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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二零一三-第5部分

小说: 二零一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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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岷又开了一枪,砰的巨响,惊醒了王博。
  决明拖着王博走到半路,刹那间肩膀一阵剧痛,叫声登时划破夜空。
  “宝贝——!”张岷大吼道,冲向决明,只见王博一口狠狠咬着决明的肩膀,鲜血迸发出来,溅了他一脸。
  张岷飞扑向变异的王博,把他从决明身上推开。王博不住挣扎,扼着张岷的脖子,将他掀翻在地上,枪落地被甩得老远。
  “啊啊啊——”张岷发狠大叫,手肘被王博一口咬住,二人都是退伍兵,王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成了丧尸,张岷措手不及,要将他蹬开,奈何王博力气却极大,二人在地上翻了几圈。
  震耳欲聋的枪响。
  决明颤抖着喘息,一枪击爆了王博的头。
  张岷茫然地按着车尾箱,摇摇晃晃地站起。
  
  二人都被咬伤了,张岷手肘皮开肉绽,伤口深可见骨;决明则肩膀被咬的血肉模糊,鲜血浸湿了衬衣。
  
  三个小时后,F市开往S市的高速公路下,一处湖边。
  
  湖边生起了一堆篝火,车停在火堆的不远处。
  张岷背靠车轮,怀里抱着他的养子,低头看了决明一眼:“还疼么。”
  决明摇了摇头。
  张岷说:“别怕,等伤口愈合就好了。”
  决明说:“我们都会死,都会变成怪物。”
  张岷低声道:“别瞎说,宝贝,你不会变成怪物的。”
  决明说:“医生也打了疫苗,他们也成怪物了,疫苗没有用。”
  张岷沉默了。
  
  “你还记得。”张岷敞着衬衣,看着篝火说:“爸在山里捡到你的那天么?”
  决明没有说话,倚在张岷的胸膛前。
  张岷笑了笑,说:“爸退伍后,家里没人了,也没什么钱,那天去找药,捡到你,运气就开始慢慢变好了,有公司了,咱们也买房子了,不用再租房子住,你看,你是给爸带来好运气的人。”
  决明嗯了声,张岷低头摩挲他的额头,又说:“咱们不会变成怪物的。”
  决明不答,耳朵贴在张岷左胸口,听他砰砰的心跳。
  决明说:“我不怕变怪物,变了怪物就找不到你了,你先变,变完把我吃了吧,我就在你肚子里了。”
  张岷莞尔道:“把你吃了?来。”
  张岷把决明横抱起来,抱进车里,把后座放平,解开决明的皮带,说:“好久没疼你了。”
  决明抱着张岷的脖子亲了上来,张岷心里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决明说的才是事实,连注射疫苗的医生都变异了,等待着他们的一定是成为丧尸。
  现在什么都不用怕了,也不用逃了。
  决明呻吟起来,许久后两人满身大汗,紧紧抱在一起。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篝火渐黯下去。
  决明说:“困,爸。”
  张岷忍着心酸说:“睡会,这一路都没好好睡过。”
  决明说:“醒了就变怪物了,见不到你了。”
  张岷想起那些四处游荡的丧尸,登时红了双眼,低声道:“是啊,你要乱跑可找不到你了,怎么办呢。”
  决明紧紧握着张岷的手。
  张岷笑了笑,说:“有办法,找个绳子,把咱俩拴在一起。”
  决明笑道:“不错,就这样。”
  张岷从车座下翻出绳子,又找出衣服,说:“嗯,你穿这件好看。”
  决明穿好衣服,张岷把绳子的一头系在决明的腰上,自己则换上一条迷彩军裤,穿了件贴身背心——那是决明最喜欢的,又把绳子的另一头系在自己腰间,打上死结。
  二人之间留了三十来公分的绳索长度以便活动。
  决明想到成为丧尸后,自己与张岷就是一只小丧尸跟着一只大丧尸,漫无目的被绳子拴着,在旷野上走,不禁乐了。
  张岷知道决明想什么,也乐了。
  
  彼此都困得说不出话来,张岷抱着决明,打开汽车天窗,夏末的青草气息和着夜风吹来。
  “你别吃我。”决明迷迷糊糊地说。
  “不。”张岷说:“不吃你,宝贝。”
  
  一夜过去,日正当空,阳光从天窗外直射进来。
  张岷醒了,肚子饿得难受,他看了怀里熟睡的决明一眼,堪堪按捺住咬他的念头。心惊胆战地想,这就变成丧尸了?
  张岷左右看了看,头疼欲裂,撑着起来,绳子微微一动,决明还睡着,脸色白里透红。
  张岷朝车窗看了一眼,倒影里一切如常,他小心地解开决明肩头的绷带,伤口没有化脓也没有腐烂,被咬伤的地方已经干燥,结着一层血皮。
  张岷再低下头看自己的胳膊,伤处已经结痂了。
  
