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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月华三千-第30部分

小说: 月华三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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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大人,皇上宣您进殿」语毕不久,就有宫侍掀开了内殿的锦帘走出来传道。
  古朴的内殿整洁而雅致,殿内燃著的薰炉散发出清淡宁神的安胎香气,烛台上的灯火柔和明亮,身著白色亵衣面容俊秀消瘦的慕容定祯正躺靠在床榻上,手中拿著一本奏折仔细研读,薄薄的水蓝色丝缎锦被将被下挺起的腹部勾勒的分外圆润饱满。
  「臣给皇上请安」薛承远走到榻前跪下,行礼道。
  「起来,承远」慕容定祯将折子递给了床榻旁的内侍,轻轻揉了揉眉间印堂。
  「皇上身子感觉如何?」薛承远坐了下来,拿过缎垫放在了慕容定祯的手腕下,一边诊脉一边问道。
  「还好,只是身子越来越重,觉得有些累」慕容定祯抬手轻轻揉抚著腹侧,挺了挺腰,淡声回道。
  怀著这一胎和当年的感觉大相径庭,也许这些个月为保胎气一直悉心安胎的原因,刚刚七月,这肚子就圆挺的厉害,已经和记忆中当年催产时差不多,慕容定祯难以想像真到足月时自己又将会是什麽模样。
  「从脉象上看皇上和腹中皇子一切安好」薛承远专注的切脉後,收起了缎垫交给随从,对著慕容定祯道。
  「那就好」慕容定祯有些疲惫的点点头,修长的手还是不停的轻揉著腹侧。
  「皇上,从今日起臣就要为皇上顺胎了,大概一直要延续到皇上临盆前。」
  「可会伤到胎儿?」慕容定祯难免会觉得有些担忧,如今自己怀胎七月,不愿再有任何会促使自己早产的闪失。
  「臣一定会格外小心,只因若是现在不为皇上顺胎,临盆时胎儿难产恐会陷皇上於险境之中」薛承远看著慕容定祯的眸子,又一次陈述道。
  「那就开始吧」慕容定祯想想这也是无奈之举,男子怀胎艰难临产前身子会更弱,这些他也早有准备。
  曾钦格端进了热水,薛承远清洗过双手,挥退随从,殿内就只剩下薛承远与曾钦格两人来伺候慕容定祯顺胎。
  「皇上,近来可有常出去走走?」薛承远在床榻上坐下,将手伸进慕容定祯的亵衣内,顺著慕容定祯隆起的腹部弧线,小心的摸索著胎儿的轮廓。
  「很少。」
  「等天气转暖一些,皇上应当多出去走走,这样会较为有利於校准胎位」薛承远还在持续著手上的动作,因怕慕容定祯有孕敏感的身子觉得疼痛,决定在顺胎的同时和慕容定祯说些家常话。
  「朕会的……」慕容定祯微微蹙眉,腹中已经能够感觉到因薛承远触碰自己的肚子在使得胎儿慢慢翻动。
  「皇上若是觉得疼,就告诉承远。」
  「继续,朕受的住」慕容定祯慢慢舒了口气,经过薛承远的一番动作,他的腹底是开始觉得有些撑痛。
  「那皇上近来胃口如何?可有按时进食?」薛承远不断的和慕容定祯说话,以分散他的意识,手上则开始加力,双手贴在慕容定祯温热的腹部上,为慕容定祯扭顺胎位。
  「……」随著薛承远对胎儿稍用力量的扳动,慕容定祯仰了仰身子,侧过了头局促喘息著。
  现在他怀胎七月体况特殊,腹中任何触感都会极为迅速的传播开来,薛承远虽然只在轻轻的扭动胎儿,却还是让慕容定祯觉得疼痛难当。
