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大老板-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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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雁北刚才为救苏游不得已出手相助,几招下来才发现遭遇了旗鼓相当的对手,竟也开始全力以赴。来雁北虽是救下了苏游,还是免不了对苏游生气的,你在外沾花惹草就不多说了,可为什么要自己买单呢?
来雁北心中烦闷,正好眼前这小子不长眼,于是成了她发泄的对象;少年亦是暗暗叫苦,原本以为眼前这女子是自己钟情的裴雨燕,走近才知认错了人;他本想着羞辱苏游几下就潇洒离去的,却反受到了人家意中人的阻拦。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少年想着自己还在寻找初恋的时候,人家已经开始找小三了。两相对比下,竟化悲痛为力量,出手也是越来越快,且不再保留实力。
“都给老子住手!老子数到三你们两还不住手的话休怪老子弓弩无情!”一声暴喝响起,围观群众纷纷离去,随即一队弓弩手缓缓迫近,黑色的弩箭瞄准了场中二人。
“三……”才数了一声,来雁北和那少年便不约而同向后退去,官府都赶来了,想要畅快地打一场是不可能了,不如走为上策。
“都给我站住,以为我这三十弩手吃素的吗?”那人再次暴喝,随即出现在苏游不远的地方,苏游借着市集里的花灯看清了来人的面容,他真的没有想到侯君集还有如此暴躁的一面,又想着这次还能不能像上次遇到刘武周一样大事化小呢?
“侯君集,是我。”苏游正想着如何开口时,来雁北已经出声,显然他们早已相识;侯君集一听来雁北出声,自然也知这事大概只能到此结束了,一时又想到刚才自己虚张声势的怒喝,这可真够丢人的……
侯君集正在犹豫该如何答他时,几声大笑从后响起,“小侯啊,最近都很忙是吧,怎么不到鱼叔叔家玩了?还有,哎,这不是连城吗?怎么了这是?”
侯君集回头,无可奈何地上前招呼,“鱼叔叔。”
来雁北与那少年亦是上前叫了声“鱼叔叔。”搞得苏游一头雾水,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姓鱼的名人,难道,难道这货是鱼俱罗?
苏游并没有料错,这个大笑着走入他视线的人物正是传说中的鱼俱罗,此人与大隋的战神杨素可谓孟不离焦,平陈之战中他因功而拜开府,后又随杨素荡平江南匪患,被封为高唐县公。
开皇十九年,杨素自灵州道攻打突厥时再次请鱼俱罗同行,鱼俱罗带领几百人冲入突厥人阵中一举定成败,随后进位柱囯大将军、丰州总管。据说,鱼俱罗在丰州的时候,突厥人甚至不敢畜牧于塞上,可见其人威势。
鱼俱罗是大隋屈指可数的猛将,只可惜他有个兄弟因性情暴虐残杀部将,被杨广缉拿罢职。后来杨广把他放出来,他却一时想不开选择了自杀,杨广由此忌惮鱼俱罗,年前假借大将军梁伯隐贿略一案,顺势罢免了他的官职。
鱼俱罗现在是一介布衣,但在那些大臣的眼中,特别是权贵子弟的眼中,他依然是偶像级别的人物,就像一个不老的传说。
“连城,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吗?”鱼俱罗倚老卖老地问道。
“这是南市啊,如今正是上元夜啊。”少年被他问得一愣一愣的,脑门上都是汗。
“没错,但这同时也是东都,我们伟大的东都;如今两会尚未结束,你说你在这打架让外邦使者看到了会给他们留下什么印象?他们来咱们大隋做买卖会不会担心安保问题?”看来鱼俱罗不仅仅是猛将,竟然一语道破了其中关键。
“不打架又能如何,他抢了我的女人。”连城怒指苏游。
“他?”鱼俱罗顺着他的手看到苏游,却并不认识,只是继续对连城道,“你一个武夫要与人家一书生打架,说出去你的脸往哪搁?老夫倒有个主意让你们公平一战,你们意下如何。”他虽然说的是“你们”,但明显只是征询连城的意见而已,来雁北侯君集苏游三人都是一阵无语。
“如今军中正兴马球之戏,这游戏士农工商皆可玩得,你们何不以马球定输赢?我听说今年端午节陛下除了举行赛龙舟比赛外,特别加设了马球大赛,你们踊跃相应陛下号召,以马球决胜负,如何?”鱼俱落完全忽视了苏游的存在,说得口沫横飞。
“那就以马球定胜负,胜者抱得美人归,如何?”连城脱下一只手套往苏游脸上扔去以表愤怒,临离去时又狠狠地给苏游下了战书,好像苏游一定会答应他似的。
“扔手套求决斗这招倒与西方人有异曲同工之妙,可是我会傻到答应和你争这毫不相干的女人吗?”苏游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冷冷地说道。
鱼俱罗却仿佛没听见苏游说话似的,大笑着扬长而去,继续着他的传说。
062乱点鸳鸯
“横波,我为你引荐一下,这是侯君集,君集,这是苏横波。”来雁北看着连城与鱼俱罗离去,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却还是为苏游和侯君集做介绍。
“我们早就相识。”苏游微笑道。
“你们早就相识?”来雁北嘟囔了一句,其实这句话也是在场三人都想说出来的话,但这里最尴尬的人莫过于侯君集。
“我记得认识君集那天正好是去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那场雪比往来得要早一些。”苏游首先回忆起了和侯君集的初识,他还记得那天拒绝了来雁北,然后风雪夜归时差点踩到了醉倒在雪地里的侯君集。
“我也记得那天在天津桥等了半天的人,等来等去等不着,只好去太白楼喝了一下午的醉生梦死,直到太白楼快要打烊的时候才发现天空落下了雪。”侯君集说起不堪回首的往事有些唏嘘,此时他已不再恨来雁北了,却与苏游有了莫名的隔阂。
“我也记得那天早上我在太白楼喝了一上午的酒,晚上去找横波的时候,他却躲去了喝酒。”来雁北这话有些部分已经被有意地省略掉了,想到省略掉的部分,来雁北还有些脸红,当时放下尊严是为了爱情,重拾尊严的时候却暂时失去了苏游,可自己最后还是……
尊严到底是个什么狗屁玩意?