  张岷按着决明的手腕,脉象平稳,没有丝毫那天王博的急病征兆。
  一束光从车顶天窗外投入,外面蝉鸣不绝于耳,又是新的一天。
  




5

5、爆发 。。。 
 
 
  S市大学城。
  警方封锁了大部分路段,大学城的学生正在军方的保护下分批撤离,这里有六所大学,分东西两大园区,是华南地区占地面积最大,聚集名校最多的校园区。
  自北向南,政法学院的大巴已经开走,与刘砚的车擦肩而过,刘砚朝外看了一眼,校车上的学生们打打闹闹,像是要出去秋游般的兴奋。
  三校联合大学区外,一名武警拦住了刘砚的车。
  刘砚出示学生证,开车的蒙烽则不作声,让刘砚交涉。
  刘砚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武警答:“狂犬病爆发,身上带伤么,小同学?带伤的话马上去检查,打疫苗。”说着朝远处一指,那里有几个无菌帐篷。
  刘砚答:“没有,我们刚从家里过来,这里在撤退?朝哪里撤退?”
  武警道:“健康人群暂时隔离,离这里两百公里外的华南军区驻兵营。回去找你们的院长,指导员和院方会为你们安排,必须坐统一的消毒大巴。你呢?学生证拿出来看看。”
  蒙烽侧过身问:“我们能自己去么?”
  武警摆了摆手,白手套上沾着一丝紫黑色的血迹,望向蒙烽,等待他出示学生证。
  “这是我堂哥。”刘砚道:“怕我不安全,送我来上学的。”
  蒙烽掏出退伍证,武警见是退伍军人,便不再盘查,抬手放行。
  
  刘砚拧开广播。
  广播:“夏季狂犬病毒集中爆发,有关部门呼吁各地做好应对工作,部分重灾区需要暂时隔离人群……”
  蒙烽道:“根本不是狂犬病,睁着眼睛说瞎话。”
  刘砚:“已经开始隔离健康人群了,比起非典那年严重得多。”
  蒙烽:“非典那年据说也很严重,只是瞒报了不少病情……”
  
  广播:“全国人民万众一心,中央领导人……”
  刘砚扑一声笑了出来。
  广播:“……亲至重灾区S市探望患者……”
  刘砚喃喃道:“领导人到重灾区去?”
  蒙烽没有说话,蒙烽仍记得校园里的道路,此刻还有不少学生在路上走,完全不知百里之外的Z市已经成为丧尸肆虐的人间地狱。
  
  蒙烽停下车。
  “我觉得不靠谱。”蒙烽说:“按我说的,咱们应该自己走,到华南军区驻地去看看。”
  刘砚沉默了,心底也觉得蒙烽所言可行,但是……
  “但这车不是我的。”刘砚说:“崔小坤是我的好朋友,把他的车开走了算什么事?你说?”
  蒙烽点了点头,绕过弯,在宿舍楼前停车,刘砚摔上车门,跑向宿舍,楼下贴着巨大的箭头——“返校生请速到风雨操场集合”。
  “跟我来。”刘砚道。
  “东西呢?”蒙烽说。
  “先不管了!快!”刘砚拉着蒙烽沿路飞奔,穿过空旷的校道跑向风雨操场。
  那是一个中央凹陷,四周高耸的圆环型看台,足够容纳近两万名学生,每年校庆,大型文艺演出都在这里举行,现在操场上已分划出各个学院的辖区,看台上拉起横幅。
  学生们顶着炎炎烈日在曝晒下等候撤离,女生们举着雨伞,听着音乐,偶尔小声闲聊。
  操场中央看台的广播隔五分钟便循环播放:“请同学们自觉遵守秩序,离校归来的同学首先到该院年级指导员处报到,再前去医务区注射疫苗……”
  刘砚找到了研究生院驻地,在看台东侧的篮球馆处,继而与蒙烽匆匆穿过看台。
  
  汗流浃背的两人进了篮球馆,里面坐满学生,中央空调冷气扑面而来。
  “刘砚!”一侧的崔小坤忙喊道:“谢天谢地,总算回来了。”
  刘砚松了口气,上前和崔小坤拥抱。
  “车钥匙,蒙烽。”刘砚说。
  崔小坤接过钥匙:“阿姨怎么样了?一切还好吧?”
  刘砚沉默了,崔小坤又道:“广播说Z市病毒扩散很严重,大部分市民已经被隔离撤退了。”
  刘砚道:“还好吧,我没找到她,估计已经走了。”
  崔小坤安慰道:“那就好,一定没事的。”
  刘砚疲惫地捋了把乱糟糟的头发,双眼发红。
  “现在是什么状况?”蒙烽问。
  崔小坤认识蒙烽,他刚到S市时曾经在他们的寝室住过几天,当即与蒙烽打了招呼,解释道:“他们要把我们带到附近的一个兵营去,正在分批撤退,据说要下午五点才轮到这里。”
  蒙烽上前低声道:“得马上走,你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非常危险。”
  刘砚道:“等等,蒙烽。小坤,院长们在哪里?”
  崔小坤端着杯水道:“在办公室开会,你现在估计进不去。”
  刘砚摆手道:“你俩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回来。”
  
