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 [越苏] 流光可待时追by鱼粽子-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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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慳臾与太子长琴的上古之约也算是实现了。
屠苏静静的躺在那,神情涣散,晴雪早已泣不成声,他伸出手想要安慰她,生死有命,不要太过伤心。他这一生被人当做韩云溪、百里屠苏、太子长琴,他本深信自己就是百里屠苏,而今却有几分茫然。是谁都不重要,能认识他们,有他们一路随行已然足够。
师兄说的是,聚散本无常,在一起就要珍惜,分开后亦不要太过执着。师兄看的那般透彻,应能走过这一坎吧。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微微笑道“哭什么呢?你们能活着真好。”
晴雪抽噎不止,哽咽道“可……可我们希望苏苏也活着啊!”
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滴在他手心凉的很。屠苏感到浑身无力,抬起的手慢慢落了下来,他轻声道“我曾答应你去幽都,我去过了,日后你不要牵挂我。”
晴雪抹了抹眼泪,摇头道“不要,苏苏,我不要!”
屠苏声音低微如蚊,叹息道“晴雪,听我这一次,不要让我走的不安心。”
晴雪只是不住摇头,咬着唇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他动了动手指,晴雪抓住他手道“苏苏,你想说什么?”
她哭的手心发寒,屠苏轻拍她掌心道“和师兄说……”
晴雪低下头凑近他唇边颤音道“说什么?”
屠苏喘口气,神色恍惚,呢喃道“让他不要怪我,我回不去了,不能陪他去看看山河美景了。”
晴雪握紧他手,摇头道“我不说,你亲自和他说。”
屠苏叹息一声,讷讷道“说什么傻话呢,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她控制不住仍低声啜泣,屠苏便又道“我说好要回去的,我骗了他,骗了芙蕖,是屠苏不对。”
“你没错,陵越师兄和芙蕖不会怪你的。”
“可我怪自己啊!”
“屠苏……”
晴雪终是没忍住,整个身子都颤了起来,哭的浑身发软。
“你别哭……见到师兄告诉他,说屠苏想要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不想看他伤心难过。天墉城需要他,让他不要找我。”
晴雪已说不出话来,只听他轻声说个不停,他语气温和,嘴角微微含笑,望着云霄的眼神带着满足。
“我曾想要学御剑,那样便可来看看这九霄天际的风采。我第一次看人御剑便是师兄,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最厉害的。晴雪你说,若他知晓我离开,一定也能撑过去,是不是?”
晴雪点了点头,捂着嘴小声哭着。
屠苏深吸口气,摸到了腰际,那里有个铃铛,是师兄送给他的,他一直都带着,带着他就好似师兄在身边一般。
他笑了笑,拿起铃铛在唇边亲了下,柔声道“这个铃铛就好比师兄,我要一直留在身边。师兄,容我自私一回,屠苏要带着这个铃铛走!”
晴雪听他这话,身子一软瘫在地上。
“苏苏……苏苏……”
知晓结局已定,多说无益,再说也只是徒添悲伤,晴雪坐在他身边不时小声抽泣一声。
眼见屠苏魂魄渐散,晴雪死命捂住唇哭个不停,却听他半撑着身子挣扎道“不,什么也别和师兄说。什么也别说!”
说一句,便是一份沉甸甸的牵挂与不舍。他不想师兄背负一生,他还记得仇馨蕊说过,不要让一个人去等,特别是你在意的人,一个人的路上太过孤独绝望。
他自私,舍不得!
“晴雪,你答应我!”他已经无力再开口,最一句已是拼尽全力。
晴雪猛然点头,屠苏这才笑了笑,倒了下去。
屠苏魄消魂散,散于茫然天际中,那个随身铃铛亦化作粉末随他一起消失,好似从未存在过一般。
晴雪放任自己哭的声嘶力竭,屠苏没了,她怎么忍心和大家说。
无边云霄间,上古战龙身负幽都灵女飞向远方,他的眼见缓缓落下一滴泪,这也许是他此生最后一滴泪。
他的好友,太子长琴早已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章六十四:归来晨光
章六十四:归来晨光
屠苏将众人送出蓬莱时,焚寂剑亦被他交给尹千觞。向天笑兄弟两人等在船上多时,这才见到他们,尚未来得及高兴,便发现屠苏与晴雪并未随行。两人心下了然,怕是已与欧阳少恭同归于尽。