“那咱们为何不去喝酒?”苏游听着三人都提起太白楼,这才想起似乎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过太白楼了。
“我还要执行公务,而且,如果你知道刚才与你约定赌戏的人是谁的话,你或许不会再有心情饮酒。”侯君集摇了摇头,表示要马上离去了。
苏游跟他挥手道别,他不敢肯定他们以后是否还有可能一起饮酒。女人有时候让你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些东西,有时候也会令你发现自己突然就失去了一些东西,比如说友情。
“刚才与我交手那人叫贺若连城,我原本也想不到是他,但他的名字总是听过的,贺若弼的几个儿子里就这个孩子最跋扈,却不知怎么今天像是变了性似的。”
“也许他真的喜欢那位裴雨燕吧,还好东都足够大,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有时候恐怕你没得选。”来雁北缓缓地说道,这时候的她如同历尽沧桑的老尼。
“有时候恐怕你没得选。”裴世矩说这句话的时候,把手中拿着的一块玉佩递给了裴仁基。裴仁基正是裴元庆和裴雨燕的父亲,而裴世矩则是裴家的家主,同时也是裴家的传奇与骄傲。
裴世矩从小父母双亡,爱读书,也留心政治,后来当然就成了一名文官,但他却比一般的文官多了些胆气。大隋灭陈后,文帝派他巡行岭南,当时没有运河,岭南那边远离京城,还是战乱之地。
裴世矩一行走到半途之时,南方突遭匪患,岭南路因此断了。而他到达岭南时,岭南也反了,叛军第一时间包围了番禹城。面对将近十万兵强马壮的乱军,裴世矩置之死地而后生,带着三千残兵冲了出去,叛军当时就傻了,竟然没有拦下他们,当然,逃出来的人也并不多,却是一将功成。
裴世矩接着又帮文帝解决了大义公主。
大义公主原本是文帝的干女儿,嫁到突厥做了都兰可汗的可敦。因为文帝先从小外孙手上抢过帝位,有几乎尽灭宇文皇室,大义公主一直想要杀死文帝为北周报仇;文帝亦知这个干女儿是个威胁,欲除之而后快;无奈长孙晟几次出使均铩羽而归,最后还是裴世矩献计,污蔑大义公主与胡人有奸情,并亲身犯险到突厥牙帐里对都兰可汗慷慨陈词。
随后,大义公主死。
裴世矩不仅仅是能臣,还是一个情种,他一生只爱崔夫人,当崔夫人亡故后,终身不近女色。
“如此痴情,真与容若相仿。”这是苏游听到裴世矩的传说后给予的评价,话中的容若当然听众并不知是何人,但后世的许多文艺小青年都记得这个复姓“纳兰”的情痴,苏游不仅仅读过他的词,还曾哭笑不得地观看过有关于他的戏说《御前四宝》。
“这块玉佩就是扶桑使者那块家族传承吧?”裴世基拿起玉佩观看着上面的纹路,心情沉重,正是因为这玉佩来历的不同凡响。
“没错,陛下为苏横波以之纳采,大有势在必得之心,我想,咱们真的没得选。”裴世矩对于杨广出的这一招表示无语,最狗血的竟然是因为杨广听到了姚记书肆里苏游和高丽使者争夺裴雨燕的传闻。
“这只是纳采,小弟先去问问雨燕的意思可好?”裴仁基对于刚崛起的苏游并没什么恶感,他的门阀观念也并不太重,但他对于自己的独女还是爱护有加的,他不想女儿的婚事成为政治筹码,裴家如今已经不需要靠婚姻来增加政治筹码了。
这个时代缔结婚姻是讲究三书六礼的,六礼便是一婚姻从无到有经过的六个步骤,分别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纳采”为六礼之首,可以看成是初步意向阶段。男方欲与女方结亲,男家遣媒妁往女家提亲,送礼求婚。
女方若是初步同意,便把自家女孩的姓名及生辰八字给媒婆。然后男方请算命先生卜一卜吉兆,看看双方会不会犯冲,这就叫“问名”。如果大家八字合的来,男方使遣媒婆致赠薄礼到女家,告知女家议婚可以继续进行,谓之“纳吉。”
以上三步可以看成是婚礼的磋商阶段。如果都没有问题,男方便会择定良辰吉日携备三牲酒礼至女家正式奉上聘书,谓之“纳征”。一旦这一步完成了,女方就是男方的人了。下聘书可以看成是双方订立合同,除非双方同意解除,否则再无反悔可能。
