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大老板-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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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又想起了魏征的感叹,遂不由得一阵苦笑。
“东都像个淘金场,个个觉得自己是龙胎凤种,太闹了。”
诚如斯言。
047除夕夜话
除夕夜,东都城内火树银花,皇城之中更是喜气洋洋。
隋帝杨广赐宴大业殿,五品以上官员以及二十三国使节全数列席,苏游因为年前进献的两项发明也破例在列,不过,在座的诸人中,除了杨广外,最尊贵的客人要算启民可汗了,其次则为高句丽的大对卢渊太祚,剩下的使者除了扶桑国的小野妹子有正式拜表外,其他二十余国来的基本都是商人,但他们的商人身份在这个夜宴中被杨广选择性忽略了。
众臣深知其中缘由,自然不会傻到问及这些朝贡者的官职。苏游忝陪末座,也就凑个热闹,旁边正好坐着宇文化及与贺若弼长子的贺若怀亮。苏游本想着多条朋友多条路,有心与他们结交,却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心中大是愤恨,心情也就郁闷起来,只想着早早出去看灯才好。
宴会上人多,敬酒之人此起彼伏,杨广也是海量,竟是来者不拒,两个时辰下来,看看天色将晚,杨广亦有些倦了,夜宴这才散席。期间苏游只与杨二薛道衡以及巴德等人用眼神交流数次,本来也想跟来护儿说上几句话的,却一直没有机会,只好怅然出来。
隋帝杨广回转观文殿,便叫王义快些把百官的贺表呈上来,显然,一边叼着牙签一边听人拍马屁便是这除夕的保留节目,想不到隋帝杨广有这样的恶趣味。
按惯例,百官都要在这一日上疏贺万寿,权作是给皇帝拜年。年节上下谁也不说丧气话,全都捡好听的写,所以隋帝杨广最喜欢的便是过年过节。
此时,闹心了整整一年的杨广,决定好好看一下这些贺表,以求身心愉悦,更好的沟通五帝。但再甜的蜜糖,吃多了也会腻。‘圣寿安康’、‘万寿无疆’看多了,也会让他觉着无聊。
杨广把手中的奏本随手一扔,道:“千篇一律的东西,就没有点新鲜的?”
边上侍奉的王义赔笑道:“这正说明,百官对陛下敬仰无二。”
杨广笑骂道:“嘴上抹了蜜一般,罢了罢了,不看了。”用脚一蹬那高高的几摞贺表,便把这些花花绿绿的奏章踹了一地。王义正要收拾,却看到其中竟有一个黑色封皮的,不由皱起眉头;心道:“什么人如此不懂事?”
王义有心要把那本奏折收起,却被杨广发话阻止了,他哪里还敢捣鬼,只好乖乖拿起来,双手举着趋向杨广。
隋帝面沉似水的接过来,扫一眼封面上的名字,乃是‘御史大夫张衡。’张衡最初仕北周,隋文帝时为太子右庶子,当时就是杨广的心腹,自大业以来,先拜黄门侍郎,再迁御史大夫,可谓恩宠无加。而两人在长久的合作中,除了上下级的工作关系之外,也算是知根知底的,所以杨广此时拿着他的黑色奏折,却也大概心中有数
直到打开看时,他的脸上果然泛起了笑容,宽慰道,“建平真是朕的知心人也。”
王义却在猜想着,这张衡到底是要弹劾谁呢?
隋帝杨广在暗自高兴的时候,苏游也到了家中,虽然此刻东都市民家家都挂起了灯火,府尹也下令放灯三日,同时取消宵禁,但更多的人还是习惯于与家人围在炉子边上,毕竟这是传统,更重要的是,这鬼天气真是太冷了。
苏游下筷之后,年夜饭也宣告开始,一家子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对了,大家等等,我去拿酒。”苏游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离席。
“先生,这两坛醉生梦死还不够咱们喝的?”小九喊着话,还是跟着他走到了门口,却见苏游用手小心地扒开积雪,取出一个黑色的陶罐来。
“先生,这不是齐王特意送给您的上等三勒浆吗?我等下人,怎敢与你共赏此种美酒?”
后世很多以为三勒浆是胡人专用的烈酒,其实不然,三勒浆是一种果酒,入口微甜。在这个时代,三勒浆更类似于后世的香槟。
“不敢痛饮齐王送的三勒浆,怎又敢饮先生造的醉生梦死呢?来,大家同饮一碗。”苏游把那浅红的酒给每个人都斗了一碗,豪气干云地劝酒,并且还唱了几句后世的京戏,“今日同饮庆功酒,壮志未酬志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众人纷纷举碗,就连青荇都是满脸豪气,还好喝到口中才发现这酒不似醉生梦死那么烈,入口微甜,一股绵柔之气。
喝完了一碗酒,苏游看着大家还是放不开,加之自己在宫中已经吃过了,于是便跟大家一说,借此起身离席,把这片天地留给了下人们。
苏游回到书房,有些百无聊赖的感觉,想要写写字,才研得了磨却发现手上好像没什么气力,这种状态更不用说作画了,此时不免想起不知所踪的儿子,想起曾经牵手却一直忙得没有时间相见的来雁北,当然还有魏征王绩两人,他们年前两天匆匆离去,却不知这会却在何处?