  到处都是焦急的打电话,报平安声,角落里还有个女孩在大声哭喊着什么。她的男朋友在抱着她小声安慰。
  “刘砚!”那男生大声喊,继而低头道:“小舒?别哭,你朋友来了。”
  女孩泪汪汪地望向刘砚,她是刘砚的师妹,今年念研一,彼此都是Z市的人,从昨夜广播通知开始就不停地朝家里打电话。
  “没事!小舒?”刘砚远远地说:“现在信号不稳,我回了一次家,大部分人都离开了。我妈还……见到你哥哥来着。”
  女孩道:“他怎么了!我爸妈呢?!”
  刘砚下意识地胡乱编了个谎话,说:“你哥的女朋友不太舒服,去医院看了,你爸妈也陪着。”
  女孩松了口气,刘砚又道:“周五晚上他们就转院了,应该是南下去省城,跟着军队的车走的,我们还聊了一会。”
  小舒险些要昏过去了,哭着说:“谢谢,能联系上他们么?”
  刘砚摆了摆手,望向小舒的男朋友,他不是工程大学的学生,只是S市本地混社会的,跟着女朋友进来也没人顾得上管他。
  小舒起身要朝刘砚过来,刘砚却道:“待会和你详细说,我还有事。”
  那男人抱着小舒,低声哄道:“安心点,你看,刘砚还有事忙。”
  
  刘砚穿过走廊,就连走廊里也或坐或站,驻留着不少学生,走廊的尽头是办公室。
  这里的人他全认识,大部分都是跟随研究生导师做科研项目的,他们的导师就在办公室里,与导师的关系最为亲近,跟到这里来等候调配与分担一些杂务。
  机械学院的男生有不少很宅很二,被其他学院的人称为科学怪人。生物学院的女生们则站在另一侧看各自的手指甲。
  刘砚挨个打了招呼,正要上前敲门,坐在门口地板上,背靠墙壁的男生缩回脚,问:“什么事,老师们在开会,你现在不能进去。”
  刘砚扯下他的耳机,说:“师兄,你知道外面成什么样了么?”
  那人名唤萧瑀,刘砚念大学时他念研二,彼此混得甚熟,刘砚出国当交换生后,萧瑀毕业留校担任助教,二人仍习惯地以师兄弟相称。
  萧瑀起身道:“你家没事吧?”
  刘砚小声说:“我妈可能已经死了,那不是狂犬病毒,是丧尸……你……”
  萧瑀吓了一跳说:“刘砚,你累了!先好好休息一下,别胡思乱想的。”
  刘砚道:“相信我!让我进去,我要和系主任详细说,待会你就明白了。”
  萧瑀难以置信,眉目间满是疑惑神色,他抬手摸了摸刘砚的头,又抱了抱他,问:“你回家看见什么了?”
  “来不及了。”刘砚定了定神,上前敲门,萧瑀没有制止他。
  “进来。”老校长的声音响起。
  
  刘砚推门而入,里面是一张环形桌,十来名院方高层正在商量学生撤退事宜以及教学计划修改。
  “有什么事?”一女人抬眼问道:“你是哪个学院的。”
  “这是我的学生。”机械学院的系主任笑道:“刘砚,你回来了?一切还好吧。”
  刘砚闭上眼,摇了摇头。
  “校长呢?”刘砚问。
  主持会议的老者是副校长,答道:“校长去和武警沟通了,你叫刘砚?有什么事。”
  
  刘砚深吸一口气,说:“我刚从Z市回来,带给你们一个坏消息。”
  
  刘砚将回到Z市的过程详细说了一次,办公室内鸦雀无声。
  “我妈是医生,我不骗你们。”刘砚看了众位院长一眼,不安道:“我觉得,我们最好马上离开这里,去空旷的地方。”
  刘砚把门关上,萧瑀低声道:“你见到的那些尸体……活死人,都是真的?”
  刘砚看了他一眼,把他的耳机取来,塞在左耳内,里面是缓慢流淌的歌剧,令他绷得紧紧的神经放松了些。
  “是。”刘砚疲惫地说:“他们会怎么做?”
  萧瑀道:“很麻烦,没法说走就走,还在等待武警的护送。”
  “我已经尽力了。”刘砚揉了揉眉心,忽然又有人跑来道:“刘砚!你的朋友在外面和林老师吵起来了。”
  刘砚真是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没好气道:“蒙烽又做什么了?!”
  
  刘砚推开萧瑀,跑出走廊,只见蒙烽和一名身材高大的体育老师在激烈争吵。
  “保安呢!”那姓林的老师十分烦躁:“通知保安部的人过来!”
  蒙烽怒道:“刘砚不出来,我哪里也不去!你给我让开点!”
  体育老师吼道:“你们不是本校的学生!一群社会上的小混混!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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