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官人-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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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自始至终,他对赵博士的‘讨好’都不过是一个姿态而已,目的还是那份章程,他希望自己的章程能够实现,而赵博士也看出了苗头,也乐意的接受了秦少游的‘溜须拍马’,等到最后,赵博士直接截胡,这就说明,一个利益交换的交易已经开始。
秦少游的脚步轻快,走了百丈,便又看到了个金发碧眼的绯衣助教迎面而来。
果然还是个色目人。
秦少游上前,笑吟吟的道:“可是赵助教?”
对方显然是认识秦少游的,忙作揖道:“正是,秦助教好,在下新近从太学调任于此,久仰秦助教大名,一直盼着向秦助教讨教,只是……”
果然是赵博士的亲戚,多半还是儿子了,赵博士从国子监跑来四门学,立即将自己的儿子调来四门学,这四门学比太学低一个级别,谁吃饱了跑这儿来?分明就是借助四门学的诗学来镀金的,色目人没一个好鸟啊。
秦少游心里腹诽,却是脸上带笑道:“指教不敢当,大家相互交流罢了,你我同学为官,相互指点本是理所应当。”
赵助教见秦少游满口应下,喜出望外的道:“实在惭愧。”
你还惭愧,你爹的脸皮有八尺厚,你也差不多。
秦少游道:“你这是去见你爹?”
“是啊……”赵助教下意识的回答,很快的,他发现自己失言了,虽然色目人很容易区分,可是父子二人都在一个学里为官,难免要避嫌,好在一般人也不敢过问,而赵助教呢,也索性装糊涂,结果秦少游一个试探,让他上了当。
赵助教苦笑道:“当今掌学博士,正是家父。”
秦少游笑呵呵的看他,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我观赵助教也是非常之人,又看赵助教满面红光,看来要喜事临门了,赵助教,我还有事,你先忙。”
他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走了。
…………
赵助教见到了赵博士,忙将方才与秦少游偶遇的事说了。
赵博士脸色平静,显得风淡云轻:“他说你有喜事临门,为父这里确实有件大喜之事,明日开始,你就开始教授诗学吧,就按着秦少游的方子去抓药,不会错的。”
赵助教知道,只要自己老老实实在这儿教授,岁末测考,四门学能独占鳌头,再加上自己父亲在国子监中运作,只怕明年就能混个博士了,他喜滋滋的道:“爹,那秦少游难道……”
赵博士揉揉太阳穴,才道:“这就是难办的地方,一开始倒是怕他抗争,真若如此,肯定要闹得鸡犬不宁,不过为父也有一些手段,总能教他就范,可是他呢,却是满口答应,方才又和你说喜事临门,为父心里没底,他这莫非是暗示老夫,让老夫拿出点好处收买他,这个家伙不是省油的灯,寻常的东西,只怕不放在眼里。”
“所以想要风平浪静,就要落实两件事,这其一,就是他的章程,得代为上书,他说了这么多好话,为的不就是这个章程么?其二,得给他安排一个好差事,否则,他是决计不会罢休的。”
赵助教奇怪的道:“他虽是助教,可是据说也有一些人脉,真要陈上一份建言,上达天听,也未必就难如登天;为何非要父亲代为奏陈不可?”
