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风笑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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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之症并非无药可治，我药王谷中就有记载治疗失忆和失心病的法子，不如请洛烨公子到我药王谷走一趟？”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开口道。
药王谷？就是他呀！就是昨晚疯子吃醋的对象？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由觉得好笑，这药王谷的传人，自己看上去就病怏怏的，还能医人？长相也只是一般，真不明白疯子是怎么想的，我觉得他才该去看看失心疯才是！
那中年人见我不答话，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在下鲁莽，奇先生对药理的钻研心得普天之下无人能及，在下实在是造次了……”
“哎，梁兄过谦了，说道医学之道，自然是药王谷名满天下！”师父此刻也跟着客套起来。
看那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眉来眼去，暗送秋波……难怪疯子不乐意了！
“依我看三师弟还是随我们回山庄，你自幼在山庄长大，说不定回去之后便能记起什么。”华沉天很是高兴，拍着我的肩膀，确实有几分大哥的模样，想来我之前和他交情应该不差。
“呃……”心里莫名地紧张，真的要跟他们回什么山庄？毕竟对于现在的我而言，眼前这些人都是陌路，反而是一起生活了三个月的师父和疯子更亲近些。
“哎，就这么定了，大师兄还能害你不成？我这就写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回去！大家知道了一定得高兴坏了！”华沉天说着便叫人拿来纸笔。
“哼！”隋美人冷哼，也不知道又是什么惹到他了。我默默地远离那个“炸药包”。
“这件事还得多谢奇先生，这么些日子，多谢您照顾我师弟。”
“华少庄主太客气了，机缘巧合，缘分罢了！洛公子帮了我许多忙，该道谢的是我才是……用过午膳我便要去配药，我已经关照茗……呃……洛公子带各位到城中游览，几位多聊一聊，趁此机会也希望能唤回他一些记忆。”师父笑得高深莫测，看得我心惊肉跳。师父啊！怎么说我们也当了三个多月的师徒，您老人家怎么能就这么把我给卖了呢？
不过，想起那一叠银票……我情不自禁地嘴角往两边咧，这也是我如今唯一的安慰了啊！
***
唉！天怎么就这么蓝……
唉，唉！鸟儿怎么就这么欢……
唉！唉！唉！我怎么就会是那个倒霉鬼……
吃午饭的时候，那一行人说了许多“我”以前的事，什么博学多才啦，机智过人啦，温文尔雅啦，悲天悯人啦！前两个还有点靠谱，后面的……和我一点都搭不上边……大爷我坑蒙拐骗倒是做过不少……
咳，据说，“我”是华曜山庄庄主的第三个弟子，华沉天是老大，我还有一个师姐叫杜月玲，听八卦的小飞说，大师兄和二师姐是一对，而在“我”之后，便是那隋美人隋风和小师弟华沉思，原来隋美人是我师弟，那还敢那么凶！咳……一说到这两个人，每个人都很有默契地闭嘴了，头疼啊，实在是头疼！
又听说，“我”自小是在华曜山庄长大的，父母双亡，是被我那庄主师父带回去的。我今年一十有八，品貌端正，才高八斗，听说自我十六岁起，来倒求亲的姑娘从山庄大门一直排到山脚下，只可惜都被“我”断然拒绝了……因为，“我”不喜欢女人……唉！
“唉……”还是难以接受这残酷的事实啊！
“为什么叹气？”隋风淡淡道，他只要不和我说话，看上去都是很镇定的，“多吃些，点了这么多，别浪费了！”说着，隋美人拿起一块桂花糕塞到我嘴里。
嗯……不愧是老字号，味道真不错！
哦，差点忘记说了，眼下，我们正坐在城里最大的酒馆——飘香楼的二楼雅间。原本是要去到处走走的，不想我那大师兄遇到了什么江南名门陈家堡的堡主，我嫌麻烦，就偷偷跑开了，然后便和跟着我的隋风，以及跟着隋风的小远来了这酒馆坐下。我和他俩又不熟，自然没什么好讲，隋美人光是给我夹菜，也不大说话，结果就导致了气氛越来越古怪沉闷。
“咳……那个，你别再看着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可怜巴巴地看向隋美人。
“嗯。”
“你看，我得有一段时间适应是不是？”
“嗯。”
