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情挑-第1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群饭桶!”鲍威气极将酒杯摔到了地上。
唐安宁闻此,刚刚略紧张的心情顿时放下,不紧不慢地对鲍威道:“鲍爷,我一直都按规矩办事,书局和戏园所得也和您五五分帐,要知道我做的只比您多,不比你少,所以对您也是仁至义尽,极尽尊重,可您这翻脸不认人的做法未免太过小看我,不说你找到能威胁我的把柄,即便是你抓破脸皮将我送入狱,也讨不了我一点便宜。”
“你说什么!”
“就是我早已准备好了退路,安排好了一切手续,你要抢,没那么容易。”
鲍威冷笑:“你别忘了,你现在还在我的地盘,我就是现在做了你,你能奈我何?”
“你不会。”唐安宁拍了拍衣服,拿起扇子走到门前,“桐安现在不是你一个人的天下。”言毕,不知何时从暗处跳出几个身手极好的黑衣人将唐安宁护在了中间,动作快如闪电,几招之内就将鲍府的护卫收拾得服服帖帖,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紧接着,一个为首的黑衣人出其不意地拔剑将鲍威身前的护卫头子刺倒,以剑抵着他的喉头。
唐安宁一派泰然向他走过去,目光冷然:“知道我们的区别吗?我永远不会把自己的安全交付到别人手上。”说完,从扇中飞出一根软剑,没有犹豫地刺向了鲍威的胸膛。
桐安县变天了。
原鲍威的手下,没有投诚的,三三两两各自为政,散布在桐安县鲜为人知的地方等待反击,想要扳回一局,然兔死狗烹,再怎么做都是垂死挣扎,唐安宁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扫除了鲍威余党,真正把持了整个桐安的经济命脉。
所有以为自己认识唐安宁的人都没想到看上去温和无害的人竟有如此手段,纷纷庆幸没有跟错人,这其中最多感触的就是监工郑河。
唐府曾经派人联系过他,想要套一些忆清的内部消息以便对症对抗,郑河是个明白人,见证了忆清的成长,坚信忆清是一个能够长久发展且兴盛不衰的存在,故而没有给对方任何有用信息,他不知道的是,唐安宁养着一批情报人员,忆清底下任何员工的一举一动都记录在案,所以为了给郑河护主的行为以奖励,唐安宁将戏园内正当红的花旦白练飞指给他做老婆,郑河的人生自此美满。
唐老爷坐不住了,不忍眼睁睁地看着忆清推翻墨轩在魏梁的地位,便想从别处暴露忆清的缺点。众所周知,忆清最出名的就是书,以及出自众多名家和唐安宁本人的书法字帖,但忆清有一个一直发展不起来的缺陷,丹青。
唐安宁是个偏执的完美主义者,他不愿意忆清有一点不美好的地方,宁愿没有也不能凑合,就像李清吾,若是没有他,唐安宁的人生就谈不上完整,然而在对方有可能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基础上,唐安宁又不会将目光转向他人,甘愿这么孤单地活着,只有清晰的寂寞感才能告诉自己曾经多么认真投入地爱过。
林嫣回来并没有带来好消息,李清吾像是凭空消失般,不知所踪。
林嫣直言定是出狱时和狱卒打过招呼,不能透露行踪,才没有一丝一毫的踪迹可寻。唐安宁沉默不语,半响问道:“他在狱中与何人较为亲厚?”
林嫣想了想道:“他对谁都好,那几个牢头都很喜欢他。”一会儿又道:“好像一个长了大胡子的经常带酒给他喝,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个牢头叫什么?”
“我问了,不过……”林嫣脸色有些差,“那几个狱卒认得我,不愿告诉我,想必是怨我当初凶狠,将他害入狱。”
唐安宁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淡道:“就算是求得原谅,也要先找到他,五年了,我想他早就忘了我们也说不定。”
“忘没忘我不清楚……”林嫣揉了揉红了的双眼,赌气般说道,“但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恨我们,他就是这样,永远能把不开心的事化作灵感和酒量,再大的打击好像在这两样面前都不是问题。我担心的是假若我们真的遇到了,该如何应对?道歉吗?明显迟了,而且我们还有事情瞒着他,若他知道他才是唐府三公子,又该做何感想呢?”
