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蓉花巷(red-light district of furong)-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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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鸿要麟是安排了这条狗来看着自己执刑了。曲柏言心里暗道,平日里这条哈巴狗吃肉吃惯了,见人落难倒是比谁跑的都快,看来想要活着从这七日之刑中出去,很困难。
“好吃好喝的在鸿瑞楼伺候伺候客人,锦衣玉食的从来也没亏待过你,还受人尊重,还闹腾个什么劲儿?”东富白了不吭声的曲柏言一眼,然后给旁边的杂役一个眼色。
杂役走上前用力的抓着曲柏言的双腿摇晃起来,曲柏言整个人就在半空中像条木棍一般来回摆动,手腕由于长时间被捆绑半吊着,早就被勒出了鲜血,顺着胳膊向下流着。
“唔…”鼻腔中发出一阵轻哼,曲柏言痛苦的皱着眉,本来想动动手腕让自己轻松些,可是伤口因为扯动更加钻心的疼。
杂役在摇晃了几十下之后终于停了手,曲柏言大口的喘着粗气,微微的睁开眼睛。
“这才是头天,就受不住了?”东富站起来走到曲柏言的跟前,啧啧了几声,“你算是给鸿瑞楼长脸了,私会情人,还被人抓个现形。看来那姓岳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花钱就睡你,你俩还真是绝配,呸!”东富说完朝曲柏言的身上啐了一口。
“你算个什么?连狗都不是。”曲柏言冷声道。
东富干笑两声,退后几步,撑着腰说道:“妙言,今非昔比,就算是头牌,给鸿瑞楼丢了脸你看看我俩谁的腰杆子硬?”
话音刚落,杂役拎着一根成人手臂般粗的木棍朝曲柏言的下腹部用力打去。
汪诚羽记不住自己那天是怎么回到汪府的,他就像失魂了一般走进府门,走过院落,径直回到房间,紧紧的关上门后,一头倒在床上,任凭家人怎么叫门就是不肯开。
满脑子都是曲柏言在房中对他说的话:“汪诚羽,你可知我为何讨厌你么?就是因为我在你的身上自打一开始就没看到半点儿人性,你就是个禽兽,浑身钱臭味的混蛋,你别总把喜欢我挂在嘴边,你只是被别人刺激了而已,你只是想把一切都控制在掌中,可惜,我不是你的那颗棋子。”…
他用被子盖住脑袋,可是曲柏言的声音就像咒语一般不停地钻进他的耳朵,驱赶不去。
曲柏言那瘦弱的走路的背影,那跪在会客厅时的景象,竟然就像是一把刀般狠狠的扎在汪诚羽心中最脆弱的地方。
有那么一刹那,他想冲进去,踢开所有人,抱着曲柏言逃走,让全世界都找不到他们。可是也有那么一刹那,他却不敢了,他觉得曲柏言离他越来越远了。
是汪诚羽派人去众岳镖局找的岳正山,也是在那之后岳正山才带人去鸿瑞楼当场抓住的二人。
那天,汪诚羽就站在鸿瑞楼的门口,他听着从曲柏言房间传来的叫骂声,这原本应该是他兴奋的时刻,他也确实咧嘴笑了,可是却不知为何,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他仰着头,笑容慢慢的褪去,却从心口燃起一阵酸楚,竟然不知不觉的悲伤起来。他没有等到看岳茗萧的狼藉,而是转身慢慢的离开了。因为,他听到了曲柏言的哭声,那么刺耳。
鸿霜和小凤舒站在育事房门口,踌躇着怎么才能进去。育事房是鸿瑞楼最严格的地方,当然不是随便能进去的,可是他们惦记曲柏言安危的心切,也不想管那么多。
鸿霜刚要迈步进去,就被小凤舒一把拉住。
“你拉着我干嘛?”鸿霜嘀咕一声又要往里进。
“你说我们这样会不会倒是给主子添麻烦了?”小凤舒抓着鸿霜的手没有松开,“想要离开这里也是主子的意思,不然他也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我就是想看看主子怎么样了,他身子骨不好,也不知道在里面被如何折腾,我就是惦记!”鸿霜说完捂着嘴又哭了起来。
小凤舒站在一边也红了眼睛,劝道:“我跟着主子时间虽然不及你长,但是主子待我不薄。”
二人说完竟然都低头哭起来。
“都在这儿干嘛?哭丧呢?”东富出现在门口,见到二人也没个好脸色。
鸿霜赶忙抹掉眼泪,“东富,主子怎么样了?”