“也说不定我再也记不起来了……”
“嗯。”
撇撇嘴，我说了这么多，怎么尽是“嗯”？难怪你是大美人“我”也要抛弃了，这说话多累啊！
“所以呢，我们应该重新认识，慢慢了解……”咳咳……听着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忘了也好。”美人露出一个笑容，呃……真是美啊……
“呵呵呵……是啊是啊！不过，隋美人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你叫我什么？”美人不笑了。
不好！刚才得意忘形，顺口就说了出来，他千万不要以为我调戏他啊！
“我……我什么都没说……”
“嗯？你刚才叫我什么？”隋美人危险地眯起眼。
“隋……隋美人……”
“咳，小远，去楼下买些糕点带回去给大家。”隋美人满意地笑了，冲小远扬扬下巴，支开了这个小跟屁虫。
汗，原来他喜欢人家夸他呀！我擦掉冷汗，心跳开始加速，支开小远，这代表着有什么劲爆的内容要来了，俺滴娘哎，这气氛越发诡异了……
“昨晚我喝多了。”隋美人自顾自喝着酒，淡淡开口。
“哦……”这我看出来了。
良久。
“我……都说了些什么？”
“嘭！”脑袋砸到桌板上，敢情你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在犀利的眼刀下，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苦命人只得老实交代。“你只说了你叫隋瑾言，其他，就没什么了……”看我真诚的眼神，我没说谎，其他确实没说什么，因为剩下的时间貌似都在互啃……
“隋瑾言才是我的真名，你记住便好，不要告诉别人。”隋美人注视着我，也不再多解释，目光渐渐往下移，然后，依旧镇定自若、气定神闲地说道：“昨晚，没有弄痛你吧？”
“噗……”唉，多好的酒啊，就这么浪费了！
“少爷，东西买好了。”小远兴冲冲地跑上来，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
“嗯，时间不早了，回去吧？”隋美人将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掏出一锭印子扔在桌上。
摸摸鼻子，嘿嘿……这样我就又省下了一笔。
6
6、第 6 章 。。。
第六章
下楼的时候听到下面吵吵嚷嚷的，夹杂着几声啜泣声，方才招呼我们的小二“哒哒哒”地奔了上来，脸色煞白。“几位爷，让一让，让一让，……老板！出事了……”
哟！有热闹看！
到楼下的时候，原本满座的大堂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桌人，三四个醉醺醺的家伙围着一个唱曲子的姑娘大声嚷嚷，那姑娘躲在店小二身后不停地抽泣，楚楚可怜。
“快给我们家少爷斟酒，不然，拆了你这酒馆！”
“哭什么哭？我家少爷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
“我说你们这里是怎么招呼客人的？我就让她斟个酒，这都不行？”
“少爷，您跟他们啰嗦什么呀……喂，去叫老板下来！”
“各位爷，你们等等，已经去叫老板了……这……这盈佩姑娘只卖艺……”店小二夹在那些人中间直哆嗦。
“少啰嗦！”
啧啧，典型的地痞流氓醉酒闹事，强抢良家妇女！真是太可恶了！按照戏文里的演法，接下来便要有一个英雄横空出世，打得那些无赖满地找牙，博得美人芳心，最后抱得美人归……
不过，那毕竟是戏文，看看那几桌子坐着看好戏的，个个贼眉鼠眼，尖嘴猴腮，怎么看也不像是英雄豪杰……至于我们，我不久前不是才当过一回英雄么？教训惨痛，不想再来第二次了。而隋美人，人家是美人嘛！自然也没兴趣做什么英雄……至于小远，一个现在看到我还目露惊恐的孩子，咱能指望他做什么？
所以，眼下的状况是，我们仨站在楼梯口，我努力思考着怎么绕过挡在面前的那群人出去。
“呜呜呜……这位公子，求求您放过奴家吧……”那姑娘已经泣不成声，怪可怜的。
“小美人儿，你让我亲亲小嘴儿，我就放过你！”
“哈哈哈哈……说的好！”
啧啧，果然是一群败类，竟然还有叫好的。
“住手！”一声厉喝震住了全场，所有人往我们这里看来……
呃……确切的说，应该是看向我们身后……一个身着华服的老兄缓缓走下，身材魁梧，相貌俊朗，嗯，不错，是当英雄的料，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手里都拿着剑，看样子是学武的。隋美人把我拉到一边，那个华衣老兄扫过我们，最后把视线停留在那几个地痞流氓上。
“放开那位姑娘！我陪你喝酒。”声音中气十足，大义凛然。