唐安宁放眼窗外,桃花花瓣点点落下,铺得满园芳华,似乎一个清瘦的身影摇晃着一手提酒壶,一手执画笔,于纷繁飘落的落花之间展开笑靥。闭上双眼,唐安宁轻声道:“无论他会怎么样,我都不会再放手了。”
林嫣呆呆地,半晌对唐安宁道:“你知道吗?我曾经很喜欢他。他比所有男子都好看,风流却不轻浮,那时候,桐安的所有青楼女子都对他青睐有加,视他为完美情人,因为他对女人特别温柔,发自真心的体贴,还没晓事的时候,单纯的以为那种好只给我一个人,我大了肯定是要嫁给他的,然后让全县的人羡慕我有一个众人都肖想美相公,可是见他对谁都是一般好,我就知道他谁也没放在心上。”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你娘知道我的心思,一早就知道,我恨她将事态变成此番模样,便有意刺激她会断子绝孙,不想她虽不愿承认却十分肯定我必赢不了你,确实,他看你不一样,看着你,他的眼神中有在乎。记得那时合伙骗你的时候,他不止一次想要跟你坦白,不想骗你,这些原本都不是他在乎的东西,可是为着你,他在意了,我一直在想,你们的关系是怎么来的,不小心的意外衍生还是情愫暗涌之后的水到渠成,若是那时我说出自己的心声,现在又会不会不一样了呢?”
唐安宁不语,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当初诱惑李清吾是蓄意还是本能,只知最后一切都归于想要拥抱的欲念。林嫣的话让他很开心,因为她看出来李清吾对他的特别,就证明无论怎样,自己都是一个例外的存在,那么是不是这次也能再次进入那紧闭的心门呢?
唐安宁再一次秘密来到了靖河县。多番打听之下,才了解到狱中五年,一个名叫王虎的牢头对李清吾十分照顾,出狱的事应该是他打点的,李清吾的人缘极佳,多数人考虑到他出狱后可能被指指点点,对他的行踪一律缄口不谈,唐安宁心里颇不是滋味,安排护卫暗中跟踪王虎,看能不能查到些蛛丝马迹,可能真的是上天眷顾,王虎往李清吾处送些家里腌制的腊肉,被追踪到了李清吾的住处。
王虎来的时候,李清吾正躺在床上养病,前两日去山中喝酒作画,感染上风寒,加之在狱中阴冷潮湿之地患上了阴寒之症,每至雨雪天气,双腿关节处便如钻骨之痛,苦不堪言,这时候,酒倒成了良药,暖身暖胃、醺香宜人。
王虎没有留多久,嘱咐李清吾记得吃药便急急忙忙回去,他夫人这几日待产,家里离不得人。人走后,屋子里又静了下来,闭上眼睛将甘苦的药灌入嘴中,李清吾翻身埋进被子休息。
入夜,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喉咙干痛,李清吾无意识地□,哑着嗓子低声叫道:“钱叔……水……”
不消片刻,嘴上传来一片温润,半热的茶水缓缓流过唇喉,湿了衣襟,半醒之间睁开眼,看着黑暗之中模糊的影子,李清吾低低地问了一声:“你是谁?”
对方并不说话,只是轻柔地用毛巾帮他嘴角擦干,李清吾躲了躲,嘟囔着“走开”,坐在床边的人轻笑了一声,动作熟捻地将他乱作一堆的头发顺好铺散开来,痴痴地看着他,缓缓靠近,贪婪地呼吸对方温热迷人的气息,情动之处,不禁附上那片香软的唇,细细品咂,苦的。
感到身上突然增加的重量、粗重的呼吸,李清吾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混沌之中叫了声“安宁”,惊得上面的人停下了动作,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声音颤抖地轻声问道:“你没忘了我?”
李清吾晕晕糊糊的,试图躲开灼人的热量,唐安宁直起身子,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没有醒,还在昏睡,好看的眉毛拧着,眉间的皱起怎么都抹不平,梦魇、困缚住双手的看不见的绳索,令他久久不能安睡。
唐安宁描摹着他的眉眼,轻轻地哼起了歌,语调低沉轻快,给人安抚,简简单单的词句里饱含了无限深思,直到李清吾痛苦的表情不再,他才喃喃低语:“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清晨,李清吾头没那么痛了,摸了摸额头,不热了,便起身穿衣,命人打了些热水将身上擦了擦,一身清爽地走出来。
钱管家见他已无大碍,笑着道:“还是王官人的药好,一喝就见效。”
李清吾胡乱地点了点头,面色不尽分明地问道:“昨天除了王虎大哥,还有谁来过府上吗?”
“没有了。”钱管家道,“昨儿都歇得很早,我早早就关了大门了,没有人来过。”
“是吗?”李清吾脸上淡淡的,不在意道,“我随便问问。”
“不过,先生……”钱管家突然道,“正厅的桌子上突然多出一幅画,这幅画老奴没见过,不知是不是王官人昨日带过来的。”
“画?”李清吾奇怪,“带我去瞧瞧。”
李代桃僵
李清吾现在已经确信昨晚果真有人在自己的屋里。
桌上放着的,是五年前李清吾亲自画的唐爱莲肖像,所以,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这事儿肯定和唐安宁脱不了关系。
“昨儿真没有人来吗?”李清吾再次问道,“你晚上有没有去我屋里?”
