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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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谁都能到太子府给我送吃食,黄瓜,谢孟,凤晓笙,哪怕是杨寡妇自己来都成,就是小莲不应该来。
小莲脾气不好,这半年在我王府养的,愈加难伺候。平时要是别人那句话不对了,饭菜不对胃口,天气不和心意了,对我使个小性子,我都得忍着。
原来在观止楼我愣是没看出来,其实小莲的嘴皮子比楚蔷生弱不了多少。要是脾气不对劲,说的话也酸的够呛。
这要是他使性子乱说话,让太子爷撞见了,我是舍不得小莲受委屈,最后估计要平息太子爷的怒气就够我喝一壶的。
柳丛容果然说,“大殿下过来了。您看,莲公子正说奴婢呢。我想着,奴婢有事情做差了,说两句也无所谓,只不过因为奴婢的过错而牵连太子殿下,还被人说什么法严量窄,那奴婢只能自裁谢罪了。要不,请莲公子稍坐,奴婢去请太子,让太子殿下过来向您陪个不是?”
小莲的脸色也不好看。
尤其是眼神,冰冷的水一般。
他正要回嘴,我连忙对小莲说,“小莲,怎么和柳丛容、柳大总管说话呢?一点家教也没有?这还不让柳丛容、柳大总管笑话?本来我祈王府已经被人说成没规矩了,你再来这么一出,那柳丛容、柳大总管还不得以为我真了笨蛋了,连个家都管不好,他那不得笑掉了大牙?这要是他的大牙都掉了,说话漏风不算,你让他啃猪蹄子的时候,拿什么把骨头啃的溜光水滑的?去去去,一边呆着去。”
我把这个‘柳丛容、柳大总管’念的跟水里的泥鳅一样,弯弯滑滑的。
小莲抿嘴一笑,柳丛容咬牙瞪了我一眼。
我扯着小莲对柳丛容说,“柳芽,我家不比太子府,从我开始就没规矩。小莲又不是大内出来的,什么规矩,他都不懂,我们也没教他。他哪句话说的不对了,你别怪他。要是哪句话能让太子不高兴了,你和我讲,别和太子讲。”
柳丛容连忙站起来,“瞧大殿下说的这些话,太见外了。莲公子是您王府的娇客,自然也是太子的贵客。奴婢可不敢怠慢。王爷和莲公子慢慢聊,奴婢先告退了。”
小莲侧眼看着柳丛容走了。
还动了动嘴巴,我看口型他似乎在说,“早该走了,没有眼力见的家伙……”
我无语摇头,“小莲,这里不比家里,你的脾气收一收?”
小莲无所谓的看了我一眼,还伸着脖子向门外看了看,前后左右都没有人,他这才拉着我走到那边长靠椅上坐好,还把他自己外袍扯了下来,扔到我身上,让我给他抱着。
他打开食盒,还皱起鼻子说,“承怡,他们这里烧的什么暖香?味道怪好闻的。”
我说,“不知道,大本堂这里有专人调香,都是一些很名贵的香料混着烧的,要是你想要,我问问太子。”
小莲说,“不要。”
我看着他忙叨叨的。
一个油纸包裹的大包子,一盘拌的麻山药,一碟子用当归煮的藕,一小帖子罗汉斋,还有素鲍鱼。然后我看着他从食盒里面拿出了一个玉做的温瓶,拧开盖子,里面泡的是今年的乌龙。
我惊的连忙扒拉开油纸,看着大包子——我用小手指轻轻扒开一点包子皮,居然也是荠菜的(这玩意在我的心目中和野菜一个地位,吃它,简直就是荒年)。
素的!都是素的!!!
我苦着脸问小莲,“小莲,难道我几天没回去,你们都已经到了吃糠咽菜的地步了。怎么了?难道是有人趁我不在,把我的私房钱都卷走了吗?”
我说着还摸了摸小莲的头发,极丰厚,滑滑的,凉凉的,和文湛的头发一样!
……诶,文湛……
小莲一扭头,把我的手打落,像一个不听话的小狗。
他瞪了我一眼,把玉瓶放在我手里。
“王爷,您的王府还老老实实的蹲在北城,您的私房钱都老老实实的瘫在王府的小金库里面呢!”
“哦,还好,还好。”我连忙用手呼啦了两下心口,“我还以为我快要没饭吃了呢。不对!要是一切都好好的,你们吃的哪门子素?自己王府厨房做的素菜我也忍了,怎么去杨寡妇那里买的包子都是素的?”
