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臣遗梦-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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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将那小子放走,乃是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伏见的态度,看看他到底敢不敢对老夫动手,经你这么一说,貌似还真是有些麻烦,也罢,正信啊,你派遣忍者暗中跟踪大田原政清,等他进入中村家的地界便就地解决;至于下野方面,传我口谕给大俵、大关、佐野、成田四家,让他们联合行动,争取最快速度将大田原氏灭门,毕竟只是一座小小的水口城,我相信他们一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办好;事情完成后,着令大俵清泰更名为大田原泰清,以晴清次子身份继承大田原氏,至于原本的七千石知行,事成之后,大关、佐野、成田各获得一千石,剩下的四千石归清泰所有,暂时就这么多,你们赶紧去安排吧。”德川家康也有些累了,打着哈欠回本丸去了。
十一月十八日,怀着杀父之仇和对领地被夺的怨恨,大田原政清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骏河国大宫城的城下町。由于盘缠用尽,早在翻越箱根山前,政清便忍痛驱逐了跟随自己的两名家臣;抵达兴国寺时,又有两名家臣甘心被卖给当地豪族,以换取盘缠供政清继续上洛;于是乎,抵达大宫城时仅剩下一名家臣陪伴在左右,没办法,政清只好向新任的骏河总代官足洗义先求救。
早在三年前的骏远三一揆时,足洗氏曾跟随大森氏一同抵抗秀保的讨伐军,好在最后关头,足洗义先亲自砍下大森治长的首级交予秀保,这才挽救了足洗家,战后出于稳定骏河、制衡中村氏的考虑,秀保任命足洗义先为骏河副代官,“辅佐”中村一氏管理骏河。此后,足洗义先对秀保惟命是从,秀保也加大了对足洗氏的扶植力度,逐渐架空了作为总代官的中村一氏。随着中村识时务地王土奉还,足洗义先的知行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五万石,顺利完成了从豪族到大名的转型,并且经秀保举荐,正式代替中村一氏成为骏河国总代官,一个乡间豪族能达到这般成就,足以让周边豪族为之侧目了。
作为实打实的丰臣派,听说大田原政清因为盘缠问题而上路觐见秀保受阻,心中顿时想起了一个讨好秀保的主意,即好吃好喝招待政清,并为他提供充足的盘缠,当然,这是有前提的,即要在秀保面前为自己说些好话,如果顺利的话,兴许还能获得个一官半职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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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四章 鹤丸纹和扬羽蝶
大田原政清对足洗义先的优待受宠若惊,自然是将那些只需要动动嘴皮的要求全盘接受,酒足饭饱之后便在大宫城的二之丸住了下来,准备休息两天,养精蓄锐后再行上路。
可是没想到,第二天天还没亮,整个大宫城突然间嘈杂起来,睡眼惺忪的大田原政清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一边抱怨一边推开窗户,朝着不远处的大手门处望去,这一看不要紧,眼前的景象顿时让这个乡巴佬般的豪族大惊失色。
包括足洗义先的弟弟足洗义安在内的家中重臣,全部聚集在大手门外,像是在焦急地等待什么人的出现。不一会功夫,一名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黑色狩衣的中年男子,在百余名武士及身着夜行衣的忍者的前簇后拥下来到了欢迎队伍前,没等中年男子下马,足洗义先便首先迎了上去,躬身向男子行礼,礼数之完备让大田原政清颇感意外。
“新九郎,你能看清那人身上的家纹么?”大田原政清转身询问家臣大谷信亲。
大谷信亲乃是政清的侍读,也跟着阅读过不少书籍,说句实话,他的知识远比自己的少主渊博得多,因此,每有疑难问题,政清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大谷信亲。
大谷信亲也是不负所望,观察了好久后喃喃说道:“应该是‘鹤丸纹’吧。”
“‘鹤丸纹’?”大田原政清有些不太满意:“全天下有三十多家大名豪族以鹤丸为家纹,我想知道他身上究竟是哪种样式的鹤丸。”
“臣觉得应该是‘蒲生鹤’,哦不,虽然都是圆形的丸纹,但是从花纹上看,却像是‘蝶丸’,对没错,一定是池田家的‘池田蝶’。”大谷信亲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池田蝶’?”大田原政清有些不解:“我记得池田家使用的是平家的‘扬羽蝶’啊。哪来的‘池田蝶’?”
大谷信亲摇了摇头:“使用‘扬羽蝶’的是摄津池田家,您看到的这位应该是属于美浓池田家,也就是馆林侍从家,虽说都是池田氏,可美浓池田氏的家纹是在扬羽蝶的基础上修改的‘团蝶’,因此和作为宗家的摄津池田氏有明显的区别。”
听到“馆林侍从”四个字,大田原政清不禁一怔:“你是说此人便是池田辉政?!”
