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仙古]墨迹未残闻弦歌·东风不还-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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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司命脸上浮现出一种定义为‘荡漾’的笑容。
“这也是没办法呢~虽然说哥哥一直这个样子也很可爱~但是……这样下去我会放不开手啊。反正太子长琴无论如何都得死,不然女娲的势力太强,伏羲那个猜疑狂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心的。日神月神也被我扔进去了,起码伏羲还没不会动摇自己的根本,哥哥只要能多赚些功德,伏羲也不敢动他。”
“你们可真爱算计。”蓝眼睛的少女仰首豪迈的灌下一壶茶水,默默的吐槽那两只说话间也不忘勾心斗角的非人类。
“闭嘴,吃货。”
天司命和金瞳少女异口同声的吼道。蓝眼少女只好很委屈的低头继续往嘴巴里塞点心。
“再说,把喜欢的人往绝路上推这种事,你好像做得比我更熟啊~”天司命不出意外的看着金瞳少女白了一张脸,露出噬人的白牙森然一笑。
“再来一遍我也还是会那么做。”金瞳少女理直气壮,“我从来不做让自己遗憾的事情。”
她走到蓝眼少女身边一把拎起少女的后衣领向外拖走,回头对天司命露出温柔到极致的笑容。
“希望你哥哥不会太恨你哟~啧啧,真是美好的机油。”
……
投掷出去的瓷杯落在纯白的云石地面上,碎成千片。天司命坐在椅子上双手扶在椅子上攥得死紧,半晌才缓缓松开,紫檀木的扶手化成细粉从指缝间飘落在地。
虚空命盘定格在那身素净的白衣上。
低哑的啜泣在空挡的宫殿里沉寂。
“混蛋……”
第31章 匆匆
“悭臾大人!悭臾大人!”
“什么事朔华?”女娲看着冲进房间笔直撞上墙壁的青鸟有些好笑的点头问道。
“悭臾大人呢?!”青鸟落地化人,双眼匆忙地在室内扫过。
“他赶去天界了。”女娲有些头疼的按住青鸟,“你找他做什么?离处决长琴不是还有一天的时间么?“
“不是!”青鸟脸色苍白急促地说道,“今日便是行刑之日!”
“怎么会!?”女娲也顿时大惊失色。
“长琴大人之前是被关押在天界西间空双,那里的时间与人间仅有百倍之差!”青鸟朔华无力委顿在地,“神界算计的便是时间之差……悭臾大人,悭臾大人去了便是有死无生啊!”
六界之间时间流速之差千差万别,其中以魔界时间最乱,相差千倍百倍亦有。人界,鬼界,妖界三界时间一致,仙界时间较之人间略快,却也不多。天界虽较为稳定,‘天上七日,人间千年’多半是为如此,但仍有极少数地方时空混乱,与天界他处时间不同。
西间空双便是这么一处,也就是说,对于太子长琴而言已过七日,但对其他人而言不过才六日。悭臾认为时间尚早,却已是中了对方的计策!
“……悭臾!”女娲银牙紧咬,碧光闪烁,转身便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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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混乱已平,人仙妖三界倾力之下终于修补了因天柱倾塌而碎裂的天幕,女娲以泥土造人,挽救了因天灾而近乎灭绝的人族。悭臾与女娲合力平息洪水,终于免去了人间变为一片泽国的后果。
可笑的是,一向标榜慈悲爱人的神族,却不曾出现在这冤魂遍地的人间任何一处。反倒是人间散仙,妖灵海族游走人间不得片刻闲暇。若非如此,这等天灾也绝不会在短短一年之间平息。
云间山巅,白雪覆盖的山顶之上,青衣黑衫俯瞰人间。
“人间之乱终是平息,只可惜……失去的生命,再也回不来了。”
女娲的眼中瞬间掠过人间千山万水,语气心痛若斯,神情悲悯。如今的女娲早已不是当年私入人间的单纯少女,在鲜血和生命的面前,任何人都不得不学会成长,即使是神,也是如此。
“若非你提及牵引命魂之法,我也难得想起以泥土造人。”女娲看着身边之人痛苦的神色,不禁温言劝慰,“伏羲……他以数次征战搅乱天机,此次大劫其中不乏他的手笔。伏羲始创八卦,万物皆归易理。我等虽能力不下于他,在这卜算之法上,却也难成他的敌手。你不需如此自责,这并非你之过错。”
“可,一切终究是因我而起。”
悭臾仰头望天,下了一年暴雨的阴沉天空终于放晴,朵朵白云悠闲飘过,何等自在。只是不知那些白云之上又有多少亡灵唱着挽歌……
“因我,伏羲有了借口向不周山宣战,打破六界平衡;因我,祝融,长琴率众前去不周山,以致水火日月四神入狱,长琴不日问罪,钟鼓大哥身受重伤沉眠不醒;因我,众人于不周山大战摧毁天柱,天幕破碎,人间暴雨洪水不止,凡人死伤殆尽……里希,你们虽不责怪于我,我心中感动宽慰,却又惶惶难以接受!”