  薛承远见慕容定祯开始虚弱的喘息,立即拿出了银针,掀开了锦被,为慕容定祯扎在了胸腹的安胎穴位上,又探到慕容定祯的脚骨旁,抬起慕容定祯锦被下白皙紧绷的脚掌,按捏著顺胎的穴位。
  躺在床榻上的慕容定祯全身酸痛难忍不再多言,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喉间发出著轻微的闷哼声。
  「皇上」曾钦格拿著丝帕,站在床榻旁俯身为正在顺胎的慕容定祯擦拭著额头上的虚汗。
  这样令人局促压抑的过程持续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左右,慕容定祯腹内因顺胎而引发的腹痛并不十分剧烈,却还是让他觉得非常不适,可慕容定祯实在没有别的选择。
  若是想安然诞育下腹中的胎儿,这一关他必须度过。
  「皇上,今日就到这儿,您是否还觉得疼痛难捱?」薛承远重新起身坐回了床榻旁,从药箱中拿出了柔韧紧致的丝缎腹带,问道。
  「好多了……」不再有人碰触自己怀胎敏感的肚子,瞬时让慕容定祯舒缓了不少。
  「皇上,这是臣让御医院特意制作的,专为皇上矫正胎位而用,每次顺胎过後请皇上务必穿上这腹带,以保持顺胎的疗效」薛承远将明黄色的丝缎腹带呈了上去。
  「那就为朕穿上」慕容定祯接纳了这个提议,托著肚子靠起了身子,事实上现在只要对他腹中胎儿有利的提议,他都会尽可能的接纳。
  薛承远将腹带展开,小心的包裹在慕容定祯隆起的腰身上,又扣上扣带,紧致贴身的腹带立即将慕容定祯的腹部形状勾勒的异常圆耸。
  「皇上觉得这腹带紧吗?」薛承远伸手又为慕容定祯调了调扣带,温声道。
  「还行」慕容定祯挪动著左右则了则身子,虽说腰身带上腹带後更加紧绷,但也没有让他感到呼吸不畅,而有腹带托著他有孕的肚子,似乎立刻身上也轻快了不少。
  「这样臣就放心了」薛承远听後收起了床榻边的药剂和针盒,曾钦格则上前为顺胎完毕的慕容定祯披上了丝质的睡袍。
  正当曾钦格想开口询问关於顺胎後应当如何注意侍奉慕容定祯的事宜时,外殿忽然传来了一阵快步声。
  「启奏皇上,程将军在殿外求见」宫侍在外殿禀报道。
  薛承远和床榻上的慕容定祯听到後,眼神交汇了一瞬,都预感可能有什麽紧急的奏报,否则按理说程宇扬不会清晨专程来到这乾玄殿寝宫。
  「宣」慕容定祯理顺了睡袍,扶著腰靠回床榻的软垫上。
  「臣,程宇扬参见皇上,皇上万岁」威风凛凛身著铠甲的程宇扬两步走进了内殿,在远处跪下行礼道。
  「这麽早有何要事?」慕容定祯转过头望向了程宇扬,沈声问道。
  「回皇上,昨夜军中有快报传来京城,几日来南方平越州、关谷州、湖恩州内连有叛军作乱,似有星火燎原之势」程宇扬肃声道。
  「叛军首领可有查明?」慕容定祯冷道。
  「还没有,臣特来请旨,望皇上速下定夺。」
  慕容定祯靠在床榻上细想了片刻,昭远三年後全国再罕有叛乱,这次事发一定事出有因,继而道:「令方闻晟派遣手下兵马前去南方三州镇压叛军,火速查明叛军首领後立即回报。」
  「臣遵旨」程宇扬领命道,抬起眼帘见薛承远和曾钦格都侍奉在床榻旁,慕容定祯披著睡袍身盖锦被面色苍白的靠在软枕上,而被下隆起的腹部宣告著皇上怀胎已有些时日了,满是关怀的道:「皇上近来身子可好?」