大田原政清知道,早在四年前,池田辉政便迎娶德川家康的次女督姬为继室,因此。池田家和德川家康的关系非同一般,虽然此后秀保对辉政有恩,可池田家却不像蒲生、宇都宫两家那样唯秀保马首是瞻,反而和德川家康态度暧昧。如果真是池田辉政莅临大宫城,那自己上京的道路可就危险了。
大谷信亲看出了政清内心的担忧,连忙安慰道:“池田侍从和足洗家素来没有瓜葛,又怎会深夜到访大宫城呢,依臣所见,应该只是美浓池田氏的分家豪族吧。”
“是么。希望如此吧。”大田原政清叹了口气,徐徐说道:“为防万一,你还是出去找个家仆进来,问清楚再说吧。”
“哈。臣这就去找。”大谷信亲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功夫,便领着一个年轻家仆返回了房间。
年轻家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好低着头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等待大田原政清的发问。
“喂,我问你,”大田原政清一脸骄横地问道:“你家主公在门口摆下那么大阵势。究竟是迎接哪位大名?”
年轻家仆迟疑了一会,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听说不是大名,而是大和右府的家臣,貌似叫什么小宫山晴胜。”
“小宫山晴胜?”大田原政清皱了皱眉头,转向大谷信亲:“听说过此人么?”
大谷信亲努力回想一番,低声揣测道:“年前听从朝鲜回来的同僚提过,说是本多忠朝手下有一名家臣被右府招揽至麾下,并在后来的战斗中立下战功,获得了五千石的知行…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人就姓小宫山。”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大田原政清长长吁了口气,对年轻家仆命令道:“你这就代我通禀小宫山大人,说是下野那须郡大田原城少主大田原政清请求觐见。”
年轻家仆领命退下,政清则在大谷信亲的服侍下好好地梳洗打扮一番,等待小宫山晴胜的召见。
然而,时间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那名家仆仍没有回来复命,这让大田原政清有了被轻视的感觉,他不顾大谷信亲的阻拦,气冲冲地走下天守,准备直接到本丸去见小宫山晴胜。
其实事情并不是政清想的那样,那名家仆还没见到小宫山晴胜的面便被足洗义安拦住了,理由是“打扰贵宾休息”,说来也是,晴胜为了召集潜伏各地的户隐忍者,花了近两个月时间,从三河到信浓,从信浓到骏河,就连上野和飞驒他也派人前去查探了好久,这才好不容易找回了八十余名忍者。值得一提的是,这批忍者中,有将近三分之一来自上田城的真田家,当然,最开始这只老狐狸并不愿搭理仅仅是“使番十二人众”后裔的小宫山晴胜,直到晴胜亮出自己武田胜赖次子的身份,真田昌幸才诚惶诚恐地以臣礼谢罪,并且主动将出浦盛清和横谷幸重划归晴胜麾下。
晴胜当然知道真田昌幸打的什么算盘,经过上田原之战,德川和真田早就势成水火,好在有秀吉从中调和,才保住了真田昌幸的领地。现在秀吉去世,明眼人都能看出,日本如今大有三足鼎立之势,近江派、大和丰臣派以及江户内府派分庭抗礼,暗流涌动。其中,德川家康肯定不是真田昌幸的依附对象;石田三成虽然是昌幸的连襟,但实力是三股中最弱的,完全把宝压在他身上也是很冒险的,因此,借此机会卖个人情给晴胜,也是向秀保示好的一个举动,至于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武田遗臣”,“愿为武田复兴贡献一切力量”之类的话,都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噱头罢了,晴胜虽说勇武不及胜赖,但智谋还是继承了信玄的衣钵,这些话当然能听出真假,只是窗户纸还不便戳破罢了。
两个月来的奔波忙碌让晴胜身心俱疲,因此,他连足洗义先的欢迎宴会都没参与,便在厢房倒头大睡了,足洗义先自是不敢打扰,擅自将政清派去的家仆拦了下来。但他没想到,这一拦竟挑起了政清和晴胜的一场冲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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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五章 大田原泰清
“主公,这毕竟是足洗家的地盘,万不能这般鲁莽行事。”前往本丸的路上,大谷信亲紧跟在大田原政清身后,竭力阻止这位少主的莽撞行径。