《礼记??士昏礼》孔颖达疏:“纳征者,纳聘财也。征,成也。先纳聘财而后婚成。”——孔颖达的解释,可以看出婚姻的实质其实只是一场交易。
“不,我不同意。”当裴仁基开门见山地提出皇帝帮苏游向裴雨燕求婚时,后者斩钉截铁直接对苏游执行枪决。
“你们有仇?虽然我不信那个关于书肆的谣言,但也想不到你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啊?苏横波书画双绝,人情练达,你上回不是说了要找这样的如意郎吗?”裴仁基对于女儿的拒绝也并没有什么意外,因为同样的拒绝他已经听过了三次,但前面那三个小子真的是连自己都不太满意,甚至包括贺若弼的小儿子。
可是,当拒绝成为了一种习惯,女人的归宿又该何去何从呢?
“我现在只想知道,这次求婚的主导者是陛下还是那个苏横波。如果是陛下,那我会拒绝,因为我希望他与自己的意中人在一起;如果是他,那他是一个骗子,我当然也是拒绝,并且会从此看不起他。”裴雨燕想起了今晚赏灯时与苏游正式相识前的一幕,当时她还以为苏游和来雁北真是神仙眷侣,心中满是羡慕嫉妒。
裴世基摇了摇头,有些隐情他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他曾想过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类的话来劝导裴雨燕,但想想也还是算了,苏游毕竟不是大家子弟,而只是个迷,女儿或许已经解开了这个谜。
“如果父亲觉得无法回复陛下的话,那女儿但凭父亲做主。”裴雨燕见父亲不语,遂对裴仁基盈盈下拜,使出了以退为进的杀手锏。
“好了,不同意就不同意罢,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裴仁基哪能不知女儿的小诡计呢?但他还是故作轻松地扶起了她,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一时又想起了兄长“没得选”的说辞,摇了摇头后,还是沉重的离开了裴雨燕的房间。
“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听说过皇帝指婚的,难道还有逼婚的?”
裴仁基走在清冷的月色下,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063左右夫人
“好,很好。”裴世矩“啪”地一声把《东都新闻》扔到了桌案上,一时竟有手足舞蹈的冲动,他自裴仁基交还玉佩后就开始变得患得患失,裴雨燕的拒婚的事实在不知如何向陛下开口才好,他甚至是从报纸上读到了苏游昨日的四方馆中扬名的那段激情描写时都没提起半分兴趣,直到他看见了一条花边新闻:
“苏横波与裴氏女上元夜同赏花灯,大将贺若弼之子横刀夺爱,两人约定以马球定胜负,胜者得抱美人归。”
这条小八卦虽然把事情的真相说得面目全非,但报纸明显还是偏向苏游的,这从把贺若弼定义为“大将”这个措辞就能看出来。这个典故出自五年前,——杨广当时在东宫里问贺若弼道,“杨素、韩擒虎、史万岁三人,都可称是良将,三人谁更好一些呢?”
贺若弼张口答道,“杨素是猛将,非谋将;韩擒虎是斗将,非领将;史万岁是骑将,非大将。”杨广对他的回答不以为然,摇了摇头后继续追问,“那谁是大将呢?”贺若弼当时就下拜道,“只有殿下选择的才是大将。”贺若弼言中之意,自诩为大将。
贺若弼自视极高,高颖曾做如此评语——“朝臣之内,文物才干,无若贺若弼者。”要知道,隋朝开国之后,名臣大将无数,文帝在早期也算开明,而贺若弼能被称作“无人出其左右”,其能力由此可见一斑。
奇怪的是,贺若弼如此有才,终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反倒是他那“大将”掌故不时被人提起,堂堂大将竟成了佐酒谈资,这也是让人意料不到的了。
“看来朕这是吃力不讨好啊。”杨广“啪”地一声把《东都新闻》扔到了桌案上,他当然也是因为看到了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