  「都好」慕容定祯淡淡敷衍道,两手合紧身上的织龙睡袍,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让别人见到自己有孕的样子,又开口吩咐道:「再有,公良飞郇现今身子不便,京畿附近与皇城防卫你和林玄瑞务必要尽责严守。」
  「是,皇上。」
  同日清晨,在天云国北疆锡尔勒郡库德城,汪氏商行的宅院内,康勤盛端著饭菜走到了卓允嘉就寝的卧房门前,深呼了一口气才轻声敲门道:「少爷,勤盛给您送早饭来了。」
  昨日诊病直至深夜,获悉少爷得此绝症後康勤盛一夜辗转难眠,天不亮就招呼著下人为卓允嘉做了饭菜,他想尽可能周到的伺候卓允嘉度过最後这段日子。
  「进来」屋内传来了卓允嘉的声音,康勤盛於是推门而入,见卓允嘉衣冠端庄的坐在桌前正在翻阅账本,看似早已仔细梳洗过了。
  「少爷,您什麽时候起身的?」康勤盛在桌上放下了饭菜,探问道。
  「昨夜睡了两个时辰」卓允嘉正翻阅著账本,心不在焉的回道。
  「少爷,您现在应当多多休息才是」康勤盛叹气,将热腾腾的饭菜一碟碟的都端上了桌子。
  「呵呵,再过些日子就能永远歇著了,趁现在还是多做些事」卓允嘉合上账本,苦笑道。
  康勤盛听卓允嘉这麽说,眼中只觉得一片潮湿,闭了闭眼道:「少爷,您先安心在这里养著,我今日就再去为您请大夫,还可以派店内的夥计到中原去为您请大夫,天无绝人之路,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卓允嘉站起了身子,轻拍上康勤盛的肩,道:「勤盛,不用自欺欺人了,记得这『寒血症』在我幼年之时就曾听古潍御医段衍卿讲过,患病者的确无药可医。只是现在想来,这病病因不明,怕是不要染给你们才好。」
  「少爷,您千万别这麽说,服侍您是我应当做的」康勤盛想到这些年卓允嘉对自己一直礼遇有加,给的年金更是这库德城内所有商行之中最高的,眼看如今卓允嘉有难,自己怎能袖手旁观。
  「多谢」卓允嘉心中有几分感激的道,都说树倒猢狲散,现今自己身患重疾,还能听到这样的话,倒也觉得有几分安慰。
  「少爷还想回兰汀城吗?」
  「想」卓允嘉不堪的点头道,只是从这库德城到南疆兰汀城,依照昨日大夫所言,时间真的不够了。更何况自己现在常常觉得全身发冷,应该也是这寒血症所致,如果将最後的时间浪费在路途上,怕是连为商行周全的设计交托都无法完成。
  康勤盛看著卓允嘉的表情,揣摩著卓允嘉心底面对人生最後时刻的悲凉与孤楚,忍住了泪将粥碗端了过去:「少爷,无论如何,您还是先吃些饭菜,身子要紧。」
  「嗯」卓允嘉淡淡笑笑接过了粥碗,即使他现在没有任何胃口,也实在不想为难下人。
  「少年您坐下慢用,我再去给您端些补汤来」康勤盛看卓允嘉准备坐下用饭,忙欣喜的道。
  谁知康勤盛再次返回卓允嘉卧房的时候,身後却带来了一位风尘仆仆的黑衣人。
  「少爷,您看谁来了?!」康勤盛快步走进了卧房,对著正在用饭的卓允嘉道。
  「主子!」那黑衣人见到坐在圆桌前衣衫素雅英伟儒雅的卓允嘉,眼神一亮大步走了进来,跪下行礼道。
  「秦锐?」卓允嘉放下碗筷,见到所来之人,不禁惊讶道。
  古潍灭国之後,他即使有心盯防慕容无涧也著实毫无与慕容无涧抗衡的实力,所以在五年前,他派遣当年几名得力的属下扮作下人潜伏於慕容无涧的府宅中以探求情报,秦锐就是其中之一。
  这五年来,正是通过这几个人,他才可以源源不断得到慕容无涧的消息,掌握慕容无涧的动向。但他怎麽也不会想到,秦锐竟会千里迢迢的从南疆赶来库德城。
  「主子!」秦锐见到卓允嘉显得异常激动,曲膝前跪了几步,又重重的唤了一声。