大田原政清很是不耐烦,故意加快步伐试图摆脱信亲的纠缠,“我只是去拜见小宫山大人,你就别再跟着了。”
大谷信亲跟随政清多年,当然知道这位荒唐少主心中所想,别看他嘴上说得好听,真要是见到小宫山晴胜,兴许就全然不顾礼节、毒舌相向了,因此,信亲只是不停地点头,表示相信政清“不会意气用事”,事实上却依旧紧随其后不敢松懈。
由于是足洗家的客人,守护本丸虎口的足轻不便阻拦。虽然将大田原政清放了进去,却也没忘记向负责内城宿卫的足洗义安禀报。
此时足洗义安正在训斥政清派来的年轻家仆,本来就有些不满,此刻又听说政清不请自来,强行觐见小宫山晴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喊上一波武士便朝虎口处走去,没曾想大田原政清速度很快,两方竟在晴胜下榻的厢房前碰个正着。
足洗义安是个粗人,带兵打仗在行,繁文缛节就基本上一无所知了,再加上一夜没睡觉,精神憔悴,更是对政清这位不速之客充满怨气,于是没等政清开口,足洗义安便下了逐客令:“天还没亮,不知殿下有何要事?不着急的话就请先行回房休息,等早膳时分再来拜见小宫山殿下。”
大田原政清一听就火了,心想我和小宫山晴胜都是你足洗家的客人,为啥我就得等他起床,好歹我也是七千石的名主,而他不过是五千石的家臣啊。想到这里,政清冷冷一笑,躬身回答道:“在下确是有急事要见小宫山殿下。还请式部帮忙通禀一声。”
“这恐怕不妥吧,”足洗义安没想到大田原政清竟这般不通世故,难不成听不出自己的言外之意?他只好进一步提醒道:“小宫山殿下奔波劳累,刚刚躺下休息,还望殿下稍等些许,等天亮了再来觐见,到时在下一定代为通传。”
然而,大田原政清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悻悻地反问道:“我都已经走到这了,难不成无功而返?”
“那您又想怎样?”足洗义安强压住怒火。尽量克制地回答道。
“也就一柱香的功夫,绝不多做打扰。”大田原政清说得很轻松,可见他并没有注意到足洗义安握住武士刀的手已经颤颤发抖。
“大田原殿下,”足洗义安微微低了低头,“在下已经说明白了,小宫山殿下此刻不宜接见您,还请您不要让在下为难。”
“让你为难,你这不是不给我面子么?”大田原政清向前走了两步,紧靠在足洗义安面前。死死地盯着他:“总之,今天见不到小宫山殿下,我就不回去了。”
此话一出,足洗义安缓缓抬起头。冷冷地说道:“殿下执意如此,在下也只能公事公办了。”说着,他转过身去,对身后的若干武士命令道:“替我把大田原殿下送回厢房。”
“哈。”武士们躬身领命。来到大田原政清面前,二话不说便架起他的胳膊便向二之丸走去。
“混账,怎能这样对待我家主公!”虽然知道大田原政清的做法欠妥。但毕竟是自己的少主,大谷信亲维护他的权威和安全乃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大谷信亲的话并不能震慑住那帮武士,没有足洗义安的命令,即便大田原政清再三挣扎,都不能摆脱禁锢自己的那几双大手。情急之下,大谷信亲突然抽出腰间太刀,刀锋直指足洗义安的脖颈,疯狂地咆哮道:“放开我家主公,否则休怪在下不客气!”
武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震住了,当即停下脚步,松开了大田原政清。
“呵,年纪轻轻,胆子却不小。”足洗义安并没有显现出惊讶的神色,反倒是有些鄙夷地看着大谷信亲,悠悠地说道:“这便是大田原氏的礼数么?”
大谷信亲并没有回答足洗义安,只是转脸看向一旁的大田原政清,见自家主公安然无恙,他也不禁舒了口气。可说时迟那时快,信亲一口气还没叹完,足洗义安便一个箭步冲到身前,迅速地用肘撞击信亲的胸膛,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毫无防备的信亲,重重地摔倒在地,手中的太刀也飞到了两米开外的草坪上。
大谷信亲在地上挣扎了好久,竟不能独立站起,由此可见足洗义安是下了狠手了。
看着躺在地上痛苦万分的信亲,大田原政清不顾武士的阻拦,冲开人群跑到他身旁,艰难地将他扶起,啜泣道:“新九郎,是我对不起你,走,我们这就回水口城,麾下大名尚且如此,伏见的那位右府一定也好不到哪去。”说完,大田原政清便搀扶着大谷信亲,一瘸一拐地朝门口走去。
“且慢,”大田原政清没走两步,侧面厢房的纸门突然“撕拉”一声打开了,衣着整齐的小宫山晴胜在数名黑衣忍者的陪同下从房间中走出,冷冷地环视一周后,不慌不忙地问道:“大田原殿下,还没见过右府便下这般结论,恐怕有些不妥吧?”
该来的还是来了,这让足洗义安很是难堪,鉴于自己的过失导致小宫山晴胜被吵醒,他连忙跑到晴胜面前,拜服在地叩首谢罪。
“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