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臣遗梦-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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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ìng不去想,干脆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一路上摒弃了诸多杂念,在到达郡山城时总算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下来。秀保骑在马上无jīng打采地看着街道两旁的风景,虽说只是两个多月没见,但这里的变化不得不让他钦佩堀尾吉晴了,城下町规模扩大了近乎一倍,由于乐市乐座的进一步施行,那些依靠“座”获取巨大财富,进而用以和秀保安插在地方的代官分庭抗礼的寺院以及豪族势力大为缩减,期间虽不乏出现小规模的一揆和豪族暴动,但都及时被堀尾率领的大和众镇压下去了,为了抚慰失去特权的寺院势力,堀尾在征得秀保同意的情况下,以黄金米粮换取其手中的寺领,进而巩固了在郡山乃至整个大和地区的统治地位。由于堀尾出sè的内政能力,郡山的经济实力得到很大提升,虽说石高并为增加,但是商业方面获得的利润已经超过了大和农业收入的两成。由于不需要层层缴纳赋税,郡山城更是源源不断地吸引附近各国的商人和农民前来经营和耕作,郡山甚至有了“大和之堺”的美称。
看着如此繁荣的居城,秀保的心情总算是得到了些许的放松,不一会工夫便到达了大手门,刚走进门,秀保便觉得气氛有些异样,虽说侍女们在自己面前还是想往常一样表现得小心谨慎,但是从她们时不时地偷瞟自己的异常举动可以看出,今天府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许是自己最近多疑了吧。”秀保自言自语道。在安置长束正家和岛清兴住下后,秀保便跟随阿弥来到了智云院的茶室。“阿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大阪那边不用照顾吗?”我看着久违的阿弥,好奇地询问道。
阿弥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微微低了低头,恭敬地回答道:“驹姬公主伤口是还没有完全愈合,但基本已无大碍了,奴婢本想多侍奉几天,可是公主执意要求奴婢先行回来,说是过两天再照顾也不迟。”
听了阿弥的话,秀保觉得这位驹姬公主神神秘秘的,既然还要让阿弥照顾,有为什么还要让她回来呢?不明白…
还没等他想清楚,两人便已来到了茶室前,秀保像以前一样,恭敬地俯身向智云院问安,“起来吧辰千代。”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中,秀保缓缓起身,侍女掀开竹帘迎他进去。
本想着先说些客套话再找机会观察菊姬,可是进入茶室的那一刻,秀保绝望了,茶几前坐着三个人,智云院、菊姬还有来自出羽的那位驹姬公主。
秀保此刻也顾不上礼仪了,结结巴巴地冲着驹姬质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看到秀保惊慌失措的样子,屋内的三个女人全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菊姬更用袖腕遮住嘴,细声地对旁边座位上的驹姬说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位大纳言殿下果真还是个孩子呀。”
虽然已经和秀保结成夫妻,但是仍然不能收敛她那调皮的xìng格,这一点换做是男孩便可说是顽劣不堪,但放在眼前这位丰臣公主身上,则只能用可爱活泼来形容,想比她旁边一脸凝重的驹姬,这位夫人可是更能放得开,难道她还不知道驹姬此次前来的用意吗?看着她那清澈透明的双眸,微微泛起红晕的脸颊,稍稍扬起的嘴角,秀保真的不愿在这一刻告诉她那么难以接受的现实。
看着秀保惊讶地站在门口,智云院想必是觉得有些失礼,轻咳一声,将他从万千思绪中拽了回来。待秀保坐定,驹姬马上为他斟上了一杯热茶,略显羞涩地说道:“殿下路上辛苦了,这杯茶…小女敬殿下一杯,以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秀保示意她不要太过在意这件事,让她不要放在心上,言外之意想必是让她不要把这桩婚事当做一回事吧。可是这位最上家的公主却貌似完全没听出他的意思,神情严肃地低着头,沉默不语。
“难道是我暗示得不够明白?”秀保还是很怀疑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的,正当他抓耳挠腮想把话说得更容易理解时,驹姬突然伏下身子,严辞恳切,带着甚至有些哀求的口气说道:“恳请殿下让小女留在府中伺候您,不为名分,只求长伴殿下左右。”
驹姬刚说完,秀保就感觉脑袋“轰”的一声崩溃了,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完了,彻底完了。”
第十五章 飞来横祸
() 驹姬的请求完全出乎智云院和菊姬的意料,今天早晨驹姬说是想来感谢秀保的救命之恩,故而登门拜访,谁也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来“报答”他。秀保虽然也是大为震惊,但那并不是因为驹姬的请求,而是她居然敢直接当着自己母亲和妻子的面说出这种事,按照礼仪,这应该是由最上义光或者媒人出面,和智云院商量妥当后,选择良辰吉rì,方能举行婚礼,即便是纳妾,在洞房前一般也是不能单独见面的,难道是最上家身居东北,习俗和近畿一带不同吗?
