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血-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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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汉口。十多天前本王可是还在郴州府衙喝茶的;这会儿不就坐在长沙府中了么?况且何老英雄的货物南来北往都有;没有我太平的商凭、路凭;太平的地界也是一样的过不去吧。”
何元伦心中暗暗盘算起来;将来之事的确很难预测;就算此刻自己执意不交税钱;他还能不能走出长沙城都是两说;宝庆帮今后要想继续行商;太平和清廷都是得罪不起的;当下哼了一声后又闭上眼;算是答应了萧云贵。
萧云贵看了看剩下几个大户豪绅;他们都是田产众多却无生意的大户;而朱昌琳这些人也有不少田产;当下缓缓说道:“刚才说了商税;在座诸位都还有田产;这些田产该交的税也是和从前一般无二;秋粮也快要纳了;地丁银这些税目的新规矩和商税一样;按时完税的减一成税钱;拖一日多一成;不知这样如何?”
此言一出几个大户豪绅自然也是极力赞成;把税交给谁对他们来说无所谓;只要占领长沙的人继续承认他们对土地的所有这便足够了。假若官军回来也无妨;就说钱粮被长毛抢去便可;反正该在自己口袋里的粮食也不会少一粒。
一旁曾水源却面色大变;忍不住拉了拉萧云贵的袍角低声道:“西王殿下;借一步说话;属下有急事禀报。”
萧云贵心中奇怪;这曾水源要说什么;但见他面色凝重;只得先跟着他到了内堂。
才到内堂坐下;曾水源急忙抱拳道:“西王殿下;鼓励商人重开百业这是好事;天国需要商人沟通百货、调度余缺;但那些占着土地的豪强劣绅却是不能放过;他们有的还仗势欺人;草菅人命;咱们太平打出的旗号便是‘天下一家;同享太平’;该是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天王、东王都说过;这天下间田;天下人同耕;如今西王殿下却默许城中豪强劣绅继续占着田地;还同清妖一样向他们收租子、收地丁银;这样岂不是违背了我天国教义?”
萧云贵皱眉咬着旱烟袋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
曾水源想也不想便道:“自然是杀了这些豪强劣绅;清算血债、替百姓出气;夺了他们的田产;搜出他们藏匿的钱粮;广招流民分地;必然从者云集;壮我天国声威;这样才能天下一家;同享太平啊。”
萧云贵轻叹一声道:“曾兄弟;你的话我明白;我乃首义六王之一;岂会不知这些?长沙城如今是打下了;但我们在城中站稳脚跟了么?杀光外面的人容易;但杀了这些人;城中百姓就会跟我们了吗?分地给百姓;地都在哪?长沙城里有多少地分?这些地不都是在长沙城外的乡间地头么?我们手中兵马不过四千;真能杀光外面的人么?他们在乡间还有多少民团、团练、看家护院的人?我们拿什么去保证分了地的百姓能安稳耕作?这样的地谁敢要?杀了这些地头蛇;到时候城内城外定会大乱;数日之后必会有清妖前来攻打长沙;我们兵力不足;要应付城外的清妖;到时候我不想看到城内也乱起来;还要分兵来对付城内的敌人。”
曾水源怔怔的说不出话来;萧云贵拍了拍他的肩头温言道:“天下大同;共享太平;谁不愿意看到?但我们现下还很弱小;还没有自己真正的地盘;妄开杀戒岂不恶了一方民心?还记得我问天地会那些人的话么?真要是还有口饭吃;长沙城里的百姓是没有人愿意跟着造反的;就算真的裹挟他们造反;一旦遇上兵败;便是树倒猢狲散的局面;要想天下大同;我们太平要先取得天下;否则一切妄动之举必将会引火。”
曾水源急道:“可是西王……”萧云贵抬手打断他道:“不要说了;郴州大队到达之前;我等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守住长沙;要守住长沙;我要的就是人心安定和钱粮;外面那些人能帮我安定局面;还能提供钱粮;就不能杀!就算他们是十恶不赦;手上再有多少条人命;现下也不能杀!”
