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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凤皇(苻坚×慕容冲)-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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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盘踞骊山剑指长安的皇太弟,竟是当年后宫里的慕容冲,这着实也让我吃惊不小。”姚苌眉目挺拔,面色略为黝黑,此刻对视之下,亦是不动声色地微笑。
  
  听闻对方提及旧事,慕容冲眼中忽地闪过一分凌厉,面上却仍是笑道:“秦王这般贸然前来,便不怕我让你有去无回?便是方才,我可还和韩将军玩笑说,若那特使认出我来,便直接杀了。”
  
  姚苌闻言确实哈哈笑了一声,道:“慕容将军,我信你隐瞒身份定有其缘由。我可以保证不告知他人,故你不会杀我。”
  
  慕容冲看着他微微沉下了面色,“秦王何以如此笃定?”
  
  “因为,除了攻进长安外,其余琐碎诸事,又岂还入得了你的眼?”姚苌淡淡道,“况且,你我目的一致,本是同一阵营,你又何必杀我?”
  
  慕容冲沉吟片刻,道:“你要如何?”
  
  “请你尽快攻入长安。”姚苌单刀直入道。
  
  “即便你不说,我也会如此。”慕容冲冷笑一声道,“只是,你我兵力相当,为何执意让我先动?”
  
  “我自有我的缘由,今日前来,只为此事,请慕容将军慎重考虑。”姚苌神色平静,对慕容冲的问题避而不答道,“为表诚意,愿送犬子姚嵩为质。”
  
  慕容冲哼笑一声,道:“我对你的爱子可并无兴趣。”顿了顿,“你促我发兵,不过是为了保存自己实力而已,你以为我猜不到?”
  
  而姚苌却不置可否,只道:“今日之事本就是各得其利,而犬子之事也不过聊表诚意罢了。那交换的条件,自然也有,便是……”刻意地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若有一日苻坚落于我手,我定然会将他交付与你,让你亲手了结。”
  
  慕容冲闻言立刻沉下面色,半晌之后却是笑道:“进攻长安的是我,又怎会让苻坚落于你手?”
  
  “万一呢?”姚苌却分明不为其所动,只微微笑道,“难道慕容将军忘了当初在宫中,苻坚是如何待你的?手刃他的机会,你怎可错过?”
  
  “罢了!”慕容冲不愿回忆起那些,此刻忽然出言打断他,默然了片刻之后,才缓缓道,“我答应你。”
  
  “不需和部下略行商议?”
  
  “不必。”
  
  “甚好,慕容将军果真是爽快之人。”姚苌这才微微一笑,“三日之后,便将犬子送于营中。望将军尽快发兵。”
  
  慕容冲沉着面色,目送着他离开。然而对方行出几步,他却又忽地出言唤住。
  
  “将军还有何事?”姚苌回身看着他,双目迥然有神。
  
  慕容冲目不转睛地和他对视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你如何……知道那皇太弟便是我?”
  
  “自打‘皇太弟’领军之后,你这支人马便一路西行,分明只奔长安而去,”姚苌闻言却笑了,“这天下除了慕容冲,还有何人会如此心无旁骛地,想要苻坚的命?”
  
  说罢他对慕容冲微微一笑示意,便转身告辞。
  
  及至出了营帐,才不动声色地冷笑了一声。
  
  ——慕容冲啊慕容冲,你为杀苻坚不惜一切代价。殊不知,自打这一刻开始,他便已然成了你的死穴。
  
  ——那么你不如就替我做一回刀刃,同他拼个你死我活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发现了一个BUG,慕容冲进攻的方向是自东向西来着,说明一下。

越写越激动啊,继续轰炸霸王~




25

25、第二十五章 雕心雁爪 。。。 
 
 
  慕容冲立于山腰一片高地上,面无表情地远眺。这日天晴,远方秦军驻扎之处隐约可见,此时营地之上腾起几缕炊烟,想来全军正在造饭。
  
  姚苌离开的十日后,他便下令全军进攻阿房。倒并非全然为了同姚苌的那般约定,他知道自己在此处静候时机已有些时日了,也知道这些日子里,自己面色虽然平静,而实则内心却比任何人都急不可耐。
  
  一想到苻坚的性命很快就要掌控在自己手中了,他心头便腾起一阵近乎疯狂的兴奋来。然而这种兴奋此刻终究是无处纾解,由是只能不动声色地默默隐忍下来。
  
  而如今,苻坚四面楚歌之际,已是自顾不暇,那么他慕容冲的机会,便到来了。
  
  只是,在大军开进之后,很快便在骊山同苻晖率领的五万人马于相遇,双方交锋数次,却是相持不下。
  
  未料苻晖那支自洛阳兵败而归的疲敝之师,竟仍有几分战力,慕容冲默然地望着那原处的营地,心中盘算着要如何才能最快地抵达长安。
  
  为此他可以不计代价,不问得失,用尽一切可行之法。他已经等了十三年,此刻不需等,不用等,也绝不会再等下去了。况且,战情瞬息万变,以苻坚之性,若得了喘息之机,一切便又未可知了。
  