小莲素手持一把小银刀,把那个销魂的大包子切成两半,才淡淡的说,“凤姑娘礼佛。她最近颇有心得。她说人生而无用,筋骨皮肉俱不能供奉他人为食,反而强取豪夺世间万物为食,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小莲说着还学着凤晓笙的样子,把声音改了,一副看破红尘、四大皆空的娘们样。
“凤姑娘还说,这一个月是斋月,不能动荤腥,吃生灵。就连到杨嫂那里买包子,都要买素的。王爷,您就将就些吧。”
凤晓笙是妖孽,还是我的厨子。
我有一个全雍京最好的妖孽厨子。
我还能说什么?
在那个王府,天大地大,我排老末。
我只能抓抓头发,接过小莲的包子,看着碧绿碧绿的荠菜,无声叹气,几乎是含着泪咬了一口,小莲忽然笑了,“有那么难吃吗?”
我把没有咬过的包子递了过去,“你尝尝。”
小莲却没有咬那边,他是凑着我咬的地方咬了一口,嚼了几下,含糊的说,“嗯,还可以,就是香油炒火候不够,下次让杨嫂换成大名府的小磨香油。”
我敲了他脑门一下,“你这个嘴刁的小东西。杨寡妇手里才几个钱,她用的起大名府的小磨香油吗?”
小莲却怔怔的看着我,忽然凑过来,在我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我用手连忙擦,用手指在我的脸颊上又擦又蹭的,还数落他,“你干什么?满嘴油的亲我,你是懒得找东西擦嘴巴吧,香油都弄我脸上了。”
小莲不说话,这个时候有轻轻的脚步声,我扭头一看那边,门被柳丛容推开了,太子文湛走了进来。
文湛的眼风扫过这边,极其纷乱复杂。
我脸颊上忽然一疼……扯下手指一看,是刚才自己太用力,指甲划破脸皮,怪疼的。
“做什么这么用力?”
小莲的手指忽然抚上我的脸颊,他的手指有些凉凉的,他的眼睛凑了过来,瞅了瞅,然后忽然两只手捧着我的脸颊,好像搓面团一样揉搓我的脸。
我叫到,“呜呜……很疼,你做什么?”
小莲说,“嗯,好多了。现在看起来红润润,好多了。刚才你脸色太难看了,白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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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说,我的脸能不白吗?
我都吃了三天的清粥小菜外加素包子了,大家怎么都没有看见,我的脸都白里透绿了。
……不过太子的脸色好像也不差多。
和吃了四天的青菜一个样。
都快绿了。
太子不说话。
我情愿他说话,哪怕他骂人也好。可是他非常安静,他甚至不再看我一眼,就安静的走到那边的紫檀木椅边,安静的坐下。
文湛是个安静的人,从小就是,尤其在他想一些可怕的事情的时候,他总是安静的过分。
我知道他不喜欢小莲,他不喜欢所谓‘不干不净,来历不明’的人,刚才小莲又在这里说他什么‘法严量窄’,说白了就是背后骂他小心眼,当然这是不对了,俗话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他堂堂太子殿下,国之储君,未来的皇上,他怎么能比宰相的肚量还小?所以,小莲说的摆明了就是不对的,这搁别人都是杀头的罪,我可不认为柳丛容会为了我的名字不跟他说小莲说他坏话,柳芽一句口头禅——瞒天瞒地,也不能瞒太子爷。
况且……
诶。
我们俩之间那档子事儿,简直比乱麻还乱,理不清,也扯不断。
他一定把我当成他的东西了。
文湛是个小气又霸道的人,虽然我不这么想,不过没人在乎。文湛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的东西如果脏了,他就是砸了,也不会便宜别人。这是个不好的习惯,真的。
我看了一眼柳丛容,他到向我直打眼色,我又努力看了看,我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让我快走,我连忙站起来,拉着小莲包子也不要了,菜也不吃了,虽然我肚子里的馋虫给小莲带来的吃食勾出来了,可是我毅然决然的头也不回,拉着小莲落荒而逃。
此时……
“站住。”
太子轻飘飘的声音如六月飞雪,让我透透实实的从后脖子冷到脚后跟。
我吓的一激灵。
“承怡,到哪里去?”
“哦,呵呵。”
我笑好了,这才转身看着他,我说,“这不是听说楚蔷生来了吗,我去看看他。”
早有人捧过来香茶点心,放在文湛手边。他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盏,手指扣着碗盖,轻轻的喝了一口,似乎在品,又似乎不是,安静的咽下,看着我。
文湛温和的笑着,“别去了。让他看见你这样,说不定又会参你一本,亵玩女昌女支,到时候不但罚俸,还丢人。你丢面子,我和父皇脸上都不好过。”
小莲要说话,让我一把按住。
“这不能不够。”我说,“蔷生知道我已经多半年没去观止楼了,他不会无中生有。”
“是吗?”
太子轻飘飘的说,“那是我记错了。不过大王兄身边这个人,怎么看着好像是那种地方出来的人?”
“太子爷贵人多忘事。这是小莲,是我的家人。”
啪!