曾水源闻言默然不语;脸上满是惊骇之色;但他又说不出好的理由来反驳萧云贵;只得怔怔的看着萧云贵。
这时内堂门口一名牌刀手禀报道:“西王殿下;看守清妖俘虏的何滨、周兆耀两位在衙门外求见;说是清妖俘虏兵聚众闹事;不肯干活。”
萧云贵嗯了一声道:“也该来了;告诉何滨、周兆耀;让清妖俘虏兵选几个带头的到堂上问话。”那牌刀手领命去了。
萧云贵跟着对曾水源道:“我还有第三件事没对外面那些人说;待会儿清妖俘虏来了之后;我们这样……”一阵窃窃私语之后;曾水源更是张大了嘴吧合不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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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纳捐钱粮
府衙大堂上;见萧云贵和曾水源转进内堂之后;众富商豪绅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长沙富绅唐艺农本是朱昌琳老东家;又坐在朱昌琳身边;凑过去低声问道:“雨田(朱昌琳表字);这肖毛看起来不像传言中那么不堪啊;这个西王看似粗鲁;但谈吐却粗中有细;是个人物啊。”
朱昌琳吸着水烟袋;只听得咕噜咕噜一阵响;皱眉道:“这正是此人的可怕之处;前两步他走得漂亮;引诱我等开市;然后接着提出收税;让大伙都觉着是顺理成章之事。更难得的是他一切照旧的做法;此乃襄外必先安内之道;我猜他是怕官军反扑;若城中不靖;他是不可能安心御敌的。”
魏鹤林把玩着手中的鼻烟壶哼了一声道:“没想到一群泥腿子当中有这样的人物;难怪能攻破长沙;此人的确不可小觑。”
唐艺农若有所思的道:“他还有一件事没说;却不知道是什么事。雨田;你倒是猜上一猜;让我等好有个准备。”
朱昌琳吐了口烟轻咳一声道:“观这西王行事;必定是先部署好一切而后发动;最后一事无非是纳捐钱粮之事;只是想不到他会用什么办法逼我等就范。”
唐艺培着脸道:“啥?9要捐?他不是收了咱们的田税、商税了么?”
朱昌琳微微笑道:“东家啊;这西王不是说了一切照旧么?官府也是收了咱们的税;临到头来还不是让咱们纳捐钱粮以作军饷么?前面这西王可是只说了开市和收税两件事;只字没说不要我们纳捐的啊。”
唐艺农恨恨的道:“好狠的长毛贼;我等的钱粮财帛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都是一分一毫辛苦赚来;凭什么拿出来给他们?!不给;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朱昌琳淡淡的说道:“东家啊;我劝你待会儿还是随大势吧;这长毛西王岂是好易与的?只怕待会儿我等就在不知不觉之中堕入他的彀中了。钱是赚不完的;还是性命要紧啊。”
唐艺农瞪大了眼睛;怔怔的说不出话来;魏鹤林却是重重的嘿了一声;向后一靠闭目养神起来。
就在这时府衙之外一片喧嚣吵闹之声传来;两名长毛将领模样的人带着几名太平军进到府衙之内;立于堂下;这两人一矮一胖;稍矮的那人同守卫的长毛牌刀手耳语几句;那牌刀手便匆匆入内。
朱昌琳等人见状都是坐直了身子往外张望;看这架势似乎是出了什么事;过了片刻那牌刀手出来同那两名长毛将领说了几句;两人便匆匆出了府衙大门。
朱昌琳等人还待看个究竟;却听一阵咳嗽之声传来;只见萧云贵和曾水源走了出来。
萧云贵径直来到堂上沉声说道:“诸位对不住啊;本王有件要紧的事要办;请诸位稍待片刻。”跟着不等众人开口便喝道:“把人带上来!”
只见适才那两名长毛将领带着十余名太平军押着七、八名清军俘虏走上堂来;这几名清军俘虏都是一身破烂号衣在身;身上肮脏不堪;面色枯槁;个个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两名长毛将领上前参拜后大声禀报道:“西王殿下;几个清妖俘虏的头头带到。”
几名清军面色甚是惶恐;也没等太平军喝骂;自己就跪爬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头;萧云贵皱眉道:“你们何事要见本王?”
当中一个清军颇有些胆色;微微直起身道:“西王爷;小的们实在熬不住了;每日要修补城墙、搬运石料;吃的口粮却是稀粥;兄弟们推举我们几个来向西王爷求告;放我等回家吧;我等今后再也不敢做官军了。”此人一口湖南本地口音;但说话却是有气无力的;看来这三天的确把这些清军俘虏整惨了。
萧云贵哦了一声;假意喝骂道:“曾水源、何滨、周兆耀;本王不是吩咐过;给这旋虏的口粮要十足的么?怎么会变成喝稀的了?!你们几个是怎么办事的?!”
那两名太平将领正是何滨和周兆耀;两人奉命监管俘虏干活;早就知道上头开始减少俘虏口粮;没想到萧云贵这会儿会责问起来;两人不明就里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曾水源微微躬身面有难色的道:“西王殿下;这同何大哥、周大哥两位无关;只因破城的时候;清妖巡抚骆秉章、翁同爵放火烧了城中官仓;钱粮具无所获;我等所带粮食不多;还要粥及逃入城内的数万流民百姓;实在是入不敷出;所以只得削减军中口粮;其实咱们自己的圣兵口粮都是减了三成的。”
萧云贵一拍脑门道:“本王怎么把这事忘了?”跟着大声骂道:“这骆秉章、翁同爵真他娘的不是东西;竟然放火烧粮;这是要眼睁睁的看着城内军民百姓们活活饿死啊!”
朱昌琳等人心中都是一惊;均是暗想;果然开始说钱粮之事了;更有的心中也开始暗骂骆秉章和翁同爵不是人;城既然破了;你就把粮食留给长毛好了;你倒好为了自己博个城破烧粮拒不从贼的美名;留下这么大个窟窿让他们这些人来填!