三人神色哀切,襄铃更是哭个不停。延枚想要安慰一番,见她心伤痛哭的模样,微楞间转身去驶舵。向天笑看了眼捧着焚寂剑默不作声的尹千觞,摇头叹息一声。
方兰生跌坐在船上,整个人浑浑噩噩,没能把屠苏带回去,怎么和大哥交代。
陵越率领天墉众弟子守在东海,向天笑的船一靠岸,芙蕖便不顾矜持的跳了起来。她就知道,屠苏一定会赢。大师兄早已等在长堤前,芙蕖双手背后在他身边笑的欢快道,“大师兄,屠苏很快就可以回天墉城了,我真高兴。”
陵越神色阴郁,眉心微皱,只是紧紧的盯着船上的动静,并没表现出丝毫的喜气。
方兰生与襄铃是哭着走出船舱的,陵越心下当即便是一个惊颤,又见尹千觞手捧焚寂剑,一脸的凝重,脸色不由一变。
尹千觞并没有看向任何人,他只是捧着剑一步一步踏着长堤,走向命定的归宿。
长堤尽头,众人命运都将发生改变。他将不能再是尹千觞,而是风广陌。
这把剑在人间数千年的恩怨,到了今日,终是了结了。
他察觉到陵越的目光在他脸色停留,那神色似是想要开口去问屠苏在哪。他脚下微微一顿,又看陵越不敢置信的将目光定在焚寂剑上,胸口不断起伏着,眉心处现出深深的褶痕。他迈开步伐,擦身而过时那人猛然抬头往他身后看去,眼中充满着期待,却又分明带着悲切。
他已明白那人永不会再回来,却是没忍住再去看一眼,就如屠苏临行前回头的那一眼般。所有未曾说出口的情谊,尽在这一眼中。
芙蕖方才的喜气一扫而去,浑身只剩下冰冷。屠苏刚来天墉城时,她曾对他说过,天墉城无弃剑之人,剑在人在。眼下,焚寂剑安好,他却没有回来。若说方才她还抱有侥幸,屠苏只是未来得及回来,看到赤红之剑的那一刻起便斩断了希望。她没有放任自己去哭,只是追随着焚寂剑,回忆十多年来三人间的点点滴滴。她这个师姐真是没用,在天墉城护不了他,下山后更是帮不了他。她颤着唇忽的想到那临别一眼,不由去看大师兄。那人目光直直的望着海边,似是在等人回来。须臾,那人目光中的星火暗淡,缓缓扭过头目光再此追逐焚寂剑,却只剩下哀痛。
焚寂剑已无煞气,却被风广陌带回幽都在此封印。他亦抛下了尹千觞,再次成为风广陌接掌幽都祭司,不再踏入人间半步。尹千觞曾是最快意的江湖人,而今却困在幽都永失自由,当真令人唏嘘。
屠苏只身一人上天墉城,而今亦是孑然一身而去,未给他们留下一丝念想。芙蕖终是哽咽一声,他怎能如此狠心。
屠苏的后事并没有办,无人愿意承认屠苏已经消失。风晴雪回来后便埋首幽都古籍,试图找到重生之法。方兰生辞别襄铃,与孙月言成亲,而襄铃却选择一人去青丘之国找寻自己的爹娘。她不再依赖方兰生,开始结识了新朋友。向天笑两兄弟把她当做妹妹一般看待,更是愿意带她一同出海寻亲,于是她决定离开。青丘海外,也许,她将会有另一番际遇。
陵越带领众弟子回到天墉城时,紫胤真人正在等他。芙蕖红着眼眶,半晌才道了声,“屠苏他。。。。。。”
紫胤真人挥袖长叹一声道“屠苏的事,我已知道。他执意如此,可谓求仁得仁,芙蕖你不要太过介怀。你爹已决定由陵越继承下任掌教,而执剑长老之位紫胤亦将不再担任。天墉城就交给你们了。”
芙蕖虽偶有耳闻此事,却不想这事来的竟是这样快。她愣了片刻,坚决的道“天墉城不能没有执剑长老。”
紫胤点头道,“执剑在意不在形,若剑意存,执剑长老一位空悬亦无碍。芙蕖,日后多多协助陵越。”
陵越眉心紧拧立在一旁深思,紫胤便道,“陵越,和屠苏一样,师尊亦没什么可教你的了。临行前,师尊有一句话要告诉你,前尘往事,若不愿忘便不去忘,师尊不强你。”
陵越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神色有一丝颓然憔悴,却是拱手施礼认真道,“陵越谨遵师尊教诲。”
紫胤嗯了声,又道,“若有事找为师,便让阿翔来寻我。”言毕,便见一白一红两道人影相偕化光而去。芙蕖眨了眨眼睛,暗想陪着紫胤真人身边的人定是红玉姐。她叹了口气,这天墉城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除了大师兄与爹,她亲近的人都离开了。曾经她想离开天墉城,而今却是一点也不想。大师兄虽未说,她却知道他是要等屠苏回来的。他等,她亦等,总有能等到一日。
陵越回到天墉城的第一年,始终未曾下山,直到那年冬,天墉城飘满了雪,一人从山下缓缓而来。风雪迷眼,芙蕖站在山前,一身天墉紫服裹着白色大氅,静静遥望银装素裹的昆仑山。又是一年岁寒时,大师兄今年却是要一人守岁。
那人手里捧着剑迎着漫天大雪慢慢走来,风雪垂落她深蓝色齐身斗篷,落出了一头黑发。她的身影在雪色中越发明显,芙蕖眼前一亮,纵身跃入雪中,御剑迎她而去。一年来,她的御剑之术已成气候,即便风雪交加亦未能阻她半分。
