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人无踪-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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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插好门,不理他,走到脸盆旁,用凉水洗洗脸,想要清醒一下。首先,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本身就是不对的;其次,他是宰相家的公子,我依旧只会害他被人瞧不起;最后,最重要的一点,我还在不争气地想着长安。和沐阳在一起很舒服,但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喜欢。即便是,也绝不会比对长安的深。
沐阳敲了半天门,知道我不会开门了,失落地说了一句:“我改天再来看你。”终于走了。
我安安稳稳地睡了个觉,一觉到天明。我反省自己,大概之前是不习惯住这里吧,竟然连着几天做奇怪的梦。现在想起来,真是对不起大巫师,我居然把她梦成了大恶魔,她许多年为巫国辛劳,一定是大功臣一个,对不起了对不起。
对于重病的病人,严寒的冬天往往是难熬的劫难,度过了便一日一日康复,稍有不慎就可能丧命于寒夜。
这个冬天异常的冷,雪一刻不停地下。风烟天天默默守在来凰床前,为他煎药为他打理。来凰虽不理他却也不再强硬,喝药休息都听他的。
沐阳时常进宫来,有时是向来凰汇报工作,顺便看看我;有时是专门看我,顺便探望一下来凰。我跟他说了我们不能在一起,他无所谓地说了声没关系,之后我们谁都不提那天的事,依旧谈天说地,把酒言欢,调侃打滑,只是偶尔沉默时气氛会变得尴尬起来,不过一会儿他就又找到话题说笑了。
直到有一天,他说:“听说了吗?平王娶了两位夫人,最近恩爱得很呢,平国上下都在为他们的王祈福求子呢。”
我当即石化了。我只想到我不跟长安在一起了,我们分离了,却没想到原来他终究要娶妻
9、第 9 章 琴艺 。。。
!为什么心好痛啊!为什么我想把他怀里的女人碎尸万段啊!我离开长安了可我没允许把长安给你们啊!我难过地想起了那次宴会上长安看华衣时情意绵绵的眼神。对了,华衣!
我问沐阳:“没有……立后吗?”
沐阳摇摇头:“没有啊,听说是打算封宰相之女为王后的,可是平王却迟迟不肯迎娶,平国宰相都不高兴了。”
怎么会呢?长安与华衣青梅竹马情意深深,为什么娶妻不娶华衣呢?假如娶了华衣我还安心一些,而现在与长安同床共枕的却是我完全陌生根本想象不到样子和品性的女人,我不禁焦急又气愤起来!长安啊长安!你个□的东西!
我难得静下来的心又乱了,每天睡不安稳。看着窗外的月亮,总会联想到这同一轮月下,长安不知正和哪个女人在床上做着什么事情。啊呀心烦心烦!真是心酸,长安原本是属于我的!他曾经只对我那么温柔……
10
10、第 10 章 随国行 。。。
(十)
转眼冬去春来,积雪未消尽,春华已烂漫。我正式十六岁了。
来凰大概还是依赖风烟的,身体好了许多,但仍旧是很虚弱,听说他内里脏腑已经脆弱得不堪一击了。他们两人明显互相挂念着却又都压抑着不表现,看得人心焦。
西南远方有小国名曰“随”,随国四面环山,独成一家,历代国君追求安稳,很少与别国交战或结盟,但因人少地贫,国情也只是勉强过得去并不富庶。
随国国君几天前寿终正寝了,新王登基在即。各国理应派使者前往,但因为老随王曾救过逃亡的巫国先王,也就是有恩于巫国,来凰决定亲自前往。随行人员很多,基本上是老臣守朝中,年轻官员随行,当然其中有沐阳,风烟,和我。
一路向南行,仿佛是从初春走到了入夏。南方山野已是繁花开遍,处处莺啼。风烟骑马紧跟着来凰的车,竖起耳朵生怕车里有什么吩咐他漏听掉。
沐阳对我挤眉弄眼,我不理他,他就叹气到:“唉,不解风情啊。”
我懒得理他。这一路风景足够我欣赏的。
到达时已是傍晚,我们在一所豪华的接待外宾的庭院下榻。隔壁住着平国使者,对面是隐伯,商越,和殷国。其他国使者已经都到了,我望了望,国君亲自来的大概只有巫国,其他国门前都是高级官员车马。也就是说——长安没来。
整理好房间,来凰叫大家一起在庭院里喝特色茶吃特色茶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因为身体不好,一入夜来凰就回屋休息了,大家也就散了。我在房间里实在无聊,出门来赏赏月,却看到风烟正出大门,朝对面走去。我叫他一声,他没听见,进了对面隐伯国使者的住处。
我的感觉不大好,突然想起来早前来凰说过风烟背叛他,我和沐阳都不相信。可是现在风烟只身去找隐伯使者做什么?我坐在角落的土堆上,一边赏月一边等风烟出来,他却久久没有出来。我好奇起来,跑到院门前,听动静。门缝居然很大,我又凑上一只眼睛往里面瞄。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刚好看到风烟从屋子里出来,却被身后一个一脸精明相的青年男子拉住。那男子相貌平平,表情戏谑,把风烟推到墙上,吻了起来。风烟不反抗也不回应,被男子挡住了脸看不到表情。
我大吃一惊,一下子理不清思路,脑子乱起来,一时忘记继续看也忘记赶快离开。当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时,我吓了一跳,躲也不是走也不是,风烟也吃惊,于是我俩互相瞪大眼睛对望着。那男子站在风烟身后,手还不安分地摸着风烟。我慌慌张张道:“风……风烟,你怎么……在这?”