赵博士捋须道:“只因为这份章程有点儿惊世骇俗,他一个助教若是直接上陈,分量不够,可是在国子监中有人代陈,就比如说为父,为父在国子监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老夫代陈,就等于是在国子监的学官中,他的建言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这是要借助为父在学里的声誉,不过这些事不必你管,为父自会处置,咱们赵家在隋文帝时来此定居,繁衍数代,到了为父这里,总算有了点眉目,可是也差不多到头了,这下一辈,可就看你了,为了你,为父呕心沥血,你莫要让为父失望了。”
赵助教深感责任重大,忙道:“是,儿子记住了。”
………………
恭喜钧隆同学被大连海事录取,前程似锦啊。
第六十二章:红烧知了,我喜欢吃
秦少游就这么被闲置下来。£∝,
看着其他博士和助教们忙碌,这位曾经最出风头的助教,居然每天蹲在庭院前粘知了。
知了油炸起来很香,放一点糖,入了口,吧唧几下,香脆可口。而且这东西还营养丰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改善一下自己的伙食。
秦少游做了个杆子,每日在树下观察知了的动静,很快就成了专家,这四门学里绿树成荫,此时又是炎炎夏日,学好了一门新手艺,还是很有前景的。
只是在门下省,这儿却是炸开了锅。
一份奏疏递上来——《治学疏》立即震惊四座。
当然,这种震惊不是欣赏,而是觉得你一个小小助教,吃饱了撑着,没事儿跑来瞎凑什么热闹。
这门下省里,就是一条狗都比助教的品级要高得多,哪里轮得到一个助教跑来研究治学的事。
别看治学在后世不过只是教育相关的事,可是在这个时代,却是天下一等一的大事,任何一种改变,影响都极大。
因为治学关系着教化,而教化乃是朝廷最重要的政务之一,某种程度,它甚至超越了军事、政事,被人无限拔高,不容小觑。
本来一个小助教若是胡说几句,来一些惊世骇俗的言论,那也无妨,大不了将这份奏疏束之高阁也就是了。
问题的根本在于,这份奏疏是国子监丞,兼领四门学掌门博士的赵信代陈的。
也就是说,这份奏疏得到了学官之中,论资排辈第二位的赵信支持,这也意味着,在学官之中,奏疏得到了相当程度的支持。
如此一来,门下省就不得不重视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还是冷处理,并没有进行任何讨论,只是将奏疏送入宫中,禀奏圣皇,先试探圣皇的态度。
…………
武则天看到这份奏疏后,表情很平静,然后这份奏疏就好像无数份奏疏一样,被丢到了一边。
这种淡漠的态度总算让一些有心人松了一口气。
可到了午膳的时候,武则天随意吃了一些蔬果,便悠闲的坐在明湖湖畔,湖中荷花怒放,游弋着几条小舟,宦官们七手八脚的在采摘荷花。
一阵风吹来,湖水涟涟,武则天斜躺在沿岸停歇下的胡床上,眺望着湖上的偏偏小舟。
她突然道:“婉儿,太平前几日总是说要读书,要让四门学的助教去公主府给她授课,她什么时候改了心性了。”
上官婉儿一听这个,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公主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两个家伙多半是搅在一起了。
上官婉儿道:“殿下的心性素来是一阵风的。”
言外之意是,她今个儿想要这个,明日可能就把这事儿忘了。
所以……读书就不必了。
武则天抿嘴一笑,道:“这个丫头,性子是如此。”于是,她便不再计较此事了。
良久,她突然道:“秦少游上的那一道‘学而优则仕’,你看了么?”
上官婉儿道:“倒是看了,只是实在有些大胆。”
“大胆?大胆在什么地方?”武则天慢悠悠的道:“这是隆道公(孔子)说的话,依朕看哪,是很有道理的,和秦少游那一句……万般皆下品……”
“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对,就是这一句。”武则天眼眸里掠过了一丝精光,她缓缓道:“这份奏疏和他这句话倒是一脉同源。”
上官婉儿忍不住道:“陛下既然觉得有理,可是为何却将那份奏疏束之高阁。”
武则天笑了:“治大国如烹小鲜,这秦少游,他是厨子出身,想来也是深谙这个道理的,可是他急于上书是为了什么?”
上官婉儿眼波一转,道:“陛下的意思是,秦少游这是火中取栗……”
武则天眼眸仿佛洞悉了什么,更加幽深,她起身吃了口茶,慢悠悠的继续道:“对,只要按着这个奏疏去推行学政,那么秦少游就是新政的推导者,而宫里和门下、尚书、中书三省都得为他担负责任,他这是想做官,想做大官了,这个家伙,小小年纪,怎的就这样野心勃勃,像只狼犊子一样,每天跃跃欲试的样子。”
听了武则天的形容,上官婉儿冷禁不俊,道:“他就是一头狼犊子。”
武则天正经起来,美眸眺望着远处,接着道:“他这样,是要实现自己的抱负也好,野心也罢,总而言之,能给他带来好处;可是呢,朕和三省就得为他顶住这个压力。当然,他的奏疏是好的,也是为了社稷着想。于公于私都有好处。朕把奏疏压下,只是不愿充当这个先锋,既不能支持,也不能反对。”
上官婉儿眼眸一亮:“陛下的意思是,不支持是将事态的影响降低到最低;而不反对,是纵容四门学自己去做,做得好,可以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做得不好,那是他们自作主张?”