忧愁之余,也有令苏游欣喜的消息,颜师古的心中说有个叫崔信明的宜都人对于去起点书院任教很感兴趣,两人通过书信已经达成了基本协议,年后应该会确定下来。
苏游微笑着给颜师古回信,一时小九他们终于吃完了饭,许多人又燃放了爆竹,因为看见苏游一直在忙,所以围炉守岁的决心便比往年淡了许多,又不知是谁提议去看灯,不过是讨论一会便有了结果,于是一时众人都出去了。
冯凌波独自一人坐炉火边发呆,连苏游走进屋来都没在意。
“凌波?怎么不与青荇他们一起出去呢?”
“哦,先生,你现在就要沐浴吗?”
“没事,我出来看看炉子,就怕你们都走了,没人封炉子来着。”
“不太想出去,这会子街上也没人,怪没意思的。”
“我倒想到有件事一直没做,来罢,帮帮忙。”
冯凌波点点头,也没问要做什么事,只是看着苏游对着上次买回的一捆甘蔗发呆,亦感觉莫名其妙,却听他小声嘀咕道,“这第一步当然是要把甘蔗变成王绩所谓的“柘浆”,就像磨豆腐那样,这个步骤用磨盘就可以完成;但要大量生产的话,必须适用榨浆机。”
“先生的意思是要把甘蔗磨碎吗?好像先得用菜刀砍成碎快才成,要不也上不了磨啊。”
“恩,菜刀有了,咱们今晚的任务是先把甘蔗榨成汁,再把这些汁放到火上烤。对了,你见过怎么做粉条粉丝吗?
冯凌波茫然摇了摇头,苏游想到蔗糖做法与粉条时,却想到了木薯红薯马铃薯什么的,不知这些东西的产地是哪,如果这些农作物能大力推广的话,更容易解决乡下人民的温饱问题。
“好了,你去找两个缸来,洗干净了备用。一会我需要用它把甘蔗汁用火熬成糖浆,然后再倒入另一口缸中。明天咱们再去挖些泥回来,要黄色的那种。”
冯凌波也不明白苏游的用意,却也是一一记下,并为能参与苏游的实验而暗暗欣喜。
夜深人静,苏游和冯凌波却为实验制糖工艺干得热火朝天,好在最后的结果与苏游的预料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偏差。
不过,当苏游睡下以后又有些后悔,当初想到改进蔗糖的主意时自己就瞒住了杨二,可是如今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让冯凌波参与进来了呢?一时之间对明日挖黄泥什么的倒有些意兴阑珊了。
048长街遇险
在这新旧交替的时候,传统文化的主旋律是祭祀。
除夕夜注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因为除夕之后便是新年了,新年里朝廷的头一件大事当然是排班,也就是百官给皇帝拜年,但皇帝在接受百官朝贺前还要举行自己家族的私祭,即以家人礼祭典祖先。
天刚蒙蒙亮,穿戴好衮服龙冕的杨广端坐在大殿御座上,精神显得有些萎靡。此时三鼓已过,执事官走了过来先向他行五叩礼:“启奏陛下,诸事已毕,请陛下驾临正殿,受百官朝拜。”
“起驾。”杨广点点头,沉声道。
一时钟鼓齐鸣,王义手捧玉玺做为皇帝的引导,往大业殿走去,随即明扇打开,珠帘卷起,杨广龙行虎步地坐到了大业殿中的龙椅上,此时音乐声停下,大殿四名执鞭者响鞭高呼:“排班。”
苏游赶紧精神抖擞地跟着众官排好队形,听着赞礼官的口令伴随着雅乐鞠躬向皇帝行四叩礼,音乐停止以后,则匍匐着听赞礼官代表皇帝发表新年宣言;宣表结束,大殿内外的臣工集体跪拜,山呼万岁。
“宣表”之后,是官员代表向杨广致词。内史令杨约当仁不让地上前走至丹陛,跪下后朗声道:“臣,杨约,兹遇正旦,三阳开泰,万物咸新。恭惟陛下,膺乾纳祜,奉天永昌。”此时,教坊司乐队再次演奏大乐,百官再向皇帝行四叩礼。
而后音乐停止,皇帝降下旨意:“履端之庆,与卿等同之。”
众臣再次山呼万岁。
繁琐的礼节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不但跪在大殿里的群臣摇摇欲坠,就算是高坐龙椅上的杨广亦是不堪重负,毕竟,这殿里的所有人今天都是从祭祀开始的,出了苏游等少数孤坟野鬼之外,绝大多数人已是彻夜未眠。
“陛下,臣有本奏。”殿中诸人想着这仪式结束在即,马上就可以回去补回笼觉的时候,吏部尚书牛弘却站出班来。
“奇章公且奏来。”
“启民可汗见我朝文物兴盛,心向往之,请袭冠带。”牛弘说着话,递上奏章。
“今衣冠备,至单于解辨,卿等之功也。不过,以夷制夷是先帝的策略,朕还要从长计议。”杨广也为这道奏章高兴,其实启民可汗前些时日入朝时便已上表婉转地奏请改穿汉服,但杨广有自己的考虑,一直未给予明确地答复,此时除了以财物赏赐在世博会活动中出了大力的白明达高颎牛弘等人外,又沉声道,“鸿胪卿何在?”