萧云贵转身面有难色的对着几名清军俘虏道:“这个却不好办呐;放了你们只恐泄露本王军机;还有放了你们;没有钱粮遣散;你们又做起强盗来为害乡里这可如何是好?本王才答应了诸位城内乡绅;要维持城中治安的啊。”
朱昌琳等人心中都是暗骂萧云贵不要脸;自己就是最大的强盗头子;还有脸这般说。但转念一想;萧云贵说的也有道理;这星中绿营兵和团练要是真的放了;这些人平日里都是城中的无赖;肯定是要结伙上门打秋风的;又都是乡里乡亲的长沙子弟;难道不给看着他们饿死么?
那几名清军磕头如捣蒜;哀求不已;萧云贵来回踱了几步;看着朱昌琳道:“朱老板你是城中第一善长仁翁;你看这事该如何是好?放了他们;这些人没吃的;定会上门向诸位啰噪;本王派兵来抓吧;也没粮养他们;难不成真要杀了他们?”
此言一出;清军俘虏大声哭号起来;连连磕头求饶;几个阴鹜的乡绅心中暗道;都杀了才好;只希望萧云贵快些动手;杀了干净。
萧云贵见朱昌琳面有不忍之色;接着又道:“这些人大都是湖南子弟;和各位都是乡里乡亲的;本王实在不愿杀了他们;恶了一方民心;他们当兵吃粮本是无奈之举;都怪骆秉章、翁同爵这些狗官太不仁义是么?”
这个时候就连朱昌琳心中都开始大骂起骆秉章等官来;萧云贵对一众富商巨贾叹口气道:“本王实在没办法了;是杀是留全凭诸位一句话;本王可不想留下后患;日后城中治安不靖;在派兵出去杀人;多费手脚。”
话音才落;几名清军大哭着向堂上一众富商巨贾磕起头来;连连哀告求饶;这几人久在长沙;都是认识堂上众人;纷纷开口哀求道:“朱老爷、魏老爷;你们救救小人吧。”“唐老爷;你救救小人吧;我三姑的二舅是府上七姨太的表娘舅啊。”
萧云贵暗笑不已;为了活命这些清军把平时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关系都搬出来说了。朱昌琳等人这会儿真坐不住了;心中又是骂萧云贵无耻;使出这样的烂招;又痛骂骆秉章丧心病狂;为了自己的官声不惜使这绝粮之计。
哀求不止之下;朱昌琳长叹一声;起身拱手道:“西王殿下;既然军中缺少钱粮;我也不忍看着城中流民百姓和这些总爷兄弟挨饿;那我认捐五千两银子充作饷银如何?”
萧云贵摸了摸鼻子;这朱昌琳真是好谋算;他只捐银钱;到时候还是要向他的朱乾号买粮;损失也会小一些;当下不动声色微微笑道:“这朱老板都认捐了;诸位怎么说来?”
众人都是哀叹一声;有人带头认捐;只得纷纷捐钱出来;只有何元伦坐着不动;萧云贵上前道:“何老英雄执掌宝庆帮;财雄势大;不会只看热闹吧;会让大家小辈笑话的。”
何元伦受不了萧云贵言语挤兑;一拍桌案怒道:“老夫也捐五千两;再多就没了!”
堂上十余人一凑;也捐得七、八万两银子出来;萧云贵知道这些对于一众富商来说都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在堂上的谁都是身家数十万之巨的;但他还有后手也不点破;笑了笑抱拳一礼道:“多谢诸位捐饷;只是这捐银子是好;但当下最缺的还是米粮啊。”
诸人还在为捐了银子肉痛不已;一听这话都是心惊肉跳起来;魏鹤林急道:“西王爷;我等实在捐不出粮食来了;你别欺人太甚!”
萧云贵摸了摸鼻子笑道:“大家也都是辛苦赚回来的钱粮;本王也不多要;这样吧;本王素来喜欢下象棋。”跟着手一挥道:“拿上来。”
只见几名牌刀手拿了一副棋盘出来;萧云贵指着棋盘说道:“这象棋棋盘除去楚河汉界;尚有六十四个格子;本王也不要多少粮食;只要储位凑出粮食;第一格放一粒米;第二个放两粒;第三格放四粒;以此类推;放满即可。”
众人闻言心头都是一喜;跟着议论起来。萧云贵也知道这个把戏精于计算之人在多想片刻就会明白;也不想诸人多有时间考虑;踏上一步断喝道:“诸位快些决断;否则本王待会儿就要反悔了!”见诸人还在犹疑;当下厉声喝道:“大家决定没有?!”
众人粗略一想;只是拿米粒去填;大概也就十几袋米;实在是不痛不痒的;但朱昌琳等人总觉得不对劲;本还想再计算几格;但手中没有算盘;又被萧云贵几声厉喝打断心神;实在算不下去;犹豫片刻众人只得一起答应了。
萧云贵摸着鼻子笑道:“那好;本王就在这里等着诸位取粮来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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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巨额债务
府衙堂上;一众富商巨贾听到萧云贵终于肯放众人回去;连忙起身陆续告辞;这个时候朱昌琳反而静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