武则天笑了,她慵懒的靠在枕上:“就是这么个道理,秦少游会懂朕的意思的。不过……”
她想了想,才继续道:“可是朕又觉得有些不放心,这个家伙,本事是有的,偏生是不肯吃亏的性格,只怕他会辜负了朕的美意。”
这哪里算什么美意,无非是秦少游想让朝廷为他的创举担负责任,而武则天将计就计,让秦少游去做先锋罢了。
上官婉儿嘻嘻笑道;“要不,微臣去点拨点拨他。”
武则天想了想道:“朕啊,也该活动一下筋骨了,朕也去吧,不过……还是不要闹出大动静为好,得给他鼓鼓气,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只是空头的口号。现在这个家伙又弄出个‘徐而优则仕疏’来,看来他很聪明,把话说到了朕的心坎里。”
上官婉儿明白武则天的意思了,陛下不能出面为秦少游的‘大胆’举动负责,可是既然只能退居幕后,却又不能既要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大张旗鼓的召见秦少游是不成的,这会被外界预判为是对‘学而优则仕疏’的肯定,那么索性就微服私访,给他一点甜头。
“臣这就去布置。”
………………
很快,在四门学里出现了十几个陌生人,门口的公人要阻拦,上官婉儿上前,拿出一个腰牌,上头却是国子监的牌子,她吩咐道:“我等奉监正之命暗访督学,你们不要声张。”
见了腰牌,公人立即噤若寒蝉,不敢做声,放了武则天和上官婉儿进去。
上官婉儿对四门学倒是颇为熟稔的,她经常去凌烟阁读书,有时若是凌烟阁缺了什么书籍,也会让人到各学的书库里寻访,她来过三次,此时正值下午,秦少游教授的乃是诗学,于是便领着武则天往诗学的学堂里去。
结果到了学堂外,从窗里去看,却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学官正在教授,上官婉儿不由皱眉……
秦少游呢?
看出了上官婉儿的疑惑,武则天倒是兴致盎然的打量着学舍,一面道:“寻人去问问。”
不问不知道,一问就更加糊涂了。
一个胥吏听到秦助教大名,回答道:“秦助教啊……这个时候应当在后园的林子里。”
这个时候,在后园?
上官婉儿和武则天到了后园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这个人蹑手蹑脚,手里拿着根长杆子,垂着头,纹丝不动,作思想者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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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君臣会面
猛地一下,秦少游动了,他手持长杆,朝一处树干一拍,紧接着行云流水一般的收杆,很快,手里捏了杆头的知了丢进了竹篓子里。,
第七百五十四只。
秦少游将竹篓子背在背上,便听到后头传出清脆的咳嗽。
他转身,然后微微愣住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武则天和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笑岔了气:“秦少游,你……你……你堂堂四门学助教,陛下托付你重任,你倒是好,闲着没事做,在这儿粘知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你食着君禄,却在这里杀生,还不快来请罪。”
秦少游心里咯噔一下,他很快意识到上官婉儿最近可能瞧自己不顺眼,因为她着重的说了杀生二字。
要知道,武则天笃信佛教,假若自己的行为与佛家的行为相悖,那么陛下对自己的印象可就大打折扣了。
他顾不了去思考武则天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立即道:“下官近来并非无所事事,只是上官另有调用,所以清闲了几日。”
随即,他又道:“至于这粘知了,实在有万不得已的苦衷。”
见武则天面无表情,秦少游晓得,自己是非要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了。
上官婉儿想到这个家伙和太平公主的许多‘亲密’,不由淡漠一笑:“是么?粘知了也有苦衷,真是闻所未闻。”
秦少游莞尔笑了,道:“下官在这里,每日听着这些知了鸣叫,不胜其扰。”
上官婉儿忍不住道:“这就更不妥了,夏日炎炎,哪有听不到知了鸣叫的,你烦闷什么。”
秦少游唏嘘一阵,慢悠悠的道:“上官待诏岂不闻‘蝉发一声时,槐花带两枝。只应催我老,兼遣报君知。’,下官听了这蝉叫,便想到自己又年长了一岁,只是可惜至今一事无成,心中不免有些悲凉,实在是听不得这蝉声,索性只好苦中作乐了。”
这家伙……
上官婉儿竟是无言以对,这厮来了这么一句诗,既感叹自己时运不济,人生易老与功名难得,还把捉知了的事变成了一个可怜巴巴的敏感助教的举动,反倒让人生出怜爱之心。
功名难得,这厮只怕又得罪谁了吧,每日在这儿捉蝉,确实怪可怜的。
武则天可不愿听他的抱怨和牢骚,咳嗽一声,道:“既是捉了解闷,也没必要枉杀了它们,将蝉放生了吧。”
放生……那我的油炸知了怎么办……
秦少游心里纠结,沉吟了老半天,只好把篓盖子掀开,无数知了如蒙大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