“微臣在。”杨玄感也是累了一夜,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却想不到杨广会点他的名字。
“四方馆要加紧布置,一定要做到尽善尽美。”杨广说完这话,差点又打了个呵欠,“众卿还有何事要奏?无事就散了吧。”
大家听完这话,都明显松了口气,直到听到赞礼太监的“散朝”声,如同听到天籁,是刚才那几次大乐都无法比拟的,真不知孔夫子为何会听完后三月不知肉味。
百官赶回家休息的时候,苏游却有些百无聊赖,他昨夜睡得极好,只是感觉这两天又是夜宴又是排班地过得毫无意义,想着已经许久没见到来雁北了,要去来府看她的思想一时便强烈起来,只是走了几步后又觉得自己两手空空地实在无礼,便只好闷闷地坐上马车,吩咐司机老王打道回府。
原本往年的春节京城的集市是要休市七日的,但因为去年年底世博会的召开引来了二十三国的使者和许多国外商人,隋帝杨广便下了不许休市的号令,且因为年节前后大陈文物,又有百戏在街边搭台表演,更又拥挤了街面。
马车上了定鼎大街,苏游来到这个世界后终于遭遇了一次堵车。
“先生,要不咱们绕路走?”老王不确定苏游回去后是否有事,绕路走估计会多走一两注香的功夫,但在这排队显然更不靠谱。
“没事,我想一个人到处走走,你驾车马先回罢。”苏游想着此时回去亦是无聊,呆在车上则更是烦闷,还不如感受一些这京城的春节呢,说完话也不顾车夫老王的劝阻,自顾自地脱掉了朝服,竟自下了马车。
苏游信步往前走去,走走停停,不时看看街边的马戏,不时又买串冰糖葫芦,恍惚间他像是回到了曾经的少年时代,于是又想起了以前想买书却犹豫再四的穷日子,正好街对面新开了家书肆,上次刚进门就被杨二叫着去办事了,今天或许可以进去闲逛一番。
“让开!”苏游才走了几步,便听得一声暴喝。
原来苏游满怀心事,却没注意来往的车辆,再说京城里面奔马是不被法律容许的,而且年节上下路人甚多,车马基本上比人还走得慢,所以苏游理所当然地忽略了过马路的安全问题。
“尼玛,这是超速行驶啊。”苏游听到暴喝后循声看去,却发现一辆两匹骏马拉着的马车瞬间冲到了眼前。千钧一发之际,苏游也不再祈祷车夫能把马拉住,当机立断向前一个懒驴打滚。
苏游脱离危险时,才发现骏马先是人立而起,接着便硬生生停在了原地,这也能猜测出车夫的御车之术的不凡;不过,现最令苏游郁闷的还是衣服上星星点点的泥雪。
“如果自己能够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或许不会如此狼狈。”苏游总是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不过,这路口也没有红绿灯,刚才自己横穿马路虽然说不上对错,但对方在京城奔马一定是不对的,可是自己如今也不穿官府,似乎也没有指责别人的必要,息事宁人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三郎,小娘额头流血了,咱们快些回家吧。”马车上传出一个有些焦急的女音,显然是因为车子里面有人受了伤,苏游当然不会以为这是有人故意碰瓷,但还是拱了拱手,准备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兀那汉子,想就此走掉吗?可敢留下名来?”苏游正想离去,却听一声呼喊,又是一骑奔至,骑上却是个十五六岁的华服少年,却也生得眉清目秀;苏游不属于外貌协会,所以不会因为他的形象而假以辞色,况且见他第一眼的时候,他最先想到的竟然是李天逸。
苏游很快又想到了南京的徐老太,以及那个马路杀手药家鑫,这种时候只要有点脑子都知道溜之大吉走为上策,何况是两世为人的苏游?
“告辞。”苏游根本不在意他的无礼,说完这两字后竟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小子,欺人太甚!”那孩子气性也是甚大,马鞭已经挥舞而出,直取苏游的胸口。
却听车内一声娇喝:“三郎,住手!”
那三郎听见车内女子呼喊,又发现苏游竟然无视他的马鞭喟然不动,待手中马鞭要触及胸口时才突然撤力,收回这警告式的一击,表明他的手下留情。
苏游想不到他一言不合就出手偷袭,他甚