看到如此尴尬的场面,智云院不得不率先开口缓解气氛了,她笑意盈盈地侧身询问驹姬:“公主万不可拿终身大事当做儿戏,辰千代虽是对你有恩,但也无需你以身相许,一切还是从本意出发为好。”“本意?”秀保愣了一下,“难道是义光让她来的?”
智云院刚说完,驹姬便很用力地摇头表示否认:“夫人不要误会,这一切都是小女自愿的,没有他人从中撺掇,小女从被殿下救出那一刻起便对殿下心存好感,时间久了竟越发思念了,看到我整rì魂不守舍,家父才不得不写信到御东山城,希望殿下前来一聚,想必是殿下不想以当rì之事让家父过多感念,因此始终不肯到大阪去。小女xìng格有些急躁,心想着殿下不肯来,那我只能不顾礼仪亲自登门了,来之前先麻烦阿弥回来打听殿下回城的rì期,因此正好赶着今天来到了郡山城。乡野鄙族的人没多少涵养,贸然之请还请夫人见谅。”
自己才问了一句,驹姬就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了,智云院心里也是开始喜欢上这位公主了,竟直接接过话柄征求起了秀保的意见:“辰千代,没想到公主竟是如此执着于你,为母也甚是喜欢公主的诚实坦白,但婚姻之事乃要两厢情愿,现在就看你是何态度了。”
秀保没想到驹姬竟能这么快就讨得智云院欢心,心里虽是高兴,但考虑到菊姬将来的处境,还是不得不拒绝:“孩儿理解公主的心情,但是我对阿菊一心一意,真的不能将对她的关爱分给他人,还请公主能够理解。”
听出秀保因为菊姬拒绝了自己,驹姬失落地垂下了头,双手胡乱摆弄着,想必是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难堪了吧。
“妾身希望殿下能够答应驹姬公主的请求。”一直沉默不语的菊姬突然开口了,这时她脸上已无刚才的那股可爱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看到众人吃惊地看着她,菊姬继续说道:“能得到殿下的独爱妾身很是欣喜,但古语有云,君子应chéng rén之美,妾身虽不是谦谦君子,但也希望能够成全驹姬公主的一片真心,殿下不必担忧,刚才和公主交谈中发现我俩有甚多相投之处,今后定会如姐妹般相亲相爱,共同主持家务,不让殿下有所顾虑,因此恳请殿下答应公主的请求。”
本以为菊姬会是最反对的人,没想到她居然主动同意了,秀保这下有些搞不清楚了,不过既然正室夫人都答应了,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在故作深沉地思索了好一会后,勉勉强强地答应了驹姬的请求:“既然母亲大人和夫人都同意了,秀保也就无话可说了,愿意答应公主的请求,但在下已有菊姬作为正室了,只能委屈公主了。”
就这样,丰臣家和最上家的姻亲关系终究还是结下了,只不过对象已不再是丰臣秀次,而是换成了丰臣秀保。
文禄四年十一月六rì,秀保纳妾的仪式在郡山城盛大举行了,由于双方新人分别来自东国和西国,而且被秀吉看作是加强与东国诸藩联系的一种重要手段,因此吸引了包括伊达、上杉、毛利以及宇喜多家在内的诸多大名前来观礼,秀吉更是钦点前田利家亲自主持婚礼。虽是纳妾,但是由于包涵了很强的政治意义,因此在规模上不比迎娶正室逊sè多少。
正午时分,主婚官头戴高帽,身穿大袍,手执仪仗在前开道,身后是身穿鲜艳礼服的侍女相伴,秀保身着印有五三桐家徽的深sè和服紧随其后,身着“白无垢”的驹姬则恭敬地跟随在他身旁,缓缓地走进神社的大门。进入神社观礼的大名们无不对驹姬的美艳啧啧称赞,在他们心目中,秀保估计还是一个不懂世事的顽童,要不然怎么会连家臣都管理不好,以致遭受削封的命运呢,因此很多人都在交头接耳,为这桩婚事感到无奈,为驹姬的命运感叹起来。
主祭人前田利家、秀保和驹姬以及诸位参席者先后漱口洗手进入会场。秀保和驹姬坐在神前、所谓的媒人坐其后面,两家亲属友人分两边就坐。正当司官向全体人员宣告开始进行婚礼仪式,宣读开场致辞时,会场外面突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那些身经百战的大名和武将最先jǐng觉起来,突然,一支骑兵队冲开了会场外侍卫的阻拦,径直冲到大殿门口,带头的武士迅速指挥身后的武士下马,气势汹汹地闯进殿来,展开手上印有秀吉画押的御文书,甚是嚣张地来到秀保面前,大声说道:“在下十市佐助,奉太阁之命前来捉拿逆臣丰臣秀保,还请您不要反抗,和我去伏见一趟,跟太阁解释清楚。”
话一出口,就如同在会场内引爆了炸弹,引起了极大地震动,有的表情严肃,有的暗自窃喜,智云院也受惊晕厥了过去,最上义光则傻傻地站在原地,兴许是在感叹自己怎么如此倒霉吧,唯有岛清兴率领在场的数十名家臣拦在秀保和十市佐助之间,誓死保卫主公的安全。
看到这种情况,十市佐助有些害怕了,他知道自己不是岛清兴的对手,于是朝着他身后的秀质问道:“难道殿下果真想要造反不成?”秀保早就被这飞来横祸震住了,直到这时才缓过神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边推开岛清兴一边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太阁殿下定会查清楚的,我这就跟你回去,但是请允许我把婚礼进行完,可以吗?”