“主子?我不知道你主子是谁,我就知道里面有个不要脸的人。”东富说完瞟了二人一眼,刚要走,思索了一下连忙转过头,“你们要是真为他好,就别弄那么多用不着的,更是连累了他。”
曲柏言醒来觉得眼前发黑,开始还以为是在梦中,后来才想起自己是在暗室内,从身体的疼痛来看,应该还是被吊着。
喉咙干疼的要冒火一般,曲柏言想用唾液润润喉,可是嘴里干得似乎都感觉不到口腔一般。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亦不知过了第几天,可是身体在抗议,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
“岳茗萧。”曲柏言轻声的说着,鼻子一酸,眼泪顺着脸颊就滴落在地上,仿佛能听到那沉重的声音。
暗室的门被打开,曲柏言被突如其来的亮光照的有种瞬间失明的错觉,他看见走进来一个人,一身白衣,却看不清脸。
“我带你走。”白衣人说完走上前,在触及曲柏言的身子的刹那,觉察到了曲柏言的挣扎。
“吴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是我的命,也是我必须承受和经历的。”曲柏言听声音辨别出事吴玮,皱着眉说道。
吴玮的手僵在那里,抬起头看着曲柏言,“你会死在这里的。”
曲柏言摇摇头,转过脸看着吴玮,“去找他之前,我不会死,你出去吧,无论你到底是谁,何等身份,但是这是福蓉花巷的鸿瑞楼,别坏了这里的规矩。”说完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吴玮静静的看着吊在半空中的瘦弱之人,驻足了好久,才缓缓的转身走到门边说道:“你不许死,我就在外面等你,等你出来。”
曲柏言依旧闭着眼睛,只是嘴角勾出一个笑容,他轻声自语道:“一切还未问清楚,我又怎会如此狼狈而终?”
身体处于一阵冰凉之中,曲柏言看到了一片白茫茫,自己回到了年幼时。
“爹,我们去哪儿?”男童用那稚嫩的童声问着谁边那个衣着简朴的瘦弱男子。
男子低下头看了看男童,却没有说话。
“爹,这地方真阔绰!”二人站在一幢红漆铺墙金粉点缀的房前,男童兴奋的直拍手。
“爹,你干嘛去?爹…你不要言儿啦?”男童哭着打着赤脚追了出来,却忽然摔倒,被随后赶来的人抓着衣领拎起,小腿在空中不断挣扎。
“醒了?”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曲柏言虚弱的睁开眼睛,又是一桶冷水泼来。
“继续给我浇!”是东富的声音。
曲柏言环顾四周,已经没有被吊起,此时他正被绑着靠坐在墙边,浑身被冷水浸湿,不住的打着哆嗦。
“被吊了两日,我们还以为你死了。”
原来过了两日了,那么被吊之刑已经受完了么?接下来又是什么?
曲柏言想着,因为嗓子太干,他慢慢的伸出舌头将嘴边挂着的水滴舔进嘴里,一股腥味充斥着口腔,可是竟有一丝的腥甜。
腿已经没了知觉,也许是因为浮肿的原因,从阴暗处看去,竟然肥大的有些骇人。
东富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知道不?当年若季处罚之时我也在的,不过是他那个位置。”他说完用下巴点了点站在一旁执刑的杂役。
曲柏言将头靠在墙上,却觉得这样的状态竟然十分舒服,不禁眯起眼睛慢慢的喘息着。
刚刚那是梦么?竟然又梦到最不愿意回忆的记忆,那个带给他永生的痛苦。
“休息好了?休息好了就继续给我浇!”东富的一声令下,一桶桶刺骨的凉水顺着曲柏言的头顶倒下。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一片死寂。
曲柏言觉得身体发热的厉害,看来是正在出热。身体本来就不好,经过这么一折腾,身体多好的人怕是也受不住。
眼睛应该肿的很厉害,曲柏言费力的睁开一条缝,四周黑暗的完全看不清东西,可是又觉得模模糊糊的好像蒙上一层雾气一般。手脚依旧被捆绑着,背后是冷冷的墙面,初冬的季节,更是透着一股冰冷。也不知道几日没有吃东西了,也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竟然没有觉得十分饥饿,倒是特别怀念鸿霜沏的热茶。
“不会就这么死了吧。”曲柏言低声的自语道,“那还真不值,就这么死了。”说完他低头笑了,忽然觉得心头一阵酸涩,他甚至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犯了傻,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何偏偏要受此等折磨。
门忽然被打开,刺眼的光照了进来,正好打在曲柏言那已经狼狈的不像样的脸上。
鸿吉天背着手站在门口,暗室内散发出阵阵难闻的味道,也许是潮气,也许是有什么腐烂的味道,总之令他一皱眉,用手挡住了鼻息。
鸿要麟站在身后也不禁被曲柏言现在的残像吓了一跳,想不到这才没几天功夫,活生生的一个绝色佳人竟然跟逃难的死刑犯一般,着实令人乍舌。
鸿吉天往后退了两步,转头对一旁的东富说:“几天了?”
“回掌柜的话,已经过了四天了。”东富比划着手指笑着手指。
鸿吉天看着捆绑在墙边似乎都没了人气的曲柏言说:“还坚持么?都这个样子了,你出去讨个说法,又能如何?”