文湛手中茶盏磕在几案上,炸裂,滚热的茶水泼了他一手。
柳丛容连忙要过去,文湛瞪了他一眼,吓的柳丛容跪那边了。
太子看着我说,“承怡,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你上有父母,下有兄弟姊妹,尽是皇族血脉,况且你现在并未娶妻,膝下并无子女,哪里又多出来这么一个‘家人’?”
我嘴里发苦。
心说,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小莲说好听点是家人,说难听点,他不就是我纳的男妾吗?
不过这说来说去,他还是我祈王府的人,怎么说也是家人呀。
我说,“这太子是知道的。”
“哦?”文湛却看着我,“我不知道。王兄告诉我?”
这还要我说什么?
这不就是兔子头顶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吗?
小莲忽然来了一句,“太子殿下,您别在这里指桑骂槐了,不过是吃不到梨子就说梨子酸,您要是看不惯我,我走就是。”
我当时差点晕倒。
我这里哪里是养了个男宠呀,简直是养了个妈!
不对!
就是我亲妈也不敢跟太子这么说话的!
我简直就是欲哭无泪。
果然太子笑了。
笑的很温和。
文湛说,“我看王兄的喜好这么多年都没变。喜欢华贵热辣的东西。这种东西看着好看,就是太折腾。王兄身子弱,禁不住男人这么折腾。前些天,羽澜过来和我说,他挺喜欢你买的这个玩意的,说要用一斛珍珠和你换人,我就替你答应了。”
说到这里,文湛笑着看了我一眼。
他的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让柳丛容送他到三殿下府邸,王兄就不用跟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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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瞪口呆。
我的耳朵嗡嗡直响,压根也没有听清楚太子说什么。太子却不笑了,他看着我,眉梢轻轻挑了一下,似乎在询问我,你的回答呢?
我以为太子只是在开玩笑,他最好是开玩笑。
我一乐,死死的攥住小莲的袖子,然后才说,“殿下说笑了。小莲让我惯的不像样,说话都不知道轻重,他冲撞了您,我替他向殿下赔个不是。您别说什么把他送给老三,我也不缺那些珍珠,我胆子小,您别吓唬我。”
太子垂下眼皮,不再看我,他似乎对自己手边的点心很有兴趣。他的手指捻起来一块小酥饼,放在嘴巴里面慢慢的嚼着,也不说话。
我想,应该是没事了。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我想赶在太子没变主意之前先跑,等回了王府就没事了。我一没造反二没受贿,无论是三殿下还是谁,就算是太子殿下他自己,也不能跑我王府去抄家拿人!
谁想到我刚到门口,就被两个东宫侍卫给堵住了。这两个人都是太子的心腹,穿着的黑布隆冬,好像两个煤球,可是他们手中的大刀倒是挺雪亮的,明晃晃的,看着吓人。
我一咧嘴,“两位,麻烦让一下。”
这两个家伙和歪了嘴的巨灵神一样,听不懂我说话,也不说话,就铁塔一般的杵着。
这个时候,柳丛容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扯过我,痛心疾首的哭诉,“大殿下,你怎么这么不晓事?太子是真生气了,您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然后他楞是要把小莲从我手里拉过去,他对那两个铁塔说,“去,先把莲公子送到三殿下那里去,别的以后再说。”
我一把打掉柳丛容抓着小莲的手,我说,“柳芽,你痴懵了?老三没有王爵,没有府邸,他现在就住在宫里面。小莲没有净身,不是太监,你把一个男人送进宫廷,要是有人给你扣一个什么‘协同秽乱宫闱’的屎盆子,你不想活了?”
柳丛容不说话的看着我。
我脑子一懵,忽然明白了。宫廷里面除了皇上,还有那些未成年、没有封王爵的皇子们,的确不能有全须全尾的男人,于是进了宫的除了女人就是太监。
太子这是想要阉了小莲
柳丛容说,“大殿下,您先放手。莲公子先送过去,奴婢保证他没事。等太子消了气,咱们再从长计议。”
我死死的揪着小莲,死都不放手。我说,“我就算是信猪信狗我都不能相信你。你放开,我告诉你,小莲我肯定不放,这事儿没戏。你想干什么明儿请早。我先回家,咱们两个回头见!”
柳丛容都快哭泣了,他说,“王爷,您就先放手。奴婢用这个脑袋保证,莲公子肯定没事,您先让奴婢把他送过去,什么时候等过了今天再说。”
我也很着急,“我一个宫女养的庶出皇子可不敢要您堂堂东宫大总管的脑袋,您的脑袋还是您自己好好扛着吧,我可要不起。我还不知道你?要是人送到了老三那里,活不活的过今天晚上都是未知。过了今天你让我找谁要人去?!你想把我当傻子涮着玩,我不干!”
这个时候我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