。
宇文夏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夏儿,你现在连敲门都不会了吗?”蝶衣主动开口媚笑道,“还是成了大王面前的红人,就让你连礼数都忘了?”
“我是懂礼数。”宇文夏慢慢地开口,黑漆漆的眼睛直盯着这两人,接着道,“可对待你们这对奸夫□□不需要礼数。”
“宇文夏,你以为大王真的信任你到任你空口白说了吗?”代华洛一见到他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就讨厌得很。
宇文夏仍然是面表情地盯着这两个人,轻叹了一声,“不是我要你们死,而是你们逼我的。”
他这话说的狂妄,蝶衣才要争辩,却见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身后,屏障后面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
一个是南蛮王,如果只是他,她当场用毒蛊下狠手也许还有一线希望。可当她看清另一个的时候一切的生机都没了,这是一个面无表情盯着她的武神,那眼神却像是自己已经死了千遍万遍了。
郭盛甚至连枪都没用,直接抽出腰刀和代华洛对招,那神态动作游刃有余,仿佛胜券在握,却也没有半点松懈,让人找不到任何会输的理由。
他眼里狠戾闪过,几道白光在代华洛手脚划过,收刀入鞘,甚至未沾一滴鲜血,望向代华洛的已经是如同望向桌椅一样。
“把他身上的虫子都给我解了,我饶你一命。”
郭盛这句话是对着蝶衣说的,蝶衣目光紧盯着代华洛,却看到他下一秒手腕脚腕流出血来,筋脉被尽数挑断,做的干净利落。
她又惊又恨,满是恨意地盯着郭盛,“有本事就杀了我,你的宇文夏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让你解了!”郭盛的眼睛突然迸出凶光,红的滴血。
“哈哈哈哈,我死了他也活不成,你想让我解了?”蝶衣张狂地大笑,“那就跪下来求我啊!”
郭盛冷哼,他不像宇文夏,除了父亲和师父他没拜过谁,可是为了他,俯身一拜又何妨。
郭盛手边弯刀一扔,便要屈膝,却看到蝶衣的嘴角突然渗出血来,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她身后的宇文夏面无表情地抽出匕首,这一幕让郭盛又想到了他杀死宇文忧时的表情,既是无奈又是骇人,这次却是没有一点后悔。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是嘲讽,却又不屑,“他是你能辱了的吗?”
因为怕辱了他,杀了唯一能解他身上虫的人。
郭盛痛苦地闭眼,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是否有神明在天
第三十六章:是否有神明在天
——宇文夏:有毒无解也自嘲,问情哪是朝暮间?
王子代华洛因为谋反被压入大牢,蝶衣被赐死,这场谋反被悄无声息地扼杀在了摇篮里。
宇文夏对郭盛说话的同时早就把计划写在他手心,他早知道自己身上布满了蝶衣下的虫子。游猎也是他一个人和替身前去的,南蛮王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他们的事情,他从头听到了尾。
南蛮王当然不忍心杀死自己的儿子,只是把他关押了起来。至于蝶衣的尸体,也只是草草的葬了,他们之间的事对外噤口不言,就当是母亲带着儿子起了异心。
而第一护驾功臣,宇文夏此时却在郭盛身边语气焦急地认错,“小盛,你别生气,我的身体自己有数,她奈何不了我。”
“奈何不了你?那你现在的样子是怎么回事?”郭盛语气不是愤怒,只是痛苦和惶然,“宇文夏,你真的赢了,你厉害,你让我怕成这样。”
“小盛……”宇文夏失措地拉着他的手,垂眸道,“蝶衣我了解,她不会给我解了身上的虫,哪怕你真的跪了她也不会。”
“我就是受辱,能有你的命重要吗?你怎么总这样,你让我怎么办。”郭盛轻叹一声,又道,“你现在跟我回南部。”
宇文夏先是本能地点头,又是犹豫了一下,“可是大王……”
“我说跟我回去。”郭盛不容置疑地说,“他从没厚待过你,你也不欠他的。以后你想起来只会痛恨他利用你,绝不会有半点感激。”
宇文夏咬唇不语,似乎在挣扎,最终抗不住内心想听他话的声音,柔声道:“我可不可以向大王辞行?”
郭盛理都没理他,直接起身捏起拇指和食指,发出一声哨响,一阵尘土弥漫,停在他们面前的骏马一身火红,毛色整齐,姿态高傲,看起来和他们两个一样的嚣张。
郭盛上马一把把他拉了上来,声音斩钉截铁,“不可以,我们这就走。你什么都不需要带,只要跟着我就够了。”
宇文夏被他钳在怀里动弹不得,也放弃了挣扎,只好叹气,“好吧,他日我定会回来向大王道歉的。”
郭盛一夹马腹,没再顶他,而是心想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身后的景色飞速地倒退,宇文夏垂眸摸了摸踏月火红的毛发,莞尔一笑,“是匹宝马,它叫什么?”
“它叫踏月,名字是你起的,也是你亲手养大的。”郭盛语气带着对年少懵懂的怀念,柔声道,“你说要把它养大送给我。”
宇文夏茫然地笑了笑,“看来我眼光从小就好。”
郭盛只是轻声道:“你眼光最差了。”
他那时只是一颗顽石,谁都看不起他,可是这个人……这个人其实从未想过自己到底是顽石还是璞玉吧?
如果自己一直没有长大,他恐怕也只能一直等着。还好,这颗顽石为了他把自己打磨圆润,露出原来的内芯。
郭盛耳力过人,突然向后一望,有追来的南蛮族士兵,向前则是长江。他果断道:“宇文夏,把我一直带的锦盒打开给我。”
宇文夏赶紧找出来,这细长的盒子郭盛一直带在身边,从来没乱扔过,他当时还奇怪为什么上战场的统军还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