她的剑停在那人眼前,风晴雪捧着焚寂剑微微笑了笑,“我把焚寂送回来了。”
她的声音轻柔暖人,芙蕖却在那一瞬间眼角湿润。这把剑通体赤红如练,在这白茫之中显出几分冷艳之色。芙蕖低喝一声,焚寂剑倏然脱离她手于半空中低悬几下直奔后山而去。芙蕖愁肠百结,看着它离去的方向低低叹息,“它去找大师兄了。”
她指尖凝法,风晴雪跃至剑身,两人飞往天墉城。芙蕖忧心忡忡,不知大师兄见到焚寂剑会如何,却听风晴雪道,“我哥走了,幽都留不住他,更留不住焚寂剑。我用了一年时间才劝服婆婆解开封印送还剑,没想到它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回来。”
一人一鹰在后山,陵越敞开大门似是在等故人归来,狂风夹雪不试灌入,阿翔只是抖了抖身上羽毛靠近火盆,并没有反对陵越此举。陵越拿了块五花肉递给它道,“少吃点,屠苏以前太惯你了,等他回来,非得好好说说他。”
阿翔叼了口肉吞下,顺了顺毛便又眼巴巴的望着屋外。
天际忽现一道红光,映的漫天风雪亦是一片惨艳血色。忽闻一声脆响,焚寂剑直直插入雪地中,白雪现红光。此时的陵越正在给阿翔烤第二块肉,天寒地冻,不能让它吃冷肉,屠苏会心疼的。他手中一抖,只听刺啦一声,肉入火盆,溅起小小的火星。阿翔腾的跃起围着焚寂剑不住打转,嘶声高鸣。它拍着翅膀张望四周对着陵越发急,那人并没有回来。
陵越双眼猛地瞪大,须臾却是恢复平静。他拍了拍手掌,整理好长袍,瞅了眼桌上的霄河剑,这才持剑出屋。方一出屋,便听焚寂铮铮而鸣,霄河更是震动不已,陵越指脱剑鞘,铿然一声霄河剑出。焚寂亦感受到它的气息,腾然跃起,双剑于半空中相交发出铮鸣之声。一蓝一红两道剑光流窜,风雪飞扬间陵越一头一身的白。
乍见后山剑气四溢,芙蕖不由加快御剑。待到后山,剑气已散。芙蕖与晴雪两人只见到并排插入雪地中矗然而立的双剑。
芙蕖将手中剑鞘递给陵越,见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陵越望了眼雪地中的双剑,平缓道,“这剑鞘是我当年赠送给他。”
芙蕖轻扭过头,眨了眨眼睛,复又转过头道,“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焚寂它很想回来。师兄,我想屠苏也是如此。”
陵越点头,挥袖一扬间鞘回剑身,双指并拢一道蓝光闪过,霄河焚寂穿过众人间隙安静的躺在桌上。陵越一抬手,邀请风晴雪入屋详谈。众人一进屋,阿翔便又飞了回来,落在了晴雪肩头。它已许久未见她,今日一见自是欢喜。
解下披风,风晴雪道,“陵越大师兄,久见了。”
陵越招呼人饮茶,淡淡道,“多谢幽都这一年来照看焚寂。”
“焚寂已无煞气,不会再控人心智,幽都自是不必再将它封印。晴雪只是觉得,相比于幽都,它更愿意留在这里,留在你的身边。这一年来,我看了很多幽都古籍,都没有找到重生之法。大师兄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如何确定一个人是否活着么?”
陵越指尖摩挲着杯沿,此时不由一顿,抬头望着她。他的目光毫不掩饰,晴雪从里面看到了期待与忐忑。
她的唇色有点发白,喝了口茶才道,“大师兄一定记得,人生而有灵,人的记忆组成了灵。大师兄只要能找到屠苏的灵与记忆,便能找到他。人的灵与记忆一定会附在最牵挂之物上,大师兄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陵越微微拧了眉,指尖反复摩挲茶盏。芙蕖目光在两人间徘徊,不由问道,“是什么?”
晴雪苦涩的笑了声,并没有回答,却道,“我决定留在幽都,不再外出。”
芙蕖一惊,诧异道,“为什么?”
“大哥已经离开,幽都不能再失去我。”
“晴雪,你是不是也想。。。。。。”
“这不重要,只要能找到他便好。芙蕖、大师兄,我也该走了,焚寂剑就要给你们了。”
晴雪起身,芙蕖道“我送你。”晴雪方想拒绝,却听陵越道,“就让芙蕖送你,陵越在此谢过幽都灵女。”
风晴雪却是一笑,“大师兄不必见外,他日记得告知我屠苏归来亦是。”
“自会告知。”陵越拱手相送,眉心渐渐舒展,有方法再久他也愿意去找。
“如此,便有劳芙蕖。”
芙蕖御剑将人送到山下,陵越想了多日,雪未停便直奔不周山。这几次正是新年,弟子大多下山,天墉城倒是无要紧的事处理,他便在那多留了几日。
不周山高可入云,积雪皑皑蔚为壮观。陵越只身一人来此,身负焚寂手持霄河,纵身跃到半腰处便不可再进半分。风雪吹得他睁不开眼,陵越无法只得跃下山底。屠苏临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