曲柏言咳嗽了几声,微微的抬起头看着鸿吉天,眼神中竟慢慢是坚定,“一定要去!”
“死了你这个头牌,可是我的损失。”鸿吉天有些恼怒的说,“还是,你想跟若季一样?”
听到若季的名字,曲柏言的心中一颤,脸上露出了有些苦涩的笑,“我不知道若季当初为何没有撑下来,不过我现在坚持并不单单是我自己,也还肩负着她的一切。”
鸿吉天倒退了两步,冷笑道:“你们都是不知好歹的东西,我那般的对你们,可一个个的都想要离开我!”说完便拂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跟大家说一下,更文的速度会放缓,因为我想写出来精彩的篇章给大家,所以我不会敷衍这篇文,这几天我也在酝酿下文。
☆、第三十四章
岳茗萧的确被岳正山带人“押”回了老家,刚进家门就被锁在房间中不许出来。
“爹,您这是为何!”岳茗萧站在门边用力的敲着门,其实这一扇薄薄的门真的能奈何的了他岳茗萧那一身的功夫么?当然不是,他只是不想去违背爹娘的意思罢了。
岳正山刚要离开,听到岳茗萧还在用力的敲门,一股火气直冲头顶,立即折回身去,“孽子!你还有脸在这里喊?我们岳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在家陪你娘,你以为她的时日还有多少?”
岳茗萧一愣,急忙问道:“娘怎么了?是病又严重了么?爹,您让我出去,让我去看看娘!”
门外没有了声音,想必岳正山已经离开了。
岳茗萧垂着头坐在门边,脑子里都是那日从鸿瑞楼离开时曲柏言那一脸无助的表情。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自己的字条。他爹只是一时生气才把自己带回来,待气消了,事情平息了,自己就又可以马上回去找曲柏言。岳茗萧想到这里不禁觉得有些希望,看来必须先把爹娘这边稳定好了才是万全之策。
岳茗萧之前回老家就是因为他娘身患重病,几次都出现了生命垂危的情况。好在岳老夫人常年吃斋念佛,也许是因为行善积德造化好,所以全都转危为安。
岳家三个孩子中,岳茗萧排行老幺,也是岳氏夫妇最疼爱的孩子,从小在众岳镖局是被人捧在手心中长大的。岳茗萧的大姐和二哥都相继成家,所以他的婚姻大事也一直是岳老夫人心中最为惦记的。
婉伊在鸿吉天的门口徘徊了好久,刚刚在房间里想的一堆话此时全一句也想不起来,本来自己是打算来给曲柏言求情的,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会不会给曲柏言造成负担。
她正犹豫着,鸿要麟从门里出来正巧看到了她,二人都是一愣。
“婉伊姑娘这是找掌柜的有事?”鸿要麟先开口说道。
婉伊点点头,踌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鸿大管事,那个…妙言他…现在怎么样了?”
鸿要麟就知道婉伊肯定会问自己这个,回头看了看鸿吉天的房间没有动静,便拉着婉伊朝旁边走了两步,看四下无人才道:“情况不太好,这几天的折腾,也就剩下不到半条命了。”
“啊?”婉伊快速的捂住了嘴,眼泪瞬间就在眼眶内打转,强忍着才没哭出声来。
鸿要麟一惊,连忙劝道:“哎,这都是他自己闹的不是么?我们也无能为力,这都是规矩,婉伊姑娘在鸿瑞楼时日也不短,这您是知道的。”
婉伊抹了抹眼泪点点头。
“这妙言主子忒不值了,为了那么一个男人。”
“是啊,听说那是个小白脸,纨绔子弟,也是家里给惯的。”
“是嘛?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没怎么见过他来。”
“好像被带回去成亲了,我也是听说啊,你说妙言少爷那么好一人儿,现在还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呢!就算出去了能怎么样?这风尘之人哪儿那么容易就被人接受了?”
…………
曲柏言听着外面之人的对话,确切的说他是在昏迷的状态下被弄清醒的。四周依旧一片黑暗,可是那段对话却十分清晰,他甚至觉得有些不真实,像是在梦里一般。
身体依旧在发热,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呼吸夹杂着略微的杂音,想必是肺部也出了什么问题。
刚刚又被东富带来的人用木棒打了一顿,现在腹部还疼痛难忍。不知道被打了多久那帮人才停手的,反正自己是昏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只有自己在这个肮脏黑暗的屋子之中。
“第五天了吧?”曲柏言想着,早就对时间没了概念。他觉得自己饿的发慌,身体又在出热,他总觉得恍惚间能看到这暗室内不单单只有他自己,还有要来索命的黑白无常一般。
他又一次的开始怀疑自己的举动,到底为何要出去?这个问题在这些天无数次的在他的脑子中盘旋,他找不出答案,虽然他极力的想要证明给自己这个傻傻的想法不是天真的,可是此时此刻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