风烟眨眨眼睛,不说话。那男子却微笑着开口了:“风烟,这位公子是你的朋友吗?他也不错,也可以啊。”
风烟顿时沉下脸到:“你休想!我们已经说好了的,希望你不要忘记。”说完立马拉起我跑开了。跑了很远,进了一片树林,他才停下,却不回头看我。
我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打算说话,问他:“风烟,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理我。我想他一定是有难言之隐,轻轻地扳过他的肩膀,却看到他脸上早已挂了两行晶莹的泪。我擦去他的泪,但很快就又流出来了。我轻声问:“有什么委屈,告诉我。”
他压抑着抽抽鼻子,突然抱住我,嚎啕大哭起来。我知道他一定不好过,轻轻拍打他的肩膀,让他尽情哭。好久,我的衣服都湿透了,他才渐渐停下来,用重重的鼻腔音说:“子岐,不要告诉他,不要告诉他好不好?”
“好,”我答应到,“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风烟冷静下来,红红的眼睛真诚地望着我,说:“子岐,我真的不是背叛他,我没有爱上别人,也没有通敌卖国,我只是,害怕他死去。”
我问道:“怎么会呢?不是已经好转了吗?”
风烟道:“去年冬天时,他的病就已经是不治了。我不想他离我而去,我宁愿自己死也不要他这么可怜,我希望他活着并且开开心心地活着,像我们小时候那样,欺负我也可以。后来我听说隐伯国有神秘药方可以续命甚至治好不治之症,于是托人多方打听,终于知道药方藏于隐伯王宫。巫国近来屡屡与隐伯交恶,他肯定不肯求药。所以我去求,只要能医好他我什么都愿意。”
我说:“你这是何苦呢,甚至让他误会你。”
风烟笑笑,说:“没关系的,看到他好起来我就不在乎这些了。”
我深深地拥抱了他一下,感到他那瘦弱的身体在夜风中微微颤抖,就像他那颗脆弱的心一样,无依无靠,却还渴望温暖别人。不禁心疼起他来,身世如浮萍,感情又如此波折。我问他:“那个人……有没有……伤你哪里?”
风烟摇摇头,轻笑一声,说:“小子岐,这种问题可不是你该问的哦。小小年纪的。”
见他笑了,我也回他一个笑容,“我们回去吧,你穿得太少。”
路上,我们慢慢地走如同散步,心情也仿佛放松一些,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快到院子时,风烟突然一顿,说:“子岐,如果他真的会死,我该怎么办?
我无言以对,看着他充满忧伤的眼睛。
他凄美地笑了:“我好像没有他真的不行。我还是一直陪着他吧。”
推开院门,我俩立马呆立。来凰正披着单衣站在院子中烦恼什么,见我们进来,沉声问道:“去哪了?”
风烟说:“散散步。我们睡不着,就一起出去散散步。附近有个树林,很漂亮,不如我们明天一起去吧。”
来凰冷冷到:“对面隐伯国的使者,是你的旧相识吧?”