十市佐助想了一下,话说君子应chéng rén之美,再说也不在乎这点时间,于是乎点了点头,带领武士退出了会场,等婚礼进行完便将秀保押解回伏见。
第十六章 松仓状
() 门外刀兵相向,门内的仪式却在井然有序地进行,在座的诸大名没想到所谓的花花公子,面对这种场面仍然镇定自若,不免让人记起当年在明智军围攻之下仍能翩翩起舞,咏唱敦盛的织田信长。此时此刻,秀保的表现让人觉得他也如信长公一般做着慷慨赴死的准备,“想必世人再也不会小看主公了。”堀尾吉晴神情悲怆地说道,“数尽天下英雄,又有几个能够如此坦然面对死亡呢?“
于此同时,长束正家在会场的一角偷偷地和雾隠才蔵交谈着。
正家低声地对他说道:“鹿右卫门,你回去告诉浅井大人,让他务必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天大的问题,一定要在主公到达伏见之前查清。”雾隠才蔵应了一声,熟练地爬上屋梁,从屋顶逃出了会场。
中午时分,婚礼终究进行完毕了,十市佐助不耐烦地推开房门,命令武士们将秀保押解出去。
秀保瞪了十市一眼,大声呵责道:“难不成我堂堂大纳言,会做出中途逃跑这种小人之举?”岛清兴和福岛高吉也趁势抽出半截太刀,死死地盯着抓捕秀保的武士,十市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故作镇定地说道:“罢了罢了,就让殿下与我等一同骑马,前去伏见面见太阁吧。”
秀保从容地走到门口,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去,笑嘻嘻地看着菊姬和驹姬,用貌似平和地语气安慰道:“放心吧,太阁毕竟是我伯父,没事的,在家等我回来,好好照顾母亲大人。”没等两人应答,便阔步走出殿外,岛清兴此时已将马匹准备好,秀保熟练地骑上去,在十市等人的“保护”下离开神社,快马加鞭地前往朝伏见城。
不一会工夫,秀保一行人便不见了踪影,宾客也逐渐散去,前田利家安慰了驹姬几句后立即动身前往伏见城,发誓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他可不相信秀保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堀尾吉晴和几位重臣也绕路先行一步前往伏见城下町,准备及时接收忍者众的情报。
不得不佩服浅井井赖的能力,堀尾一行刚到达伏见,他便带着最新的情报匆匆赶来会合。堀尾吉晴顾不得赞赏他的能力,着急地询问究竟出了什么事,居然一夜间就让秀保成了逆臣。浅井井赖喝了口水,气喘嘘嘘地说:“其实,此事源头就是松仓重政上承太阁的密信。”“松仓重政?”藤堂高虎作为随秀长入主大和的老臣,自然对这个名字不陌生。堀尾等人见藤堂表情异样,赶忙询问道:“难道藤堂大人认识此人?”
藤堂高虎点了点头:“松仓重政乃是筒井家重臣松仓重信的嫡子,当年筒井定次转封伊贺,他也被授予福地城八千石奉行,但着实想不出他和本家有何怨恨,竟敢越过筒井定次直接上奏太阁。”
浅井井赖继续说:“虽不知此人和主公有何过节,但是密信的内容我通过情报网大概了解到了,那本质上就是一封检举信,内容主要有三条,第一条,说是在长吉之战时,主公早在战斗结束前便赶到了战场附近,但是迟迟不出手阻止,作壁上观,导致德川旗本被砍杀殆尽;第二条,说主公当初所言对驹姬一见钟情之事乃是欺骗太阁,在此之前,他根本没有在聚乐第见过驹姬,而且在觐见太阁前一晚,主公曾秘密会见最上义光;第三点,密信声称主公在高野山为前任关白丰臣秀次大兴土木,建造佛寺,意图明显……”
“什么叫‘意图明显’,难不成是说主公意yù谋反?”听了浅井的报告,长束正家气愤地说道。藤堂高虎觉得事有蹊跷,便询问浅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