  这些时日,除却下令和探讨军情之外,他几乎一言不发,仿佛在用所有的气力去盘算着个问题,日思夜想,不休不止。
  
  正当他凝神远眺的时候,肩头忽然一热。本能地回过头去,只见韩延立在自己身后,正低头替自己系着披风。片刻之后抬眼看了看慕容冲,笑道:“山上风大,你穿得太薄。”
  
  慕容冲对他微微弯了弯嘴角,回身仍是看着远处,并未开口。
  
  韩延见他沉着面色,满腹心事之时周身散发着一股阴栗之气,不由得有些担忧地执了他的手,感到掌中的五指冰凉,几乎没有温度,便稍稍用力握紧。顿了顿,出言宽慰道:“冲儿,三个月内,我定替你破了这秦军!”
  
  慕容冲任对方握着,并未挪开投向远处的目光,仍旧是沉默。忽地,他隐约看见山脚下的溪流边,一个妇女正挑着一担柴火艰难地向另一侧的山头爬去。慕容冲目光默然地追随者那个妇女的身影,片刻之后,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厉色。
  
  “三个月太长,”缓缓地,他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一字一句道,“我要你一月之内,拿下苻晖。”
  
  “冲儿,这只怕……”韩延闻言不由一迟疑,面露难色。
  
  慕容冲这时已然收回目光,看着他展露出一个完整的笑意,不紧不慢道:“韩大哥放心,我自有办法。”顿了顿,问道,“这附近可有村落?”
  
  “自然是有的,那边山头便有几处。”
  
  “那便好。”慕容冲慢慢收了笑意,忽地正色道,“韩大哥,这周遭所有村落里的氐族妇女,务必一个不落地带回军中。”顿了顿,声音柔和了几分,“三日之内,可否替我办妥?”
  
  韩延闻言不由皱眉道:“冲儿,你这是打算……”
  
  “待到韩大哥办妥之后,再告知不迟。”慕容冲此时却又展颜一笑,道:“韩大哥莫非信不过我么。”
  
  韩延迟疑片刻,终是颔首道:“我这就去。”说罢转身离开。
  
  慕容冲站在原处,回身再看山脚,方才那妇女早已没了踪迹。
  
  不过没关系,她不久之后,便会来这军中做客了。
  
  *****
  
  十日之后,两军在骊山山腰处的空地再度开战。慕容冲仍是一身白衣,立于不远处的密林中,默然地将战场上的情形收入眼底。
  
  而那头的苻晖却是趾高气昂,打马上前一步,扬声对阵前的韩延挑衅道:“为何每次出战,见到的都是韩将军?莫非你这军中,便没有他人了?那位大名鼎鼎的皇太弟,到底只是藏头露尾之辈罢,怎么连一次面都不敢露!”
  
  韩延不为所动,立马横刀冷笑一声回道:“我军中之事,倒是有劳苻将军挂心了!只可惜将军今日只怕是要死在此处了,纵是见了皇太弟尊容,也记不得太久了!”
  
  “韩延小儿,休得猖狂!”苻晖闻言恼羞成怒,立刻握紧手中长戟横在胸前,“待我今日先取了你狗命,再将那皇太弟抓来好好看一看,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鼠辈!”
  
  然而他一番言语下来,韩延竟分毫不动怒,反是不紧不慢地打马后退几步。苻晖不及做出反应,便忽见几名妇女在军士的胁迫之下踉跄地走到队伍的最前列。
  
  原本打算号令三军的手便不由停在原处,苻晖怔住,不知韩延此举究竟何意。
  
  然而紧接着,被押解而出的妇女越来越多,其中甚至夹杂着部分年长的和稚嫩的面容。她们被迫凌乱地站在军对前,眼中满是畏惧。
  
  苻晖隐约感到身后的军队里出现阵阵骚动,他定定地看着那些妇女,忽地发现,她们竟都是自己的同族人氏。
  
  而这时,其中一名妇女朝军队这边望了望,似是发现了什么,嚎叫般爆发出一阵哭喊:“韩哥,是我啊!”
  
  立刻,自己身旁有人略一迟疑,随即也喊了起来:“妹子,妹子!”
  
  “不得出声!”苻晖立即回过头去,用刀指向那人。然而此举根本无济于事,因为被押解的妇女们似乎慢慢地都认出了自己的家人,哭号呼喊声此起彼伏起来。
  
  苻晖回身,见军中有人已经落下泪来,他此刻才有些慌了神,回身用刀尖四处指着将士,他仓皇道:“不许动,不得出声!谁轻举妄动便是有违军纪,力斩无赦!”
  