悭臾张开手掌,白皙的手掌中没有丝毫习武之人的痕迹,只有清晰的数道红痕交织于此。这些浅薄的红痕织出所有生灵一生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天道难改。
手掌虚握,弦歌未央便已入手。漆黑如镜的剑身之上爆发出尽可斩天裂地般的剑意和威势。女娲眼前幻象迭出,平复气息,胸中仍是压抑的剧痛,看向弦歌未央的目光不禁多出几分惊愕和恐惧——这是把可以屠神的剑!
随即而来的,是浓浓的歉意与怜惜。剑如其人,女娲记得洪荒之时钟鼓四方屠戮时她曾远远感受到的气息——带着浓浓的血腥和战意,仅仅是感受气息,就足以让人心魂俱裂,四肢寒彻。再后来,那些为伏羲效命征战天地**的神明的身上,也总是带着褪不去的杀气和血腥……这些,她从未在悭臾的气息中感受到!即使是在连番征战之后,悭臾也总是心软的伤而不杀,他的剑气里永远都是中正平和,沉稳大气。
然而,这剑气里的哀伤和杀意,她可以理解为他即使要与神界不死不休,也要救出长琴的决心吗?相较之下,她这个给与长琴真正生命的人却是什么都不能做……
“里希,不要在意。”悭臾轻轻拍了拍女娲的头,笑的温柔,“你身负苍生,已经很伟大了。这种私怨,还是我自己去解决比较好。抱歉呐,这么重要的时候留你一个人。”
“……笨蛋。”女娲拉下悭臾的手,当胸一拳击中悭臾,“人间界还有神农大哥帮我,要你多操什么心?赶紧把长琴救出来,省得我们多担心。”
“好痛!”悭臾咧咧嘴,金色的眼睛弯成一弧弦月,“知道了。我一定会把长琴救出来!”
“快点走吧,夜长梦多。”女娲从背后一推悭臾,大笑道。
悭臾冷不防的被推下山巅,急忙变回龙身才免去摔下山崖重伤的乌龙结局,气恼的瞪了一眼女娲,足下踏云直冲天际而去。
“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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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星辰宫
虚空命盘之上的铭文忽的闪烁起奇异光芒,忽明忽暗,不多时,竟然还发出雷鸣般的炸响,顿时星辰宫内一片电闪雷鸣,如同末日。
“咦?女娲怎么会出手擅动星辰轨迹?不是她的作风啊……”
屈指结印,天司命的脸瞬间晴转多云,咬牙冷笑。
“伏羲!好算计啊!既然如此也别怪我不仁义。”
天司命冷笑着将一道法术投进虚空命盘,虚空命盘恍如水面般波光闪动间将法术吞噬殆尽,慢慢恢复平静。
“真是期待啊~哦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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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渐渐散去,云深之处隐约现出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如水般烟霞轻轻环绕不去,绚烂的色彩迷惑人心不似人间气象。
……这里便是天界。
穿过漫长的建木天梯,来到了这个束缚了太子长琴,分割了太多人情恩仇的天界,悭臾才觉得,在这样美得虚无的云霞之上生活,即使有着片刻的愉|悦,也终究不是‘人’可以呆的地方。对于有人心的存在而言,这里,就是一个冰冷的囚笼。
不论有着什么阻碍,什么命数,什么大道,他来这里就已经做好了将这些全部斩于剑下的准备!
“龙终究是龙,难怪天帝将你们视为心头大患。”
悭臾转身,一身银白战甲,英姿飒爽的女战神静静立在云端,通体素白的长枪背在身后,却没有丝毫出手的意味。女神须发眉毛甚至连眼瞳也是一片空无的白!悭臾蹙眉,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就给人一种难言的压力,恐怕实力也绝非等闲……
“阁下是何人?”如果是敌人,那么就没有必要犹豫!悭臾平复下不安的心跳,默默望着面无表情的女战神。
“凌波。”女战神淡定的扔出两个字。
悭臾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要太扭曲,视线再一次扫过凌波,咬紧牙关把那个‘丽’吞回肚子。
无口,无心,无表情……外加一身白,还叫凌波,悭臾几乎是瞬间就联想到了凌波女神!都过去几千年了还能如此记忆深刻,只能说凌波女神的威力无穷啊~
而且这位还真的是位女神……
女神淡淡的目光扫过来,悭臾顿时身上一紧,好冷!
“太子长琴刑罚已定。”凌波淡漠的开口,“不周山一役天柱倾塌众神奔劳皆由太子长琴所致,战后与应龙私逃,未能按时归来向天帝大人复命,罪责深重,故贬为凡人,永远不再拥有仙籍,落凡之后寡亲缘、情缘,无论转世几轮,皆是孤独之命。”
“什么?!”