  「快起来」卓允嘉伸出右手扶著秦锐起来,想到他此来一定有异常重要的事情对自己禀报,抬眼对康勤盛道:「你先下去,将门关上,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少爷」康勤盛会意立即点头退下,将门紧闭了上。
  「是不是南疆出了什麽急事?来到里屋谈」卓允嘉迈步向里屋走去,心下担忧的问道。
  「回主子,慕容无涧起兵谋反了」秦锐在卓允嘉回道。
  「什麽?!」卓允嘉转过头,惊道。
  「千真万确,主子」秦锐肯定的道。
  「时隔将近七年,为什麽会是现在?」
  「日前曾有人从郢庭皇宫内传来密报,慕容无涧接到密报之後不久就决定起兵谋反。」
  「他哪有这麽多财力兵力?」卓允嘉英眉紧皱,坐下问道。
  「主子,这一次南疆几大氏族都在慕容无涧的威胁下供给了不少财力,前提应当也是慕容无涧允诺了不少事成之後的好处,据我所知就连驻留在湖恩州的连氏家族也是倾囊相助,而汪家在你走之後更是不知道又被他胁迫榨取了有多少。」
  「子孚怎麽能如此糊涂!现在以慕容无涧的实力与朝廷对抗,无异於以卵击石。」卓允嘉拍案怒喝道,这天下才平定了几年而已,又要因为这些人的私欲再次战火重起生灵涂炭。
  「慕容无涧似乎对於这一次起兵却是大有信心,当日我等还曾查探到他派遣人马前来联络北疆庄王,意在劝说庄王一同起兵征讨当今圣上。」
  卓允嘉面色冷峻,几月之间时局出现了如此之大的转变实在出乎他的意料,接著问道:「那南疆当前形势如何?」
  「已在慕容无涧兵力的掌握之中,我拼死逃了出来,一路快马疾行,只为给主子报信。」
  「真是难为你了」卓允嘉起身走了过去,停步在秦锐面前点点头,感慨道。
  沈默了片刻後,卓允嘉又想起了离开南疆时妻子即将临盆,轻声追问道:「少夫人可好?」
  「少夫人又为主子诞育一子,母子平安,只是眼下汪家已都在慕容无涧的监控中,没有人能够离开南疆。」
  卓允嘉联想到自己的病况,心情不由更为沈重,正在思索之时,秦锐又开口道:「主子,有件事我想你应该提前知道。」
  「什麽事?」卓允嘉抬头,沈声问道。
  「这一次慕容无涧起兵谋反,在掌控汪家上下之後,便对外号称卓允嘉为谋反叛军的副将。」
  卓允嘉眼神凝滞,这又一次出乎了他的预料,为什麽会这样?
  「为什麽要用一个已死了的人名?」卓允嘉冷冷苦笑,负手踱步走到了床榻前坐下,他实在想不出时至今日自己还有什麽可被利用的价值。
  「也许……是为了刺激当今圣上慕容定祯?」秦锐联想到当日曾在慕容无涧府上的听闻,虽不确定,却还是道了出来。
  卓允嘉听了面色一凛,急问道:「据你所知,皇上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这个属下的确不知,但如今主子您已被传为叛军副将,这滩浑水怕是不得不趟了。」
  「我从无谋反之心」卓允嘉怒道。
  「可天下人不知,作为前古潍武将您有谋反之心合情合理……」秦锐迅速的回道,已然在路上就考虑过多时了。
  卓允嘉坐在床榻前细细思索了秦锐带来的所有讯息,将一切串联起来之後他唯一能够在当下得出的结论就是身在郢庭的慕容定祯一定出事了,而且肯定是不同寻常之事。
  这件事情也许还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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