风烟张嘴欲言,又说不出什么来。我连忙道:“是我找风烟陪我的。我最近心情不好,想找他说说话。没想到一走就走了那么远。”
来凰冷哼一声,转身回房了。
第二天,各国使者齐聚随国王宫,先观看了极具随国风格的祭天仪式。新随王三十岁左右,身穿深紫色大袍,虔诚地拜天拜地拜祖,以剑刺手,鲜血祭日月神。随国信奉日月神,他们认为日月本是一体,为分昼夜而改变颜色明暗。不过他们的日月神是虚无的,巫国的巫术却是确有其效。
宴会上,随王和来凰比邻而坐,互相寒暄。其余人都坐在堂下,饮酒言欢。
进行到酒酣时,突然从大殿侧门冒出两个可爱的小脑袋,一大一小,眼睛大大的长得可爱极了,而且他们两个长得很像。众人一时错愕,只见他们两个飞快跑到殿中央,一人手里还拿了一柄精致的木剑,小的那个因为个子太小,又被大的拖着手跑得太快,剑几乎是磨着地拖出来的。
两个小孩朝王座上的随王深深跪拜,然后大的那个一脸豪气地说:“父王,漠漠与弟弟小佑为您准备了剑舞,祝父王健康长寿,随国国富民强。”看起来大的应该十二三岁,小的不过五六岁,也是一脸坚毅。
随王温和地笑笑,说:“好啊,漠漠小佑,让父王看看你们最近剑术有没有长进。”
于是,两个小孩子分开一些,互相行礼后,开始挥剑攻击对方。两个人都一副认真的表情,眼睛圆圆的眼珠黑黑大大煞是好看。小佑双手握剑,嘴里还“依依呀呀“地喊着使劲。但再怎么说他也太小了,速度慢力气小,一下子被漠漠把剑击飞了,自己也一屁股着地,但他并不气馁,爬过去捡起剑继续抵抗。几回下来,小佑已经筋疲力尽了,小肚子因为大口呼吸而一起一伏。
“好了好了,漠漠胜。”随王笑着说,“小佑,你也要快点长大,长得和哥哥一样高一样强壮,好不好。”
“好!”小佑大声回答,“小佑长大以后,跟哥哥一起,为父王保卫国家。”
大家纷纷点头称赞,夸两位王子少年有志。来凰也笑着说:“没想到随王温文尔雅,两个儿子倒是有大将风范,懂事又有抱负,有子若此,随王一生可安享天伦之乐啊。”
随王谦虚到:“哪里哪里,他们两个也时常惹祸的,这是在客人面前,才这么乖的。”然后朝两个孩子说:“过来,坐到父亲身边来。”
哥哥牵着弟弟的小手,走上去。随王一把抱起小佑,放在腿上,漠漠则坐在他父王坐下的塌上。
随王又说:“其实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是很幸福的,无论是不是君王,孩子都是天赐的礼物。我也祝巫王早日诞下子嗣,到时我们还可以坐在一起互相讲与孩子的趣事。”
来凰不由衷地笑笑,随意地望向我身旁的风烟。
宴会继续进行,整体来说很不错,除了那两个小鬼一直盯着我看。先是小佑直愣愣的看着我,我被看得不自在,就回望他,他还看,我就对他笑了笑,他却一愣,然后立马推了推脚下的漠漠,指着我跟他耳语了些什么,然后漠漠直起身子从桌案上方露出两只大眼镜来盯着我。我更不自在了,一个劲儿往沐阳和风烟身后躲,躲避他俩直勾勾的目光。小孩子真是单纯,看人也单纯得毫不避讳。
宴会结束,我因为喝了酒脸颊已经微烫了,跟沐阳风烟正准备离开,突然感觉衣角被扯了扯。我回头一看,漠漠牵着小佑站在身后,正齐齐看着我。沐阳问:“两位王子有什么事吗?”
漠漠看着我问:“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我一愣,不知说什么好。倒是沐阳,哈哈大笑起来,反问到:“王子您看呢?”
漠漠说:“我看是男人啊,可是你长得那么白那么漂亮,怎么可能是男人呢?”
沐阳挑眉到:“男人就不许长得好看了吗?这可是我们巫国的第一美人。”
漠漠说:“可以倒是可以……小佑有话想问你。”
我诧异地低头看向小佑,他露齿一笑,说:“你可不可以嫁给我啊?”
“啊?”这是我和风烟同时发出的惊异声。沐阳笑得更猖狂了,抱着肚子“哈哈哈”的连话也说不出来。半晌,他才停了一些,一把揽住我的肩,朝小佑摆摆手,说:“不行啊,小王子你可不能夺人所爱啊,他已经嫁给我了。”我已经尴尬得脸火烧一样了,拿胳膊肘使劲磕沐阳肚子一下,磕得他“嗷嗷”直叫。
小佑失望地低下头,小嘴儿撅得高高的。这时随王和来凰走了过来,随王拍拍小佑的头说:“小佑不许胡闹。”然后抬头对我们说:“不要在意。”
道别了随王,我们回到了住处。一路上沐阳笑个不停,不时还装作小媳妇吃醋的样子说:“你看你,成天就知道在外面拈花惹草,这下好了,连小孩都勾搭上了,哎呀我要休了你。”
我怒道:“沐阳,不许开我玩笑!我不是女人不是娘娘腔。我不喜欢你这样。”
“哦。”沐阳委屈到:“可是你长得漂亮又不怪我。”
风烟白他一眼,道:“活该,被骂了吧,谁叫你没正型。”
又想起来长安说我长大是妖孽,难道我真的长得很好看吗?比长安都好看吗?在我看来,长安是世上长得最好看的人,尤其是那双又长又深邃的眼睛,大大的双眼皮,长而直的睫毛,黑黑的瞳仁看人时让人着迷。我曾在他睡着时趴在他身旁定定地观察他,真心羡慕他那俊美的脸,又漂亮又俊朗,不像我,眼睛圆圆的,睫毛还翘翘的,鼻子嘴巴都小,一点都不好看显得弱弱的。
唉,不知道长安现在怎么样了,他娶妻了他娶妻了他娶妻了!啊,不想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