凌波寥寥言语在悭臾脑中轰然作响,杀机暴起。
“将所有罪责推至一人身上,这便是神界所为吗?!”
“行刑时间已至,众神已移至天界阴极。”凌波抬手遥指一个方向,“吾今日不忍目睹乐神太子长琴之形状,故锁于室内,不曾出门。”
悭臾一怔,随即附身深深拜谢,转身化龙而去。
身后,数道或窈窕或玲珑或魁梧的身影聚到凌波身后,默默望着黑色长龙离去的身影。
“一定要赶上啊!……”红衣女子双手交握纠缠,神情哀婉。
“乐神大人……呜呜呜……”如同镜像般仅有衣着色彩不同的黄衣白衣女童拥抱着低低啜泣。
“凌波,你不怕…算了,若是责罚,一起便是。”身形魁梧如熊的男子看着凌波不动的表情长叹,“如果能走,我也不愿在这天界待下去了——贪心不足,必招祸患啊!”
“……”
凌波目光不动不移的望着北方那一片阴沉的天空,眼前闪过洪涯境内白衣抚琴百鸟朝凤的盛景……
终是不复。
第32章 生死不复
一路走来,山水褪尽,霞光不复。阴风飒飒,寒彻刺骨,头顶脚下只有阴沉的黑云凝重的令人心生不快。黑色的地面中缠绕着丝丝血色,透着邪煞可怖的气息。
众神行过皆是沉默黯然,不愿多言。
诛神劫所处之地乃是天界阴极,乃是天界形成之时浊气最重的地方,自天界建成至今,此处还是第一次有如此多仙神光顾。
阴暗的云幕忽的破开一道裂口,雪亮如刀光的刺目白光照亮了经年幽暗的刑台,也照出众生形色。
长琴一身单薄白衣,缓步行来。身上沉重的封灵镣铐的铁链随着他的脚步缓缓的有致的发出沉重的响声,恍惚如同鼓乐,令人不知如何反应才算是对的上那一袭白衣淡雅。
褪去了不曾改换的反复沉重的常服,莫名的轻松感令长琴有了闲心打量着众人的神色。有人神色不忍,有人磨牙霍霍,有人喜不自胜,有人悲怮非常……
云动光变,明暗难辨,悲喜交织,涌起的狂风卷起衣袂发丝,变化莫测……就如同每个人莫测的命运。
狭长的凤眼里露出一丝笑意,一步,两步……长琴缓缓登上刑台,将所有人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站在高处就能看得更多吗?为何他却只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如果可能……不,对他而言,那些可能都不会成真。
“时辰到——”
刑官拉长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冷厉扭曲,令人心生不安。
肩上被施加的力道对被封印了所有法力的长琴而言如山岳般沉重,柔弱的身体完全无法承受的压倒性的力量。
行刑的侩子手手持尖刀,冰凉如水的刀尖隔着白衣犹疑不决,似乎不知该如何下手。
接下来,刑官将用此刀将他的皮肉割去,一刀一刀的剥尽他的仙骨,直到他再也无一丝仙身根骨,才算刑毕。
痛!
还未来得及有更多的反应,背脊便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仙人的身子狠狠地一颤,白皙的肤色便染上无力的苍白,沉重的锁链哐啷作响,神色也变成一片恍惚的茫然。
仙人墨色的的长发无声的滑落肩头,轻轻垂地,长发下低垂着的眼眸中波光流淌,像是流泻不尽的墨泉。素色的衣衫掩不住苍白的脖颈,背后蔓延侵染的血色像是噬骨吞血而开的花,带着残忍的魔力令人难以忽视,难以忘怀……
鲜血飞溅,赤色的血液溅在冰冷的刑台之上。单薄的身影跪在魇影重重的高台之上,颤抖的身子令人心生不忍,如同一汪秋水,却不知怎样行止才能掬起这一捧回味悠长。
刀刃沿着肌理缓缓游走,湿热甜腥的液体沿着背脊一路蜿蜒在脚下氤氲盛开朵朵暗红的花,浓重的令人无力的寒冷和黑暗从意识的深处蔓延,只有温热的血带来的一丝温度唤回了一点意识。
这是他的血啊……这样的温热,若是他的话,是否也是这样的温暖?
长琴面上浮起一丝恍惚的笑意,手指蜷曲痉挛着隐藏在白色的衣袖之下。眼前是一片不染尘埃的金色,他终究是……不愿他染上这样悲哀可笑的殷红。
这刻骨铭心的痛,他永生永世都无法忘怀!
长琴仰头看着天际变幻莫测,阳光晴好流云飞逝,人间该是三月暖春了吧……榣山又该是一片桃花落雨,碧潭生波的景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