  然而根本无济于事,军中的骚动已全然在他的掌控之外了。
  
  而就在不远处的密林里,慕容冲冷眼看着那一片混乱的战场,此刻终是露出一丝笑意。
  
  他知道,这一仗自己是要胜了。
  
  苻晖帐下的军队,虽远赴洛阳镇守城池,然而不少人原本却是生在在这长安之地,许多人更便是从这骊山的村落里走出的。由是那妇女之中,少说也有五成使他们的家眷。家眷落于敌手,任谁人能够不动容,任谁人,还能心无旁骛地杀敌?
  
  眼见那骚乱似是到了火候,他稍稍回身,对着身旁的兵士一点头。那人立刻会意,对着天空就放了出一声刺耳的信号。
  
  战场上,韩延听闻信号,回身朝密林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他抬眼看了看自己身前那一排妇女,迟疑了片刻,一挥手,冲着押解的将士道:“杀。”
  
  闭上眼,便听到齐刷刷的刀锋划过,然后是接二连三的倒地声,伴随着戛然而止的惊呼喊叫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纵然自己纵横沙场多年,此刻心神却也不免微微颤动。有那么一瞬,他只觉得,这些虽是氐人,却到底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而已。兴许,亦是战争的受害者,亦曾因战乱失去亲人,流离失所过。然而近日,她们的性命终究也葬送在了其中。
  
  他不得不承认,慕容冲此举,着实太狠,太毒了。
  
  但是片刻之后,他又忽地深吸一口气。睁开眼,握紧了手中长刀,猛然一挥,对着三军再喝一声:“杀!”随即率先冲出阵去。
  
  全军闻言,立即沸腾起来。一时间,马嘶错落,尘土飞扬。铁蹄纷纷而起,踏过鲜血,踏过阵前遍地的尸身,步伐里没有分毫怜悯。在他们看来,这些都是曾经欺辱过他们的氐人而已,死不足惜。
  
  然而此时的秦军将士只见刀光一闪之后,眼前只剩下刺目红。仿若难以置信一般,他们只是定定地看着血泊里自己的家人,几乎失神,又何谈招架之力。
  
  可是对方的铁蹄,已然毫不留情地如洪水一般席卷而来。
  
  慕容冲倚在枝干后,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战场上的一切,唇角含笑,神色异常平静。
  
  片刻之后,他慢慢地转过身子,对身后的兵士淡淡道:“回营。”
  
  他知道,这一仗,自己是必胜无疑了。
  
  *****
  
  慕容冲高坐于匹马之上,手握着缰绳来回踱步,漫不经心地扫视着远处的山景。
  
  此正直春末夏初之际,山间绿树荫浓,百花竞放,观之倒是绚丽异常。慕容冲远观了片刻,才面无表情收回目光,忽见不远处一棵树上大开着一朵素白的花,乍一看去,简直如同枝叶间正积攒了一团落雪。
  
  他在原处默然了片刻,忽地一扬马鞭,朝那棵树急速奔去。与此同时,抽出背上的弓箭,弯弓似月,眨眼的功夫已射出一箭。
  
  箭势如梭,直指树间那朵百花。只听得一声断裂之声,树梢枝叶剧烈的摇晃,白花顷刻间已然连同枝干一同掉落下来。
  
  而慕容冲已然打马上前,一伸手,便将那白色花朵握于手中。
  
  “冲儿好功夫!”身后响起一声赞叹。
  
  慕容冲回身,只见韩延亦是高坐于马上,正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而来。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却不作答,只是垂眼将目光重新落在面前的花上。
  
  花白胜雪,观之竟无一丝瑕疵。抬手将其送至鼻尖出轻嗅,更有一丝隐约的幽香。
  
  正此际,韩延已然近身过来,见慕容冲一身白衣,白皙的手上拈着一朵比人更白的花朵,不由笑道:“冲儿,这花和你倒十分般配。”
  
  然而慕容冲闻言,却忽地抬眼定定看着他,眼中有戾气一闪而过,随即化作唇边一丝冷笑。
  
  这花的白,才是真正未经沾染的纯净,而他这一身白,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伪装罢了。
  
  越白,反而意味着越肮脏。
  
  而他慕容冲陷入肮脏的泥淖无可自拔,早已失却纯净洁白的资格了。
  
  拈花的五指忽地一用力,将那朵花死死地揉进掌心,紧紧攥住,握成拳。
  
  片刻之后再慢慢松开时,自掌心翩然掉落的,便只剩下残破不成形的花瓣。
  
  韩延见状不由得一时愣住,惋惜道:“冲儿,这好好的花,你怎么……”
  
  慕容冲并不作答,将手中残败的花…茎随手掷于地上,却忽然笑道:“韩大哥,陪我比划比划如何?”
  
  韩延知他自打那日大胜苻晖之后,这几日习武陡然勤了不少,此刻闻言不由失笑道:“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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