“小子！这妞是我先看上的，你是哪儿冒出来的？少来添乱！”其中一个老大模样的人站出来，对上那华衣青年。
“就是，你是外乡人吧？我家少爷是张员外的二公子！”一个满脸的麻子的小弟也跟着站出来狐假虎威。
原来是富家子弟，难怪这么嚣张。
“有眼无珠的狗东西！”这边，华衣老兄身后的人也不乐意了，一位白衣美女亮出了剑。
“哟！好标志的姑娘，这位兄弟，你都有这样的美人作伴了，还有和小弟我争什么？该不是想左拥右抱吧？”那富家少爷嬉皮笑脸地贴近青年。
啧啧，傻蛋，这不送上去给人家打吗？
果然！趁那张公子走近，华衣青年嘴角一扬，手一伸，一个回转，便把那张二公子给……抱住了……揉揉眼睛，呃……是抱住了没错，还在笑呢！俺滴娘哎，这演的不是英雄救美吗？这和戏文也差太多了！
再看其他人，表情基本上和我差不多，只有隋美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惊悚的话语从那华衣青年口中缓缓飘出：“那女子姿色不过一般，倒是张公子生得俊俏非凡，深得我心呢！不如陪我喝一杯？”轻佻的话语，轻浮的举止，活生生就一色狼……
那张公子浑身一抖，话都说不出来了，挣脱出那个怀抱，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去，连带着身后一群小弟也落荒而逃。
咳，反调戏？这招厉害！那姓张的小子估计这辈子还是头一回遭受如此礼遇！
“走了。”隋美人往门口走去。没了那些碍眼的家伙，这里一下子宽敞许多。
“美人，陪我喝杯酒怎么样？”一张放大版的脸在我面前出现。这……赫然就是那名赶走了色狼的老兄。
我看看身后，没人，隋美人好好地在前面走啊。用手指指自己，老兄，你在和我说话么？
那人点点头，便把手伸了过来……
老兄，你眼睛进沙了吧？明明美人刚从你身边走过……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在那只手碰到我脸之前，隋美人很利落地抓起一根筷子飞了过来，这位老兄伸手倒也不错，竟然躲过了。
“少堡主！”见情况不对，一直站在一边的几人冲了过来。那老兄手一挥，眉飞色舞，又继续说道：“我乃陈家堡少堡主，美人，跟了我，包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又是一纨绔子弟！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啧啧，原来这演的不是“英雄救美”，而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哼！竟然敢调戏本大爷！
我撇撇嘴，扯开嗓子喊：“隋美人，快来打色狼哎！”
其实，没等我说完，双方已经打起来。一时间刀剑横飞，刚刚还饶有兴味看戏的几桌人这时也作鸟兽状散了。我拉着小远躲在门口，随时准备先撤。不过显然是我多虑了，那帮子人，完全不是隋美人的对手，一下两下就解决了。用剑鞘击倒最后一个，隋美人漂亮地一个回身走来。不愧是那个第一庄的，果然不是盖的。看来以后打架不用怕了！
“手。”隋美人看着我，脸色凝重。
“呃……？”我没受伤哎。
隋美人拉过我左手，在手腕那里摸了摸，眉头逐渐展开：“内力还在，只要再练练招式便好。”
“啊？……哦！”其实武功什么的，练起来多累啊。
……
“那个，隋美人……”我好像想起一件事。貌似还满重要的。
“……”隋美人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一下子差点忘记要说的话。
“刚才那个好像是陈家堡的少堡主哎，那不就是跟大师兄一起的老头子的儿子？”那陈家堡堡主鬓发虚白，少说也有七十来岁，没想到儿子那么小，至多也就二十岁上下，果然是老骥伏枥，龙马精神、老当益壮呐！
“那应该是老堡主的孙子。”隋美人若有所思，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此人品行不端，方才应该断他经脉，废了他功夫才是！”
啧啧，千万不能得罪隋美人呐！
“我们伤了他孙子，不要紧么？”
“代替他管教子孙，那老家伙应当感激才是！要是敢有意见，就让他来找我们好了！”
果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山还比一山高……
走着走着，就到了奇家大门口，管家忠叔站在门口，笑眯眯。
“忠叔，你在这儿做什么？”
“等人呐！”
“等人？”看着那口亮闪闪的老黄牙，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