“先生,昨天喂您喝下药之后,您就睡下了,我吩咐下去不要打搅您的。”
李清吾点了点头,对他道:“这是我画的,搁着吧。”
不知道唐安宁在玩什么把戏,李清吾将画卷起来收好,从后院地窖里取出一坛酒坐到庭院的树下,披散着一头乌发,外衫随意地穿在身上,撕开封口纸,对着酒坛大口地喝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只要被什么牵动起感伤,酒永远是最好的麻痹之物。
喝了有半坛,李清吾脸上现出些粉色,意识依然无比清醒,无奈将酒坛搁在脚边,拿起一根树枝,在脚下胡乱地画了起来,这时,管家自前方手持一张帖子走过来,对他道:“先生,门外有人求见。”
李清吾略意外地抬起头:“谁?”
钱管家递上一张嫩黄色拜帖,只见上书三个气势雄浑的大字——“唐安宁”。
李清吾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问道:“就他一个人吗?”
“是的,先生。”
“……让他进来吧。”
回屋将头发束起,穿了件月白色长衫,李清吾慢慢踱步到唐安宁等着的正厅。
再次见面,李清吾几乎没认出对方来。更高了,更健壮了,面部线条俊伟硬朗,仿佛记忆中的瘦弱苍白的男孩只是个梦,眼前这个给人以无形压力的男人,自己并不认识。
见李清吾愣愣地看着自己,唐安宁失笑,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执起他的手,语气亲昵地问道:“身体好些了?”
李清吾猛地抬头:“真的是你?”
唐安宁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松了口气般:“总算不烧了。”
李清吾挣开他,面色不豫,冷着脸问道:“你来做什么?”
唐安宁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还在怪我?”
“我以为我们两清了,不知三少找上门来所谓何事?”李清吾恢复了脸色,面无表情地问道。
唐安宁不在意他的冷淡,而是问道:“画收到了?”
“令堂与我无甚关系,你将画送与我是何意?”
唐安宁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内中的关切和爱怜绝不是假,只听他缓缓道:“若我说她和你有很深的羁绊,你是不是就愿意收下它了?”
见李清吾目光清澈,不为所动,唐安宁轻笑:“你总能那么冷静,可知我在你面前即便是伪装镇定也十分艰难?”垂下眼眸,陷入深思般,唐安宁慢慢道:“想必你已经知道,五年前那场骗局是我和刘嫣,不,林嫣,一起策划的,为的就是能够拿到那三万两,本来这场局只需她一人即可,我不懂为什么要将你拖进来,因为所有的计划都是按照刘婶要求来的,我为了顺利拿到钱,便同意了,怎知和你相处之后,越来越对你着迷,欲罢不能,那时候我知道,若不乘早就没办法回头了,所以依照原计划,你将会被冠上我的名字,以骗婚之名入狱。”说到这里,想起了当初李清吾为自己挡下的一百棍,唐安宁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这之后,我回桐安取钱庄凭证,见到了刘婶……她,她告诉了我你必入局的原因,你还记得五岁之前的事吗?”
李清吾脸色很差,尤其是唐安宁当着他的面将他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若无其事地揭开,更加觉得自己的坚持可笑之极,怒极反笑,讥声问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不记得五岁之前,我们一直住在陆府吗?”唐安宁盯着他脸上的表情,“那时候唐爱莲还没死,我们俩亦如一般孩童嬉闹。”
李清吾冷笑:“三少怕是得了癔症吧?我自小孤苦,怎可能和三少一处?”
“因为我们确实那时候就认识了。”唐安宁站起来,“唐爱莲死后,唐府来陆府接人,也就是唐爱莲的儿子,刘婶……把自己的儿子送了出去,留下的是唐爱莲的儿子,所以,被唐府养到大的唐三少并不是唐三少,而是陆府姆妈的儿子,我,唐安宁。”
李清吾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弄得反应不过来,呆呆地问道:“你是说,我才是唐爱莲的儿子?”
“是。”
“刘婶将我送入狱是不想有人和你抢那三万两?”
“是。”
“所以,被骗的一直是我?”李清吾失力般跌坐在椅子上,眼睛直视前方,“你们可真狠啊!”
“清吾……”唐安宁小心地走到他身边,“起初我并不知道,直到后来去了桐安县,她才把真相告诉我。”
“那么你现在来是做什么呢?警告?示威?亦或是炫耀、嘲笑我竟愚蠢至斯?”
“清吾,别这样……”唐安宁面露不忍,“你这样我很难过。”
“难过?”李清吾像是听到笑话般面露讥色,“你知道难过是什么感受吗?即便是有所隐瞒,我当初待你绝对是一片真心,而你竟能不顾一丝情意,执意将我陷害入狱,你可有想过那时我是什么感受?绝望、揪心、心灰意冷,这才是难过!”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